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地中海周邊的天地,風雲激盪,異象橫空。
雲天之間,有兵家衆聖先祖,對應呂尚,孫武,吳起,田穰苴等聖人、半聖。
這些曾以兵鋒在天地間撰寫下烙印的存在,隱隱約約的浮現於天際,呈現出聖人投影。
他們足下,兵家的陣圖紋理交織,和進入突破狀態的衛青體外散開的陣圖相呼應,兵理交融,彷彿在得天授法。
衛青的半聖突破,映合兵家大道,得古聖齊顯。
這是一種兵道的傳承,與霍去病鋒芒畢露,撼動星空的突破過程完全不同。
那兵家陣圖烙印蒼穹,竟出現了萬衆衍兵,兩軍對壘交戰的畫面。
這些畫面,從當年衛青打入匈奴龍城開始,流光幻影般閃逝。
喊殺聲震天穹天。
衛青人在羅馬城外的軍營內,放出力量,與天地相合。
城內,馬略臉上露出稍許苦澀。
漢又多了一位戰爭系半神!
更多的羅馬人也和馬略一樣,在眺望蒼穹上的變化。
“好驚人的氣象。”
“漢之一國,入世半神已有了兩人!”
衛青在羅馬境內突破,天地同輝,對於穩定初平的羅馬亦有很大的好處。
東海郡。
霍去病收回眺望西線的目光。
白南妤一身藕荷色長裙,趿拉着帶有淡綠花枝紋的緞面繡鞋,裙下和繡鞋之間,精緻白皙的足背若隱若現。
她來到房內,將凝心安神的香丸點在爐子裡,衣袍下的身段綽約。
“舅父這次突破,正可分擔些王爺的壓力,着實可喜。”
兵家雙聖,對整個漢軍的戰力,都會形成一定的推助作用。
白南妤心疼霍去病近來連日奔波,走到他身後,幫他揉捏肩背。
霍去病則再次將意識沉入識海,重點仍在關注那枚新增的血色符號。
“鬼谷聖人,這枚符號有什麼作用?”
“此符爲斬殺真仙所得,呼應天地間的兵家殺伐氣運。
還與你擁有的天官封號有些關聯。”
鬼谷子的聲音在識海迴盪:“你的修行始終在提升,可有感知,要多久能突破當前境界?”
“若全力放開修行,以女帝死去所留那枚金色神格爲引,大概兩三月後能觸摸半聖三境。”
“你若吸收此血符,立即便可推動修行再增,嘗試破關三境壁壘。”
霍去病搖搖頭。
他不打算在此刻衝擊境界。
半聖層次的突破,動輒旬月,最快也要數日時間。
舅父衛青這次突破,不知會延續多久。他若再突破,西族趁機來襲,大漢可就拉了。
這幾日霍去病和祖龍相合,多次試圖探查西族蹤跡。
但自從上次的皇陵之變以後,地下長城外的空間,就漫起一層大霧,如混沌般遮蔽了一切。
西族隱去蹤跡,包括霍去病對魅的感知,亦莫名中斷,無法追溯。
這種時候,霍去病更不敢隨意進入突破狀態。
此時,他低頭逐一查看手上的東西。
殺女帝所得一縷仙光,是女帝謀劃百年,祭煉三仙島所得。
她依靠此仙光能影響三仙島的收放,亦可作爲一種仙器使用,無物不破。
還有一口青銅鐘,類似編鐘的樣式。
鐘壁上祭刻着萬千妖魔,異獸,可大可小。
這鐘初入霍去病手裡時,數次想破空飛走,被他連日祭煉,才穩定下來。
還有那張妖魔圖,也多次試圖掙脫霍去病控制,直到霍去病把蚩尤,刑天,夸父送入圖內空間,大肆獵殺吞噬其中封存的妖魔異獸。
妖魔圖才安穩下來。
霍去病所在房間門口,趴着一隻銅獸,龍頭雙角,威武無匹,正是辟邪。
辟邪身畔,還趴着一頭和他姿勢一模一樣的吊睛猛虎。
辟邪偶爾變化一下姿勢,那猛虎也立即變化,始終和它保持同步,如同雙胞胎。
猛虎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我也很無奈誰懂啊’的神色。
它是被大貓逼的,學着辟邪的模樣,進行模仿秀。
霍去病面前的矮席一角,就蹲着大貓。
誰也別想在主子這裡與我爭寵,有別的貓堅決不行,銅的也不行。
大貓眼神睥睨,帶着些高傲和挑釁盯着辟邪。
辟邪身上的青銅構紋,時亮時暗。
它正在進化。
霍去病已經掌握了殺死西族的辦法,繼續囚禁紅妖,神魃兩位西族四王就沒了意義,遂將兩者斬殺,死後所剩下的一股核心力量,就由辟邪吞噬。
在吞掉三青鳥的殘屍和這兩位西族四王后,它身上的構紋,就出現進化跡象,已連續多日,趴臥在那裡,很少動彈。
時間在霍去病查看諸般事物,翻閱秦皇手卷的過程中,悄然流逝。
始皇帝在最後一卷手書裡,揭開了許多事情,內容龐雜。
而他在卷尾再次提醒霍去病:“別忘了去皇陵深處,拿朕給伱的東西……若能殺掉仙主,皇陵會有最後的變化,朕在‘那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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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可別是一具屍體停放在那,讓我去陪你聊天解悶……霍去病揶揄思忖。
落日時分。
他收起手卷,伸手往後拍了拍,彈隆豐翹,妙不可言。
白南妤輕嚶了一聲,嗔道:“王爺。”
“跪好!”
“王爺爲何老讓我跪着啊。”
白南妤媚眼流溢的瞄了眼殿門,低聲道:“回到內殿再跪給王爺看。”
周邊的景物開始扭曲,倒退,浮光掠影也似。
但一瞬間又重新凝定下來,已是後宅的寢室,不遠處是臥榻。
白南妤面色微潤,妖嬈萬千……
夕陽落山,星月同輝。
次日劉清從長安過來,帶着兒子霍嬗和卓青珂。
皇帝知道霍去病旬月以來到處奔走,趁他稍得空閒,便準了劉清所請,來東線探望。
索性霍去病人在東海,離長安不算太遠。
他從營內迎出來,喜出望外。
劉清正抱着霍嬗,身披錦羅蠶絲氅,從車駕上下來。此後數日,霍去病帶妻兒乘坐蜃樓號,在近海遊曳,巡航各處。
當下的沿海各郡,分別以趙安稽,趙破奴,陳慶,復陸支等人鎮守,相互協防。
但海岸線太長,從東海一直延伸到南海。
西族若來攻,只要稍稍繞遠,就能避開漢軍主力佈防的區域。霍去病亦不敢說防守上毫無漏洞,所以屢次巡防。
他已事先通知各地,收縮防線,準備應變。
“以夫君看來,還要多久會開戰?”
船上的頂層艙室,霍去病和劉清並肩而立,眺望窗外的碧海藍天。
“隨時都可能出現……”
霍去病在眺望大和島方向。
他在大和島上有不少佈置,爲的是爭取戰略上的緩衝和主動。
“清兒,這個給你。”
霍去病取出女帝所留那枚金色神格:
“其中的神權屬性已被我剝離了,只剩下單純的元氣,對應的是仙魔的品級。對你來說,難以全部吸收。你要願意,分給典靜一些,也可導引氣機助青珂洗滌周身,改善其體質。
你要不願意,就留着慢慢吸收,估計要一兩年時間,才能吸收全部。”
“夫君自己不用嗎?”
“對我助力不大,可有可無。”霍去病道。
亂局當前,幫自家妻妾提升下實力也是一種謀劃。
劉清接過神格,喜悠悠道:“最多給白南妤一點。我吸收了這個,修行上是不是就超過她了?”
“嗯,即便你們分開吸收,這神格的氣機也足夠將你推到天人巔峰。半聖則不是靠外力能達到的。”
————
那日大統帥從皇陵裡牽引囚禁仙主的棺槨,回到三仙島上。
隨即和追來的上將軍交戰。
而凰女則趁機衝進了封禁仙主的棺槨。
等上將軍退走,大統帥遂將棺槨運回族羣當中。
棺槨本身還有許多禁制,即便出了皇陵,大統帥仍費盡心思纔將外槨打開。
然而棺內不僅沒發現凰女,也沒有仙主。
大統帥驀然怔住。
苦心謀劃百年,難道是一場空?
明明拖拽棺槨時,還能感覺到仙主就在其中,甚至和仙主有過短暫的神念交流。
但開棺後空無一物。
就在大統帥沮喪,頹然之時,他忽然生出感應,扭頭看去,身畔竟是多了一個人。
那人看似三十上下,皮膚晶瑩,閃爍着妖異的光澤,頭髮烏黑如墨,垂在兩側寬厚的肩上。鼻樑高挺,雙目銳利,穿着紋繡三頭妖龍的黑色龍袍,腰束巴掌寬的圍帶,身高丈許,偉岸逼人。
大統帥脫口道:“仙主!”
遂合身拜倒,悸動顫慄:“臣屬無能,累主上中了秦皇算計,墜入皇陵百年。”
大統帥跪伏在地,感覺到仙主的目光垂落下來,彷彿穿透了他的意識:
“你與秦二世胡亥的神魂相融。”
“是,臣被冠軍王所傷,神魂受損瀕死,只能與身上殘留秦之國運的胡亥相融,剝離其兵鋒。
臣也因此獲知皇陵之秘,得以前去營救主上。”
大統帥娓娓道:“臣與胡亥神魂相合,平素以臣的意識爲主,若回到皇陵則以胡亥爲主。”
“主上,我和女帝一起入皇陵救你,女帝還未回來……”
“她死了。”
仙主聲音溫和,只是沒有情緒上的起伏,說話冰冷的像是沒有生命的異物。
“什麼?”
大統帥駭然道:“誰能殺得了女帝?”
“冠軍王!”
大統帥涌起深切無比的驚悸。
女帝的死,對整個西族都是一場巨大的震動和打擊。
“冠軍王以自身修行祭煉武曲星宿,得了天地間的殺伐武運,承秦皇之志。待我恢復後,會親手去殺他。”
仙主說話時,忽然扭頭往一個方向看去。
他的視線裡出現了魅。
魅正在看守血池。
“冠軍王在魅身上,寄託了一縷神念……”
仙主的眼睛異芒流轉,洞察真知般看穿前因後果:“攻漢時或可加以利用,引霍去病做出錯誤判斷。”
仙主念頭起落,再次看向大統帥:“你的力量衰退爲何如此嚴重?”
“我們居住的這片天地,氣機日益匱乏。主上又身在皇陵,整個族羣的氣數,都在跌落。包括女帝,不然冠軍王遠不足以殺她!”
大統帥道:“如今主上回來,正可用漢人來血祭我族。”
仙主遂和大統帥一起出現在血池旁。
他張開口,血池裡仰面躺着的帝屍,乃至其體竅內貯存的整個血池的精氣,頓時被仙主吞入。
帝屍也完全崩解,被他納入腹中。
仙主的氣機暴漲,千百里的天地,都炸開般被一團混沌席捲。
地下長城外,從那一刻起,便被濃霧遮蓋。
仙主化身成了血池。
其整個族羣都被召喚過來,滴血融入血池,而後又從血池內汲取精氣,彷彿在與仙主氣血交融,互換力量。
旬月後,血池變成一片血色的汪洋,無邊無際。
三月中旬。
仙主從血海深處化出一尊擎天柱地的法身,開口抽吸,將血池吞噬殆盡。
此時他的力量和整個族羣互相推助,已激增到了難以想象的可怕程度。
他龐大的身軀,擡手抓握虛空。
長城外的空間,蒼穹破碎,如有另一重天地,被仙主拖拽出世。
蜂擁的人羣,從那塌陷的空間背後涌出。
之前霍去病和影子探查西族的聚居地,都覺得人少,不是西族真正蟄伏的地方。
他們應該還有一個真正的大本營。
仙主打開的就是地下長城外的天地最深處,西族的祖地。
他們的族羣‘冬眠’般蟄伏其中,積蓄力量,只有族羣戰爭爆發纔會舉族出動。
這一刻,神州地脈震盪,響起祖龍嘹亮渾厚的龍吟。
大漢東線,霍去病的視線洞穿了重重空間,入目見到的是沖天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