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的同人(2)

你們知道的同人(2)

那隻古怪的鴨嘴獸帶來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兩個來自於高魔位面的訪客忘在了腦後,但就和之前一樣,他們決定在這裡短暫停留——鑑於巫妖對魔法知識的沉迷,若是他們經過的位面沒有魔法就算了,只要有魔法,哪怕只是異常低微的魔力,他也會想要仔細研究一番,尤其是那些據說與神祗有關的傳說或是其他遺留在世間的痕跡,克瑞瑪爾猜,他大概還沒放棄以無上的暴力來回報那位無上的老年癡呆症患者的想法。

既然如此,巫妖就不會將他的時間與精力耗費在應付那些凡人身上。

銀行家完全是出於對這位老朋友的信任纔來的,他也不明白酒店經理如何敢冒這樣的風險,畢竟這兩位意外的來客若不可信,那麼單單酒店的住宿費用與成衣、配飾等支出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更別說酒店的聲譽必然遭到破壞,沒有哪個貴人會願意與騙子共聚一處,若是酒店的主人追究責任,經理或許要因此遭受牢獄之災。

克瑞瑪爾正坐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景色,1920年的紐約當然不如他所在之處的紐約繁華昌盛,但也已經可以有了日後的第一大城市與第一港口的雛形,曾經被黑夜掩蔽的摩天大樓在蟹青色的天際刻印下深色的剪影,縱橫交錯的道路上,路燈還未完全熄滅,霓虹燈不再明亮,路面上已經有許多人往來行走,也有如同黝黑甲蟲一般的車輛推開霧氣,緩慢地行駛在人羣之中。

這個景象讓他猶如在觀看一場精彩的電影,真實,又虛假。

也許對於那位銀行家來說,他看到的景象同樣真實而又虛假,那位……來自於倫敦的年輕先生如此時的許多紳士那樣,身披深紫色的絲絨晨衣,晨衣的長度足可覆蓋腳面,他的皮膚異常白皙,幾乎發藍,黑色的長髮束成一束,從左側的肩膀一直垂到胸前,要說,這樣的髮型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尤其是美國。

這位出身希伯來家庭的銀行家從不相信世界上有與生俱來一說,他的家族雖然顯赫,但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金融場上廝殺得來的,不過命運最愛嘲弄的也是這種人。

克瑞瑪爾用做抵押貸款的是一塊雀卵大的紅寶石,他身邊幾乎沒有更小的寶石了,想想巨龍的體量吧,略小一點的寶石就連被它們注視的可能都沒有,但對於這裡的凡人來說,這塊純淨無瑕的鴿血紅寶石几乎無需進行切割與修整,它的克拉數更是肉眼可見地超過了不久前東印度公司奉獻給女王的光之山鑽石,雖然它不是鑽石,但因爲其重量與純淨度,只可能更爲珍貴罕有。

巫妖身邊的黑色小袋子突然瘋狂地蠕動起來。

那隻袋子動的越來越厲害,甚至從桌子上掉下來,劣魔皮袋倒是露出了尖銳的牙齒,但因爲有着主人的命令,只能不斷地恐嚇,但被紅寶石迷了眼的嗅嗅早就失去了理智——它一個勁兒地往外爬,不死者發出一聲譏諷的輕笑,用兩根手指提起袋子走了出去。

銀行家們不得不將視線從寶石身上轉移到它的主人身上。

兩個有着相同面容,相同體態的奇蹟,巫妖將袋子放在克瑞瑪爾的身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下,他們就像是一雙清晰的鏡子,就連黑髮的長度也一模一樣,而且就和鏡像一樣,一個偏向左側,一個偏向右側。

“抱歉,先生。”酒店經理畢竟已經見過了他們,兼之對職業的責任感與專業性,他是最先掙脫魔咒的,“我不知道您帶了……”

“鴨嘴獸。”克瑞瑪爾伸手把嗅嗅抓出來,它的確很像是一隻鴨嘴獸,一見到紅寶石,原本還有點氣息奄奄的小可憐立即精神大振,若不是克瑞瑪爾抓着,它大概早就撲過去,把它塞到那個永不見底的袋囊裡。

“我馬上請專業人士來照看……”經理說,此時的酒店裡可沒有不允許攜帶寵物這一條,有些客人會帶着心愛的鸚鵡一起旅行,也有帶着狗,帶着猴子,甚至駱駝與馬的。

“不用了,”巫妖說,他漫不經心地瞥了嗅嗅一眼,在克瑞瑪爾的手裡掙扎不休的嗅嗅立刻僵住了。“我的弟弟知道怎麼養它。”

克瑞瑪爾可以感覺到嗅嗅的兩隻小前爪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大拇指,他軀體裡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生命之水,機敏的動物,或是如嗅嗅這樣的魔法生物,會下意識地親近他,但親近他的同時也會因爲知道他不會輕易傷害它們而有些……放肆。

他隨手將嗅嗅塞回到劣魔皮袋裡,劣魔皮袋頓時好一番渦輪洗衣機式翻滾,嗅嗅在裡面發出哀怨的叫喊聲。

這顆寶石,就算只是暫時抵押,得來的款項也足以買下整個瑞吉酒店,銀行家堅持要留下自己的兒子做他們在紐約期間的秘書,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的房間裡也多了不少沙龍與宴會的邀約,其中有一張還是來自於瑞吉酒店主人的,但這些都被克瑞瑪爾與巫妖的臨時秘書婉言拒絕了——雖然這非常無禮,但對於一些方面到了極致的人來說,他們是可以爲所欲爲的。

只是有一張令他頗爲爲難,那就是參議員亨利.肖的邀請。

他的父親是銀行家,所以他知道亨利.肖正有意競選總統,他的父親不久前纔在一次聚會上支持了他兩千美元。另外,關鍵在於,亨利肖雖然相貌堂堂,總是笑容可掬,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事實上,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亨利肖不過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

還是那種樂於見到別人痛苦的小人,銀行家的兒子恰巧與亨利肖的弟弟蘭登肖是朋友,蘭登在他兄長手裡受的苦可比他在敵人手裡受的苦多得多了。

他的主人雖然富有,但畢竟是外國人,亨利肖的父親老亨利在紐約頗有勢力,他擔心這兩位過於年輕的先生會因爲驕傲而激怒這對父子,從而引來不必要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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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克瑞瑪爾與巫妖現在在哪兒呢?

在伍爾沃斯大樓,這座建於十年前的大廈共有五十七層,高度在792英尺,也就是241米,它的主人伍爾沃斯是個吝嗇鬼,原先只想造四十二層,也就是625英尺,但在設計過程中,伍爾沃斯聽說只要再高三十英尺,沃爾沃斯大樓就能超過大都會人壽保險大樓,成爲世界第一高樓,這對之後的售賣與出租都是有好處的,於是設計師與繪圖員們拋掉舊圖紙,重新開始設計。

真的如此嗎?對於凡人來說是的,但對於美國魔法界的人來說,這是與凡人接觸最深的一次——伍爾沃斯大樓不是五十七層,而是七十七層,七,對魔法界來說是個有魔力的數字,被魔法隱藏在凡人視線與觸覺,嗅覺之後的是整整二十個樓層——魔法界的人與凡人共用一個出入口,但他們只會進入兩個不同的地方。

大樓的主人伍爾沃斯之所以同意與魔法界的人合作,除了每年不菲的租金之外,還有大樓的建造費用,能夠在魔法的幫助下少於預期,無論是多出的三十英尺,還是隱藏起來的二十層,有魔法的力量做基礎,伍爾沃斯大樓足可屹立百年不倒,還有在這個時代不那麼安全,幾乎每隔幾個月都會發生事故的電梯——伍爾沃斯大樓的主人驕傲地宣佈,伍爾沃斯大樓的電梯增加了特殊的安全裝置,即便墜落,下方也會有個空氣墊託着,不至於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但事實上,不過是每天都有一個巫師去釋放軟墊咒罷了。

但在克瑞瑪爾與巫妖的眼裡,這座大樓渾身上下都閃爍着魔法的光輝,分散的魔法元素被聚集在這裡,因而變得異常濃郁——因爲不斷地被儲存與釋放的關係,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圓球形狀的大漩渦,不斷地從裡面拋射出魔法的觸角。

“術士。”巫妖輕蔑地說。

“應該說半術士,半法師,”克瑞瑪爾注意到一個巫師正在揮舞着魔杖對一個凡人施法,法術的效果短暫而微弱,但也因此沒對凡人造成什麼傷害,那個凡人懵懵懂懂地轉了半圈,走向了正確的門。

“就因爲那個……迷你法杖?”巫妖輕聲哼哼:“或是說非一次性魔杖,但就算是魔杖,它裡面能夠蘊含的魔法力量也太少了。”他可以看見魔力從巫師的體內傳出,然後衝入那根……魔杖,從魔杖的尖端射入凡人的大腦。

那個巫師轉過頭來,注視着他們,倒不是他能夠辨認出這兩個龐然大物——若不是巫妖與克瑞瑪爾有意壓制,現在魔法國會裡的那口四面鐘大概早就指針亂轉,螺絲崩飛,進而支離破碎了——他只是……無論作爲凡人還是作爲巫師所有的審美觀,讓他難以轉開自己的視線。

“天哪,”他喃喃自語道:“就算是meiwa,也不可能這樣……簡直就不像是真正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他還想要看一眼的時候,卻再也搜索不到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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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特設法從龍血街,也就是紐約的“翻dao巷”弄到了一隻燕尾犬,燕尾犬是英格蘭的巫師們培養出來的魔法生物,與凡人的傑克拉塞爾獵犬十分相似,只是尾巴分岔成兩支,而且對巫師友好,對凡人卻兇悍異常。原先在紐約這種犬類也非常常見,但因爲1760年的時候,美國魔法國會主席哈卡爲先生飼養了一大羣燕尾犬,這些燕尾犬襲擊了弗吉尼亞州的凡人,受到襲擊的人嚎叫了整整四十八小時,嚴重違反了保密法,所以哈卡爲不但下了臺,飼養燕尾犬的法律也變得嚴格起來,飼養的巫師也少了。

不過在法律無法觸及的龍血街,只要你有錢,什麼都能有,說真的,若不是燕尾犬的飼養法令太嚴苛,龍血街的巫師還不屑於飼養它們呢——嗯鑑於用來吸引嗅嗅也只能用一隻鑲嵌玻璃的銀戒指,囊中羞澀的紐特只能挪用了一隻鳥蛇的蛋,還是租用,只有十二小時的租用。

但對於紐特來說,這點時間也夠了,他帶着那隻不知道經過了怎樣的改造,變得如同一隻鬥牛犬般兇狠的燕尾犬,從嗅嗅失蹤的地方嗅起,一路經過珠寶店、典當行、百貨公司……追到了瑞吉酒店的門外。

紐特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支燕尾犬比他牽過的火龍幼崽還要桀驁不馴,難以對付,對巫師也是如此,見了凡人更是要咬上幾口,他一路上不知道施放了多少一忘皆空咒,見到燕尾犬不再前行,他小心翼翼地在門童警惕的目光下拖着燕尾犬來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施放了凡人驅逐咒後打開自己的箱子,強行把那隻惡魔般的燕尾犬塞到裡面去。

“朋友們,幫我好好照顧一下這個小傢伙!”紐特對着箱子大喊道,汗流浹背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痛快,想必箱子裡的囊毒豹會教會這隻惡犬怎麼做狗,但這樣的行爲不免引起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凡人側目,他直起身來,發現一羣人正在緊盯着他們,特別是其中一個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她身後是個舉着寫着“第二塞勒姆”旗幟的少年,他是唯一沒盯着紐特看的人,他的眼睛幾乎長在了地面上,還有着一個奇特的鍋蓋頭髮型。

紐特尷尬地笑了笑,向他們友好地舉了舉手,但沒人理他,他們浩浩蕩蕩地穿過人羣,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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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特將一次性的隱身衣套在身上,連人,帶箱子,他可不敢讓箱子離開自己身邊,他從幾個吵吵鬧鬧的侍應生身邊穿過,從後門穿入酒店,開始一層一層地尋找嗅嗅,瑞吉酒店一共有兩百三十八個房間,一些房間有住客,而且性情暴躁,紐特雖然披着隱身衣,還是不得不連續施放了好幾次一忘皆空咒。

但他有感覺,他距離嗅嗅越來越近了。

巫妖與克瑞瑪爾的房間裡,嗅嗅動了動。它也能感覺到主人正在接近它,很難說,它是想要繼續逃跑,還是回到主人身邊,這裡有它從未蒐集到的漂亮寶石,但也有總是總是暗中對可憐的嗅嗅施以老拳的皮袋。

劣魔皮袋裂開一道縫隙,兩角向上,好像一個笑容,或許也正是一個笑容。

紐特站在走廊裡,左右看了看,先施放了一個凡人驅逐咒,然後“阿拉霍洞開!”,之後是“嗅嗅飛來!”。

一隻皮袋飛了過來,紐特還沒來得及把它接在手裡,它在空中就張開了一張黑洞洞的大口,一口就把這個滿臉小雀斑的神奇動物專家吞下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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