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袂說道:“真的要運走?”這個小內監連忙搖頭,“不會的,這樣多的東西上了九翊大街人人都會發現的,再說了天氣炎熱很容易就燃燒起來了。”慕汐袂這才覺得剛纔上當了,那個猥瑣大叔看起來是騙他們的,倒是自己誤打誤撞遇到了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那個大太監顯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要是蕭煜睿上當受騙了自己豈不是連救護都是來不及的。
慕汐袂來不及多想,就閃身準備離開,這個小內監看着慕汐袂要走,問道:“怎麼?”
慕汐袂說道:“我還有一個同伴,他被人騙了。那麼我問你最後一句,太子究竟去了哪裡?”這句話說完以後,這個小內監淡淡的說道:“太子就沒有離開,現如今已經在外面了。”慕汐袂吃驚,一邊想着太子的速度真是快,一邊覺得自己也是上當了,一個擒拿手就將這個小內監的咽喉給卡住了,小內監掙扎起來,慕汐袂說道:“你騙我進來?”
“我沒有,我沒有……”慕汐袂連忙放開了手,小內監連連咳嗽起來,“是你要進來看一看的,我沒有騙你。”慕汐袂知道,要是真的上當受騙其實別人動手的機會比較多,一邊看了看這裡的火藥,一邊說道:“那麼我們走吧,去找我的另外一個朋友。”小內監點了點頭。
兩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這時候沒有人知道蕭煜睿去了哪裡。
當時慕汐袂已經跑了,蕭煜睿將面前的大太監也是放開了,“你走吧,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大太監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重獲自由,一邊千恩萬謝的準備去了,一邊用眼風仔仔細細的記住了蕭煜睿的身形面貌,還有靴子上面的圖騰,那騰蛟起鳳的圖案只有皇族纔可以使用的刺繡幾乎讓大太監心頭不停的跳動起來。
果然,這個大太監走到了暗巷裡面,一邊忙忙碌碌的跑着一邊嘴裡面不乾不淨的低咒着,蕭煜睿一個矮身已經跟蹤了過來,果然前面的一個小院子裡面停着一輛紅色的轎子,驕簾在風裡面微微的抖動着,有一個控鶴監站立在驕簾前面爲魯澤昊擋着風。過了會兒大太監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一下子就倒在了轎子的前面,“回殿下,有人已經過來了,現在已經到了儀門那裡,可能立刻就會進去。”蕭煜睿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個字“好。”這一點與他老爹是越來越像了,蕭煜睿找準了機會藏在了一個牆頭下面,看着前面的魯澤昊,魯澤昊輕輕的伸了伸手這個大太監已經走了過來。
身旁的一個人說道:“賞——”大太監已經走了過來,太子的手慢慢的伸了過來裡面空空如也,一個耳光猝不及防的打了過來,這個大太監的牙齒幾乎都落在了地面上,連忙用手將牙齒撿了起來,一邊還在連連磕頭,魯澤昊笑着問道:“這是讓你記住,以後跑快一點,蕭煜睿的腳不是你的腳,人家是很快的。”說完以後又伸出了手,身旁的小內監又道一聲“賞——”
皇上點了點頭,魯澤昊與皇后已經離開
了,留下來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剛纔的驚險完全是在平靜無波的情況裡面進行的,所以有一些人嗅到了危險有一些人是完全悶在鼓中,兩人的身影如同扶疏之柳一般的走開了。
沒有人知道皇后與太子說了兩句什麼,過不多時太子已經走了回來,對衆人輕輕的點頭示意自己失禮這纔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泉香而酒洌,這杯梨花白乃是出澗幽而泉冽,精工細作而成,汐兒在這裡敬太子一杯酒。”
魯澤昊想不到竟然會被人敬酒,連忙舉杯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好酒。”
慕汐袂淡淡的笑着,“只是酒無好宴無好宴,卿本佳人,奈何爲賊?”慕汐袂提醒道這裡也就點到爲止了,魯澤昊的手指明顯的僵硬了一下,輕顫過後說道:“爲大丈夫者,不拘小節,佛擋殺佛魔擋殺魔,這才能成就自己的一座浮屠塔,這世上不爲稻粱謀的人已經沒有了,你還是不要在前面擋路的好。”這幾句話告誡完畢了以後,慕汐袂不過是淡淡的應了一句,“但是我偏偏喜歡從中作梗。”
太子因爲距離慕汐袂的酒案很近很近,兩人這樣子交談衆人也是看不出來在說什麼,從始至終兩人說着一套,又做着另外一套,好像在討論今晚的珍饈美饌與酒杯製作的考究一樣,看到將慕蕭煜睿給弄得躁動不安起來,慕汐袂心裡面纔算是寬敞了不少。
宴會進行到一段落,皇上微微閉着的眼睛睜開了,看向了魯承墨,“墨兒近來身體每況愈下,太醫過來究竟看了以後怎麼說,既是不能飲酒不能熬夜還是早些回去的好。”旭日始暖,蕙草可織要說到偶感時疫這麼長時間也是應該好了,照舊還是纏綿病榻唯一一個理由與藉口就是遭人暗算?
“太醫雖然是很有點兒本事,大概也是不能讀盡天下秘書靈笈的。所以也是不能夠對症下藥,咳咳……不過他們告訴兒臣說是時疫而已,漸漸就會好的,咳咳……”說着話又開始咳嗽起來,麗茜公主與謝樓蘭連忙將他輕輕的拍了拍,魯承墨看起來已經快不行了,表現出來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應該有的遲鈍與緩慢,輕輕的舉起了酒杯,說道:“兒臣現如今也算是有目而昧,有口而啞,有耳而聾。只是生病以後也是看得開了,面上三鬥俗塵每日都去一些,漸漸的兒臣就會好的,這一點毋庸父皇擔心就好。”皇上也是聽說了前一陣子唐立風到皇宮裡面的水事情。
唐立風名滿神京,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是醫不好的,所以皇上大概也是猜到了這羣人有一個秘密保護着,他漸漸的就快要接觸到秘密的核心裡面了。
“朕雖然在這裡與衆位親王焚香啜茗,清涼在口,但是真也是未能免俗,塵俗在心看到你這樣子受罪朕的心裡面也是難受的很。”皇上一面說一面將話題引到了下毒的這裡,說道:“你那裡並非人跡罕至,倒是應該多看一看究竟是不是有人下了毒?”
這句話一出口,衆人臉色都變了變,魯承墨有點兒
恍然大悟,說道:“到底是父皇神目如電了,這一點倒是兒臣沒有想過的。”魯承墨陷入了沉思,眼角眉梢都在微微的跳動着,良久以後微微的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魯澤昊,旁敲側擊來了一句——“皇兄可也被人下過毒想來你我也是同病相憐了?”這句話說完以後皇上的目光也是挪移了過來。
前塵往事本來已經蒙塵了,但是經過這樣子一句提醒,不得不讓皇上內心裡面想起來一些事情。就連魯澤昊自己也是想起來又一次蕭曾於下毒的時候是慕汐袂幫着自己巧妙化解的,但是他沒有想過這麼久就物是人非了,兩個人開始開始盟友現如今已經差不多要短兵相接了,慕汐袂倒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魯澤昊會與自己有這麼一天,所以人家是超然物外的。
“要是毒,早就已經毒發身亡了,王弟多慮了,再說了皇宮裡麪人人有目共睹處處都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要說到下毒除了自己親近之人以外更沒有旁人是可以靠近自己的,是以皇兄覺得還是王弟多慮了。”魯澤昊不軟不硬的一句話扔了過去,魯承墨聽出了魯澤昊的弦外之音,說道:“這一點倒也是,倒是有時候下毒之人並不想要臣弟的命,而想要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毫無痕跡的殺了臣,這樣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話題越來越針鋒相對了,人人都聽得出來兩人這人在勾心鬥角,但是都不動聲色。
慕汐袂聽到這裡,連忙開始阻止,“罷了罷了,不管是什麼還是請太醫好好的看一看就好。”
魯澤昊與魯承墨都點了點頭,“術業有專攻,單憑你我二人也是爭論不出來什麼長短,還是回去好好的請太醫看一看自見分曉。”
清齋幽閉,忽然間外面下起了雨,正是穀雨前後種瓜種豆的時候,有了這一場大雨以後衆人也是興高采烈的,暮雨打梨花一會兒以後外面的花瓣已經零落塵泥,皇上說道:“今年的於來得及時,想必今年的收成也是極好的。”衆人連忙點了點頭。
看看天色不早,皇上連忙準備撤宴,衆人自然是知情識趣的,都準備走了。因爲承王的身體不好,所以需要最後走,蕭煜睿與慕汐袂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後的時與皇上說兩句話,皇宮裡面的盛宴因爲常常有所以也沒有隨分款留忘形笑語的樣子,衆人都是隨隨便便的吃一口酒。
看到皇上要走,慕汐袂連忙扯了一下蕭煜睿的衣角,蕭煜睿硬着頭皮站到了皇上酒案前面,說道:“剛纔人太多了,烏泱泱的。本事閒談古今,靜玩山水的一個宴會也是讓皇上頗難以忍受。現如今人人都走了,臣清茶以待好酒,還請皇上不要拒絕臣的拳拳好意,爲以適幽趣,與皇上舉杯共飲一個,如斯而已。”幾句話說的滴水不漏的,慕汐袂心想蕭煜睿以後要是做外交官就好了,這些話裡面既是有對於自己沒有待客之道的歉仄又有一種不容抗拒的禮讓還有一種莫可名狀的熱忱,就算是聖人大概也是不能夠抗拒的,所以皇上只能留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