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媽帶人在河岸上與探神手打得昏天黑地,我在秘境當中卻絲毫不知。
覺心幾乎把那個探神手砸成了肉餅,才喘着粗氣坐起了身來,我淡淡道:“你瘋夠了沒有?瘋夠了就起來,咱們還得繼續往下走。”
覺心帶着怒意喝道:“你是在諷刺我麼?”
“我沒那個閒心。”我冷聲道:“你想要面子,我給你了,現在你的面子是你自己丟的,跟我無關。你要是爲那張已經丟光了的碧蓮發瘋,大不了站起來咱們比劃兩下。”
覺心知道他現在站起來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乾脆強壓着怒火坐回了原位。
我沉聲道:“你坐着等死麼?站起來走!按照蘇子墨的說法,這裡是三眼一族的傳承之地,難道三眼族還能在傳授天眼秘術之後,讓自己的族人葬身湖底麼?走下去就有生路。”
“對!”覺心和尚一下站了起來:“快走,快走,咱們快往下走,你們都跟上!”
覺心和尚也不管後面的人究竟能不能跟上,邁開大步走下了通道。
我剛纔那番話,實際上就是給別人一點心理上的安慰,就算這裡是死禁又能如何?對於青丘狐族來說,他們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半路弄來的兩個傀儡,探神手付出的代價卻是上百精銳和一個覺心和尚。
我不知道,覺心和尚剛纔究竟是丟了什麼東西,但是按照我先前的推斷,這件東西,應該對探神手至關重要,否則,探神手絕對不會增兵。
我現在唯一的希望不是秘境當中,而是在秘境之外。
如果,覺心身上的東西值得探神手去翻江倒海的話,說不定,我們還有一條生路。反之,這座秘境對我們而言就是葬身之地。
我還是胡思亂想的工夫,走在前面的覺心忽然停了下來:“王先生,你看前面是什麼?”
我擡頭往前看過去時,第一眼看見就是一座巨大帶槽石板和滿地大大小小的方形石塊兒:“這是什麼意思?”
覺心搖頭道:“我也沒看明白。”
夏輕盈低聲道:“你們看見什麼了?”
我把眼前的情景解釋了一遍,夏輕盈才說道:“我知道了,那是方塊拼圖的遊戲。你見過十字繡吧?原理就跟那個差不多。”
我恍然大悟,用方塊拼圖的事情並不少見,不同顏色方塊按照一定順序進行排列的話,可以拼出各種各樣的圖案,這種事情看似簡單,實際上比畫畫還難。
方塊拼圖需要繪畫的基礎,還要經過長時間計算,如果我現在手裡有臺電腦,或許還能按照軟件排序,照貓畫虎的還能拼出了花樣來。可我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拿什麼去拼圖?
這是三眼族對後人考驗?
應該是,有些傳承是從骨子裡面帶出來的東西,人常說的天賦就是如此,三眼族肯定有類似的天賦,否則,禁地之內也不會留下類似的考驗。
我沉默之間,覺心忽然拍向了一個探神手肩膀:“你過去看看,我告訴你怎麼走,你就怎麼走。”
那個探神手遲疑了一下。才按照覺心的指示一步步走到了石槽跟前,那人雙腳剛一停頓,他腳下的青磚就往地下沉落了半尺,那人半條小腿沒入地底的瞬間,鎖釦卡緊的聲響同時傳來。
那人剛要伸手去動機關,覺心已經喊道:“別動!機關要不了你的命,我馬上讓人幫你。”
覺心隨手指向一人:“你過去,按我說的做。”
第二個探神手一路摸索着走到方形條石的邊上,覺心才說道:“陳宇,現在我需要你在前面石槽裡拼出一副畫來,你想要拼什麼?”
第一個探神手頓時懵了:“我……我不知道……”
“廢物,趕緊想……”覺心怒喝道:“那個劉濤,你把地上的石塊遞給他。陳宇,你想好了沒有,要什麼顏色的石頭趕緊說。”
“想……想好了!”第一個探神手硬着頭皮道:“給我幾塊綠色的石頭。”
“遞給他,從你左手邊摸三塊就是綠的!”覺心厲喝之間,那個劉濤一塊塊的把石頭遞了過去,陳宇摸索着把石塊碼放成了一排,可是最後的一塊石頭卻怎麼也放不下去。
我沉聲道:“石頭大小不一樣,換石頭……”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陳宇小腿兩側飄出了一片螢火,星星浮動的火點,僅僅在空中停頓了一息就往陳宇的身上集中而去。
那是什麼東西?螢火蟲?
我雖然看不見螢火的顏色,卻本能的覺得那不是火點。
果然,僅僅一刻之後,附在陳宇身上熒光就咬開了對方衣物,鑽進了對方體內。
陳宇的慘叫聲剛起,暴烈火光就他體內反捲而出。乍看之間就像是陳宇從裡往外的爆出了熊熊烈焰。
浮動的火光向外狂舞之間,我分明看見火影當中露出一副完整的骨骼。
下一刻,還在掙扎的骨架便轟然崩塌,化成了一座烈焰狂熾的火堆,大批火螢在火焰當中振翼而出,撲向了守在石堆邊上的劉濤。
劉濤不是沒有聽見陳宇的慘叫聲響,可是他雙眼無法視物,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一步都不敢亂動,只能靠着覺心和尚給他下達指令,可他不僅沒有等到任何命令,反而等來了兇猛撲落的火螢。
“覺心,我艹你嘛!”劉濤撲倒在地再也沒能起來。
僅僅十秒不到,兩個探神手就在我眼前化成一堆灰燼,剛纔還瘋狂肆虐火螢卻匯聚成了幾道溪流爬回了地底,原先那塊被踩落方磚又重新填回了地面。
密室中一切瞬間恢復如初,除了地面上的兩團骨灰,誰會想到這裡曾經摺損了兩個探神手?
覺心一下坐在了地上:“完啦,這下完啦!我們全都出不去了。我就不該聽你的話往下走,我……”
我拔出馬格南指向了對方的腦袋:“你最好把嘴給我閉上。”
覺心乖乖閉上了嘴時,我卻忽然感到腳下涌起了一股涼意等我低頭看時,我腳下已經淤積了一灘水跡,我猛然回頭之下,駭然發現河水已經順着石階流落了下來。
從石階衝下來的水流雖然不大,卻在給我傳遞着一個信號——上面鐵閘已經承受不住河水的壓力,開始慢慢變形漏水了,隨時隨地都可能完全崩潰,那時我們也會被洶涌灌入河水壓成肉餅。
我一愣之間,被我用槍頂住的覺心,忽然反手一掌擋開了我手中馬格南,雙拳同時往我小腹上猛轟而來,我腳下踩着積水連換了幾個方位纔算是對方的暗襲,可是,覺心卻在我身邊抽身而退,悄無聲息的挪向了夏輕盈。
“小心!”我餘音沒落,覺心的右手已經扣住夏輕盈的咽喉:“把槍放下。”
我反而握緊了馬格南:“你把人放開,現在不是我們互較輸贏的時候,你放開手,一切好說。”
“你說的話,老子一個字都不信!”覺心厲聲道:“放下槍,否則,我先殺了她!”
我慢慢把槍方向地面之間,猛然看見水裡飄起一條條筷子粗細的小蛇:“地上有蛇!”
“放屁!”覺心破口大罵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蛇,我看你是……”
覺心話沒說完臉色陡然一遍:“哪兒來的蛇?”
“往後退!”我轉身向後倒退之間,像是被水衝過來的小蛇,也隨着水流往探神手方向挪了過去,站在外面的探神手聽見我們說地上有蛇,卻不知道蛇在什麼地方,只是稍稍一動就把腳踩進了水裡。
我眼看着一條小蛇,貼上對方褲管之後,順着那人衣服簌然竄起,眨眼間爬到了那人嘴邊,那人本能的出手抓向自己的嘴脣時,另外一條小蛇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對方肩頭。
在那人肩上彎成鉤形的小蛇,眨眼之後彈身而起,驀然半截身軀鑽進了對方耳孔,那人慘叫之下,伸手抓住了蛇尾狠命向外一扯,活生生的把那條小蛇給拽成了兩段,斷開的蛇尾帶着血珠在那人手中亂顫,對方已經捂着耳朵怦然撲在了積水當中。
那人疼得趴在水裡抱頭亂滾,十多條毒蛇齊齊游到了那人身上,順着他的嘴和鼻孔鑽進了對方體內,幾秒之後那人就沒了動靜,後續的毒蛇也源源不斷的順着那人沒能閉攏嘴脣,鑽進了對方體內。
那人明明已經沒了聲息,屍體的腹部卻在上下起伏,看上去就像是裝了水皮囊,只要裡面的水流一動,包在外面皮革就會隨之起伏,可是,那人的腹腔裡明明就是成羣,成團的毒蛇。
我連續後退了幾步:“老驢,你帶蛇藥了麼?地上……老驢……”
趴在葉尋身上的豆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了過去,任憑我怎麼叫喊都沒有反應。
夏輕盈強撐喊道:“放開我,我身上有蛇藥。”
血滴子也善於用毒,夏輕盈說的應該沒錯。
“不行!”覺心厲聲怒吼道:“老子不信,就算你有蛇藥,老子也要看王歡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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