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華慕嬈放下了手,將傷疤隱於青絲之下,疤痕若隱若現,令人看不真切。
許老爺心頭一驚,望着似笑非笑的華慕嬈,又瞧了瞧自家單純的兒子,轉動精明的腦子權衡這樁親事的利與弊!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儘管華慕嬈表面上裝作從容,見屋子的陣勢,寡不敵衆,心裡早已翻山倒海,思量對策。
眼前局勢,花侯爺與花夫人是鐵了心要將她賣出侯府,給癡兒當媳婦,如今強娶與不嫁,全在許老爺的一念之間。
華慕嬈看許老爺頗有深意地瞧了自己一眼,心道不好!
果真,許老爺朝花侯爺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雙手抱拳,道:“侯爺,花夫人,肯懇請侯爺將郡主下嫁犬子,小人保證,絕不會讓犬子虧待華郡主。”
“什麼?!”華慕嬈十足的震驚。
成了!
花侯爺與花夫人臉上綻放如花笑容,再花夫人的一個輕推之下。
花侯爺摸了摸鬍鬚,笑道:“許老爺,哪裡的話,你許家世代經商,家大業大,華慕嬈脾氣我是瞭解,怕到時候是之離賢婿受委屈。”
華慕嬈看許老爺雖然體格胖,絕非榆木之人,道:“許老爺,慕嬈昨日剛被替婚,已經成爲全天下的笑話不說,並且容貌已毀,就連嫁妝都送給妹妹當賀禮了,你可聽說?而且我跟你兒子壓根沒什麼?”
這番話暗地了在提醒許老爺:華慕嬈我現在是一個無財無貌也無德的“三無”郡主啊!商人不是利字當頭嗎?這親事你還能從我身上圖到什麼啊?
請三思!
再三思!
其實,許老爺自有一番思量,許之離性格溫順,又不懂人情世故,若是要幫他討媳婦,必得是鎮得住家門的女子。
許老爺是生意人,見兒子絲毫不計較華慕嬈面貌不說,何曾見過許之離這樣喜歡一名女子?
儘管他不清楚許之離什麼情況下認識的華慕嬈。
但是從小到大,他身爲一個父親,對許之離病重未治的虧欠,對夫人的虧欠,只要許之離喜歡的,他都會想盡辦法滿足,哪怕是要摘得天上的月亮與星星。
華郡主看似行爲*不羈,作爲閱人無數腰才萬貫的許老爺,又怎麼會瞧不出華慕嬈並非池中物。
再往白處說,華郡主的身份尊貴,要不是昨天的事情,即便許之離再喜歡華慕嬈,他一介商販,也不敢過來花侯府自討沒趣。
如今,正因爲外界盛傳華慕嬈容貌已毀,十里紅妝沒有了,外加上一女子敢大鬧南宮王府,跟許之離有了牽扯,試問普天之下,她除了嫁給許之離外,還能嫁誰?
因此,許老爺纔敢有底氣的要求華慕嬈下嫁許之離,旁觀者看來,許之離雖是傻子卻儀表堂堂,華慕嬈空有身份卻也是醜女郡主,還不知道誰配不上誰呢?
如此,許老爺知道自家兒子跟南宮世子沒法相比,卻瞭解人心貪婪,“這一萬兩黃金是在下送的提親定金,若是侯爺嫌少的話,小人願再添一萬兩黃金。”
一聽到許老爺願意再加上一萬兩,還是黃金,提親的排場遠勝於南宮世子。
花侯府與南宮王府相比,是高攀。
許府則不同,雖然錢財豐厚,爲官之人最討厭那些身上充滿銅臭味唯利是圖的商人,若是平常時期,儒雅學派老師的花侯爺絕不可能看上許老爺。
即便再清高,瞧見那足以閃花衆人眼的金子,勾動了人心貪婪,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花夫人輕輕地撞了一下花侯爺,溫婉笑道:“侯爺,還不請許老爺這位親家給坐下?”
“不敢當,不敢當,能與花侯府結爲親家,是許某祖上累計起來的福分啊!”許老爺商場縱橫多年,早已練就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說出最合適捧殺別人的話。
話說得漂亮,生意才能跑得紅紅火火。
許老爺提出來的條件,令花夫婦太動心了,三位所謂的長輩,你一言我一語,花侯爺直接連親家都叫出來了。
用最直接的方式無視華慕嬈的存在,看着花夫人好不得意。
華慕嬈見花侯爺與花夫人兩人的“眉來眼去”,在花侯爺開口之前,一腳狠狠地踢開了許之離。
許之離“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華慕嬈成功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彷彿這纔想起來新娘正在現場。
華慕嬈冷冷冰冰地說着三個字,“我、不、嫁!”
“……”
“一萬兩?兩萬兩黃金?誰收這些誰嫁。”華慕嬈輕蔑笑道。
花侯爺雙手附後,“你反了不成?自古以來,兒女成婚哪裡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句句在禮。
昨天在南宮王府,華慕嬈絲毫不顧及他的顏面,花侯爺在王爺面前絲毫不敢太過造次,外加昨天那一幕幕的太過意外,打得衆人措手不及,這才讓華慕嬈給討了巧。
今天不一樣了,花侯爺在花夫人的精心“進諫”之下,早已將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華慕嬈如今得罪了整個南宮王府,若是繼續留在花侯府上,會是家族聯誼產生一系列的矛盾,唯有將華慕嬈給處理掉,纔是上上之舉。
“華慕嬈!今天爹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無論你想不想嫁!今天這親結定了!”花侯爺態度強硬,絕不容許華慕嬈說不字。
花夫人見風使舵,一臉得意地笑道:“還等什麼,趕緊幫大小姐換上嫁衣,今日成親!”
“嗡”的一聲,華慕嬈瞪大了眼睛,望着花夫人溫柔到扭曲的笑容,手下意識去解系在腰間的鞭子。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對華慕嬈,花夫人從昨天那一齣戲中得出了個經驗,昨天,華慕嬈殺她個措手不及,讓她狼狽不堪,今天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花夫人早已算清了華慕嬈的秉性,華慕嬈那三腳貓功夫,在他們這些不懂武藝的人面可以作威作福,真若碰見江湖中人,也變成任人拿捏軟柿子。
華慕嬈見其中一個江湖人輕巧的奪過了她手中的紅鞭,心中大感不妙,冷眼掃過一干江湖人士,譏諷道:
“你們江湖中人,何時變成了權貴的走狗,專欺負手無寸鐵被賤人迫害至毀容的弱女子!”
暗有所指的話,頓時讓房中人表情一變,大堂內默契的出現了一瞬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