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各謀其事
順着樓梯走上去,那房間的‘門’已經打開了,很顯然就是迎接閻以涼的。
直接走進去,那站在窗口的男人也轉過身來看着閻以涼,他和樑作辰樣貌很相似,但看起來要比樑作辰年輕些。
打量對方,都沒有很陌生。儘管閻以涼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他肯定是樑家人。對於她來說,樑家人都一樣,沒有例外。
但是,他看着閻以涼也沒有陌生,很顯然,他是特意跟着閻以涼來的。
寧筱玥跟在後面也走了進來,看了看那個男人,又看了看閻以涼,不知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時在祁國,閻以涼折磨那個男人,當時他們就都很好奇,閻以涼爲什麼要折磨他,到底有什麼仇怨。
現在看來,閻以涼的確有自己的秘密,一些‘私’人的恩怨。
站在‘門’口不動,寧筱玥看着他們倆,她站在這裡正好,免得忽然打起來,再‘波’及了她。
“閻捕頭,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男人開口,和樑作辰很像。
“見了我就逃不過一死,你現在逃跑還來得及。”閻以涼眸‘色’如刀,既然跟到了這兒,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自家人廝殺,不是太殘忍了麼?你明知我兄長與你是一家人,還將他折磨致死,你就沒有後悔過麼?”樑作辰,是他兄長。
“一家人?你的笑話說的太好笑了
。我姓閻,與你們不是一家人。”笑話,她會和他們是一家人?
“但是血緣是你改變不了的,據我所知,你是我姑母的‘女’兒,你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我見過你。”他們來找閻以涼,絕不是空手而來,已經找到了確鑿的證據。
“我也能保證,我是你死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閻以涼冷笑,用這種藉口和她談親情,實在好笑。
閻以涼主意不改,倒是讓他生出警惕之‘色’,向後退了一步,繼續道:“咱們樑家可是昭天第一大家族,可不是你在大燕一個捕頭可比的,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
“聽說了,昭天大司馬,掌管所有的軍隊。那又如何?我沒有任何興趣。你的廢話說完了?”向前一步,閻以涼很顯然並沒有被說動,而且她要動手了。
男人後退,下一刻身子一動,打算從窗戶跳出去。
閻以涼速度更快,直接掠過去,將半個身子跳出窗戶的人拽了回來。
‘門’口,寧筱玥退後一步,然後直接將房‘門’關上,不忘看了一眼走廊四處,瞧瞧有沒有人聽到動靜。
靠着房‘門’,只聽得裡面叮叮噹噹,不過片刻,沉悶的砸地聲響起,一切歸於平靜了。
深吸口氣,寧筱玥反手打開房‘門’,然後扭頭往裡看,那個男人已經被砸暈了,趴在地板上。
走進來,關上‘門’,寧筱玥看了看暈過去的男人,又看了看閻以涼,“原來是你家的人。”她總算明白了。
不過,昭天?好像聽到過呢。
“屁的家人,一窩毒蛇。”閻以涼嗤之以鼻,這是什麼家人。
寧筱玥撇了撇嘴,再次看向趴在地上的男人,“他怎麼辦呀?聽你的意思,是想把他殺了。”
“我改主意了,留着他有大用。”閻以涼眯起眸子,她另有打算了。
寧筱玥眨眨眼,這個大用,估計不是什麼好用處
。
街上人很多,所以也太過顯眼,閻以涼拎着那暈死過去的男人,和寧筱玥走街串巷,最後回到了柳城府衙。
對於她們倆帶了個暈死的男人回來,府衙裡上下皆驚異,本以爲這倆人是來遊玩的,誰想到忽然間的就抓了個人回來。
寧筱玥代爲囑咐府衙的人不許多嘴,嚇唬的那幫人還以爲這倆人原來是秘密辦案來的,說是協助那起簡單的糾紛只不過是幌子。
將人關了起來,閻以涼開始給皇都的衛淵寫信,而後派人快馬送回去,她便去了關押那男人的房間,開始刑訊‘逼’供。
在外屋,寧筱玥都聽得到那慘絕人寰的聲音,儘管知道閻以涼心狠手辣,折磨人的技術一流,可是聽這慘叫,還是覺得瘮的慌。
半個時辰後,那慘叫終於結束了,寧筱玥鬆口氣,拿起茶杯猛灌一口,舒心了。
不過片刻,閻以涼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便將披風披上了。
“你幹嘛呀?”要出去?
“殺人去。你在這兒,看好他,不能讓他死了,還有大用呢。”扣上兜帽,閻以涼眸光如刀。
盯着她,寧筱玥緩緩睜大眼睛,“天啊,你太殘忍了!留給我這個任務,你該帶着我去殺人的。”幫她守着一個活死人。
“給我好好看着。”最後看了她一眼,閻以涼便離開了。冬夜寒冷,她很快的與黑夜融爲一體,並且如這寒冬一樣冰冷。
新年馬上就到了,閻以涼與寧筱玥卻一直沒有返回柳城。等不下去的柳天兆特意向胡古邱請了假,然後直奔柳城。
本以爲這兩個人大概整天悠閒度日呢,誰想到到了柳城府衙,見到了寧筱玥,他才恍然,不是寧筱玥不回去,而是閻以涼‘押着’她呢。
小屋的‘門’被推開一條小縫兒,寧筱玥反手指了指,“看看吧,這就是我的工作。閻以涼這人,實在可惡
。”
柳天兆微微歪頭看進去,一個男人衣衫破爛鼻青臉腫的被綁在‘牀’柱上。他坐在地上,地板上還有一些乾涸的血跡,這是血粼粼的審訊現場。
“什麼意思?這人是誰啊?”無緣無故的把一個人捆綁起來審訊,鬼知道是爲了什麼。
“閻以涼家人,聽說是昭天的,來頭不小。誒,這是秘密啊,你可別‘亂’說。我想了想,這事兒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能會有大麻煩。”畢竟昭天是他國。
“家人?她從小就在關捕頭家長大,哪兒來的家人。這世上有些人是真不知廉恥,忽然冒出來說你是我家的血脈,一定得爲我做事,不然就是數典忘祖。吃不上喝不上差點死了的時候誰冒出來給送溫暖了?”柳天兆冷哼,十分厭惡這種人。
寧筱玥幾分詫異,盯着柳天兆睜大眼睛,一邊點頭,“好樣的,柳捕頭,我實在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見地。”她也是這麼想的,都是一些什麼東西,冒出來就說我是你家人,你得爲我做事,憑什麼呀?
“所以,現在閻捕頭去殺人了!”她這是要把和自己有血脈聯繫的人都消滅啊!
“嗯,幾天回來一趟,繼續‘逼’問。問出來了就繼續去殺,她殺不殺的完我不知道,但只要這小子能說出一個名字來,就能保證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寧筱玥點點頭,儘管很粗暴,但是閻以涼若不粗暴,就只能等着被這幫人‘騷’擾致死了。
“好樣的。不過把你困在這兒就有些不講道理了,你說是不是?”柳天兆擡手‘摸’了‘摸’寧筱玥的頭,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憐惜來。
“沒辦法,別人不可能像我這般盡心盡力的幫她看人。”向前一步,寧筱玥投進柳天兆的懷裡。
擁住她,柳天兆笑不可抑,“看着也成,我和你一同看着。柳城這地兒雖然不算好,但總比皇都要好,新年了,卻沒個新年的樣子。柳城很熱鬧啊,剛剛進城,就看見一撥雜耍班子在鬧騰。”言外之意,他要留下來。
“你不回去?看來最近刑部不忙啊!也好,留在這兒吧。”寧筱玥更是開心。
“刑部是沒什麼事兒,不過皇都不平靜。衛郡王在抓小偷,聽說已經抓了不少了
。”依現在來看,柳天兆覺得,衛淵可不是在抓小偷。
“小偷?未必吧,這倆人一直在聯繫着,看起來像是互相報備。”若是衛淵明知閻以涼和昭天的樑家有關係,那麼他有大半的可能會幫閻以涼遮掩。正好那個樑家又開始找閻以涼,衛淵幫閻以涼擺平這些事兒,說謊話也是有可能的。
“可能。”柳天兆點頭,這兩件事肯定有關係。
“你可得記着,這件事咱們不能‘亂’說,否則不止可能害了閻以涼,還會引得衛淵對咱們生恨。”寧筱玥邊說邊搖頭,反正這事兒不能跟着摻和。
“知道。”摟着她,柳天兆俯身貼近,一邊迴應,一邊輕‘吻’她的耳朵。
倆人甜蜜,不顧一切,恍似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
還差一天新年,閻以涼終於回來了,冒着風雪,看起來恍若來自地獄的勾魂夜叉。
“閻捕頭,你這身上的煞氣可是驚人啊!”看着閻以涼,柳天兆略誇張的唏噓,她看起來的確充滿了殺氣。
將披風扔到一邊兒,閻以涼掃了一眼柳天兆,“這麼閒跑到這兒來?得提前跟你說一句,在柳城看到的聽到的最好都當做不知道,隨意說出去,我可會連你一同滅口。”眸光如刀,她的威脅很嚇人。
柳天兆揚高了眉‘毛’,一邊做受驚嚇狀,“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行了,你們倆都少說幾句吧,不然這大新年的就得見血了。來來來,紀府尹給咱們準備好了大餐,趕快吃吧,聽說明天飯菜更好。”寧筱玥推着兩個人,朝着那一桌大餐而去。
“今年倒是有些新年的樣子,儘管只有咱們三個人,但也年味兒足。”坐下,柳天兆輕嘆,這樣過年儘管是第一次,但比他在家中過年要好得多。
“反正比去年要好,某個人說陪我,結果自己跑了無影無蹤。”寧筱玥看着對面的閻以涼,很顯然就是在說她。
不語,閻以涼拿起筷子吃飯,她沒什麼表情,更像是思緒已經飄遠了。
對視一眼,寧筱玥和柳天兆隨後搖頭,閻以涼殺人殺的估計都麻木了
。
新年過去了,柳天兆返回皇都,寧筱玥繼續幫着閻以涼看守着那個男人。他已經被折磨的活不了多久了,閻以涼一走,寧筱玥就給他喂點‘藥’,處理一下傷口什麼的,但這樣三番四次的,總是不能讓他恢復健康。
但想來,閻以涼也差不多從他這兒得到一切了,他死了,也就死了。
一直陪着她在這兒熬的寧筱玥很無辜,而且這段時間平白無故的胖了很多,她都懷疑閻以涼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帶到這裡變胖變醜。
又出去幾天的人終於回來了,這次她臉‘色’幾分不好,看起來很是‘陰’鬱。
寧筱玥一時都懷疑閻以涼是不是被調包了,圍着她轉了幾圈,纔開口道:“閻捕頭,你怎麼了?”
“衛淵突然回固中了。”她寫信派人送回皇都,然後衛淵留在青苑的人幫忙回信,告訴她衛淵已經在三天前回固中了。
儘管沒說是什麼原因,可是必定有急事,否則他不可能這麼匆忙,連提前通知她都沒來得及。
眨眨眼,寧筱玥歪頭,“所以呢?你打算去固中?”那她終於解脫了,能回皇都了。
“還有一個人沒殺呢,我即便去固中,也得先把這人辦了再說。”樑家所有在大燕的據點,這段時間她忙的就是這個。在明面上的都已被大內‘侍’衛徹底剷除,可是暗地裡還有很多。而這個樑德辰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她豈能放過。
“那這個人還用得到麼?”已經半死不活了,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送給你了,之後你就回皇都吧,不敢自己走的話,先通知柳天兆來接你也行。”她現在的職位很好,不用受到六‘門’的束縛。那時覺得無聊,她現在覺得很好,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好吧,休閒時光結束了。你去殺你的人,我呢也回皇都了。”寧筱玥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嗯。”最後看了她一眼,閻以涼便離開了。
不知衛淵到底因爲什麼急事兒才離開的皇都,閻以涼沒有過多打聽,她會親自去固中看看
。
不過,離開之前她的確是要處理樑家最後的一個據點兒,就是在白成山下的小鎮上。
白成山地處大燕南方,距離固中也不算太遠,所以即便現在纔剛剛進入初‘春’,這裡的溫度卻已變得十分宜人。
那據點就是一個當鋪,在小鎮上很顯眼。
進入小鎮,一步步接近,人不多,當鋪也‘門’可羅雀。
但是,這‘門’面卻是不錯,一看就是普通的小當鋪,有根基有錢。
在‘門’口停下片刻,隨後閻以涼便大步走了進去。
當鋪的櫃檯就在進‘門’處,櫃檯後,能清楚的看到兩個人正在整理東西。
“今天關‘門’,不開檔。”瞧見有人進來,裡面的人立即揚聲道。
“關‘門’正好。”閻以涼冷哼一聲,隨後一躍而起,翻身越過櫃檯。
那兩個人立即大驚,抱着整理的兩個箱子後退,“你、、、、你幹什麼?光天化日,小心我們喊人。”盯着閻以涼,倆人恍到強盜一般。
“你們主子呢?”這倆人,一瞧這德行就是下人。
“主子?主子早跑了!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告訴你,我們不是偷錢,我們是、、、我們是、、、”
“我們是幫老闆清點餘錢。”另一個接話,說的有理有據,但很顯然,這倆人就是趁着老闆走了,偷錢呢。
“跑了?什麼時候跑的?”微微擰眉,莫不是這兒的據點聽到了風聲,所以提前跑路了?
“四天了吧。”倆人對視一眼,差不多四天前的事兒了。
四天?四天前她還在柳城呢,看來應當是她這段時間的行動驚動了這裡的人,所以才跑了。
“他走的很匆忙麼?”向前一步,那倆人立即後退
。
“額、、、‘挺’匆忙的。”
“沒錯,匆忙,前一刻我還見他在數錢,下一刻就不見了,錢匣子都沒來得及收。”另一個人附和,證實當時的情況。
“原來如此。”微微挑眉,閻以涼看着他們倆,在兩人略驚慌的視線中,她緩緩轉身,‘欲’走。
然而,就在她轉身之後,反手便‘射’出一把匕首來。那兩人在剛剛鬆一口氣之中,被割斷了喉嚨,鮮血飈出,濺到四處。
翻身越過櫃檯,閻以涼頭也不回的離開,樑家在大燕設置的據點,至今已被消滅殆盡。
離開小鎮,閻以涼騎快馬直奔固中,官道平坦,溫度適宜,馬兒跑起來也特別的快。
進入固中的地域,閻以涼的心底便生出一股安然來,如同衛淵這個人,固中這個地方也十分討人喜歡。
想着,眉眼間也不由得浮起笑意來,柔化了她的整張臉。
直奔郡王府,‘門’前護衛也認得她,不過對於她的出現,卻是皆一副意外的模樣。
從馬上跳下來,閻以涼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便覺得有異,“你們王爺又走了?”
“閻捕頭,王爺不在。”護衛點點頭,的確如此。
“去哪兒了?”莫不是,回了皇都了?這可好,她來了他卻走了。
護衛對視一眼,並不想說。
“說不說?不說我就闖進去問問他的謀士,他們應該很清楚。”說着,她就作勢要進去。
“回閻捕頭,王爺他去祁國了,應祁國太子殿下之邀。”護衛回答,乾脆利落。
閻以涼緩緩擰緊眉頭,“祁國?”這廝,速度夠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