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長城外的天地，迷霧正在淡去。
霍去病隔岸觀火，洞察那方天地的變化。
無數西族涌出以後，仙主吞吐氣機，整片天地的迷霧彷彿都被他吞噬，而後重新吐出。
氣機如海，鋪蓋四方。
出現的西族和他一樣，所有人都在開口吐氣，與仙主氣機交融，然後再回收吸入體內。
這西族的祖先是雞成精了嗎，用氣體傳遞生命波動，增強族羣力量……霍去病帶着些惡趣味的想。
衆所周知，公雞踩在母雞背上，就是它們的交配過程。
因爲公雞和母雞的生殖系統很隱蔽，在泄殖腔中，體外看不出任何特徵。
它們繁衍雞雛的時候，可以理解成氣體的注射交配。
西族族羣氣機共通，提升族羣力量，似乎是在以仙主爲中轉，爲上限，整個族羣參與，祭出精氣，完成互換，提升族羣之力。
霍去病把仙主比喻成一隻雄壯的‘公雞’，在給整個族羣傳播精氣，並沒有錯。
怪不得仙主被囚禁，西族千方百計的要救他。
他對於西族，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他自身也依憑和全族的氣機交換，力量愈發強大，有些像將帥在聚集萬軍的兵勢，提升戰鬥力。
霍去病隱約覺得西族的這種族羣氣機交換，和仙主的不死有關。
族羣還在，他的生機就不滅。
秦皇留下的手卷裡，也有過相關猜測。
他們的整個族羣，某種意義上像是共生關係。
這也解釋了西族在外人看來很難殺死，秦皇用盡手段，始終沒能磨滅仙主生機的原因。
霍去病頗感可惜。
仙主被囚禁百年後出來，這種和整個族羣互換氣機的機會，應該非常少見。
如果能擁有上上策的隔岸觀火，說不定能洞察到西族最根源的秘密，減少與他們爲戰的困難。
西王母在他們的族羣裡，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或許有些秘密，能從西王母身上找到答案。
……
地下長城外，族人仍在吞吐氣機。
仙主卻是收了法身，迴歸常態。
大統帥緊隨在他之後，停止了吞吐氣機。
當感覺到體內力量翻增，恢復到曾經最頂峰的狀態，大統帥矚目仙主的目光異常狂熱。
仙主同樣動用神通，在隔空眺望神州。
入目見到的是一座國運澎湃的汪洋！
漢之國運，比當初的秦還要強大，國土亦比秦要遼闊的多。
地大物博，神州載秀。
漢境內，承載着千百部族，億萬衆生。
仙主眺望神州，但見河流蜿蜒，山河雄壯，靈氣厚重。
而在大漢的東部沿海，有的百姓正從沿海回遷，車馬馱運着各類物資，往內陸去躲避兵禍。
與西族一旦打起來，總歸是百姓受到的威脅最大。霍去病讓人提前旬月便發了民告，呼籲百姓內遷，沿海將有大戰！
不過多數百姓都不願走，不論怎麼勸誡，也不動地方。
只有少數攜家帶口，內遷避禍。
仙主洞察諸事，目光往西眺望，又看見衛青連日突破，大漢以西的地中海區域，氣象交匯。
隨着對神州各地的觀望，仙主臉上露出一絲冷意。
“主上。”
大統帥道：“我們本來準備了帝屍，入皇陵所用。帝屍具有特殊性，或可用來幫主上脫困。
但後來我和胡亥意識相融，對皇陵的禁制多了了解，帝屍便閒賦下來。
主上吸收帝屍，力量恢復了多少？”
“比百年前的頂峰還差一些，但攻取漢地不會有問題。”
仙主單手揹負：“我被困皇陵時曾嘗試溢出一縷氣息，將皇陵的青銅仙殿，當成器物來祭煉。
雖未成功，卻被我摸到了皇陵運轉的部分規律。
當你們從外部將三仙島之光引入，我便有了脫出皇陵的機會。”
仙主閉目片刻：“佔領神州，族羣有了新的落足地以後，我會再入皇陵，看看秦皇究竟死沒死。”
大統帥道：“秦皇當年和主上交手，互換生死。
主上被重創，他也受了同樣的傷勢，而他沒有祖上的不死之能，必是已經死了。
否則，秦的國運也不會崩塌。”
“臣還有一事要說，我和胡亥神魂相融後得知，憑藉大秦當年的鎮國璽，有可能控制皇陵樞紐。若從皇陵殺出去，不足百里就是長安，以我族兵鋒，漢必當敗亡。”
仙主道：“那皇陵有秘密未解，非必要不擅入。
此番用兵，你率部經埃及，羅馬而出，佔領漢以西的土地，用他們的人口來重新蓄滿血池。”
“東線我親自去。”
大元首肅容答應，看向身後的族羣。
待族羣吞吐氣息結束，便可興兵滅漢！
……
東海郡。
霍去病巡查防務回來，打算讓劉清帶霍嬗先回長安。
“夫君，讓我留下吧，也好讓軍中部衆知道，宗室和他們一樣，在戍邊待敵。
我也能離夫君近些。”
劉清扯了扯霍去病的衣袖：“我讓人將嬗兒送回去。我留下絕不給你添亂，晚上……我讓夫君蛟龍出雪山？”
“胡鬧。”
霍去病忍不住莞爾，前邊說的是正事，後邊話鋒一轉，這不賄賂老幹部嗎。
“留下也行，但伱得待在前線大後方，不能往戰場附近湊。”
劉清小雞啄米般點頭。
霍去病當即傳訊各郡守將，過來會面。
晚上一起在東海郡的郡城相聚，進行最後一次戰前會議。
麾下一衆當年的小校，如今已是中郎將，將軍，軍中砥柱，都在當打之年。
即將到來的這一戰之後，不知還有多少人能再聚到一起。霍去病坐在人羣中央，往東海之濱眺望。
天色已明，大戰就要來了。
多年的軍伍生涯，趙安稽，趙破奴等人對將至的血戰沒半點畏懼，縱情談笑，天亮才各自散去。
次日起，漢軍兵馬調動。
有大軍出海。
霍去病親自統兵登上了大和島。
同一時間的西族，也在調整隊伍，興兵開拔。
“陛下，他們來了！”
長安，夜色再次降臨時，霍去病登上大和島，而皇帝在深夜時分，獨坐在書房中。
他龍目開闔，隱有紫氣，看穿千里。
劉徹的神色震怒。
他面前的矮席上，擺着一份簡書。
是一個時辰前，突兀出現在未央宮的宮門外，插在城門上。
西族出兵，仙主親自推送書寫的簡書。
內容簡單，便是要求漢臣服西族，可不興刀兵，免了漢的災禍。若武帝不應，等西族殺入漢土，萬民爲奴。
這簡書讓皇帝想起當年匈奴羞辱呂后的信件。
“去病，朕要讓西族知道，辱漢者必誅之，神州山河不容任何外族覬覦，覬覦者必亡族滅種！”
東海。
霍去病已將戰線最前沿，推到了大和島上。
這一個月，他充分利用大和島的地勢，建了數條防線。
第一條防線就是大和王城。
西族出兵的出口，便在大和王城。
夜色深重，城內死寂。
霍去病身着黑甲，推動瞞天過海，遮蔽了此次行軍的氣機。
他回頭看了眼西線。
大漢以西的天地仍舊元氣滾滾，預示着衛青的突破，不會那麼快結束。
霍去病有些慶幸，之前拿下了埃及和羅馬，構建了縱深足夠遼闊的外圍防線。西族利用神殿催發力量，傳送到羅馬的路徑，也已經全被堵死。
但霍去病和衛青蓄意留下了埃及，讓西族出入，以分擔東部防線的壓力。
西族從埃及出現，會有一個很大的緩衝區，才能打到地中海。
而地中海，經過整合以後，各方物資源源不斷的匯聚到孟菲斯。
張次公，渾邪王，酋塗王，烏提斯，馬略等人此刻都在孟菲斯，西奈半島沿線。
“大司馬，他們來了！”
死寂荒蕪的大和王城內，虛空悄然生出一道漣漪。
一名西族將士，從中跌落。
西族普遍比常人要高一截，體格雄壯。
外觀上和常人看不出太大差異，卻是有一種道不明的邪異氣息。
第一個出現的西族是一名斥候，正冷眼觀察着周圍！
“只有一個……”
陳慶蹲在城牆的城垛後邊，嘴裡叼了截草梗，嘟囔道：
“前晚聚集的時候，大司馬戲言說西祖可能是雞成了精，我看說不定是真的，你說呢？”
他左邊是復陸支，沒搭理他，眯眼盯着城內虛空擴張的漣漪。
“復陸支，你快點回答我，這很重要。”
另一邊的趙安稽道：“是不是雞成了精，哪重要了？”
“要是雞成的精，咱抓些黃皮子來就好了，聽說雞見到黃皮子能直接嚇死，省的咱費勁了。”
艹……周邊低罵聲此起彼伏。
陳慶正要繼續嗶嗶，一聲悶響，虛空像是突然炸開了般。
他回頭看去，心頭驟然一跳。
王城內的空間拉伸，宛若惡獸張口，百丈大直徑的空間壁，化爲一個豎立的湖面般漣漪波動。
而後……有西族部衆潮涌而出！
那種人疊着人，瘋了般爭搶衝出的情景，確是極爲懾人。
有的西族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容，像是要出來爭搶食物。
同一刻，霍去病足下的軍陣盪開，將全城，乃至整個大和島覆蓋在內，洞悉每一處的變化。
“動用第一層佈置！”
身畔衆將，都是跟着來觀察敵勢的。
西族的虛實，必須親自接觸過纔能有準確的判斷。
霍去病準備將西族來襲的首戰，儘量拖在大和島上。
這裡不是自家的地方，怎麼打都不心疼。
轟！
島上暴起沖天的火光！
地面隱藏着事先挖出來的壕溝，上鋪木板，壕溝裡充填的是動物油脂，點火即燃，熊熊燃燒。
先出來的西族部衆，霎時被捲入火海。
秦皇留下來的最後一卷手書裡，闡述過當年秦人和西族征戰的經驗。
他們的族羣，比人類有着更爲強大的生命力。
但火焰可以將其燒死，不留後患。
不過埋火的方式要特殊處理，隱藏火油氣息，避免西族比常人敏銳的嗅覺，提前發現。
此時，大火瞬間吞噬了大和王城。
夜色中，彷彿有一支巨大的火把被點燃，烈火伴隨着慘叫聲。
戰爭以最慘烈的方式，拉開序幕。
但緊隨其後，城外竟也出現了虛空波動。
霍去病倏然回頭，看向波動之處。
此前探查的消息，西族只有城內一處出口能出入。
如果城外出現新的出口，漢軍立即就將迎來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