“珠簾外竹雨松風,朕也是有心和你們幾個喝一杯,祿公公,將桌子杯盤全部整理好。”皇上安排完了以後,祿公公連忙帶着幾個內侍監過來將桌子拼好了,皇上看了一眼魯承墨說道:“你還好嗎?”皇上很少意氣用事,一個鐵血軍王是不能夠有任何一丁點的感情,他從來不會兒女情長,所以從來也是沒有英雄氣短。
只是這一句話讓魯承墨分外覺得親切,畢竟皇上的眼睛裡面還是有自己這個兒子的,連忙輕輕的說道:“兒臣無恙。”
明月停輝,浮雲駐影,時間已經到了說悄悄話的時候了,慕汐袂不禁心裡面也是知道自己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時候的,衆人舉杯喝了一杯酒以後。
蕭煜睿這才說道:“皇上剛纔有沒有注意到那杯酒,酒色清澈的厲害。”這一句話讓皇上的面色大變,說道:“梨花白並不是那個顏色。”蕭煜睿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臣不過是想讓皇上仔細的看一看酒色,梨花白誠如皇上所言並不是那樣的成色,那麼就說明太子的酒中有問題,皇后娘娘也是一口不喝,皇上應該知道臣要說什麼了吧?”
“填不滿的貪海,攻不破的疑城,朕一輩子都是懷疑人的,但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暗算自己,”說到這裡不禁走到了魯承墨的身旁,說道:“只是你,苦了你了,聽說唐立風已經來過了,果真一點兒都沒有好處嗎?”
“不是承王不想要好,而是承王必須要病着,不然承王必死無疑。相比較於死與病,自然還是病着好一點兒,皇上意下如何?”慕汐袂忽然間嚴肅起來,自從衆人都走了以後,慕汐袂的語氣與深色都變得迥異於剛纔,皇上說道:“是唐立風看過了,已經沒有事情了?”
慕汐袂點了點頭,又將身旁的謝樓蘭拉了出來,說道:“皇上,外臣想要讓您看一個人,謝樓蘭。”
當日慕汐袂拒婚,承王身體欠佳嫣貴妃將自己的侄女兒謝樓蘭舉薦給了承王,往事歷歷在目,這個二八佳人皇上也是見過了的,只是年深日久正是應了那句話“女大十八變”皇上倒是看不出來謝樓蘭哪裡與以前見過的那一個有區別,這時候經過慕汐袂的說辭以後謝樓蘭忽然間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臣是控鶴監的千總,臣是太子的心腹之人,現如今臣棄暗投明,還請皇上讓臣將功折罪。”說着話謝樓蘭已經下跪,一看到謝樓蘭下跪慕汐袂連忙在一旁開始慫恿皇上,必須要聽一聽這個千總如何說,皇上也算是宅心仁厚,對事不對人,點點頭,“起來回話。”
謝樓蘭連忙站了起來,說道:“臣本是無心攻訐太子,只因爲太子無端害人無數,臣深深的清楚這樣的王儲有朝一日要是罪狀大白於天下,就是有十條命也是留不得的,臣心有餘悸未免到了最後禍移九族這才坦白,還請皇上可以坦白從寬。”謝樓蘭一字一珠的說完以後,又將自己如何進入控鶴監如何下毒不成的事情說完,皇上這才舒了口氣,說道:“罪狀歷歷在目,拿出來吧。”謝樓蘭將自己這些年與太子狼狽爲奸做的那些事情全部和盤托出,皇上看着看着面色蒼白了起來,一拳頭就落在了桌面上
。
“放肆,以前那麼多的無頭公案竟然在今日全部接軌,這說明全部事情乃是太子一人所爲,朕心如刀絞。”說着話已經倒在了後面,蕭煜睿眼疾手快連忙將皇上攙扶了一下,說道:“皇上以爲僅此而已了嗎?今日要是皇上還可以扛得住,那麼我們這裡還有事情要說的,但是如果皇上扛不住了,還請早一點擺駕回宮他日我們在與皇上討論此事。”
皇上冷冷的說道:“朕幾乎死於非命,要不是你眼疾手快將酒杯遞過來,朕差一點兒就被朕的兒子暗算,朕心頭還是感激你的,於公於私你都不應該幫助朕,你究竟是什麼目的?”
“臣沒有別的目的,臣想要一個自由身。”蕭煜睿一直以來人似梅花,士同楊柳。所以說完了以後,皇上也沒有疑心什麼,道:“這個朕給你,你們前幾天也去查了,將太子私下裡設立的私炮房與鍊鐵廠數目給朕。”說着話他們已經將羊皮卷遞了過來,看着皇上說道:“除了李辰的數字以外,臣這裡還有意外收穫,只是並非意外之喜。”
八闥洞開,幾簟皆綠。在濃重的綠色暗影裡面,就連皇上的眸光也是黯淡了一下,將手中的羊皮紙接了過來,從頭到尾看完了以後,一下子將紙張丟在了前面的地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些數字已經不是巨大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要是太子舉兵造反,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完全可以的,皇上不知道太子已經財雄勢大到了這樣一個地步,“皇上,龍禁尉有逐日追風之腳力。還請皇上讓龍禁尉在各處走一走,探一探虛實。”
“也不必了,只今日開始朕就會秘密的安排龍禁尉讓他們將鍊鐵廠與私炮房還有舞榭歌臺一一革除,庶幾可以免得天下生靈塗炭吧。”說完以後,皇上看着魯承墨道:“朕欲廢長立幼,立你爲東宮之主,你可能夠勝任?”
魯承墨點了點頭,“臣卻之不恭。”
這時候有人在外滿晃動着身影,衆人都發現了,連忙走過去看,卻原來是走過來走過去侷促不安的祿公公,祿公公雖然是皇上身旁的大太監,但是也是控鶴監裡面的總管,要說到聽命與誰也是聽命於太子的,太子這些年以來是越發的草菅人命暴戾恣睢了,早就有心棄暗投明,現如今聽到他們幾個人謀劃於暗室點火與基層,哪裡有不過來落井下石的道理,連忙走了過來,說道:“皇上,並非是老臣偷聽,而是老臣這裡也是有本奏。”
“祿公公乃是控鶴監裡面的千總,還請祿公公說一說,所謂偏聽則信想來祿公公定然不會胡言亂語的。”說話的是蕭煜睿,蕭煜睿說完以後祿公公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說道:“智計上,前幾天太子妃在皇宮裡面聚會裡面的人全部都被太子殺掉了,這些……”這些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還是李辰給皇上通報的,所以皇上並沒生氣,說道:“以後不可吃裡扒外,去吧。”
祿公公點了點頭。
這時候燈影裡面走過來兩個人,這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幽靈一樣,兩人並肩走了過來,瘦影疏而漏月,香陰氣而墮風。草色遍溪橋,兩人從陰影裡面一步一的走到重華宮裡面,站在了最後的九曲迴廊
那裡,皇上看到走進來的是烏楚沙與慕婉琳,這才點了點頭,兩人走了進來。
花風通驛路,兩人一步一步走進來以後,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太子之罪全部在這裡了,太子尚且在昨日的時候與微臣謀劃要想一個辦法將皇上您傷害一下,臣深感惶恐所以這纔過來告訴皇上……”說完以後看了一眼慕婉琳,慕婉琳說道:“臣女當初嫁給太子乃是因緣際遇,這裡面也是有一層道理,就是臣女想要過去搜集太子的罪狀,有關於太子私炮房的事情,臣女在這裡已經寫好了,還請皇上仔細的看一看。”
說到這裡,慕婉琳忽然間嚎啕大哭起來,又道:“太子前今日在臣女的宴會裡面殺掉了三百人,雖說三百人裡面沒有一個是峨冠博帶的致仕之人,但是如此草菅人命畢竟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皇上還請爲民女與這些死於非命的人做主。”說完以後慕婉琳還不罷休,將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就脫掉了,說道:“皇上可以看一看臣女已經體無完膚,太子在修煉一種旁門左道的功夫,每一日會在身體裡面用一條白色的小蛇來折磨臣女,臣女苦不堪言——”說完以後嚶嚶哭泣起來,皇上不禁聳然變色,“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若有半句不盡不實之處,還請皇上立刻將臣女碎屍萬段,臣女絕無二話。”慕婉琳也不哭泣了,她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這樣一來就可以和烏楚沙在一起了,但是她忽略掉了一件事情,在《北明律》裡面,如果是天子犯法天子的近身侍衛與家眷全部是會招災惹禍的,所以她的夢會慢慢的破碎。
皇上在這一點上始終是含義不明,既不說怎麼樣處決慕婉琳也不說究竟怎樣處決太子,慕汐袂看到這裡唯恐皇上動搖了那種殺伐果決的心腸,說道:“皇上,太子之罪罪不容誅但是也是需要防萌杜漸的,要是皇上聽之任之,這盛金宮總有一天會在太子的鐵蹄之下夷爲平地的,皇上,盛金宮裡面的侍衛不過區區五萬人,外面的精兵強將數不勝數,要是太子果然……那後果……臣女不敢妄言。”慕汐袂說完以後看了一眼皇上,皇上那白多黑少的眸子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第一時間!”
“順藤摸瓜,皇上可以先來一個枯藤繞樹,將太子的手腳全然捆綁。再來一招大義滅親這纔可以,總之要先將太子權利下面的東西全部連根斬斷,皇上可立即行動。”慕汐袂說完以後緊緊的瞪視着皇上,皇上看了看跪地的幾個人,烏楚沙、慕婉琳、謝樓蘭、承王……
這時候魯承墨說道:“父皇想必也是已經看出來了,不但是兒臣就連父皇也是危在旦夕,兒臣以爲汐兒所言句句肺腑,還請父皇不要這樣子優柔寡斷,開始佈置兵丁就好。”說到這裡,又道:“母妃不在皇宮裡面的原因父皇想必也是清楚了,皇后娘娘狼心虎膽,她與太子同流合污,是容不得任何一個人的。”說完以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皇上的面色不善,但是終究還是委決不下,看到張這麼多人慷慨激昂的樣子,他從來也沒有自亂陣腳,偏偏在今天是有點兒難以支持了,坐在檀木的龍椅上面,忽然間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讓朕果然大義滅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