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應楚蘇aquarius大人的要求所寫的番外

(2)

先附加一個番外的番外——

紅龍之神克瑞瑪爾的主祭牧師突然憂愁起來。

“您在爲什麼事情煩心哪?”他的屬下問道。

“我覺得……我主的尊稱前綴是不是……有點問題?”

“紅龍之神,”他的下屬重複了一遍:“這是個偉大的稱呼……”

“問題是之前的紅龍之神是格瑞第,”主祭牧師說:“當然,那是個僞神,可是,因爲她的緣故,有很多人來向我們祈求多多……生育?”

“呃……”

“那麼,換成——深海黏皰.畏怖.蠕動.愚鈍毒液.瘟疫陋變.貪婪觸手.畸足.萬事不可應……之神,你覺得怎麼樣?”

“唔……”

“怎麼樣?或者再加上混沌.嘔吐?”

想了一會,牧師的下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這個名字簡直可以說是無可挑剔,只要聽到就能叫人發抖!令人震撼!只是……”

“嗯?”

“那些愚民能……記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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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克瑞瑪爾還是要感謝不夠普及的識字率的。

感謝讀者的書評給我的靈感。

接下里是正文……也許不那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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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災變後,精靈們與人類的往來就變得密切起來,不過這可不是說他們就此變得和藹可親了,無論凱瑞本和克瑞瑪爾都深諳人性的黑暗,也從不打算去測試人性,鑑於位面重置後,人類的國家全都成爲回憶中的一個名詞,環繞着銀冠密林與翡翠林島重新建立起來的國家都有精靈與半精靈作爲管理者與統治者——精靈們也因此制定了一系列規定與法律。

精靈的法律,不但對於精靈以及他們的子民有效,對其他人類,或是非人國度也有效,不是沒人提過抗議,精靈的迴應是:“你遵守我的法律,我也遵守你的法律,你不願遵守……我也可以不遵守。”然後他們就提起了長弓,捏起了施法材料——精靈的數量當然無法與人類相比,但他們不是戰士就是法師,不是法師就是牧師,不是牧師就可能是魔武雙修,災變後更是全民皆兵,各個國家衡量了一番後,發現自己的大腿可能還沒精靈的胳膊粗(當然是比喻),終於做出了相當明智的選擇。

畢竟在人類的國家裡,不符合精靈們的價值觀與人生觀的東西太多了,若是精靈們也要遵守人類的法律,那麼至少還能有個求援與挽救的機會,若是不——聽到那些蠢蛋混賬們的哭泣聲了嗎?說真的,還挺好聽的。

不過讓人們大爲驚訝的,精靈法裡最常被引用的竟然不是有關於信仰、錢財、土地的那些……而是……

婚姻法。

一些妄圖玩弄精靈情感(尤其是那些第一次出來遊歷的小精靈們)的傢伙立刻倒了黴,因爲依照精靈們的婚姻法,以及精靈們的悠長生命,他們犯下的罪行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後,而且精靈們又援引了人類法律中的一些內容,在某些條例中,個人無法承擔的罪責會被擴散到其家庭甚至家族——有時候國王也會被問責,如果他是官員或是受王室供奉的法師,牧師就更別提了,他們還從不知道,精靈的主神,生命之神安格瑞思竟然是那麼一個八卦又饒舌的傢伙——他們會被降下神諭直接受罰甚至被驅逐啊!

被判罪的話,有意欺騙,拋棄精靈的人會被立刻判處死罪,無意、或是被迫,又或是移情別戀的,視情況而論——服勞役或是民事賠償,或兩者皆有。

精靈們不會如人類一般期望破鏡重圓,他們對於心靈和身體的潔癖依然被很好地保留着,但若是精靈誕下的孩子,監護權肯定歸精靈,父親需要給撫養費,沒有探視權,至於小半精靈長大後,如果父親還活着,是不是願意去見一面全都看小半精靈自己的意思——撫養費可能是當事人的所有收入還要多。精靈們有一本非常詳實的賬冊,裡面的費用雖然驚人但看到的人都不得不說這已經很合理了——譬如說,所有的小半精靈直至成年前的每日特飲正是在人類國度中只有王室成員與施法者纔有那個魄力置買的生命之泉,但就像精靈們不會管你拿去種花養草還是實驗配藥,精靈們拿去餵養後代也不容他人置喙,而且精靈們賬冊上的價格已經相當優惠了,最少的,那些術士和法師看到了肯定會眼紅。

除了撫養費之外,還有相應的醫療費用——或許是經過一場大災變,精靈們的心要比原先堅韌多了,只是因爲受到了單純的精神傷害而無法自拔,最終鬱郁而死的精靈寥寥無幾,或者說,在克瑞瑪爾的提議下,由愛與美、婚姻、生育之神阿芙拉的牧師們爲主的心理醫生們在這裡起到了無法忽視的作用。

在一個國王因爲惡意玩弄精靈的情感而被處刑(即便他去每個聖所神殿禱告獻祭又派出了自己的軍隊與法師企圖對抗那些暴力精靈也沒用),而他之後的三代王都在哭唧唧地爲他的民事賠償與撫養費掏空內庫之後……

整個大陸……都變的安靜多了——精靈們這樣說。

所以啊,當密林之王凱瑞本與正在做客的克瑞瑪爾聽說……又有一起關於精靈的婚姻案件發生了的時候,他們也是很驚訝的。

更別說,它不但發生了,當事人還跑到銀冠密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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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瑞本與克瑞瑪爾來到灰嶺的時候,這個案件的當事人已經到場了,分別站在場地的兩端,好像互不相關。

一見到當事人之一,凱瑞本就低喊了一聲:“凱萊布麗爾!”

我想有些大人還記得,凱萊布麗爾,就是佩蘭特與瑞雯的女兒,她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差點失去了自己的父親,災變之後,佩蘭特與瑞雯一同回到了生命之神安格瑞思的腳下,那個時候看着她長大的凱瑞本與克瑞瑪爾就成爲了她的監護人。

凱萊布麗爾就如她的母親一般美麗,不過她的性格卻完全隨了佩蘭特,嚴謹到有些刻板,在政務上有着其他精靈所欠缺的天賦,從很早開始,她就開始輔佐凱瑞本處理精靈王庭的事務,爲此她差點錯過了自己的成年遊歷,若不是凱瑞本再三催促,以及政務上的需要,她或許可以一千年不出密林。

而另外一個當事人,他一見到克瑞瑪爾就立刻彎下腰去,鞠躬行禮,“陛下!”

嗯,那是一個龍脈術士,而且血統純正,他是大災變前,甚至更早,在紅龍格瑞第還在大陸上肆虐的時候就決定跟隨克瑞瑪爾的人,他是極少的,對權力與色慾、虐殺毫無興趣的紅龍後裔,只對知識與魔法感興趣,那時巫妖還以爲他會選擇轉變成不死者,不過那時候灰色洪流來襲,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了。

異界的靈魂給了他嚴厲的一眼,雖然他也很願意照顧那些從很早開始就跟隨自己的人,但如果他真的傷害了凱萊布麗爾,抱歉,他還是站在小精靈這邊,畢竟,無論從年齡還是從資歷來說,龍脈術士都要長於凱萊布麗爾,他是應該負起責任的。

“誰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凱瑞本與克瑞瑪爾落座後,密林之王問道,而異界的靈魂又給了凱萊布麗爾安慰的一眼,但他奇怪地發現,凱萊布麗爾的神情與其說是悲痛,倒不如說是尷尬,還有點……心虛……

“請允許我來說吧。”龍脈術士上前一步,精靈們看向凱萊布麗爾,凱萊布麗爾微微搖頭,表示同意。

紅龍的後裔很少出現面貌醜陋之人,只是覆蓋了頸部與半個面頰的細密龍鱗彰顯出他非人的身份,他身形削瘦,手指細長,說起來話來緩慢清晰,和許多術士一樣,他穿着紅色的長袍和靴子,但那種深暗的紅色不但缺乏生命力,反而讓他顯得更加危險。

“我和凱萊布麗爾是在三十年前認識的。”術士看向克瑞瑪爾:“陛下,就在您的克瑞法。”

凱瑞本與克瑞瑪爾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時候凱萊布麗爾確實出去進行她晚來的成年遊歷來着。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並不太愉快,”術士說:“只是出於某些原因,我們不得不合作了一段時間,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這裡的表情,異界的靈魂實在不想把它分類到害羞這一檔,不過似乎也沒什麼其他選項可選:“我們彼此有了一些瞭解,之後,凱萊布麗爾向我提出同行的請求,我……我答應了。”

異界的靈魂不安地蹙眉,他好像嗅到了什麼不對的氣味。

“我們一起同行了十年,雖然,我們一個是術士,一個是精靈,但在熟悉之後,我們發現,對方正是彼此缺失的那一部分。”術士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調說道:“那種感覺很難形容……那是海水融入沙子,又是微風穿過花朵,又或是晨光撫摸面頰。在白晝時分,我們騎在一匹馬上,抑是挽着手臂走路;在黃昏到來的時候,我們分享一把堅果,在篝火邊聊天;入夜,我們在星光下耳鬢廝磨,她枕在我的肩膀上入眠,我吻着她的長髮沉睡。

我們在喧鬧的城市中尋找過對方,也在荒蕪的原野中玩過捉迷藏(在這裡就連凱瑞本也驚駭(這個形容詞沒用錯)地看了凱萊布麗爾一眼),我們並肩對抗過獸人,也曾經探尋過巨龍的巢穴,當然,在我們覺得疲憊的時候,我們就回到我的塔裡,在我的塔裡,她爲我催生與整理施法材料,我爲她做飯洗衣,變些小戲法來讓她開心(這下子輪到克瑞瑪爾驚駭了)——還有些時候,我們靜靜地坐在我的書房裡,閱讀卷軸與文書,交流彼此的看法。那時候,無論多枯燥的文字,都變得有趣起來……那是一段多麼美妙的日子啊……當然,”他略帶憐憫地看了克瑞瑪爾一眼:“您大概無法理解,畢竟,您從來沒有過……嗯哼,您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異界的靈魂面無表情地想。

狗糧。

戀愛狗。

你知道什麼叫做fff異端審問會嗎?

“我覺得,你還是說些喜聞樂見……不,後來你們發生的事情吧。”

“就在前一年的夏天,我覺得,我們應該締結更長久的關係了,所以我……求婚了。”術士說:“她也答應了,所以我們去辦了一張契約。”

“契約?”

“是的,”術士回答,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張契約——異界的靈魂瞥了一眼,不正是阿芙拉一次來找他的時候,爲了打發這個麻薯女神,他隨口說過的婚姻登記表與證書二合一嗎。有很多人類都簽過這樣的契約,但精靈和術士,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請看看上面的年限。”術士說。

“……直至你們的愛情或是生命消逝。”凱瑞本說,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噎着,但他之前好像什麼都沒吃過啊。

“是的,”術士說:“所以我要求她繼續履行我們的契約。”

“但我……”凱萊布麗爾說。

“你離開了我,因爲你移情別戀。”

“我沒有,”凱萊布麗爾說:“我愛的始終只有你,只是……。”

“但無法與之相比。”術士悲哀地說:“我早該猜到,你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就算是我們的情感最爲熱烈的時候。”

“等等!”凱瑞本目瞪口呆,異界的靈魂不得不出來挽救一二:“你們究竟誰是被告,誰是原告?”

“當然是我,陛下。”術士說:“我要控告凱萊布麗爾,她不但玩弄了我的感情,拋棄了我,還帶走了我的孩子。”

“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凱萊布麗爾喊道。

“一個龍脈術士連這點本領都沒有,還配做龍脈術士嗎?”術士也喊道:“我就早該知道,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想要我的嗶……嗶……嗶……”

現場一片大譁。

異界的靈魂拋出了一個禁言術,才勉強控制住了局面。

“我不認爲你會是一個……一個輕易……如此的精靈,凱萊,”這個親密的稱呼讓凱瑞本得到了一個來自於術士的死亡凝視,不過他可不在乎,他有必須立刻弄明白的事情:“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決定這樣做?”

“因爲您。”

這下子,就連異界的靈魂也瞥了一眼凱瑞本,而術士看上去快要爆炸了。

“我接到了伊爾妲的信,”凱萊布麗爾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像現場的一片混亂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走了十年,文書和信函的高度都快要超過最高的銀冠木了……而您還在……和您的朋友一起在外面遊歷,而且似乎沒有很快回來的意思。”

“既然您不願意工作,我就得回來工作。”

“我有處理……緊要的事情……”凱瑞本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沒有。

異界的靈魂,也就是那個“朋友”連忙挽尊:“看吧,”他熱切地對術士說:“是工作,是工作呢。”

禁言術一打開,術士就悲憤地大叫:“我知道是工作!嗶……的工作!嗶嗶……的工作!嗶嗶嗶……的工作!難道這就不算是移情別戀,不算是拋棄,不算是違背契約嗎!?陛下,您說說!……”

唉……更加混亂了。

凱萊布麗爾擡起手,按住耳朵,緩步走回王庭。

她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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