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身周閃現萬千浮雷球,飛空而起,將萬氣鬥滅球盡數毀去。落地後,狄沖霄腳下九步一折、九步一繞,避過前方所有堵截,兩折兩繞後如電停步轉身,對着追來青霄斬出四斬碎星河。青霄一眼就知不同尋常,急聚氣成劍,揮斬相迎。靈靈操縱土靈化鎖,再行合入風靈,將那對破地而出的巨爪牢牢鎖縛。狄沖霄趁隙起腳,將一具假命屍體踢向遊東方,以作震阻。
只要兩強一獸都有所阻滯,就是天高任鳥飛。
若是狄沖霄親身攻戰,遊東方定是要先避鋒銳,一具附蘊神技的金靈假屍豈會放在眼裡,只是雲籮吃過屍影大虧,攻戰間比以往添了十分謹慎。遊東方手現爪套魂器,避離屍影,隔空劈斬,將飛來金靈假屍一分爲二。遊東方避過噴灑而出的三邪血金,斜繞而前,堵在狄沖霄前方。青霄手下皆是不弱,明白對付狄沖霄此類強者,羣上只會成爲頭子的拖累,合陣退後,封堵兩側。
轟然巨震,蒼促迎戰的青霄吃了小虧,氣劍折斷,氣鎧破盡,一道斜長劍痕破衣斬身,留下一道白痕。
與此同時,吞山巨爪擺脫束縛,縮回地底。
退路已斷,狄沖霄扛劍於肩,笑道:“青霄界主,本神將新修悟的九曲蘊神環步滋味如何?”
青霄撕去破衣,道:“恢復神系距破界尊神只有半步之距,另三重也是大有精進,令人無法想像你都做了何種修行。不過到底還只是聖神,不必吞山巨獸相幫,本界主與遊少族主聯手就足以對付你與小虎獸。東方,吞山不用分神此處,小心谷內,一番辛苦,絕不能讓他尋機脫逃。”
遊東方應下,暗以神光入地。微有震顫的大地平靜下來。
狄沖霄道:“原來你們是追着別人,這可真是運背,不過還沒背到家,青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我與谷內人聯手,你覺着勝負如何?”
青霄道:“難以預料,所以你沒可能衝進谷內,只不過要是你決死拼命,谷內人必會是趁機飛遁,到時本界主只能擇一而殺。無論怎麼想,咱們之間都還不到以命相搏的時候,除去你逼本界主棄他選你。狄沖霄,你是聰明人,說出線索,證實線索,你就可以走了。聖湖水無窮無盡,以你性子,本界主不必擔心你會毀去世間聖水。”
狄沖霄道:“能讓大界主讚賞,我是不是該回以誠惶誠恐?線索是本神將以命換來的,憑什麼要告訴你,天崑山絕域,你有本事就慢慢找吧。當然,我也不希望在這與你死拼,給那個不知名的人作嫁衣,可以向你證實聖湖水當世確是存在,但要是給你,我心中不爽快。遊東方,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東方神沉睡在你體內無疑,終有一天他會出來,聖湖水給你就是給朋友,我心裡也好受些。青霄,只要你承諾不討取,我便給你證實。”
青霄斷然立誓,絕不以任何手段向遊東方索討永生聖湖之水。心中卻是暗道:只要聖湖水真在天崑山,遲早能找到;只要遊東方願意送贈,本界主得水就與誓言無礙。
狄沖霄手入幻形袋,取出兩瓶聖湖水,對着遊東方晃了晃。
一出手就是兩瓶,且瓶內水光輝聖潔,一看就知不是凡物,周遭人立時信了七成,無不心生貪婪。遊東方最是心急,散去爪套魂器,將雙手伸出。狄沖霄抖手拋過一瓶。遊東方急歸急,戒備接取,暗以神光探察,沒發現任何不妥,心下大安。
狄沖霄道:“別以爲我是怕了你們,只是不想你們有藉口得水翻臉而已。是不是永生聖湖之水,一試便知。青霄,你是九霄天界界主之一,該當知道永生聖湖的最大玄奇是什麼,只要泡在聖湖裡,一切死相都將停滯,不離湖就是永生。若是非要分取服用,聖湖水耗盡前,任何傷勢都無法奪命,與不死靈泉差的只是死人復生。只要不服飲,離了本湖的聖湖水不會有所減少,永恆存在,這是它強過不死靈泉之處,收存不當,不死靈泉就會漸行化散。”
遊東方心下一思,叫過一手下低語幾句。那人退去營地,取了一隻先前抓來的火雀,來到遊東方身前,一劍刺入挑獸心而出,放到地上,退離。遊東方以土靈定住垂死掙扎的雀獸,打開瓶,將聖湖水倒了進去。聖湖水入心,雀獸立時不在掙扎,一如無傷。青霄信了九成,以氣靈封護劍傷,不令湖水流出。遊東方散去束縛,雀獸飛鳴入空,靈光重現、惡戾倍添,對着下方人羣就噴出烈焰。遊東方大喜,欲要殺獸取回聖湖水,卻見青霄搖手。霄霄散去攻來火焰,展以尊神意蝕。火雀驚懼,拍翼遠飛。
過得十餘里,聖湖水靈光下,雀身心上外傷漸復,將聖湖水封在其中。至此無心而活,毫無任何妨礙。
青霄不在以氣靈默察,強壓極度心喜,道:“一日不離,死相永滯,果然是聖湖水。狄沖霄,本界主一向很欣賞你,很想和你交個朋友。”
狄沖霄道:“少說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話,若想反悔,我隨時可以毀了聖湖水。”
“那便額外做個交易,只要你多說一些,這兩樣東西就是你的。”青霄手中幻現一個靈晶鏡,從中取出兩樣事物,放到地上。
一物是個殘破籠子,一物是杖破損靈珠,外形極爲狼狽,可隱蘊的威勢令靈靈戒備威嘯。
狄沖霄認出來歷,道:“囚獸籠、鎖靈珠,到底是青霄界主,退離雲籮前居然有閒暇找到它們。可以交換,但你不可信,先扔鎖靈珠過來。”
題中應有之意,青霄撿珠扔拋。
狄沖霄接珠收下,道:“有關木靈的絕密只有木靈能知道,我有幸與很多神花靈樹有過交往,傳說中的聖湖之水並非天成靈脈,是靈樹樹液與天地靈脈合一而成,換句話說,聖湖水在本源上與不死靈泉一同,是靈樹以靈技將樹血與天地靈脈合一而成,但到底是什麼靈樹,我也不太清楚,總之至少要是樹魂甦醒的神等一類,靈脈上倒是清楚,需得天靈池、地母潭一類方相配。天崑山絕域自古就有天靈池的傳說,這個不需要我與大界主多說了。大界主,我不信你會守約,但很想要籠子,所以只要你再將籠子送來,額外附送一個不死靈泉的消息。”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青霄毫無猶豫,拎籠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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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沖霄接籠收下,道:“消息就是我得到不死靈泉了。狐獸是有情感的,比起你們的法子都是我的法子管用,離開雲籮後,噬天狐的分身找到了我,作爲我請她吃了一頓飽的回報,送了些不死靈泉。我用它救了幹奶奶,果然是泉到病除。大界主,記着,只有我的法子管用,多準備些靈珍,下回再遇上噬天狐不妨和我一樣賭一回。”
青霄道:“梅慧慈麼?她確是先天絕症,能活到今天,純是官大道神技之威。此事極好求證,相信你絕非胡語。用不死靈泉治病,你還真是暴殄天物。東方,只要狄神將交出那瓶聖湖水,你就讓開路。爲表誠意,本界主退後百丈。”
遊東方陰冷一笑,高聲應下。
狄沖霄慣愛和諸女花扯,對話中陷阱最爲敏銳,只當沒聽出隱意,掂了掂手中泉瓶,驟然將身一側,將泉瓶狠狠擲向遊東方左側不遠處的石巖。遊東方早知狄沖霄不會老實交出,如電飛移,將泉瓶搶在手中,看着趁隙電閃而過的銀光,陰笑更甚。
一隻巨爪破地而出,正擋在銀光前方,銀光急閃避過,這一些微耽擱,青霄界主已是追到後方。神族子弟也是三方圍至,打是絕計打不過,拖纏一會不難。
人讓獸不讓,雖是無恥,卻與約定無礙。
遊東方躍進包圍圈,將聖湖水拋給青霄,道:“狄沖霄,任你如何狡猾也難逃我的手心,雲籮聖城毀身之仇,你不會忘了吧?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狄沖霄笑道:“這話正是我要說的,遊東方、青霄,任你們如何陰險也只有被本神將耍得團團轉的份。我兄弟宣人福說過一句話,所謂交易就是以自身沒用卻是他人急需的東西加以交換,你們想要聖湖水,我想要你們的小命,公平公正、貨銀兩訖,好走不送。”話落不理兩人,衝向神族子弟,身蘊玉露映霞,劍斬破靈千疊。
青霄隨行人中也有聖神,卻非自身修行之力,皆是走了偏道,比起狄沖霄此類聖神強者縱是神光相等也是天地之別,毫無勝算可言,能做的只有死拖,或是以多爲勝。然而目下人手本就不足,又是三分,若是無人牽制狄沖霄,轉眼間就會是各個擊破之局。
青霄一看就知狄沖霄的盤算,豈會令他趁心如意,氣靈會聚,飛身就要追,卻是發現覺雙腳如被萬山墜鎖,難動分毫,垂頭看去,驚駭狂呼。青霄腳下的身影竟是彎身抱腳。遊東方也是一般,冷汗泉涌,魂飛魄散,怎麼也想不通魔影從何而來。
抱腳魔影無聲怪笑,張大嘴,將周遭黃昏而來的無盡暗影盡數吸入,影身驟大。
遊一半絕無可能離谷寄影,可影滅之技不是假的,青霄再無疑猜,將不解拋到一邊,以尊神意蝕牽引空中氣靈會聚,合入六靈,化爲一柄神晶劍,對着抱腳魔影斬出陰陽六靈奪。怒惱隨着劍斬宣泄大半,青霄冷靜迴歸,心下明白問題出在哪了——狄沖霄打一開始就是衝着自己來的,目的就是將那瓶隱有魔影的聖湖水送到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