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占星立馬掛着兩滴晶瑩的淚珠,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滿臉哀怨的神情,直讓陳典看不過眼。
瞧着那架勢是要給陳典下跪了。
“小星,你幹什麼呢,這是在家嗎?做錯事就承認好了,何必要讓老師感覺到爲難?”
難得白占星的胞姐拎得清,她低聲怒斥,無限後悔自己及時制止妹妹的丟臉行徑。
“姐。你別這麼說,我素來都敬重陳老師,相信老師定然不會聽信片面之詞的。”
呵,花言巧語!
就算是跋扈如楊茜,她都被白占星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好手段給折服。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白占星低估了陳典教授的智商。
當即,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擡手怒拍講臺,嫣然一笑。
“呵,白同學,從我走進教室起,全程都在欣賞你的獨自表演呢,當真是好生精彩。”
陳典帶頭鼓掌,弄得全班一頭霧水,在場看熱鬧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看清楚的人只有季澤柔和楊茜。
“陳老師,你!”
白占星本就是被家人嬌寵慣壞的孩子,凡事稍有不順心,立馬就翻臉怒懟。
“小星,你給我閉嘴。”
此般變故嚇壞了候在一旁的白佔月,她猛然扇了妹妹一巴掌,聲音清脆嘹亮。
啪——
此聲久久迴盪在教室中,再次震撼了其他所有人。
白占星無限委屈,擡手捂着腫的老高的臉蛋,一臉哀怨。
而白佔月恭敬地朝着陳典鞠躬道歉,鄭重地承認妹妹做的不對。
這接二連三的反轉, 皆讓衆人直呼看不懂。
“陳老師,我妹妹實在是嘴欠。說了不得當的言論,希望您能原諒她,另外紀小姐我也希望你別和我妹妹計較。”
白佔月這番話說出口,頓時和張揚的白占星形成了鮮明對比,兩姐妹誰高誰低,立見分曉。
眼看着局面已經鬧僵到了這個地步,陳典窩在胸口的氣也消散了不少,猶疑着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承了白佔月的情。
“行吧, 原諒歸原諒,小懲大誡還是要有的。”
“白同學去操場罰跑二十圈吧,這麼多雙耳朵聽着呢,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陳典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氣得白占星想要撲過去,撕爛這個老女人的臉皮。
“你想的..”美字尚且還在嘴邊,白佔月就拉着白占星點頭應是,如臨大赦。
迫不得已,白占星挪動着步子,朝着操場跑去,瑟瑟寒風之中,冷的跟個鵪鶉似的,縮着個腦袋。
憋足了滿肚子氣,算是徹底恨上了季澤柔。
這場無心風波暫時過去,陳典踱步回到了講臺處,沉聲管理紀律。
隨着白占星的吃癟,衆人算是徹底知道紀柔不好對付。
“之前也通知過你們了,這次考臺詞功底,考查方式是自行抽籤,拿到的題目也因人而異。”
“先聲明一下,如果完全照本宣科,那你們期末考試的成績會很低。”
一聲令下,擴招班的第二次課內考察鄭重拉開了序幕。
場下的人無一個不哀嚎,暗自腹誹老師們心黑。
“對了,還請你們代爲轉告白同學,此次臺詞考察缺席,請她在補考那天務必到場!”
陳典從門外取來一個方正的不透明紙盒,裡面塞滿了規格相同的乒乓球。
每個球上寫了阿拉伯數字,對應相對的題號。
按照陳典的指示,所有人一字排開,站成了一個長隊。有條不紊地抽着籤。
剛好楊茜站在季澤柔的前面,她忍不住扭頭看回去,小聲地嘀咕。
“紀柔,這次咱們是單打獨鬥,務必加油!”
“嗯,會的。”
自從季澤柔和楊茜組隊參加樂器考覈之後,兩人的關係不自覺地好了很多,有了幾分團隊合作的意識。
每個人拿到相應的兵乓球后,依次等在考覈室的門口,每回進去兩名學生。
排名靠前的學生先行參加考覈,而排名在後面的學生有幾分的時間準備題目。
季澤柔正襟危坐,盯着不遠處的楊茜看時,發現她全程捏着手心,想必很是緊張。
考覈老師剛好是陳典教授,她端坐在對面,手中握着一隻紅筆。
當楊茜知曉自己的考覈臺詞是播報新聞時,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凝神吊嗓,穩重氣息。
她煞有其事地平復心神,將記在腦海中的開場白悉數娓娓道來,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標準的播音腔讓陳典有很高的評分。
“嗯,很好。”
季澤柔也被楊茜難得的正經所驚豔到,平心而論,那專業的做派十足。
頃刻間,楊茜拿到了通關的分數,成功通過,臨走前不忘衝着季澤柔眨巴一下眼睛。
暗示她好好加油。
啪嗒——
房門漸合,陳典趁着沒人的空檔, 輕聲開口詢問季澤柔。
“剛纔被人潑髒水,爲何不反駁?”
聽聞此言,季澤柔不自覺地怔神,勾起一抹淺笑,似乎壓根沒往心裡去。
“多說無益,還是證據來的實在。”
她不過是在娛樂圈沉澱了數月,就看穿了其中無數的紛爭是非。
“老師開始吧。”
吱呀一聲,從門外踱步進來一位長髮的妹子,她眉眼如畫,看起來很溫柔和順。
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腦袋, 暗自鬆了一口氣,朝着陳典禮貌的示意後,在位置上坐定。
季澤柔將雙手放在膝蓋上,明顯有些疲憊之態,陳典看穿卻沒有說出來。
這一次,她的考覈題目竟然是崑曲!
“沒關係,範圍既定的很廣,但你能自行選定曲目。”
陳典擔憂季澤柔有太大的心裡包袱,柔聲開口勸慰,試圖讓她放鬆警惕。
殊不知季澤柔雙肩微顫,壓根不是因爲害怕,那簡直就是狂喜。
起初看着楊茜的新聞臺詞題目,她除了頭疼二字外,再也想不出任何的形容方式。
畢竟, 從小到大,季澤柔可都是走文化生的路子,壓根沒有播音腔的功底。
“嗯,陳教授,我選擇《牡丹亭》。”
此話一說出口,季澤柔擰起了眉頭,整個人的氣質渾然大變,欲語還休的顰起眉梢,手指的擺放難掩柔和之態。
“原來這奼紫女焉紅開遍,竟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