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向李冰凝:“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對!”李冰凝道,“我們弄瞎了呂以非之後,又給他製造了一場櫻桃拼死相救,把他帶出重圍,櫻桃自己被人生擒活捉的假象。”
“呂以非爲了救櫻桃,一定會動用當初他師父給他的緊急秘術,把自己活活煉成藥人,只有這樣,他的眼睛和骨骼纔會快速恢復。而我們,也就可以提取呂以非身上的基因,繼續探索五毒秘法了。”
李冰凝看向我道:“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這有什麼用呢?如果你沒有什麼問題了,就安安靜靜地等着見證奇蹟吧!”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緩緩說道,“當年,是五毒教背叛了苗疆,還是苗疆背叛了五毒教?”
李冰凝微微一怔之後,挑起了拇指道:“王歡,你果然聰明,竟然能從安靜的隻言片語裡推斷出這麼多的事情!”
李冰凝道:“苗疆三殿一直想要復活蚩尤,無非是想讓苗疆更爲強盛。五毒祖師也曾想復活先祖,可是他在無數次失敗之後,終於明白了,用殘軀復活先祖,就是一種異想天開、不切實際的妄想。但是……”
李冰凝話鋒一轉道:“五毒祖師卻發現,從蚩尤殘軀煉製的藥物,可以讓人與五毒蟲豸合爲一體,變成毒人。”
李冰凝無比鄭重地說道:“苗疆蠱師復活蚩尤的目的,無非就是要壯大苗疆。可是復活了蚩尤又能如何?一個蚩尤能帶動整個苗疆?如果苗疆人人都成了蚩尤,那纔是空前的強盛。所以,五毒祖師反其道而行之,將蚩尤殘軀裡的力量轉移到人的身上。”
“不過,蚩尤的力量太過強大,哪怕只有一點,常人也無法承受。五毒祖師繼續了三殿的想法,將人與蠱蟲繼續融合。但是,效果還是很不理想。”
李冰凝指了指外界:“外面的那些毒人雖然強大,卻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如果聖教弟子全都變成了那種毒人,就算再怎麼強大,也將不容於世。聖教一直在研究,如何讓弟子既能得到力量,又不會變成毒人的辦法。至於你的問題……”
李冰凝沉思了一下道:“不能說是誰背叛了誰吧……聖教與苗疆諸強的目的是一樣的,只不過理念不同而已。讓先祖融於己身,不也一樣是一種復活?”
我沉聲道:“當年修建了大陣的人,是五毒祖師嗎?”
李冰凝點頭道:“沒錯。當年祖師獲取蚩尤血液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沒能控制住那些蠱師化成的毒人,讓毒人殺入了苗疆。”
“值得慶幸的是,剛好有一個遊方道士來到了苗疆,還傻乎乎地想要幫着祖師鎮壓邪魔。祖師爲了能永久地控制雷山秘境,才傾盡全力造出了外面的石陣。”
“後來那些道士的下場嘛……”
李冰凝的話沒說完,可我卻已經知道了答案。地聽道人的屍骸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李冰凝道:“你們拿到那張九宮圖,其實是按照九宮封魔陣畫出來的假圖,除了擾亂視聽,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作用。”
“說到這裡,我還得感謝藍先生,他幫了我兩個大忙。第一,沒有藍先生破解九宮封魔陣,我們永遠無法到達祖地核心。”
“第二,沒有藍先生控制了五屍神和苗疆蠱師,說不定聖教還沒進入苗疆,就又要面臨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戰。有了藍先生無往不利的迷情之術,我們不僅很愉快地進入了秘境,也同時得到了其他三家的秘法。”
我聽明白了李冰凝的意思。她是說,表面上看,藍漠影一直是從三殿後人和五毒教那裡套取秘法;實際上,五毒教又何嘗不是通過藍漠影拿走了其他幾家的秘術。
李冰凝不僅利用了所有的資源,甚至在利用敵人替她完成目標。
我由衷道:“佩服!如果假以時日,你李冰凝必成一方霸主。”
“假以時日?如果?”李冰凝哈哈笑道,“你的意思是,我過不去你這一關對嗎?”
李冰凝臉色一沉道:“王歡,我承認你確實是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但是,我實在看不出來,到了這一步,你還怎麼反敗爲勝。”
李冰凝帶着好奇的表情看向我道:“難道,你想說,你的暗子還有左右?”
李冰凝指了指全神貫注配置藥劑的白博士:“你所謂的暗子就是她吧?白雪飛的確非常出色,她跟你聯手演的那場戲幾乎騙過了所有人,但是,唯獨沒有騙過我。”
“白博士冷靜、敏銳、智商超羣,身手也堪稱一流,但是她也是一個研究狂人。”李冰凝定義道,“一旦遇上讓她感興趣的事情,她就會忘記一切,專心研究,直到得出結果爲止。”
李冰凝笑盈盈地看向我道:“我們打個賭如何?過一會兒,白博士會毫不猶豫地從你身上抽血,甚至抽取骨髓進行研究。你信嗎?”
我微一皺眉,李冰凝就說道:“你知道,我們爲什麼一直對你感興趣嗎?因爲,你的資料裡寫着,你的身軀曾經被巫族秘藥改造過。或許,你身上就有什麼基因能讓我們的研究更爲順利。”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這個人有毒,你就不怕毒死你的聖教弟子。”
李冰凝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人,怎麼就不肯相信自己的失敗呢?你的三顆暗子全都廢了,你還拿什麼扭轉局面?”
李冰凝冷笑道:“你的第二顆暗子是安然,但是,我們從來就沒信任過他。一個被我們當成棄子的人,你不可能把他重新放回棋局。”
安然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安然是個多情的人,無論對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都有一種無所保留的執着。當他知道視爲親人的人將他當成棄子,甚至從沒相信過他時,他心中的傷感可想而已。
李冰凝再次說道:“你的第三顆暗子就是洛芊芊?說到佩服,我也有幾分佩服你了。你與洛芊芊僅僅照面了兩次,就能從她的話裡聽出她會配合你出手的意思,倒也難得。”
“洛芊芊不僅明裡暗裡幫了你兩次,甚至還派人配合放出了信號彈。”
李冰凝臉色陰寒道:“我把你藏有暗子的事情傳訊給了安靜和洛芊芊,安靜小心控制安然,洛芊芊卻安排人手放出了信號。她是爲了擾亂我的思路,讓我覺得暗子另有其人,可惜卻暴露了自己。”
李冰凝看向洛芊芊:“看來聖教的斷情秘藥還是沒有做到位啊!你竟然敢冒着萬蠱噬心的危險去救安然?你很不錯!”
李冰凝的眼中已經露出了絲絲殺機,洛芊芊卻平靜道:“我很可惜自己沒能覆滅五毒教。”
李冰凝聲音漸冷:“你敢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嗎?”
“有什麼不敢?人到臨死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洛芊芊道,“李冰凝,你忠心五毒教,是因爲五毒教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並沒發生在你的身上。如果讓你我易地而處,你還會對五毒教忠心耿耿嗎?”
“放肆!”安靜驀然怒吼之下,洛芊芊平靜地說道:“我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親眼見證五毒教的毀滅。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安靜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地活着,讓你親眼見證聖教崛起。”
洛芊芊冷聲道:“好啊!我得謝謝你。你讓我多活一天,我就能多看一天五毒教怎麼走向毀滅,我的心裡就會更安慰一分。如果能看到五毒教灰飛煙滅,我就是每時每刻都被蠱蟲噬身,也一樣甘之若飴。”
“混賬!”安靜氣得雙眉倒豎。
李冰凝卻平靜道:“讓她說好了。很多人不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等她看到聖教崛起,纔會明白自己是多麼愚蠢。”
“是!”安靜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邊兒。
李冰凝看向我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沒有的話,我可要讓白博士在你們身上試驗藥劑了。”
我直視着李冰凝道:“我想說的是,你們五毒教的弟子已經死了一半兒了。”
李冰凝微微一怔之後,哈哈大笑道:“王歡,你真會講笑話。你是想求我給你一個痛快,才故意講笑話逗我開心的嗎?你放心,只要你的基因能幫助聖教弟子融合,我不僅不會殺你,還會好好地養着你,讓你享盡豔福,留下無數子嗣。你的子嗣才最適合改造毒人。”
我微笑着揚起了頭來:“李冰凝,我套用你的一句話吧!這個世上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實在太多,你就是其中一個。”
我臉色忽然向下一沉:“你不相信五毒教弟子死了一半,不妨把他們叫出來試試?”
李冰凝自負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拖延時間的把戲嗎?你再如何拖延也等不到救兵。我不知道衛星上能不能看到雷山秘境的存在,但是我知道坐着飛機絕對找不到秘境的位置。就算雪妖狐能調動千軍萬馬地毯式搜山,沒有十天半月,也別想發現你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