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楚蘇aquarius大人的要求所寫的番外
凱瑞本與小異的日常三兩事
——(1)
衆神復甦,他們的神殿與聖所再一次矗立在人類的城市與原野之中,穿着粉色、褐色、白色或其他顏色長袍的牧師們如同魚羣穿梭珊瑚那樣穿梭在壯麗的門扉之間,雖然在一些偏僻的地方,還在流傳着神祗墮落,牧師異化的可怕傳說,但,嗯,你知道的,人們對於對他們有利的事物總是趨之若鶩的。幸而,以人類或是其他智慧生物祭拜神祗的儀式不再那麼常見,或說除了被獸人佔據的呼嘯平原與無底深淵的崇敬者之外,這種可怕的祭祀已經相當罕見。
這裡是曾經的格瑞納達,在災變後,紅龍的國家早已蕩然無存,人類雖然擴散的很快,但這裡除了沙子就是岩石,可供勞作的地方很少,所以至今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村莊,距離也很遠,有人倒想利用那座巨大的港口——據說曾經有個強大的術士在那座港口營造了一整座能夠浮動在海面上的城市,當然,聽說的人無不嗤之以鼻,怎麼可能呢,迄今爲止,最大的船隻也不過一千尺長,那已經是侏儒與矮人通力合作的美妙成果了。
不過那人最終還是收回了這個主意。
“爲什麼?”遊俠問道。
一個眼神靈活的船員(可能還兼職着盜賊)瞥了瞥桌面,遊俠身邊的同伴立刻放上了一隻銀幣,船員舔了舔嘴脣,自以爲隱晦地打量了一下他——沒有穿着法師慣着的長袍,腰帶上沒有懸掛施法者身上常見的卷軸帶或是材料袋,腳上是靴子而不是平口鞋,胸前手指上都沒有帶有聖徽的首飾,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施法者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他看上去很年輕,衣服的質地也相當講究,佩戴着短劍與匕首,大概是隨同精靈遊俠一同遊歷的貴人子弟——近百年來這種情況很常見。
“因爲最近那兒不太……安靜。”船員說,一邊捏起那枚銀幣,一邊猶豫着是不是該繼續吊吊這兩個陌生人的胃口,但在看到精靈纖細的手指正在看似無意地撫摸短劍的時候,他那顆被劣質茴香酒弄得混混沌沌的腦袋頓時清醒了:“聽說有人在那兒舉行活祭儀式,具體是那位神祗我也不知道,但據說他極其的強大與邪惡。”
遊俠的神色立刻變得慎重起來:“你確定?”
“不確定,”船員老老實實地說:“大人,您看,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小水手,這種事情我哪能確定呢,我只怕逃得不夠遠——是有人去探查過,但他們都沒有回來,而且……”他遲疑了一會:“我的幾個朋友說,凡是在這段時間裡靠近那座港口的船隻也有莫名其妙失蹤的,還有,那幾個村莊,他們……”
“他們也消失了?”遊俠的同伴插嘴問道。
“不,”船員嚥了口唾液:“他們倒是都還好……就是突然,變得闊綽起來了,您知道吧,那裡幾乎沒有商隊願意去,但總有人來,不管怎麼說,他們需要鹽、布料和酒,但最近,他們……竟然買起龍火列島的糖來了,而且是成箱子成箱子的買,快要把這裡買空了,還有烈酒、絲綢、毛呢、銅器與銀器,以及黃金與珠寶,諸神在上,你說,那個除了乾癟癟的麥子沒有任何產出的地方,是從哪兒弄來這麼多叮噹作響的錢的呢?”說到這兒,他眼底的貪婪幾乎掩藏不住,聲音也變得非常,非常輕。
遊俠和他的同伴對視了一眼,遊俠舉起酒杯,這就是含蓄的送客了,船員知趣地抓起遊俠同伴扔出的幾枚銀幣,溜掉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遊俠同伴興致勃勃地問道,精靈愉快地瞧着他,知道他已經有了主意:“願聞其詳。”
“他們需要糖,”遊俠的同伴聳聳肩:“而正巧,我有的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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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對於商隊要求和他一同返回村莊的要求沒什麼意見,事實上,已經有好幾個商隊蠢蠢欲動,想要尋找機會一探他們的究竟了。
村莊裡的人在那位大人的提點下早已做好準備,只是——這個商隊的人數少得無法令人滿意,加上僕從也只有十幾個人,幸好其中有一個正在遊歷中的精靈遊俠,他目光閃爍,咧開嘴笑了笑,“請吧,請吧,尊敬的老爺們。”
阿羅的村莊位於側對海港的丘陵上,雖然不是很高,但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港口,他們到時正是夜晚,海面波波粼粼,夜空星河高懸,彼此相映——能夠與之媲美的是村莊裡的光亮,遊俠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色,要知道,在這個世界,無論是使用火把,還是蠟燭,夜晚的亮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哪怕是在繁榮喧鬧的碧岬堤堡,一到夜晚,除了酒館與旅店,也只有月光與星光給予人們撫慰。而這樣的小小村莊,就像是着了火一般的明亮,這可不同尋常。
到了村莊裡面,異樣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鮮美的食物,柔軟的牀單,乾淨的房間——是的,乾淨的房間也是需要金錢與時間維持的,而且這裡的人們只能靠麥子與稀少的漁獲謀生,但這裡幾乎嗅不到骯髒的泥土與魚腥味。
他們也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精靈遊俠與同伴被分配在一個房間裡,一關上門,精靈的同伴擡手做了一個手勢,門上的一枚小雕塑(一隻張着翅膀的龍)的雙眼在亮了一下後暗淡了下去:“還算不錯……”他思索了一下說:“對於現在的法師來說。”
“術士,還是法師?”遊俠問:“或者是牧師?”這三者都有能力製作符文。
“像是術士,但……”遊俠的同伴蹙眉,但也像是牧師:“不過沒關係,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他們似乎很歡迎我們。”
“大概是需要祭品吧。”遊俠的同伴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爲遊俠指出房間裡的一些佈置,如果只是一個缺乏警惕心的凡人住到這裡來,大概就和一隻落入了陷阱的動物沒什麼兩樣。“可能是數量問題,又或是免除自己的親人遇害,還有就是你,”遊俠的同伴向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精靈,從來就是祭品的絕佳人選——吟遊詩人,還有小說上都這麼寫。”
遊俠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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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還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呢。”遊俠說。
他的同伴表示同意,誰知道這些人在子夜時分就動手了呢,他們不那麼愉快地被人從牀上擡起來,被施加了法術與藥劑雙重禁錮後,被擺在了祭臺上——等等!這可是絕對的差別待遇,遊俠在祭臺上,他的同伴只能屈居在祭臺下,與冰冷的石塊爲伍,精靈差點笑出聲來,一邊的看守者——幾乎可以確定是個術士,不安地握緊了卷軸。
雖然位置不佳,但對於觀察者來說,這個姿勢倒是很方便,遊俠的同伴大大方方地掃視着來來往往的人,其中的施法者,和一些顯然地位尊崇的人,都穿着紅色的長袍,脖子上掛着看上去是聖徽的東西——紅龍,這個形狀與顏色不由得讓他想起了一些不那麼愉快的記憶,而且,這些人都是男性,信奉那位……嗯?是想在這個位面倡導男女平等,早日懷胎生子嗎?
除了這些人,村莊裡的人也到了不少,在他們的隊列前方,有着大約十幾個衣着……正確點說沒什麼裝扮,因爲他們幾乎寸縷無著,的年輕男女,面容清秀或是端正——赤裸的皮膚上描繪着紅龍,就這點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的祭品身份了。
就在遊俠的同伴猜測他們究竟是村莊裡的人,或是其他地方的人時,村民的隊伍裡突然衝出了一個小夥子,他揮舞着火把,逼退了祭品隊列裡的人,猛地抓住了一個少女的胳膊,“跟我走,跟我走!”他喊道:“茱莉!跟我走!別去做祭品!”
村民,還有施法者們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一個術士舉起手來,想要釋放一個法術,但還沒等到他吟唱咒語,那個莽撞的傻瓜已經倒下來,夾着膝蓋,火把掉在地上,手按着雙腿之間那個難堪的位置——很顯然,他剛纔捱了所有男人都不太想挨的一下,而且出於他的愛人,也就是作爲祭品的茱莉。
“可是我願意!”名叫茱莉的女孩同樣大喊道,“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她連喊了三聲,眼睛在火把的亮光下閃爍着,“這是神賜予我的榮耀!”
她說,而這個時候,男孩已經被拉了下去,在片刻停滯後,隊伍繼續前進。
施法者們再一次謹慎地檢查了祭品,從數量到年齡,從外觀到精神狀態,然後兩個衣着格外華貴(長袍上繡滿了紅龍與骷髏)的術士開始大聲唸誦咒語,揮舞手臂——海面出現了漩渦,從杯口那麼小直到船隻沉沒時那麼大,凡人們喃喃祈禱起來,不斷提到的名字讓遊俠的同伴感到了幾分不祥的熟悉——他們騷動起來的時候,一個灰白的頭顱出現在海面上,那是一個土元素生物,龐大的身體託着一尊雕像。
應該就是他們所敬拜的神祗,但遊俠,以及遊俠的同伴怎麼都看不出這是哪個神祗,它太難看了——今天的星光又格外明亮,簡直傷眼睛——幾乎看不出坐着還是站着,蜘蛛那麼多的手臂支楞八叉地從背後伸出,差不多能夠碰觸到地面,手臂末端與其說是手倒不如說是爪子,腳上沒有鞋子,臉大的可以用來爲一座村莊遮擋雨水,鼻子突兀地高聳,像鳥喙,嘴脣扁平,像蛤蟆,眼睛深凹,像猴子,脖子向前傾,像烏龜,腦袋上更是光禿禿的,下巴上倒有很多鬍鬚,一直垂到腳面。
就算是獸人之神卡烏奢也沒那麼醜啊,遊俠的同伴想,至少他看上去還很兇狠呢,而這個,就算是無底深淵也未必生得出。
不過他還是安靜地躺着,反正他很快就要得到答案了。
爲首的紅袍走到了土元素生物的面前,高舉權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遊俠的同伴心不在焉地聽着他大叫大嚷了一堆形容詞,像是“無比邪惡”啦,“無比恐怖”啦,“無比強大”啦,“無比偉大”啦,說真的,這位的詞彙量有些貧乏啊,幸好,這意味着他們很快就要進入正題了,他全神貫注地傾聽着……
“……我們偉大的,邪惡的,恐怖的,強大的尊神——紅龍之神克瑞瑪爾!”
說哈?
說哈!?
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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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凱瑞本,我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噗……噗哈……哈哈……噗噗噗……”
“凱瑞本!”
“噗……”精靈遊俠,懈職的密林之王,凱瑞本擡起手來按住了自己的臉:“好吧,好吧,我很抱歉,”他放下手,露出笑得發紅的眼角,“但……哈,真的,我也沒想到你會有那麼一天以那種形象出現在我面前——”他停頓了一下:“或許也不那麼壞?至少……它看起來,還是……噗,挺高大的。”
“告訴我,”異界的靈魂陰沉沉地說:“所有的雕像與畫像都被銷燬了。”現在他看上去就像是巫妖的雙胞胎兄弟。
“……我保證。”凱瑞本一本正經地道——至於幾十天后,密林的伊爾妲收到了一份奇特的禮物我們就不必多提了,普通的雕像與畫像怎麼能夠表述信徒們對這位偉大神祗的崇敬之情呢?爲首的“牧師”佩戴的聖徽是枚特殊的符文,只要呼喊這位神祗的名字,聖徽就會打開,一個小小的“鬍子怪”就會從龍肚子裡面出來,高舉雙臂做神聖狀,還有伴隨着無數次高呼神名的“讚歌”伴奏……
“他們怎麼會認爲我會是這麼一副鬼樣子?”
異界的靈魂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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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底深淵,天鵝之塔中的烏黯君主,六指的格拉茲特但笑不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