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平原上的軍事衝突愈演愈烈,雙方交戰的人數規模已經過萬,雖然兩個王國並不承認這一點,不過在一些較小的國家看來,這已經算是一次小規模的戰爭了。
而在泰坦教廷的正式敕令到來之前,北森德蘭跟洛倫索也已經不再侷限於軍事衝突,開始從商業與政治等各方各面互相打擊對方。
兩邊的投入越來越多,這場紛爭似乎還遠遠看不到盡頭。
而在戰場之外的其他地方,即使沒有直接受到戰火的波及,卻也不可避免的被間接影響到,就像往平靜的湖中投入一顆大石頭,一圈圈擴散而出的漣漪,將如鏡的水面變得動盪不安。
而對這種變化感覺最明顯的,應該就是還未從交戰兩國之間區域離開的商隊,還有常年在鐵蹄平原上討生活的強盜們了。
原本負責洛倫索邊境治安的十字刃軍團也陷入交戰的泥潭中,因此沒有更多的兵力來維護邊境的和平。
在多日的試探之後,強盜團們終於發現到,屬於他們的好日子終於來臨了,幾乎任何一個有頭腦的強盜頭子,都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當然強盜們不可能會自己找死進入軍隊交戰的區域,但漫長邊境線上可還有許多偏僻的城鎮和村莊,這些來不及撤離的村莊就是強盜們可口的點心,只需要解決掉弱雞一樣的警備隊,而不用擔心會遭受到十字刃軍團的嚴厲打擊。
除此之外,在大部分的商隊決定繞道雄鹿角山道,前往沙盾城的時候,搶劫這種犯罪活動,最近也開始在灰山區中變得頻繁起來。
對此最有直觀感覺的,就是埃爾文跟蘇珊,還有和兩人同一路要去沙盾城的伊恩了。
三人在漫長的雄鹿角山道上已經遇到過好幾起商隊被打劫。
幸運一點的用僱傭兵跟護衛就將強盜們趕跑,而倒黴一些的就連貨物跟馬車都一起被劫走,要麼被殺光,要麼就什麼都沒剩下,一羣人灰頭土臉的用兩隻腳走到沙盾城去。
這種情況讓伊恩在憤憤不平的同時也無可奈何,十字刃軍團現在根本就沒有精力抽出一部分兵力來維持治安,除非是像沙盾城或者是尤金山谷那種擁有城防軍隊的大城市,才能避免被強盜渾水摸魚。而其他地方在戰火跟盜匪的雙重打幾下,恐怕很難堅持過這個冬天。
當然,如果恰好趕上了正被強盜劫掠的商隊,埃爾文跟蘇珊有時候也是會出手幫忙的,不過這種情況很少見就是了。
但是,今天見到的這種情況,卻讓埃爾文三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們爲了貪近路,離開雄鹿角山道從連綿成一片的山脈上穿過,雖然路途艱辛,不過只用了半天就走過在山道上需要一天多的路程。
就在三人打算重新返回山道時,在來到一處山頭上面,恰好目睹了下方峽谷一樣地形的山道中,一場強盜伏擊商隊的戰鬥。
因爲距離過遠的緣故,就算三人趕下去,戰鬥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因此他們對此也只能愛莫能助,看了一會就打算離開。
而就在這時,眼尖的蘇珊發現峽谷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人來。
這個人並不是商隊的人,而是從山道後面趕上來的,大概也是意外遭遇到這種情況,而跟埃爾文他們旁觀不同,這個人單槍匹馬就闖入了交戰的雙方。
然後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就出現了,這個穿着灰色鎧甲,繫着黑披風的人,只用手裡面一把普通的長劍,就將近百個窮兇極惡的強盜給趕跑了。
當然,其中也有商隊護衛在一旁幫忙的緣故,但不可否認這個人具有極其強大的戰鬥力,就像往稍稍傾斜的天平上丟下一顆過重的籌碼一樣。
比起蘇珊跟伊恩的驚異,埃爾文對下面發生的這一幕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卻是來自於遊戲中。他記得以前有很多閒的蛋疼的高等級玩家就喜歡幹這些事情,到低級區域去客串一把路見不平的戲碼,然後享受一下npc那跟真人幾乎無異的感謝。
而下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埃爾文感覺對方的實力大概比自己還要高一些,他現在雖然已經是第九級了,但面對近百個強盜在沒有障礙物的開闊地形中,也沒法表現得那麼輕鬆自如。
也就是說,下面這個人很有可以已經是踏入了位階之門,一個真正的高手。
因爲這個變故,讓埃爾文三人在山頭上又多看了一會,很快就看到那個傢伙把強盜打跑之後還不過癮,又騎着馬追上去一劍一個把強盜們都砍翻在地上。
“他看到我們了。”蘇珊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埃爾文跟伊恩連忙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人身上。
兩人都沒有蘇珊那麼強的視力,但比起伊恩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螞蟻一樣的身影,埃爾文還是能夠看到對方確實正在擡頭往這邊看過來,然後也不管商隊的人對他在喊些什麼,大概是感謝或者邀請之類,直接騎着馬繞過峽谷,往他們三人這邊衝了上來。
這下子連伊恩也發現到不對勁,有些慌亂的叫道:“他不會把我們也當成了強盜吧。”
“誰知道,也許是伊恩你探頭探腦的模樣讓他感到不爽了吧。”埃爾文很認真的對民兵說道。
“唉,有嗎?”伊恩連忙縮了縮腦袋,他剛纔確實探頭探腦看得很起勁。
“走吧,別理他。”
埃爾文可不想跟來歷不明的高手打交道,這有很大的可能意味着麻煩,而且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帶着善意而來。
可惜埃爾文估算錯了一點,他原以爲這麼遠的距離,三人應該很輕鬆就能擺脫下面那個追上來的人,誰知道對方竟然具有非常出色的追蹤能力,再加上伊恩騎着的矮腳馬拖累的速度,在三人繞過崎嶇的山坡重新返回山道時,對方竟然真的追上來了。
既然被追上那就沒有必要繼續跑了,要不然會顯得很心虛——你沒問題跑什麼?
只不過當埃爾文停下來打算問一問對方到底追着他們打算幹嘛時,情況再一次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這是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頭上戴着棉袍的連體兜帽,身上是一整套的灰色鎧甲,護手裙甲靴子一應俱全,背後繫着一件黑色披風,屁股下騎着的馬竟然是黑鷹草原上最名貴的血紋戰馬,怪不得這麼快就追上來。
這副裝扮讓埃爾文有些熟悉感,只不過他剛剛掉轉過馬頭,對方狂奔而來竟然沒有減速的打算,幾乎眨眼間就衝刺到埃爾文的面前,手中還沾染着強盜血跡的長劍就這樣直直朝他劈來。
臥槽!!
面對這來勢兇猛的一劍,埃爾文猛地往後在馬背上仰倒下躲開劍光,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反手抽出斬鐵劍,左手用力一拉馬繮繩。
灰鎧甲的青年一擊不中,胯下的血紋戰馬從埃爾文的黑鬃馬身邊交錯而過。
被埃爾文用力拉扯繮繩的黑鬃馬立刻嘶鳴一聲掉轉過頭來,緊咬上了對方的血紋戰馬的屁股後面。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旁邊的伊恩幾乎驚呆,而早已經察覺到不妙的蘇珊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在青年攻擊埃爾文的時候,她也已經同時兩箭射了出去,一箭對準青年的後背,一箭對準了他胯下的血紋戰馬。
那青年剛剛從埃爾文身邊穿過,對這瞬息而至的兩箭,他的後背上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以更快的速度往後甩出一道由上至下的弧形劍光,直接將蘇珊射出的兩箭削斷。
青年的血紋戰馬並沒有以最高速度奔馳,埃爾文控制着黑鬃馬在短時間內爆發加速已經緊追上來,一劍對着他像旗幟一樣不停飄揚的披風砍了下去。
剛剛削斷兩支弓箭的劍光立刻掉轉上來,青年同樣一拉繮繩,狂奔中的血紋戰馬猛地止下了腳步。
兩人再次交錯而過。
金鐵交鳴聲伴隨着四濺的火星,埃爾文跟青年在着短暫的時間內互相來往了兩劍。
第一劍瞄準對方的後背,被他掉轉上來的劍光擋住,第二劍埃爾文果斷用上了【暴擊】的技能,一個傾斜斬擊朝對方劈去,青年在馬背上微微一避,僅用純粹的**力量就用劍擋下埃爾文這蘊含着暴擊力量的一劍。
這兩劍似乎不分勝負,埃爾文用上了技能被擋下,不過【暴擊】附帶的15%眩暈效果這個時候恰好發動了一次,讓青年的身體在馬背上微微一晃,明顯有些不好受。
“這傢伙的力氣可真大,至少黑勳章中段,相當於玩家第十級了吧!”
埃爾文在心裡面暗自說道,他微微吸了一口帶着寒意的空氣,握着斬鐵劍的手掌在跟青年兩劍的對碰下竟然有些痠麻。
兩人都拉停了狂奔的馬,在近十米的距離上互相打量,互相警惕着。
青年突然在馬背上迅速一扭,避開了後面蘇珊悄悄給他的一箭,不過他顯然低估了蘇珊的箭術,就算是在尖嘯聲的提醒下,他頭上戴着的兜帽也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耳朵上被開了一道流血的小傷口。
埃爾文沒有趁機動手,他感覺這傢伙應該抱着什麼目的,剛纔這些與其說的襲擊,倒不如說是試探。
當然,沒有趁機動手不代表埃爾文不會對這個一上來就動手的青年感到不滿,任誰被無緣無故攻擊都會有不小的火氣,所以,埃爾文很正常的爆了一句粗口。
伊恩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手忙腳亂的抽出自己的帕斯長劍,騎着矮腳馬圍了上來。
不過民兵顯然沒能引起青年的任何注意,他只是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警惕着蘇珊,防止她再給自己一箭,然後剩下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埃爾文身上,上下打量着他,冷峻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位先生給你們的評價很正確,你很強,埃爾文先生。不過,罵人可不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