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見夏雨川還是不明白就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在想該怎麼表達還是在難過。
夏雨川看着蒼穹的樣子,心裡忽然閃過了什麼,也在地上畫了起來。蒼穹看過去,發現夏雨川寫的是她從未見過的兩個字。
“這是蒼穹的名字哦。”夏雨川指着地上的兩個字說。
蒼穹一愣,雙眼漸漸亮了起來,驚訝又開心的看了看夏雨川,伸出手指學着那兩個字在地上畫了起來。夏雨川看她這個樣子就又寫了一遍,他寫得很慢,蒼穹就跟着他一起寫。
在這樣的夜晚裡,淡淡的月光灑下來剛好能讓人看清地面。男孩兒用手指在地上慢慢的寫着那個宿命中的名字,身旁的女孩兒一筆一劃的學。他們此刻遠離人世,世界上再無任何聲音能打擾他們。
清晨。
莫甘把一個饅頭和一碗水放在木製的地板上,雙眼泛着寒光看着對面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穿着冰藍色長袍的女孩兒。
她有一張完美無瑕的臉,曼妙的身體此刻正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她目不斜視的偏着頭看着窗外,完全把莫甘當成了空氣。
莫甘看着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我暫時還不會殺了你。我倒要看看國王陛下會給出怎樣令人心動的贖金來救她心愛的女兒。你說呢,公主殿下?”
“你以爲這樣就能困得住我?”雪霜兒看都不看他一眼,露出滿臉的不屑:“你們這些卑賤的東西,以爲這樣就能讓父皇答應你們的條件?你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誰說話,父皇一定會把你們全部殺光的,全部。”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雪霜兒的臉上,讓那精緻無暇的半張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你,你敢打我?”雪霜兒傻了一般看着面前的男人,從小到大,就連當今雪之帝國的帝王都沒有這樣打過她,然而這個男人卻這麼做了。她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敢對她做這樣的事,以至於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裡,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怒。
“記住,這裡不是你的皇宮。我只是不想殺你,但不是不能。你說得對,我們的確是卑賤的東西,可是像你這樣高貴生命的生死,現在不就掌握在我這種卑賤的東西手中麼?”莫甘冷漠的看着她,臉上滿是嘲弄之色。他關上門退了出去,留下已經傻了的雪霜兒在屋裡。
“混蛋!垃圾!垃圾垃圾垃圾!你們這樣卑賤的東西!你們這樣卑賤的東西!”幾秒鐘後,雪霜兒瘋了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腳踢在莫甘端過來的盤子上。她發瘋似的往外追,然而卻被腳上的鐵鏈給絆倒在地,整個人都重重的摔在佈滿灰塵的木板上。碗被打翻,裡面的水流了一地,和着地上的灰塵,沾在了雪霜兒華貴的冰藍色長袍上,整件長袍頓時就變得骯髒不堪。
“莫甘!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雪霜兒趴在地上,一張蒼白的臉扭曲的伸向門外,聲音尖細嘶啞,身體因爲極度的憤怒而劇烈的顫抖。她幻之境的力量被腳上的鐵鏈完全封印,哪怕一絲一毫的能力都無法施展出來。
她的腳上鎖着兩個細小的深黑色腳銬,如
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那深黑裡面偶爾會閃過一絲妖異的紅。這是一種名爲血心石的稀有礦石,擁有着極其強大的封印力量,拇指大那麼一塊,便能封印任何一個靈之境的全部力量。而如今鎖在雪霜兒腳上的兩塊血心石,就算是虛之境的強者,也不一定能破得開。對於雪霜兒一個幻之境來說,更是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淚水從雪霜兒的臉上流了下來,她漂亮的指甲抓在地板上因爲過度用力已經全部斷開,紅色的血流了出來,她的眼睛裡此刻裝滿了全是深深的怨毒。
就在這個時候,雪霜兒忽然覺得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擡起頭,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眸子裡就露出一絲驚恐來。她記得很清楚,昨天就是這個女孩兒用了某種未知而恐怖的力量,令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在一瞬間化作飛灰,就連號稱雪之帝國第一劍聖的樑遠,在那巨大的力量內也毫無反抗之力。簡直就像是神,或者地獄最深處的魔鬼才會擁有的力量。
“你,你要幹什麼?”雪霜兒坐了起來,害怕的向後縮了縮。
蒼穹不明白的看着雪霜兒,她醒了之後就想去找點吃的給夏雨川,沒走幾步就看見了莫甘從這間屋子裡走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的躲了起來沒讓莫甘發現,之後又聽見屋子裡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她聽着那聲音就覺得害怕,向後跑了幾步又站住了,回頭看向那裡皺起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麼,最後,強烈的好奇心還是把她帶了過來。
她看着雪霜兒就覺得很眼熟,想起來她就是昨天和夏雨川打鬥的那個人,雙眼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跑到雪霜兒面前蹲了下來,在沾滿灰塵的木板上寫下三個字:“是朋友?”
她並不知道雪霜兒和夏雨川是在殊死搏鬥,也並不知道差點殺了夏雨川的就是面前這個女孩的一個手下。她只看到了雪霜兒和夏雨川手中的冰藍色和血紅色碰撞在一起,並沒有意識到那兩把都是飲血的利刃。她覺得那場面很炫麗,所以她猜測,這個有着絕色容貌的女孩兒其實和夏雨川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雪霜兒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她當然能看懂那三個字的意思,但是她卻不懂蒼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看着離得她很近的那張充滿驚喜的笑臉,對上那雙清澈明亮的瞳孔,心底忽然升起一種大膽的猜測,小心的試探着說道:“對,我們是……朋友。”
純真的蒼穹對雪霜兒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懷疑,聽到這個答覆後就變得更高興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像是有星星在裡面閃爍一樣放出明亮的光來。忽然看到了雪霜兒沾滿鮮血的手指,在地板上寫到:“姐姐,怎麼了?”
雪霜兒擠出一絲笑容,把手像後面縮了縮,說道:“沒事的。”
蒼穹擔心的看着她,寫到:“痛嗎?”
“不是很……啊!”雪霜兒的手忽然被蒼穹抓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蒼穹輕輕的握着雪霜兒冰冷的手,看了看,然後張嘴,把雪霜兒受傷的手指吸進了嘴裡。
“這樣就不疼了。”蒼穹在地板上這樣寫到。
雪霜兒愣住了,她看着面前這個女孩兒,仍由她把自己受傷的手指吸進嘴裡。她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
女孩兒毫無惡意,甚至還有一些親切。在這一瞬間她的心理忽然泛起一絲溫軟的東西來,她覺得這個女孩兒並非她想象中的那樣可怕。
雪霜兒一驚,趕忙把這種奇怪的感情抹除乾淨。她把手指收了回來,微笑着看着蒼穹,說:“姐姐的腳好疼,能幫姐姐把腳上的東西拿掉嗎?”
蒼穹奇怪的看了看她,正在雪霜兒以爲行不通的時候,蒼穹忽然露出個天真的笑臉,然後在地板上寫了一個字:“好。”
夏雨川已經醒了,但是他不敢動也不敢睜眼。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摟着女孩兒就這麼靠在牆上睡着了。他和蒼穹才認識不到兩天居然就膽大妄爲的做了這樣的事,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十幾年要是能有一次能像昨天晚上那樣勇敢的話現在也不至於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不過勇敢有的時候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事,夏雨川現在就心虛得要死,他怕一睜眼,就對上蒼穹充滿幽怨的眼睛,或者莫甘提着大刀冷冷看着他的表情。
他可不想剛來到這裡就背上一個猥褻少女的罪名,雖然實際上他也沒做什麼。
手動了動,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壓迫感。夏雨川睜開的眼睛,發現竟然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昨天晚上的事是在做夢?
夏雨川坐了起來,全身立馬傳來一股強烈的痠痛感,差點痛得他叫了出來。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臂,還有些許熱量,並不像左臂一樣被風吹得冰冷,這就說明的確有什麼人在他的臂彎裡躺過。
“蒼穹。”夏雨川叫了一聲,一陣冷風忽然吹了過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一道璀璨的銀光驟然沖天而起!空間因爲那銀色光柱的衝擊豁的開出了一條口子,露出空無一切的黑色,白色的電光在那周圍閃過。接着,銀光再次驟然縮成一點,那破裂的空間迅速恢復了正常。
夏雨川傻傻的看着這一幕。那裡的空間,剛剛似乎被開了一個口子?不對不對,我一定是在做夢……現實的世界裡空間怎麼會被這樣撕開!不過好像這裡也不能完全算是現實的世界……
夏雨川心裡亂糟糟的,因爲剛纔那炫麗的一幕竟有一絲絲的激動,但更多的就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咚。”
夏雨川的心忽然向下一落,他感到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彷佛失去了什麼東西。
他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越跑,心裡的失落和不安就越強烈。忽然看見莫甘慌張的衝進了一間木屋,他愣了愣,就也跟着衝了進去。
房間內空無一人,莫甘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向四處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但是這一間屋子裡就放了一把椅子和滿屋的灰塵,藏不下任何東西。
夏雨川擡腳想過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剛一落腳就感到不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下居然有一個髒兮兮的饅頭。不僅是饅頭,地上還有不多的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雨川總覺得那混合了灰塵的髒水裡隱隱還有一絲紅色的像血一樣的東西在流動。
“該死!”莫甘意識到雪霜兒是真的逃走了,憤怒的一掌拍了下來,那張實木的椅子頓時就被拍碎成漫天的粉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