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秦在蘇子航臉上掃了一眼,變了臉色,轉身就走。
蘇子航被穆秦的助理攔住了,“對不起,我們總裁現在沒有時間。”
蘇子航想到穆婷,沒有出聲,看着穆秦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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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航回到他的私人公寓,許芫在。
蘇子航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沒有動彈。
許芫脫了鞋子,上了牀,鑽進了蘇子航懷裡,遲疑地問,“子航,你愛我嗎?”
蘇子航沉默了半天,睜開眼睛看向許芫,“你把事情搞複雜了。”
許芫臉色白了一下,坐了起來,盯着蘇子航。
蘇子航看了她一眼,心裡一陣發緊,有種被人訛上了的錯覺,閉上眼睛一把將她摟到懷裡,去脫她身上的衣服。
白色的水牀很快隨着女人嬌喘的呼吸晃動起來,約莫半個小時後,蘇子航伏在許芫身上,停住了動作,“我送你回去。”
“今晚,我想住在這裡。”許芫呼吸有些不穩,聲音裡還帶着一股嬌憨,看向蘇子航。
“你也知道最近稅務部門在查蘇氏,新聞鬧得那麼火,晚上我還要見個重要的人,別鬧了,好不好?”蘇子航看向許芫,看着許芫站起來穿衣服,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許芫,“最近我都沒有時間陪你,你去旅遊散散心,看上了什麼衣服、鞋子、包,也別心疼錢。”
蘇子航將許芫送出門,看着她開着瑪莎拉蒂離開,鬆了一口氣,約穆秦晚上去會所。
穆秦沒有拒絕。
兩人在會所碰面,蘇子航沒有提白天的事,叫了幾個新來的小姐,看向穆秦,“今晚,我們不談公事,只找樂子。”
穆秦沒有反對,摟住走到身邊的美女,“顧家和你舅舅前後兩面夾攻你,你還真坐得住。”
蘇子航苦笑,灌了一杯酒。
穆秦看向蘇子航,示意幾個小姐推出去,“白天你問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之所以幫你,不過一個利字,相比沈天擎,我更願意你獲得沈家的繼承權,但是我要沈家在a市30%的營業份額。”
蘇子航一下子變了臉色,剛剛端起高腳杯落灰大理石的茶几上。
穆秦靠在環形沙發上,端起高腳杯,朝着蘇子航傾斜了一下眼中含着笑意,自信地出聲,“我知道你會答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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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下着綿綿細雨,一個二十出頭摸樣的女子打着一把大傘走在路上,傘沿向前傾,壓得很低,幾乎擋住了整張臉。
女子還戴了個鴨舌帽和墨鏡,低着頭默默地快步走着,彷彿是哪個大明星走在路上怕被狗仔隊認出而特意裝扮一樣。
突然,女子閃進了路邊一家不起眼的酒店,上了樓梯,一路走進角落裡的包廂,包廂裡周宇正疑神地望着窗外。
女子摘了鴨舌帽和墨鏡,坐到了周宇對面。
周宇看向女子,虐帶憤怒地出聲,“咱們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見面的嘛,怎麼又自己跑來找我了?沒有被跟蹤吧?”
他向包廂門口張望,又站起來,走到窗子前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窗簾拉上,回頭看向女子。
“至於這麼小心嗎?又不是在演電影,我就是想你纔來看你的嘛,你也不請我吃點好的,酒店門也不讓我進,非得讓我來這個小破地方。”女子邊說邊摘下了帽子和墨鏡,露出了清秀的面孔,看向周宇。
“你懂什麼!”周宇看了一眼女子,口氣不屑,“酒店登記了我的名字,有名的餐廳指不定就碰到熟人,小心駛得萬年船。”
頓了片刻,他又補充道,“沈天擎陰得很,沒想到他會在柏曉那裡下功夫,姬唐可能很快被放出來。”
“唉,前些天我還和他在一個辦公室討論問題,天天小心謹慎,活的提心吊膽的。還要,前一段時間集團還在抓信息安全,要求上報配偶基本信息,我還是臨時編了個謊,說我男友是企業員工糊弄過去了。你說,這個時候忽然抓信息安全,還問這種問題,他們是不是察覺到我了?”女子看向周宇,緊張了起來。
“所以我和你說了暫時不要見面!沈天擎和姬唐都是老狐狸,防不勝防!”周宇用手指關節把桌面敲得咯咯響,憤然道,沒想到她會把一張假結婚證當真。
女子看向周宇,猶猶豫豫地出聲,“宇,我是想來和你當面商量一下,我想......我想辭職了。”
“爲什麼!”周宇明顯吃了一驚,看向女子。
女子病沒有立刻回答周宇的問題,而是將服務員喊了過去,頗有姿態地看了一眼周宇,慢悠悠地點了好幾個菜,渾身都泛着笑意,
周宇一臉殭屍般的表情坐在一旁,悶悶不樂地看着她和服務員研究本店特色的做法。
等點完菜,服務員走了,女子才嬌嗔地說道,“我呀,現在天天像做間諜一樣,活的如履薄冰,怕被公司的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所以我想,與其這麼擔驚受怕地繼續搞地下戀情,還不如我辭職了,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周宇眯着眼,看了一眼女子,“當前我太需要你了,需要你提供信息,絆倒沈天擎,把我扶上市委書記的位置。你知道,我的競爭對手是安東,安東如今和沈天擎什麼關係,你不會不清楚吧?”
女子嬌嗔地道,“可是,沈氏集團並不代表沈家。”
“沈家是絕不會支持安東的。”周宇看向女子,有信心讓女子相信自己的誠意,因爲在兩個人利益契合的前提下,有時候女人只是需要一點作潤滑劑的甜言蜜語。
他把凳子往女子身邊挪了挪,輕輕地用手摟住她的肩膀,聲音顯得溫柔而又誠懇,“寶貝,我知道現在大家都不好過,我也壓力很大,經常失眠,我想盡一切細節,儘量做到天衣無縫,怕的就是你被發現啊。但是你知道的,這個關頭對咱們的前途太重要了,我還需要你幫幫我。所以爲了咱倆的未來,我希望你還是繼續在沈氏幹下去,我爲你保駕護航,等這個項目結束了,你就馬上辭職過來跟我住,我們結婚怎麼樣?”
女子沒有吭聲。
周宇頓了一下,看到女子眼睛看着右下方不說話,便明白她在猶豫了,又補了一句,“當然,這只是我的希望,最後我還是聽你的。”
女子杏眼圓睜,嗔怪道,“前途,說得好聽,那你趕緊行動啊,自從上次你被頂頭上司灰溜溜地趕出辦公室後,也不見你有什麼動作,倒是人家安東最近天天上a市新聞,還搞了個技術引資的機會。要不是爲了你,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再呆在沈氏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領導趕出辦公室,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你幹過政治這一行!”周宇忽然他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變得沉穩,繼續說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已經私下去領導家裡拜訪過好幾次了吧?”
“喲,這是真的嗎?”女子大吃一驚,問道,“你連辦公室都去不了,還能到領導家裡?”
周宇點了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辦公室都去不了,是我故意造成的假象而已。”
他對女子密語了幾句,笑着看向女子。
女子也笑出了聲,“你這隻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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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認真地看着育兒百科,看了一陣,低頭看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忙完了?
想了一陣,舒舒拿起手機給沈天擎打電話。
“喂,哪位?”
聽到女人的聲音,舒舒愣了一下,“你是?”
好久沒有聲音,過了一陣,手機被掛斷了。
舒舒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心情莫名地往下沉,蔫蔫地靠在牀上,兩眼看着天花板發呆。
牆上的壁鐘指向了清晨十點,如今a市,恰好是晚上十點,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在女人手中,意味着什麼?
她很想信任他,很想他打電話過來,給她一個解釋,可是沒有。
舒舒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機,也顧不得輻射什麼,放在身側,只是,它過分安靜,也不震動一下。
舒舒躺在牀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枕頭邊的手指上有他親手給她戴上的戒指,一隻手上是粉色的鑽戒,一隻手上是九元錢的廉價戒指,可是,在她心裡,它們是一樣的價值。
牆上的壁鐘不知疲倦地滴滴答答響着。
舒舒又拿起手機,撥打沈天擎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九十九次相同號碼的撥出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沒等電話裡標準的女聲說完話,舒舒就把電話掛了。一個小時,九十九次撥打電話,他的手機還是關機,她不想撥出第一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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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擎總裁辦公室配套的休息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女助理和幾位秘書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沈天擎看了一眼手機,正在關機,旁邊壓了一張紙條,“沈總,剛纔舒小姐來過電話,我不小心接了,怕她有誤會,掛了電話,但是沈總的手機一直響,沈總在休息,我不好去打擾,沈總看見了記得回電話。”
沈天擎看了一眼,眸色深邃,側眸看了幾眼已經在沙發上睡着的秘書和助理,將紙條收進西服兜裡,拿起手機,開機,看見九十九個未接電話,眸色波動了一下,走回休息室,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如今已經凌晨2點,舒舒應該在午休,看着那個號碼沒有撥出去,想發一條短信,卻不知道說什麼。
頓了一陣,他放下了手機,將手裡的紙條遞給容龑。
容龑看了一眼,“什麼情況?”
他給沈天擎遞過去一根蘇煙,問道,然後自己也叼上一根。
休息室裡只有沈天擎和容龑兩個人。
沈天擎接過煙,給兩人都點上火,擱在指間,抽了一口看向容龑,壓低了聲音,“周宇出手了。”
“意料之中,你打算怎麼做?還有,那個‘內鬼’怎麼處理?”容龑也抽了一口煙,休息室裡開始雲霧繚繞起來。
沈天擎抿着脣輕輕一笑,又點了一根菸,黑暗中亮起了一點火光,隱約能看到地板上躺着十多根菸頭。
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威士忌的空瓶,抿着薄脣一笑,“還不到處理的時候,讓對手的子彈飛再一會兒吧。”
容龑看向沈天擎一笑,“表嫂那裡,你要小心處理一下,別後院着火,女人這種動物,天生敏感,特別容易想歪了,加上表嫂如今懷孕,荷爾蒙分泌時常,更容易情緒激動,爲了腹中的胎兒,你還是說清楚了的好,有些事不要瞞着。”
沈天擎擡眸掃了一眼容龑,“對女人瞭解不少?”
“一般,一般。”容龑躺倒牀上,“我先睡了,你就等等吧,等表嫂睡醒了,好好解釋解釋,女人嘛,聽覺動物,多說點好聽的,甜言蜜語幾句,也就過去了。”
沈天擎輕嗤了一聲,沒有出聲。
容龑看向沈天擎的方向,“別告訴我你不會甜言蜜語,你說了,我也不信,要不怎麼把表嫂騙到手的,她在感情上吃過虧,就算有貝貝和寧寧,也難免小心翼翼,你一定沒少下功夫。”
沈天擎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外面突然響起了徐徐的敲門神。
他站起來,看向門口,“誰?”
“沈總,是我。”
聽到彭川的聲音,沈天擎面色變了一下,拉開了門,眸色深邃地看向彭川,出了休息室,帶上了門。
“回來了。”
“嗯,我見完周部長了?”
“哦,這麼快啊。”沈天擎淡淡地掃了一眼彭川,抽了一口煙。
彭川看向沈天擎,見客戶,最怕別人說自己見客戶快,這彷彿是意味着自己客戶關係不行,跟客戶沒什麼好聊的。沈總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一邊心裡打了一個疑問號,跟在沈天擎身後,出了總裁辦公室。
沈天擎站在樓道里,手裡夾着半根菸,抽了一口,擱在一邊,掃了一眼彭川,“說說情況吧。”
“周部長答應幫忙,姬總監的事,他會從中周AA旋,明天他會打電話過來,知會沈總什麼時候可以見姬總監。”彭川說了自己見周成的情況,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夾着煙的手捏了捏眉心,沒有說什麼,掃了一眼彭川,“最近幸苦你了。”
“應該的,都是我的工作。”彭川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看向手裡的煙,盯着嫋嫋升起的煙霧,擡眸掃了一眼彭川,“沈氏出事了,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後路?”
彭川擡頭看向沈天擎,聲音裡透出微微的驚訝,“沈總。”
“聽說開高價挖彭助理的人不少,適當的時候,可以考慮考慮。”沈天擎彈了彈菸灰。
彭川定眼看着沈天擎,總裁的頭頂有一盞亮燈,燈光閃爍,總裁棱角分明的臉隱在暗光裡,讓她看不清男人的臉色,只是那雙睿智的眸子,看着她渾身緊張,“沈總什麼意思?”
沈天擎又抽了一口煙,“收拾一下,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把手裡的工作和林娜交接一下。”
“總裁……”
彭川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天擎,沒想到自己就被這樣炒了魷魚。
沈天擎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這些年,你跟着我,做我特助這麼多年,有功能也有苦勞,這些錢,你拿着,我知道你父親喉癌,正在化療,需要錢。”
彭川推辭,沈天擎放進了她的手裡,“你家裡哥哥不爭氣,這些年都靠你養着,你的那些工資,估計也被敗的差不多了,我也清楚。就當我給你的一些補償吧。”
“沈總,我始終不相信公司真的不行了。”彭川看向沈天擎。
“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來辦交接。”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彭川,“你走的時候,壓得那張紙條,我看見了,謝謝了。”
彭川變了一下臉色,沒有說什麼,用力地捏着信封,轉身走向電梯的方向。
沈天擎看着彭川遠去的身影,步子沒有一絲猶豫,堅決地進了電梯,沒有回頭看了一眼,眸色深邃。
站了一陣,他看了一眼腕錶,明白應該下午三點多了。
他給舒舒打了一個電話。
舒舒靠着枕頭,姿勢很不舒服地睡着了,被一陣鈴聲驚醒,抓過手機,看到沈先生三個字,猶豫了一下,慢悠悠地接通了,沒有出聲。
沈天擎本能地掐滅了菸頭,恍然意識到她不在身邊,抿着薄脣一笑,“在午睡?”
“嗯。”舒舒應了一聲,提不起的精神,沒有再說話,陷入了沉默,聽到男人熟悉的呼吸聲,心口不受控制地收緊。
沈天擎許久沒有出聲,站在那裡,低頭看着手裡的菸蒂,聲音裡帶了一股沙啞的性感,“剛纔夢見你了,夢見你生氣了,你手裡握着手機靠在牀上睡着了,我擔心,擔心你,也擔心孩子,手機輻射大,從夢中驚醒就給你打電話了。”
舒舒有些不明所以,沒有出聲,明明她是他的妻子,有權利質問,卻莫名地覺得氣場不足。
沈天擎轉身,走到走廊的浸透,看着墨潑一樣的夜色,“剛纔是彭川接的電話。”
彭川?
聲音明明不是,彭川的聲音她聽過,乾淨利落,剛纔那個聲音,嬌柔了一些。除非,彭川單獨面對沈天擎,變了一個語調和他說話。
舒舒勉強地一笑,“第一次聽彭川說話聲音這麼嬌滴滴的,有些不習慣。”
沈天擎抿着脣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沈夫人對我特助聲音這麼有研究。”
很低很輕的聲音,舒舒剛好聽清楚,臉上一紅,“我又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