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姑娘和九九兩人摸清了曲家的地形之後,便回到了醉香齋和言昭華會合。
回到醉香齋的時候,華知晟他們已經離開了,之前領着他們去雅間的小二看到卿姑娘和九九兩人,便湊了上來,道:“夫人,這封信是華家二公子讓小的交給您的。”
說罷,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說是信,其實也不過是一張紙摺疊了起來罷了。
卿姑娘微微挑眉,接過之後打開一看,上邊只有兩個字。
九九把腦袋伸了過去看了一眼,嘖嘖兩聲,道:“他這是看出什麼來了?”
卿姑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笑道:“管他呢。”
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封信塞到袖子裡,然後看向小二,問道:“唔,我們走了之後,有沒發生什麼事?”
聞言,小二便點了點頭回答道:“有,曲家的二少爺受傷了,他的小廝讓咱們派人把曲二少爺送回去,不過曲家的人知道了曲二少爺受傷了之後,就派人回來質問我們怎麼回事,還說讓我們把打傷曲二少爺的人交出來,不過……”
小二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卿姑娘和九九,然後才繼續道,“華二公子他們說曲二少爺是自己摔倒的,而不是像曲二少爺的小廝說,是有個姑娘把他家少爺打成那樣的。”
“然後呢?”卿姑娘沒有驚訝,畢竟之前怎麼說她們也是幫了華知晟他們一把,再說了,他既然讓小二把這封信交給她,那麼是更加不可能把她們兩個給出賣的了。
“曲家的人當然不相信了,不過華二公子他們一口咬定是曲二少爺自己摔了的,所以曲家的人也拿他們沒辦法,只能無功而返了。”
小二說完,還偷偷地用目光瞄了卿姑娘她們兩人幾眼。
九九在小二把視線瞄過來的時候一擡眼,就對上了他的視線,然後笑眯眯地道:“沒錯,打傷曲飛峰的那個姑娘就是你家夫人。”
小二的眼睛倏地一聲瞪大,他看了一眼卿姑娘,滿臉的不敢置信。
也不能怪他,比起九九的英姿颯爽,卿姑娘看起來實在是太軟萌可愛了,即便真的是一個姑娘下的手,小二也相信那人是九九而不是卿姑娘。
而且在曲家小廝讓他們派人把曲飛峰擡回去的時候,他略略地掃了一眼,那可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了,怎麼看,他們的夫人也和兇殘扯不上關係啊!
特別是當卿姑娘眉眼彎彎一笑的時候,顯得格外端莊有禮,小二就更加不相信了,只當是九九在開玩笑。
看到小二那個表情,九九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她對卿姑娘道:“你說這年頭,怎麼說真話還沒人相信呢?”
卿姑娘露齒一笑,標準的八顆小白牙:“那還不是因爲我這張臉明顯比你那張嘴要來得有誠信度。”
“呸!”九九直接啐了她一口,笑着罵道,“你就使勁裝吧。”
熟悉卿姑娘的人,誰不知道她最愛人來瘋了?這副端莊有禮的模樣大概也只能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裝裝了。
卿姑娘笑得更燦爛了,道:“彼此彼此!”
九九這個笑面狐狸可不是白得來的,比起裝,誰都沒有這貨更厲害!
九九朝她一笑,當做是卿姑娘在誇獎她了,這人生在世的,誰能不裝?裝得好,那纔是本事呢!
不等卿姑娘和九九兩人去雅間找言昭華他們,言昭華就從樓上下來了,他看向卿姑娘,神色頓時間柔和下來了,道:“回來了?”
“嗯。”卿姑娘點了點頭,然後掃了一眼言昭華的身後,並未瞧見言巽他們,忍不住挑了挑眉,問道,“言巽他們呢?”
“我有事讓他們去辦。”言昭華答道,並沒有細說。
醉香齋的大堂並非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所以卿姑娘也沒有細問,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我們先回驛站吧。”言昭華開口對卿姑娘道,後者微微挑了挑眉頭,低聲問道,“怎麼了?”
“曲家正派人去驛站。”言昭華開口解釋道。
卿姑娘和九九兩人對視一眼,然後朝着言昭華點了點頭,三人很快地就離開了醉香齋。
*
城郊驛站。
屋子內,東晉皇派來的劉太醫以及曲家派來了秦大夫正看着蕭大給一個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重新包紮傷口。
男子坐在牀上,背後靠着一個大靠枕,他的眉宇帶着幾分倦怠,膚色微微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臉色很冷,眼神亦猶如冰刀一般,帶着凌厲的寒意,讓原本來刺探一下情況的劉太醫和秦大夫都不敢造次。
蕭大將纏在言昭華手上的繃帶拆開,劉太醫和秦大夫紛紛伸長了脖子,便看到了言昭華手臂上的刀傷,皮開肉綻的,繃帶上還染着血。
當蕭大將藥粉撒在傷口上的時候,言昭華的臉色微微一白,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蕭大的動作很快,上好藥之後便重新拿新的綁帶纏上。
言昭華淡淡地掃了一眼蕭大,冷聲問道:“阿寧那邊怎麼樣了?”
“爺放心,墨柳姑娘正幫夫人換藥呢。”蕭大應了言昭華一聲之後,便給言昭華把脈,然後微微皺眉,卻很快鬆開,然後道,“爺,您好好休養吧,我先送兩位出去。”
說罷,蕭大便轉頭看向劉太醫和秦大夫,道,“兩位,咱們爺要休息,不如先移駕到前廳?”
劉太醫和秦大夫兩人來這裡就是爲了“關心”言昭華的病情的,所以一直注意着蕭大的神情,見他微微皺眉,然後又當做什麼事都沒有,怎麼能不引起兩人的注意?
秦大夫是收了曲家的錢財,聽到蕭大這麼說,當然想自己一探究竟,最好是能讓他自己給言昭華把脈了,可是沒辦法,言昭華的眼神和表情太冷了,讓秦大夫有些畏懼。
不過見言昭華神色蒼白得不像是裝的,而蕭大剛剛的表現也有幾分值得懷疑的地方,心裡頭便有了主意,和劉太醫一起點了點頭,跟着蕭大一起離開了屋子。
*
劉太醫和秦大夫兩人沒有在驛站逗留太久,他們打探清楚情況之後,便留下一大堆珍貴的藥材,便起身要告辭,準備回去將情況稟報各自的主子了。
劉太醫是急匆匆地往宮裡跑,而秦大夫也馬不停蹄地往曲府趕。
“秦秦大夫,怎麼樣了?他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受傷了?傷得重不重?你有沒有親眼看到?”
曲康一看到秦秦大夫,就一股腦地將問題全都問出來了,讓跑了一段路卻沒有喝過一口水的秦大夫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最後還是曲絮比較冷靜,對曲康道:“大哥,你別急,讓秦大夫先喝口茶,喘口氣。”
說罷,曲絮便讓一旁的下人過來上茶。
秦大夫一口茶喝進肚子裡,情緒顯然比剛剛服帖很多了,畢竟剛剛曲康的那個架勢,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還把不把人當人看了?
順了口氣的秦大夫也沒有耽擱,將自己在驛站看到言昭華的情況告訴了曲康和曲絮兩兄妹,最後道:“依我看,這言世子恐怕不僅是受了刀傷,應該還受了些內傷。”
說罷,秦大夫便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不過秦大夫可沒有告訴曲康和曲絮兩人他沒有給言昭華把脈,否則的話誰知道曲家會不會怪他辦事不利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真的受了內傷?”曲康聽到秦大夫的話忍不住喜上眉梢,不過卻還是謹慎地追問了一句。
不過曲康這麼一追問,秦大夫就不高興了,敢情這是不相信他啊?既然不相信他,當初就別找他來啊。
秦大夫半點兒也沒有撒謊後的心虛,他覺得他行醫多年,言昭華到底是受了內傷,還是沒受內傷,他不用把脈,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若是曲大老爺不相信的話,自然可以派人再去查看一番的。”秦大夫沉着臉對曲康說道。
聽到秦大夫這麼說,曲康的臉色頓時間染上幾分不悅,一旁的曲絮看了,當即用眼神制止他,對着秦大夫說道:“秦大夫你別生氣,我大哥他就是太緊張他的侄女婿了,所以才急了一點,你別和他多計較。”
曲絮對着曲康使了一個眼神,後者心裡頭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好歹沒有再將臉色擺在臉上,對秦大夫道:“秦大夫,是我太心急了,你別放在心上。”
這秦大夫可不是他們的人,他們會請他,不過是因爲他們曲家的那位常大夫有事離開了,無奈之下他們只能請來這位靈芝堂的秦大夫了,所以曲絮和曲康兩人都不敢把自己的目的表現得太明顯。
“那我女兒呢?她傷得怎麼樣了?”曲絮見秦大夫擺了一會兒架子就沒事了,便開口問道。
“言世子妃是女眷,我不好給她看。”
秦大夫這會兒就沒有撒謊了,畢竟卿姑娘是什麼人?他們自己有人,自然是用他們的人了,怎麼能讓他麼這些外人來給她檢查傷口?
曲絮他們也明白,所以聽到秦大夫這麼說,他們倒是沒有覺得不滿的,點了點頭,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讓人將秦大夫送回靈芝堂了。
一走出曲府,秦大夫的臉色就變了,神情有些嘲諷,說什麼曲康擔心侄女侄女婿的,這些鬼話還是說給鬼聽吧。
他給這麼多大戶人家看過病,診過脈,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腌臢?曲康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高興,哪來什麼擔心了?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家的事,秦大夫沒有說破罷了。
而另一邊,曲康在秦大夫一離開之後,臉色也變了,不屑地道:“不就是個大夫,神氣什麼?”
“行了,大哥,這秦大夫是靈芝堂的人,可不是我們可以隨便得罪的。”曲絮瞪了一眼曲康,然後道,“不過聽秦大夫這麼說,言昭華他們是真的受傷了?”
聽到曲絮前面的警告,曲康面子上有些抹不去,不過聽到她後面的話,臉色又好看起來了,笑道:“這下可真的是天助我也啊,他們受傷了,到時候我們想要抓住卿家那個丫頭,可不就是手到擒來?”
曲康想得很好,之前他已經知道了言昭華和卿姑娘兩人不僅有武功,而且還不弱。
雖然言昭華武功有多高,他不太清楚,但是卿姑娘他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畢竟當初卿姑娘爲什麼會練邪功,還是他出的一份力呢。
“早知道會有今日的話,當初就不該讓那個臭丫頭習武。”
曲康嘴上罵咧咧地說道,當初的小無憂就是他們培養的一把尖刀,可惜這把尖刀沒爲他們效力,反倒是被人用來對付他們了。
曲絮可沒有曲康想得那麼樂觀了,道:“你別想得太好,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受傷了呢?而且就算是這樣,他們身邊的人可不容小覷。”
當初她去了西陵找卿姑娘他們之所以會落了下乘,就是因爲她自己輕敵了,總覺得她是卿姑娘的生母,俗話說血濃於水,卿姑娘肯定不會怎麼對她的,可惜她卻估計錯了。
而且當初她和言昭華交手過,知道言昭華的實力不錯,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受傷了?而且還是和卿姑娘兩人一起受傷?
所以對於此事,曲絮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去行刺他們。”
曲絮微微皺了皺眉頭,總覺得有人在驛站附近行刺卿姑娘他們很不現實,可偏偏西陵那邊一口咬定是在驛站附近遭人行刺的,而恰好那時候沒人去接待他……
曲絮的神色驟然一變,道,“糟了!他們這是想要坑我們一把。”
聽到曲絮的話,曲康一愣,隨即連忙問道:“什麼意思?”
曲絮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曲康,禮部尚書怎麼會無端端就跑去爲難西陵的人?肯定是有人吩咐的,這事曲絮他們不知情,那麼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曲妙靈了。
“大哥,我覺得卿靖寧他們這次假裝受傷,就是爲了報復妙靈,說不定他們還想栽贓嫁禍,賊喊抓賊。”曲絮神情有些凝重地說道。
“賊喊抓賊?”曲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絮兒,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行刺言昭華他們的人其實是他們的人,他們這麼做,就是爲了栽贓嫁禍給妙靈,讓別人知道妙靈之所以讓禮部的人不去接待他們,是爲了行刺他們?”
這麼一想,曲康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得了了。
曲妙靈是他的女兒,曲康自然瞭解她,就算她真的要下手,也絕對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是她乾的嘛。
“那怎麼辦?”曲康有些六神無主地看向曲絮,後者微微皺起了眉頭,道,“這要看那禮部的人會不會將妙靈供出來了,另外卿靖寧他們如果真的利用這件事來栽贓嫁禍我們的話,我們也可以反咬一口。”
曲絮的眼裡驟然亮起一絲冷光,然後繼續道,“他們既然可以利用這件事來栽贓嫁禍,那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利用卿家對我們的不滿倒打一把?反咬他們一口,說他們是爲了污衊我們的?”
“他們爲了把這出大戲唱下去,最好卿靖寧就是真的受了傷,否則的話……”曲絮冷聲說道,“我就幫她弄假成真!”
曲絮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把卿姑娘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親生骨肉,在她看來,卿姑娘不過是她爲曲家謀取利益的一個棋子罷了。
可是不等曲絮和曲康兩人商量如何反咬一口的時候,他們在宮中的探子卻有事要來稟報他們了。
當曲絮兩人聽完探子的話,久久回不過神來,剛剛他們沒有聽錯吧?這行刺言昭華和卿姑娘的人竟然是東晉太子的人?
曲絮和曲康兩人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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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驛站,待秦大夫和劉太醫都走了之後,卿姑娘就鑽進了言昭華的屋子,看到他坐在牀上,便走了上前去,笑道:“怎麼樣,他們沒發現吧?”
“沒有。”言昭華搖了搖頭,神色柔和了許多,雖然表情還是淡淡的。
他揚了揚自己纏着繃帶的手臂,略帶幾分笑意地說道,“別說他們了,連我看了,也差點以爲我真的受傷了。”
他們從醉香齋趕回來的時候,卿姑娘快速地給他的手臂化了個妝,言昭華驚訝地發現原本擦在姑娘家臉上的胭脂水粉,到了卿姑娘的手中,竟然有如此奇效?
那逼真的刀傷讓言昭華看了,也有些分辨不出來。
聽到言昭華的話,卿姑娘略帶得意地揚了揚脣角,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不過是區區化妝特效,卿姑娘簡直信手拈來!
看到卿姑娘一副得意的小孔雀模樣,言昭華的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伸手將卿姑娘抱住,兩人坐在牀上耳鬢廝磨了一會兒之後,卿姑娘便開口說道:“我看曲家派人來無非是做個面子,肯定不太相信我們真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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