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卿姑娘的話,言昭華點了點頭,然後神色淡淡地道:“也不能說全不信,只能說一半一半。”
確實,卿姑娘的刀傷化得太逼真了,如果不上手直接來摸的話,很難察覺得了。
“不過算了,反正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讓他們相信。”卿姑娘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道,“他們不信更好,到時候只怕會更憋屈。”
卿姑娘一想到到時候曲家人的那張嘴臉,就忍不住笑倒在言昭華的懷裡。
言昭華巴不得卿姑娘的投懷送抱,見她倒下來,連忙伸手給抱住了,任由她像只小豬似的在他懷裡拱來拱去。
卿姑娘自己樂呵了一會兒,便止住了笑聲,在言昭華懷裡調整了位置,讓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然後纔開口說道:“你說曲家的人要想動手的話,會在什麼時候?”
言昭華沉吟了一下,繼而開口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百日宴那天。”
卿姑娘不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道:“你是說,他們會選擇在宮中下手?”
“嗯。”言昭華微微頷首,道,“畢竟那天進宮,我們的人也不可能全都進去。”
而且到了宮中,那就等同於進了東晉皇的地盤,若他們真的想動手,在外邊的薛二等人還真的不好幫忙。
“到了那天,讓九九扮成侍女跟在你身邊。”言昭華看了一眼卿姑娘,然後摸了摸她的黑髮,道,“有她在你身邊,我比較放心。”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是男女有別,也不可能真的一直都在一起,九九的武功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醫毒雙全,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好歹也有個照料。
“放心,就算你不說,她自己也會尋個辦法跟上來的。”卿姑娘笑着說道,“到了那天,你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言昭華微微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卿姑娘的頭頂,然後道,“我不會有事的。”
若非曲家和東晉皇聯手在一起了,言昭華並不將曲家的人放在眼裡,諒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個笑話。
“你說曲家的人怎麼就那麼相信那張寶藏輿圖是真的呢?”卿姑娘皺着眉頭,有些奇怪地問道,“我最想不通的就是不僅他們相信,而且他們還能忽悠東晉皇也相信,嘖……要真有這麼一個寶藏的話,咱們卿家的人還不去搶過來自己用?”
言昭華倒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道:“左右不過一個貪字。”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也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現象了,曲家的人對那張寶藏輿圖已經入了魔了。
“他們已經貪得走火入魔了。”卿姑娘冷冷地說道,隨即想到了當初的小無憂被曲絮如此對待,卿姑娘都爲她覺得心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曲絮卻爲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寶藏輿圖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人家都說爲母則強,爲什麼她在曲絮的身上從未看到這個優點?
一想到這個,卿姑娘又忍不住吐槽那個把他們全都坑大發了的老祖宗,“你說他沒事整個什麼寶藏出來做什麼?可把我們給坑慘了。”
“別想太多。”言昭華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卿姑娘的黑髮,然後道,“等處理完了曲家的事情之後,我們就可以去找壯壯和綿綿了。”
雖然卿姑娘沒說,但是言昭華深知這一路上來卿姑娘一直都惦記着壯壯和綿綿兩個小糰子,他們和卿姑娘從未分開過那麼久,卿姑娘會不惦記擔心就怪了。
聽到言昭華一提起壯壯和綿綿,當即眼睛一亮,但卻很快黯下去了,微微地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哭鬧,有沒有按時吃飯,會不會哭着要找我們……”
壯壯和綿綿兩個小糰子即便是剛出生沒多久,也很少會哭喊的,壯壯的乾嚎就暫且不算,那天在溫北城門口和壯壯、綿綿分開的時候,兩個小糰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卿姑娘都想要跟着一起哭了。
一想到這兒,卿姑娘憤憤地捶了一下牀板,然後道:“都怪曲家的人,還有東晉皇那個老不死的!”
卿姑娘微微地眯起眼睛,“早知道之前對曲飛峰就不應該下手那麼輕了。”
至少得把他打個半身不遂或者乾脆癱瘓,把他砸成傻子也不錯。
“下次還有機會。”言昭華微微挑了挑眉頭,說道。
之前有人在醉香齋鬧事,這事小二已經告訴了言昭華了,所以他知道並不奇怪。
當然,小二隻知道曲飛峰帶人來醉香齋找趙珣的晦氣,結果和華知晟他們鬧起來了,然後步大人帶人來,其中還有卿姑娘和九九兩個“觀衆”,卻並不知道步大人離開後,真的動手的人是誰。
不過當小二告訴言昭華,曲飛峰的腦袋被人砸破了的時候,言昭華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動的手了。
“那倒也是。”卿姑娘摸了摸下巴,然後眼珠子一轉,“就是不知道皇宮裡的板凳趁不趁手了。”
說到這兒,卿姑娘微微地皺了皺鼻子,然後看向言昭華,問道,“我可以自己帶板凳進去嗎?”
言昭華:“……”
就算要帶武器,也不要帶這麼明顯的好嗎?
言昭華問道:“如果別人問你爲什麼帶板凳呢?”
“我就說我坐不慣別的椅子。”卿姑娘笑眯眯地回答了。
言昭華:“……”
*
之後的一兩天,西夏和東涼派來的使臣也陸續來了,經過言昭華和卿姑娘兩人的事情,東晉皇也不敢隨便對待這事了,將迎接的任務交給了禮部侍郎,叮囑他萬事都要上心。
至於鄭大人他們,因爲有了老趙王爺的“求情”,扣除半年俸祿,而禮部尚書就沒有那麼走運了。
東晉皇有心要護着曲妙靈,自然不可能讓鄭大人他們把責任都推到曲妙靈的身上,而鄭大人他們有老趙王爺的“求情”,所以只剩下禮部尚書一人了。
不過好在東晉皇也知道自己幹得不地道,所以只是讓禮部尚書革職回家種田罷了,沒有要了他的小命。
這下禮部尚書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原本想着討好曲妙靈,好升官發財,哪知道不僅沒有升官發財,連自己的烏紗帽都丟了。
且不說這邊的禮部尚書有多捶胸頓足悔得腸子都青了,那邊的禮部侍郎知道了禮部尚書乾的蠢事之後,又被東晉皇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後,下定決心得好好地迎接西夏和東涼的使臣。
禮部侍郎爲人不比禮部尚書,較爲腳踏實地,東晉皇讓他怎麼幹,他就怎麼幹,雖然不能說有出彩,但是最起碼沒有出錯,順順利利地把西夏和東涼的使臣迎接了,然後安排到了驛館。
直到所有事情都辦完之後,其中一個迎接的官員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呼~終於把事情都處理好了,虧得我還以爲有多難呢。”
另外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官員聽到了,忍不住笑話他,道:“能有多難?看把你嚇的。”
“話可不是這麼說,禮部前尚書大人不就是因爲迎接這事被人革職的嗎?”
“說你傻吧?”中年官員翻了一個白眼,道,“分明就是他自己作死,不然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會處理不好?”
“不過啊,他也是個倒黴的,原以爲攀上曲貴妃這個高枝了,哪知道栽了個跟頭。”中年官員搖了搖頭,一副感嘆地說道,“誰不知道皇上現在最寵愛的就是曲貴妃了,皇上又怎麼可能讓曲貴妃坐實這個罪名?”
“我聽說言世子和言世子妃都受傷了,這刺客是太子派去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也不管咱們的事……”
兩個官員一邊小聲地說着話,一邊朝外走去。
待兩人走遠了之後,纔有兩人從牆後走了出來,一個身着華服的青年,生得玉面俊容,眉眼都帶着笑,看起來分外平易近人,而另一邊的男子身着青衣,五官出色,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那雙如墨般的黑眸卻分明的溫潤。
“看來我們之前聽到的傳言,是確有其事啊。”那華服青年笑着說道,“懷信,你說這曲貴妃一邊請人來,一邊又讓人給下馬威,這是什麼意思呢?”
那身着青衣的男子正是蘭懷瑾的同胞兄長,蘭懷信,而華服青年則是西夏的五皇子,此次被派來東晉做代表的正是兩人。
“腦子進大水了。”蘭懷信忍不住脫口而出,卻驚得一旁的五皇子目瞪口呆,“懷信你……”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毒舌了?
“我怎麼了?”蘭懷信看了五皇子一眼,後者臉色忽然一變,問道,“說!你是不是蘭懷瑾那廝!”
蘭懷信表情囧囧,無語地看了一眼五皇子,道:“你和懷瑾玩多了,還分不出我們兩個誰是誰?”
“呼!”五皇子鬆了口氣,道,“嚇我一跳,還真的以爲你弟膽大包天來個狸貓換太子了。”
蘭懷信的表情更囧了:“……”
五皇子沒有理會蘭懷信是什麼表情,繼續問道:“你說這事怎麼又和東晉太子拉上關係了呢?”
說罷,五皇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道,“我只聽說曲家的人和卿家的人有仇,沒聽說東晉太子也和卿家的人有仇啊,他插一腳進來,難道是想渾水摸魚?”
說到這裡,五皇子頓時間覺得自己真相了,像是煞有其事似的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看像了,不然無端端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呢?我說啊……”
蘭懷信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夠用囧囧就可以表達的了,簡直無語地看了一眼五皇子,然後道:“你想不明白就自己繼續想吧,我不奉陪了。”
說罷,蘭懷信便擡腳離開,原本還在原地念念有詞的五皇子連忙追了上去:“別啊,你要去哪裡?好歹也跟我說一聲吧,你是想要出去逛逛嗎?要不我們一起?”
“停!”蘭懷信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五皇子,道,“我有要事要辦,能別跟着我嗎?”
“懷信,你太讓我傷心了啊,好歹我們也是相識多年的好兄弟,你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讓我知道啊?”五皇子一臉受傷地看着蘭懷信,“反正我又不會把你幹的壞事捅出去的,你怕什麼?”
蘭懷信:“……”
他終於知道他弟弟爲什麼能和五皇子玩得那麼好了。
“我要去見兩個朋友,你去不太適合。”蘭懷信開口解釋道,不等五皇子開口,他便自己先交代了,“一男一女,他們是夫妻。”
聽到蘭懷信這麼說,五皇子微微有些赧然,摸了摸鼻子,道:“懷信,我也不是故意要查你的。”
主要他有一個對蘭懷信愛得死心塌地臨走前還不忘讓他死死地盯着蘭懷信不讓他在外邊沾花惹草的妹妹。
“沒事。”蘭懷信搖了搖頭,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然後道,“那我先走了。”
蘭懷信也知道五皇子的苦衷,他和六公主兩人都是惠妃的孩子,只是六公主是親生的,而五皇子則是抱養的。
親生的和抱養的自然是沒辦法比得了,惠妃寵愛六公主,只要六公主在惠妃面前一撒嬌,惠妃什麼都依,她一開口,五皇子還真找不到拒絕的機會。
*
蘭懷信離開了驛館之後,便前往城郊的驛站。
當卿姑娘看到蘭懷信的時候,一愣,險些脫口而出蘭二二你怎麼在這裡,不過當仔細一看之後才發現了對方是蘭懷信而不是蘭懷瑾,驚喜地問道:“蘭大哥,你怎麼也來東晉了?”
“這次我是西夏的使臣。”蘭懷信開口應道,他和卿姑娘只有見過一次面,但是卻記憶深刻,再加上有蘭懷瑾,雙方的關係自然是不會生疏到哪裡去的了。
“聽說你們受傷了?”蘭懷信打量了一眼卿姑娘,後者笑着搖了搖頭,道,“沒事,對了,懷瑾他們還好吧?”
蘭懷信見卿姑娘沒事便放心了,點了點頭,道,“很好,我爹沒想到懷瑾這次回來竟然是爲了娶妻的事情,我爹這下可把心頭大石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