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一樣是早有防備,還以雷魔吼抵散黑暗黑槍,手中幻現天龍雷魔槍,一分爲二,雙手雙槍,如雨強攻。黑神魂哪是好惹的,惡恨怨咒,手中幻現天龍破靈劍,以攻對攻。狄沖霄會的神技他都會,雖無七極五重,可自有暗魂秘法,神技威勢半點不差。差得是神光。
當狄沖霄展現七極靈合之時,黑暗神光有限的黑神魂不敵靈光無盡的七極靈源,敗下陣來。狄沖霄半點不客氣,揪着黑神魂一頓好揍才鬆手,退到寒寧馨身前,開心大笑。
“無恥小子,有什麼好得意的。本魂若是完整,破散你那湊合可笑的七極靈合不過吹灰之力。”黑神魂哪會心服,用力呸了一聲。
狄沖霄道:“明白明白。大主宰,我揍你可不是想顯擺威風,是提前讓你知道往後惹你娘生氣,你老子會怎麼收拾你。揍一頓那是最輕的。明白了麼?”
寒寧馨與任婷秀這才明白他爲什麼莫名揍魂,皆是忍不住笑了。
黑神魂道:“你這小子真是個怪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會失敗?就算能成,寒寧馨會付出什麼代價,你也該是知道的。”
狄沖霄一改戲笑,正色道:“明白,比你都要明白一些。但,大主宰,我問你,生孩子是父母兩個人的事,爲什麼讓你重生人世的那個代價就必須要由母親一個人來承擔?別和我說世間常理,你的存在就是世間最大的非常理。”
黑神魂道:“那你準備付出什麼?替寒寧馨去死麼?”
狄沖霄搖搖頭,道:“死劫豈是可以替的。現在有些事說了還早,現在該出去了。天下間的魔器碎片與分魂絕無可能齊聚炎魔島,但九成在無疑,碎片除去搶無法得到,魔魂不必搶,但能得多少,就要看魔皇留在寧馨那杖碎片裡的禁制了。那一禁制,這半年來我已散解明白,正着來是困魂縛魂,逆着來就是聚魂引魂。魔皇的神預不如老姑奶奶,可她在思事與安排上要強過老姑奶奶多多。”
黑神魂道:“那又如何?魔皇已死,你或許能毀掉縛魂禁制,借它成事,笑話。”
狄沖霄嘆道:“記憶剛回的大主宰,我那靈光奇變專擅什麼,你忘了麼?這便是我拼死也要達成七極靈合的目的之一,以我現下的境界與實力,想要在短時間內完美擬仿滅神境的魔皇神光,就必須要做到能隨心掌控靈光無盡的奇蹟靈果。哪怕只是湊合而成的隨心掌控。寧馨,小秀,出去了。大主宰,做好準備,我讓一半肉身給你。”
黑神魂不再說,重回神座坐下。
狄沖霄帶着兩女退離暗魂之心內的玄異空界,望向天空,心中想着寧馨身邊有我的存在,是在魔皇的神預裡還是不在?
寒寧馨跟着望空,所想一同。任婷秀見兩人走神,便是輕輕推了推人。
狄沖霄心神迴轉,借用寒寧馨本有的那杖碎片,握於手心,高舉,將一半身體交給黑神魂掌控。魔皇的神光是完美相合太古魔魂後的黑暗神光,是滅神師神光與太古魔魂靈光的混一,單憑靈光奇變來擬仿絕無法完美,必須要有黑神魂出力配合;黑神魂不完整,神光有欠,也就必須要有一個無盡靈光源泉助力做爲輔助。
靈光奇變、七極靈合、黑神魂,現下三者皆備。
不多時,一道細小黑色神光柱自山頂直入雲霄,從遠處看,只是一根小黑線,眼力差點的就連黑線也看不真切。黑線毫無任何威勢,卻又隱隱有着某種震鳴。正是狄沖霄逆轉魔皇遺留縛魂禁制而來的暗魂魔技,一種令散分魔魂無法抗拒的聚合召喚。
極炎魔最先感
應到體內本已相合的魔魂異動,自炎魔居來到居外,擡頭看向浮空島,目現詫異。
任水心幻現極炎魔身側,道:“那孩子果然有一手,老婆子竟是又錯了一回,看來不用等個幾年,今晚就能生孩子了。左丘灼,你準備怎麼做?”
極炎魔詫異不在,思憶入心,道:“縛魂聚魂,原來如此,小薇給乖女兒留下的那杖碎片果然別有玄機。靈光奇變果然不凡。玄靜宇,當年本魔到底是做錯了,還是做對了?”
任水心道:“旦願我能給你一個答案。非要說,只能是你沒錯,魔皇也沒錯。破例多說一句,與天命有所牽涉的人與事,休說是魔皇,便是我也無法在數十年前加以神預,能有個模糊片斷、幾字讖語就是天恩了,絕不足以據此立事。世事,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都在人的選擇中不斷變化。無有窮盡。不僅僅是你、是我,任何一個人所做出的選擇都可能會在無形天命掌控之下影響到他人。”
極炎魔取出魔碎託於手心,道:“若是小薇聚魂,世間無人能守住散分魔魂,換了那小子就難說了。此事頗有點意思,就讓本魔看一看他能做到什麼程度。玄靜宇,你不妨算上一算、預一預,本魔做出這一選擇,爲的還有什麼。”
任水心道:“你想的,我也在想,一個心血來潮的奇想。希望你這一回能心想事成。”
極炎魔不再說,將手高舉,目中極其少有的升現熱切期盼。
火神臺上,御神羽美令示左賀、西門奮進離臺。至於去哪,不管。
西門奮進疑怪,可哪裡敢問,飛躍下臺,自找安全地休息。左賀已然瞧見了那細小黑色神光柱,心中想着有怪,躍上了浮空島,看了看島上的大陣仗,立時將去看個究竟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移到一處空桌,老實不客氣地吃喝起來。左賀對小聖女白瑪有些恩情,既然他很識趣,酒宴總管小妖女便是不管他了。
臺上沒人了,御神羽美吐出一粒水珠,半藍半黑。水珠落地,化爲一位少女,正是狄沖霄曾見過的太古遺族魅音。御神羽美並不說話,擡頭看向浮空島。
魅音道:“不是她。是那孩子在鬧騰。你準備怎麼辦?”
御神羽美冷然回道:“我當然知道不會是她。只是想問你,你的時代,你的母系一脈有人生過兒子麼?”
魅音輕嘆搖頭。
御神羽美重回默然,忽又道:“我最後的心願最少需要多少魔魂?”
魅音道:“你那心願主要是由我魂之力主爲,相對於和我最不對付的鬧騰魔魂,碎片數量倒更重要些。嗯,有你現在收集的三四成就足夠了。羽美,你真打算那麼做?”
御神羽美道:“御家不復存在,天下間就只有她的事能讓我感到生存的樂趣了。我想了很久,只要那法子能成,無論她佈下了什麼天局都會成爲雲煙消散。既然明天就會是人世絕滅的一天,今晚就讓那小子開心一回,能不能召聚六成,看他本事。”取出暗魂之心,託於手心,上舉。
魅音坐到她身旁,手中多出一杖葉笛。須臾,悠揚清悽的笛聲飄向天穹。
島東處,施無隱放下酒碗,喝道:“夠本事,連極炎魔都給耍了一招。力老四,逆天之事就算能成寧馨丫頭也必會死,你不去阻止麼?”
力無盡道:“我一向懶得想事,只看結果。若寧馨死了,水老三,你那乾兒子只會陪葬。”
水晶凝道:“你果然還是一般懶得想事。若寧馨死了,沖霄只會死在她前面,用不着你動手。老七,我一直都不信景姐死前什麼都沒和你說。”
心月獨輝終是現身,一身淡黃衣裙,面遮輕紗,卻是沒說話,凝眸看向浮空島。
炎魔島上,也有一些人感受到體內的某種異變,可無一能阻止,驚駭驚疑。不多時,衆人皆察覺到異變之源是天上浮空島。魔魂相聚合一,此事非同小可,衆人各懷心思,向浮空島飛躍而去。光明四季分立島沿,不管來人是誰,一律壓了下去。一連試了三五遭,衆人無能踏上島地,可也無傷。衆人皆知是光明四季手下留情,思及受到的震擊一次重過一次,知再試就是逼着和氣人激怒,便不在想着上島,重回隱伏處,思索推斷。
雲逸察覺到什麼,帶着楚飛揚、老蠻子來到酒宴偏處,於一塊遊一半身上掉落的殘損衣物前站定。
眨眼間,殘損衣物所在島地化爲一塊九尺見方的彩石,萬罪老祖與索拉三世隨之出現在彩石上。
萬罪老祖看向楚飛揚,道:“陣仗不小,不必擔心,本祖縱是沒有重傷也抵不過你們三個聯手,豈會蠢到自尋死路,只是來喝一杯酒。那小子不愧是本祖看中之人,欺騙之罪實已在本祖之上,連極炎魔也是上當而不自知。若是他肯拜本祖爲師,他日必會是造罪至尊。”
老蠻子道:“想老蠻子信你,只有打贏老蠻子。罪祖,想喝酒,那就在這。”
萬罪老祖道:“你不如那小子明白本祖,魔魂重生、天下絕滅,此等大罪,本祖只會盼着成真,哪裡會阻止破壞。”
雲逸撫須一笑,不認同也不反對,以神光聚土化爲土人傀儡。傀儡自去酒宴搬來桌椅與酒果,放在彩石之上。
萬罪老祖坐入椅中,對着楚飛揚三人舉舉酒杯。
楚飛揚坐入椅中,道:“不論善惡,你實是人世少有的絕才。若你明瞭窮盡一生也無法成爲造罪至尊之時,會怎麼做?”
萬罪老祖道:“本祖說了,你會信麼?”
楚飛揚撇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萬罪老祖笑了笑,陪了一杯。索拉三世轉身望向小山處,心裡極是詫異,想不出狄沖霄是怎麼騙過極炎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