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內外回補下,巨大七尾狐從沉睡中甦醒,狐眼迷茫,不經間發現到任婷秀的存在,驟然狐毛倒豎,又叫又跳。狄沖霄又納悶了,看見女人嚇成這樣,能將它揍成這樣的女人世間可沒幾個。靈靈不樂意了,對着狐腦袋就噴出雷魔吼。
雷光撞頭,巨狐一個激靈,清醒了,打量四周後縮小身形,蹲坐於地,狐目神色變幻不定,七尾也是來回擺動不休。
百花姐姐沒的玩了,卻是被七尾小狐的可愛模樣奪走了魂,姐左邊、妹右邊,抱住不鬆手。
狄沖霄搶在七尾狐有所行動前道:“不用覺着欠了我一條命,我從沒想過要白救你,但沒有讓你當個獸寵的心思,就是想問問你怎麼跑到這來了,還靈光散盡。這事對我極爲重要,重到超過生命,你回覆就對抵了。”
七尾狐感受到狄沖霄的真誠,目色轉爲柔和安定,同意用重過生命的消息換回自身欠下的命恩,附帶一個小小要求,希望抱狐不放的百花姐妹鬆開手。
狄沖霄笑道:“她們也有份救你,抱一抱就當是還她們的人情了。”
七尾狐道:“好吧。其實本尊對發生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是知道什麼就說什麼。那天本尊完成和你的約定後就離開荒原,於邊界處被多尾獸攔住了。本尊對那片荒原沒有任何興趣,便沒有打起來,交換了一些消息後就離開了。本尊與它交換的是雌獸傳聞,兇獸在繁衍上與人最爲不同,兇獸只需要雌獸越強越好,人是隻要美貌就行。”
對於最後一句,狄沖霄無言以駁,卻是心生好奇,難道只要足夠強壯,哪怕狐肥成豬也行麼。百花姐妹一般心思,想到就問。
七尾狐坦誠回道:“足夠強就是一切。當然,到了本尊的程度,對於強壯之後的毛色、體態、氣味、獸賦,還是有一點點小要求的。”
狄沖霄轉頭看向任婷秀,調侃這也算是好色了吧。任婷秀羞笑搖手。
七尾狐道:“別將人類的好色與本尊對毛色的偏愛混爲一潭。本尊並沒有從多尾獸傳聞中尋找到中意雌狐,便重返無盡荒野,無意中發現了一隻極其巨大的雌狐在荒野上蹦跳玩耍,本尊無法形容她的強大與美貌,本尊追上去求愛,卻被拒絕了,從本尊身上踩了過去。本尊休養了一天才回覆。”
踩過去,這已經不是拒絕了,根本就是無視,狄沖霄很是同情地拍拍七尾狐。
百花真貼着狐臉道:“你就追着她跑了麼?”
百花貞道:“在這追到又被踩了麼?”
七尾狐道:“那隻雌狐遠比本尊強,追蹤它難如登天,天幸本尊七尾中有一尾專擅追蹤,費了極多周折才追到靈劫覆繞之地,然而那點靈光氣息從那時起就變得飄忽不定,時有變化
想必是在借靈劫成長。有一日,本尊到達一片靈縛之地,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一看時雌狐氣息自靈縛之地衝了出來,本尊就追,來這附近時靈光氣息徹底消散。算算離這有萬多裡。”
狄沖霄道:“稍等一下,狐尊,聽你口氣靈劫覆繞之地與靈覆之地並不一樣,萬多裡外,是雲籮小國麼?”
七尾狐道:“人語總是會有音同意異的麻煩。靈劫覆繞之地在兇獸來說有兩種,一種是眼前的,靈劫覆蓋整片地域,名爲劫覆之地,人獸皆極難生存,卻能化生各種罕絕靈珍,是強獸修行成長的好地方;一種就是雲籮那類靈縛之地,束縛的縛,靈劫將一片地域覆繞其中,裡面是弱獸棲居之所,但不會有任何靈地靈珍出現,因爲所有靈光都被天地束縛奪走化做了靈劫。靈縛之地對於強獸來說也是易進難出,所以沒有強獸願去一個會阻滯成長的窮僻地域。那片靈縛之地,人取的名字確是雲籮。”
狄沖霄皺眉道:“你是說,人獸一旦進入靈縛之地就會時刻被奪走神光靈光?”
七尾狐道:“不錯,且是最爲徹底地縛奪,在人就是神系覺醒消散,在獸就是天成獸賦破散。你若想長久留居,就不能破散恆修。兇獸也一樣,不過兇獸擁有太多類同恆修的獸賦,比起人來要方便輕鬆很多。狄沖霄,你要記住,一旦被捲入靈縛之地,就沒有比躲避傷損更重要的事,即便你有法在短時間內離開。靈縛之地的靈光奪縛一如天地滄桑變化,微而不顯,等到你對體內異變有所察覺時必然就是鉅變已成,無法改變。”
狄沖霄謝過提點,思索之後覺着還有兩個皆需要神魂相合的法子,一是空界,二是去靈劫覆繞地域修行回補神光。狄沖霄說出兩法,看看狐獸有何見解。
七尾狐道:“比起恆修,都是應急之法。本尊只能說你的空界可以,沒有不減之土此類靈珍,任何空界都會在靈縛之下化爲虛無。繼續正題。本尊追到這片地域附近時,雌狐氣息消散,四處尋找間一個女人出現在本尊面前,她說她對本尊的靈光還算滿意,只要能讓她吃飽了,無論本尊有什麼心願也可以達成。本尊清楚滅神師中有一些是能通過食化兇獸靈光成長,便決定以靈光換取雌狐的消息。她讓本尊先等等,轉身去了劫覆之地內裡,隨後迴轉,送了本尊一根雌狐的落毛,說那雌狐先前進了劫覆之地,能不能活着出來,她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狄沖霄心道先前猜斷無誤,假死之地之所以會化生接近星殞品等的靈劫,實是有魔神獸強衝靈劫,令滅神意蝕發威了。
百花真心中好奇又生,道:“小七尾,你就是強衝靈劫纔會垂死的麼?”
七尾狐道:“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人形靈縛之地,本尊一開始還以爲她會被本尊靈光撐死,可直到本尊靈光將被食盡,她依然還說餓得厲害。本尊不想靈光消散,可狐毛插身下竟然無法擺脫束縛,然後本尊就昏死過去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半點不清楚。本尊知道的都說了。”
狄沖霄道:“這麼一說只能是那個女人送狐尊到這的,還留了些靈光供狐身御守靈劫。這可真是怪了。吞噬天地靈光,既可能是神魂玄奇,也可能是天成獸賦。狐尊,你真能肯定她是一個人?天成獸賦中有幻形獸賦的兇獸多了去的。”
七尾狐道:“完全人的氣味與神光,兇獸幻人與人幻兇獸都有一個明顯辨處,兇獸而人還是靈光,人而兇獸還是神光。儘管加以僞飾並不難,你就能辦到,但根源上到底還是假的,只是外相上讓人獸無法分辨。本尊七尾在此事上別有專擅,定是人。”
任婷秀輕語:“有例外。活體神魂,獸魂活體。她是人麼?”指向花蕊。
七尾狐早對小小人兒有好奇了,肯定點頭。
狄沖霄道:“錯了,她的本體是靈花,是小秀神魂木靈活體讓甦醒花魂得到人身。雖說無法肯定就是獸魂活體,可到底是個珍貴線索。狐尊,多謝。小秀。”
任婷秀會意,將小花人回還爲幻獸花株,送給七尾狐,附贈育花靈土。
幻獸花正是七尾狐最爲喜歡的一種靈花,七尾狐不願拒絕,可也不願欠人人情,思索後襬動第五尾,卷收花、土,隨後探頭入腹,自腋下咬出些長毛,放到任婷秀身前,做爲交換。
任婷秀大喜收下。
狄沖霄道:“狐尊,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去別的地方繼續找,還是試着進入靈劫之地?”
七尾狐道:“若有可能,本尊想進靈劫之地看一看。不過此處非同一般,若要深入,只會送命。這是天成獸賦得來的論斷,絕不會有錯。”
狄沖霄道:“的確沒錯,這片劫覆之地成於天地,其後合入人力,且是人世最強之人,狐尊靈慧非凡,該知道魔皇。靈劫內裡隱有一個空界,若要強來,當世沒有人能獨力衝破靈劫進入,但可以取巧。只要狐尊同意她們兩個繼續抱一抱,就能進入靈劫之地,就是時間難定。”
七尾狐道:“知道,就是無獸可敵卻被人殺掉的最強之人。人可以輕易接受兇獸的強大,卻極難接受同伴的強大,這份情感該叫嫉妒。本尊以前不明白,成長爲邪靈的一刻有所體會。本尊接受你的提議。”
百花姐妹歡呼抱緊狐獸。
狄沖霄道:“不僅僅是妒嫉。人相對於兇獸是弱小,可情感世界遠不是兇獸能比的,而這種複雜情感纔是讓人成爲大地霸主的主因。神光源於心念,心念起自情感。”
七尾狐道:“別的本尊不否認,大地霸主?狄沖霄,不論你們人是怎麼看待獸襲,在兇獸而言,只是失敗者的遷徙。遷徙到大地邊緣的人類能保住最後的巢居之地就已是竭盡所能,是大地上最弱失敗者之一。本尊也是失敗者,新的巢居在一次次失敗中不斷接近大地邊緣。”
狄沖霄道:“空爺爺說得對,世間還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事,不過終有一天,我會破開天命成爲無上至尊,得到世間所有的真相。”
七尾狐道:“真相本就是需要自己去尋找,你有多少實力就能得到多少真相。你與本尊就是如此。若你很弱,本尊就算不吃了你,也不會和你有任何交流。”
狄沖霄心有所感,正要再說,聽得百花姐妹驚喜歡呼。不遠處,兩個空界門同時幻現。
狄沖霄大喜,不再說,帶着人獸跨門而入,心想帶淘氣包來果然是個正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