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狄沖霄離開至尊小居,發現靈劫果然預料般減弱了很多,且正不斷被新生小靈劫攻撞抵散,欣喜退回。近午時分,狄沖霄再回外界,發現覆蓋假死之地的靈劫較先前又弱減了近半。狄沖霄再觀一會,沒有發現靈劫化現小靈劫,終是斷定靈劫弱降爲滅世品了,幻現穿梭靈印,打開出界門。任婷秀一行離門而出,小花蕊沒被神主抓到之前生長於荒野絕域,半點不怕,滿心都是親切與懷念。
靈劫四品,滅世、滅地、滅天、星殞,此處地域竟然隨便一處都有靈劫,百花真着實嚇到了,拉着妹妹說不出話來。百花貞也是,先前看到的一處靈劫居然只籠罩一丈方圓,靈光集蘊強到嚇人,這片地域,別說人,就是獸羣也難以生存。
狄沖霄道:“不愧是魔皇爲師孃設下的假死之地,果然夠強。淘氣丫頭,我不會幫你們抵禦靈劫威勢,手牽手,讓我看一看你們在連心神魂的恆修上達到什麼程度了。”
百花真道:“這事真是極難,必須要以分靈借鏡爲基本,可我與妹互用神魂後總沒法做到均分神淚靈光。”
百花貞道:“是呢,不是姐多了些,就是我多了些。均分都沒法做到,就別說恆修了。”
言下之意不問可知。
狄沖霄道:“所以你們以爲我會同意帶你們來是心軟麼?你們是能喚醒神淚靈光,進而逆反戰局,但不足之處可不只是必須雙手互牽,另一不足更讓我擔憂,你們兩個根本無法控制神淚靈光,不論敵人有沒有攻戰,都時刻極度消耗着,遇上真正強者,都不用和你們打,拖些時間就能看到神光弱散的大笑話。有我在,你們是死不了,可該痛該傷的,少不了。”
見躲不過,百花真嘟着嘴道:“知道了啦,可怎麼樣纔算是與妹均分了?”
百花貞道:“狄哥哥,不是我想鬥嘴啦,連心神魂好怪的,有時我與姐一人一半沒錯,可有時就不樣了,它的均分不像是一家一半不變。”
狄沖霄嘆道:“我知道啊,可我哪有連心神魂。小貞,有些事是隻有神魂主人自身才能修悟,我能做的只有逼你們修行了。”
小花蕊道:“連心靈珠我結過呢,源自死在花下的一對雙身猿。只要帶上珠子就能指引神淚靈光於姐姐們身上的一瞬分變,正合做基本修行的指引。”
狄沖霄從沒聽說過雙身猿能結珠,好奇詢問究竟。
小花蕊道:“就是雙身猿的眼珠,連心珠只在雙猿合身及分身的一瞬纔會出現,合身、散身之後就消散,屬於天成獸賦的一種,除去花,沒有滅神師與兇獸能得到。不過連心靈珠讓無情神搶走了,花只能現結一對鏡現靈珠。祭獻結珠是花的天成花賦,鏡結靈珠只是花的靈技,只有花曾經切實擁有過的靈珠才能無珠鏡結。兩者之間差得極遠,所以鏡珠沒什麼大用。結珠比開花還要累呢,哥哥不會讓花白忙的,對不對?”
狄沖霄道:“那是。小花蕊想吃什麼,哥哥有就給,沒有,有拖無欠。”
小花蕊伸出小手,神光蘊集,過後消散。
狄沖霄一怔後會意,獨入至尊小居,果見高大珠母花最下一層花葉上多了一對靈珠吊生,摘下回返,以樹祖木絲穿定,分給百花姐妹。百花真接過戴上,與妹妹手牽手,展開分靈借鏡,垂頭看看,發現掛着的靈珠變做紅藍兩色,忽兒紅色增多化藍爲紅,忽兒藍色反擊染紅爲藍。
百花貞摸摸靈珠,奇道:“我心裡好像知道神淚靈光要怎麼分了,姐六成。好怪啊,爲什麼接下來要姐強一些纔算是均分神淚靈光?”
狄沖霄道:“我哪知道啊,不過轉念一想,這才該叫雙子神的惡作劇嘛,沒有道理可講,就是要與你們鬧着玩,或許要想真正控制神淚靈光,就要和它一起玩。”
世間事有時缺的就是一點機緣,狄沖霄說者無心,百花真心生明悟,心海深處似是聽到某種歡快呼喊,催促自己一起去玩。百花貞也是一般,驚喜嬌呼,牽着姐姐就向靈劫行去。
狄沖霄呵呵一笑,帶着任婷秀追了過去。黑哥紅姐體格再增,無視滅世靈劫,破風而入,追上主人,黑哥馱起狄沖霄,紅姐馱起任婷秀,歡叫前跑。靈靈體現六彩靈光,帶着小花蕊悠悠地飛,靈劫威勢無損靈光分毫。
前行一段,本已大幅弱降的靈劫復爲強猛,無形風流如山推撞,又是蘊雷隱電,稍有觸撞就是碎山毀嶺。
狄沖霄看着被崩山碎石封堵的道路,越發肯定假死之地就在前方某處。
任婷秀吩咐紅姐移至黑哥身側,嬌叫:“靈劫有靈,變化地理,阻擋前進。”
狄沖霄道:“我也察覺到了。這該就是滅神境才能修悟的意蝕,滅神意劫,極神意縛已是神驚魔懼,可相比起來實是差得遠了。哈,我現在可真是熱血沸騰。”躍離黑哥,取出龍牙破靈劍,四重覺醒合一,對着前方斬出最強破靈千疊!一斬接一斬!
神光漫漫如海潮,前潮未散後潮又至,前後相推,終將海潮變爲海嘯,飛卷而前,破穿前方崩石,開出一條無劫平道,一座宏偉墳墓隱約可見。
意外之變,狄沖霄咦了一聲,收劍不斬。劍威驟減,前方墳墓消隱不見。
任婷秀道:“靈光奇變,正剋意蝕,果然意蝕。墓地,真在。”
狄沖霄道:“到底是魔皇,只要你能通過意蝕的考驗就能看到假死之地。可也只能是看到,要想進去,除去師孃這個局中人,近乎毫無可能。”
任婷秀道:“封域鎖界,近在眼前,遠在天邊。地底,有木靈,試試?”
狄沖霄道:“多半沒用。封域鎖界,看來入了靈劫就是進入假死之地,以此來推,靈劫之地就是假死之地的無形院牆。嗯,以此來推,若是再要強進不是不行,可必定會引起意蝕更爲激烈的變化,最後結果就會是我們撞‘牆’,頭破血流。我有法子了,就是需要撞運氣。此事無關強弱,三個人要比一個人強,淘氣丫頭的運勢一向也比我好。小真!”
百花姐妹最是精靈,聞聲知意,展開一鏡一顯,各自鏡現七極四重中的通靈神系,同時以天地靈源展開後門靈印,將虛形靈印送入如山風流中。
狄沖霄強過百花姐妹多多,哪捨得用完整靈源耍後門靈印,將靈源十分取一,化現靈印。
後門靈印能不能有用,純看運勢,時間長短難定,閒着也是閒着,也是防範靈劫驟起變化,狄沖霄帶着人退返靈劫邊緣,繞着廣大地域緩行搜索。小半個時辰後,來到一處低谷附近,黑哥嗅到一絲淡淡獸味,戒備低吼。狄沖霄行過去一看,樂了,原來是老相識。
谷地上倒着一隻巨大七尾狐,靈光微弱,行將散盡。
狄沖霄躍了過去,先將垂死巨狐送入永恆沉睡,再行察看,除去應有的靈劫蝕傷,並沒有發現鬥戰傷痕;再觀巨狐面容,也沒有什麼驚駭怒惡。狄沖霄納悶了,心想難到就是它不知究竟硬闖假死之地才激起意蝕鉅變,化現先前的滅天品等靈劫?
任婷秀摸摸巨狐皮毛,喜道:“可愛,救它。”
狄沖霄道:“醒了之後半點不可愛,它與我是老相識,還幫了我一回。咦!”不經意間瞄到一點異彩,驚喜襲心,躍上狐身,拔下一根淡紫狐毛。狄沖霄躍回地面,舉着粗壯狐毛看了又看,終是激動大叫:“它是純白毛色,這根狐毛絕非它所有。毛上靈光,我似曾相識!”截下一截,拋給靈靈。
靈靈本是不以爲意,接住吞下,驚覺美味一如大魚哥落鱗。小花蕊最知靈靈嘴刁,開心對哥哥伸出小手。黑哥紅姐沒法吃毛,蹲在一邊看熱鬧。
狄沖霄再分狐毛,看着靈靈與小花蕊饞吃。
小花蕊道:“好強的獸,比花吃過的獸都要強,強到嚇花哩。”
狄沖霄道:“必是魔神狐獸落毛!八分心願果然玄奇,噬天狐果然就在雲籮一帶,比起當年,它終是回覆到巔峰了。”取出屍魂元晶球,爲七尾巨狐回補靈光。
任婷秀自花袋裡取出一株花,花朵外相是各色獸形。木靈活體,靈花化爲一個小花人,將獸形花盡皆化爲狐形,鑽入巨狐嘴裡。
怪花名爲幻獸,只在荒野絕域纔有生長,是由波哲羅相贈的花籽種育出來的,只要能開出相應獸形的花就能爲相應兇獸化散傷勢、回補靈光,是所有兇獸都喜愛的極上品靈花。幻獸靈花也正是藉此吸引強猛兇獸做爲護衛,並得到獸食補益自身。對滅神師而言,發現幻獸花就要小心了,附近必有鄰花而居的強猛兇獸。
百花真對狄沖霄道:“都是吃花,任姐姐復生時爲什麼就不吃呢?最後要不是神主幫了一回,結局難料。”
狄沖霄道:“我們平常吃花只是食化花中靈光,不是吃花魂,花魂沒了花身就會消散重歸天地,轉生成別的生靈。那時十種靈木都在僞極下得到木魂,是僞極神技強用小秀神魂而成,而不是小秀有心而成,若用它們調和僞極,就會連木魂一併吃了,合入己魂。雖說弱魂合爲強魂也是天地滄桑變化之一,可你們任姐姐哪會犧牲朋友救自己。平日吃花,生命輪迴;那時食花,輪迴破散。這也是我必定要殺淨穢土神的緣由,鬥戰生死只是身死,生命的消逝是令人傷痛,但新的生命隨之會來,而他終有一天會破毀一切生命輪迴。明白了麼?”
百花真明白了,與妹妹鑽到巨狐毛裡玩起尋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