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重返華國
轉瞬間,距離西越帝駕崩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西越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皇帝到丞相,再到底下的不少重要的位置上通通都換上了年輕人。西越朝堂上官員的平均年齡可謂是歷朝歷代之最低。往日裡以上越往前面總是看到越多的鬍鬚花白滿臉皺紋的老頭兒。而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剛過弱冠,丞相大人年方十八,美貌如花。再往下,受到皇帝重用的容瑄,東方飛,步玉堂,年紀最大的如東方飛也纔剛到不惑之年。
這樣的改變也未嘗沒有好處,至少往日裡老臣們羅裡吧嗦一點小事也要之乎者也的討論半天的毛病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朝堂上議事竟是變得分外的有效率。原本每天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早朝,如今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夠全部解決。
在比如新皇登基之後,十分倚重自己作爲大丞相的妻子。原本一個女人做丞相還有不少人抱着看笑話的心裡,但是轉眼間已經將近一年時間,沐相主持科考、整頓吏治、清理戶部等等竟是一絲錯誤也抓不出來。反倒是趁機在百姓心目中樹立了極好的聲望。
再有過完年,西越帝的皇陵終於徹底修建完成,帝陵封土。容瑾雖然將梅妃追封爲皇后,卻並沒有依從西越帝的遺願將梅妃葬入皇陵。只是在西越帝的靈柩之中放了一副梅妃的畫像。同樣的,容循的墓中也只有他自己親筆所畫的梅妃的畫像。而梅妃的骨灰卻被容瑾埋在了彭城外的一處幽靜的山上。
過完年,便又是新的一年。容瑾改年後爲太和,雖然容瑾登基已經將近一年,這一年卻爲太和元年。
太和元年一月
剛剛過完了新年,整個西越皇城還沉浸在一片安樂祥和之中。京城中的魏府,雖然並不是
權貴之家,卻也是京城裡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所在。只因爲,這裡住着的是號稱天下首富之稱的魏公子,魏無忌。雖然實際上魏無忌的財富縮水了將近一半,但是不知道爲何容瑾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公佈天下,甚至並沒有大量的提取那份已經屬於自己的財富。所以,魏無忌依然是天下首富。
京城裡的權貴們都知道,去年太廟之變中許多地方都有着這位魏公子的身影,但是事後陛下卻完全沒有追究魏無忌的意思,甚至魏無忌依然出入皇城絲毫不受掣肘,所有的人心中便暗暗的琢磨,只怕魏公子與當今陛下也是有些關係的。因此也就更沒有什麼人吃撐了去找魏無忌的麻煩了。
將近午時的時候,魏府中卻來了一位有些特別的客人。
魏無忌走進大廳,看着坐在大廳裡悠閒的喝着茶的某人不由得挑了挑眉,道:“皇帝陛下怎麼有空到寒舍來喝茶?”
大廳裡,主位上坐着的黑衣青年俊美無儔的容顏上顯露出幾分嫌棄之意。點頭道:“確實是寒舍,堂堂天下首富住在這種地方,你把銀子都敗光了麼?”
魏無忌沒好氣的瞪着不請自來的某人,什麼叫這種地方?他這宅子就算不是皇城裡最好的,至少也是最好的之一。
“空蕩蕩,冷清清的。”容瑾不鹹不淡的加了兩句。
魏無忌一窒,有些怨恨的掃了容瑾一年。一個人住的地方能不空蕩蕩冷清清麼?這大半年來,某人過的確實是比他滋潤。即使被朝堂上那些老傢伙氣得想要砍人,下了朝不還有溫香軟玉,紅袖添香麼?
“我沒請你來。”魏無忌沒好氣的道:“皇帝陛下大駕光臨,總不是爲了來嫌棄我的宅子吧?”
容瑾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要啓程去華國?”
魏無忌挑眉,“你倒是消息靈通。華國羣龍聚首在即,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我自然要去。怎麼?皇帝陛下打算跟我結伴同行。”
容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不去。”
魏無忌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皺眉道:“你不去,那麼就是……。”容瑾道:“清清去。你幫我保護清清的安危。”
魏公子瞪着一臉理所當然的容瑾,不由得氣樂了,“你以爲你是誰?我憑什麼幫你保護沐清漪的安危?”
容瑾冷淡的撇着他道:“清清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保證你窮得連褲子都買不起!”
魏無忌半晌無語,以前他是不懼容瑾的威脅的。因爲容瑾就是再鬧騰也只能口頭上威脅。但是現在,義父的產業他和容瑾一人一半兒,也就是說,他有多少錢,容瑾絕不會比他少多少。更何況容瑾還有整個西越支持着。若是容瑾當真執意爲難他,至少在西越他還真有可能傾家蕩產。西越可是三國之中最富有的國家,若真是傾家蕩產,他可是虧大了。
“我幫你保護她,有什麼好處?”魏無忌挑眉道。他是商人,不是活菩薩。
容瑾想了想,沉聲道:“只要清清平安回來,你依然是天下首富。”
魏無忌眼神一縮,容瑾的意思是隻要他保護沐清漪平安回來,之前義父留給容瑾的財產,容瑾還會如數的交還給他。魏無忌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神色漠然的容瑾。良久才淡淡的嘆了口氣道:“我倒是沒想到,沐清漪居然對你如此重要。其實…有夏修竹在,她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吧?”
“百密終有一疏,本公子要萬無一失。”容瑾沉聲道。
魏無忌揉了揉眉心,道:“義父留給你的錢我是不會要的。不如,換一個條件如何?”
容瑾淡淡的看着他,魏無忌摸摸下巴笑道:“叫我一聲大哥如何?”
容瑾眼神一冷,射向魏無忌眼刀猶如實質。見他真的動怒,魏無忌連忙擡手認輸,道:“我知道了,我保證沐清漪一個頭髮絲也不會少。行了吧?真是…你母妃也是我義母,叫我一聲大哥難道虧了你不成?”
容瑾輕哼一聲,起身出門去了。
看着容瑾離去的背影,魏無忌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來,慢慢的只剩下了一絲孤寂。他自小便無父無母,被義母撿回來。本以爲從此有了一個家了,誰知道還沒過幾年安穩日子又逢劇變。如今連義父和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千凌也都不在了。這世上,大約也只剩下容瑾和自己還有些關係了。
魏無忌不由得響起了那個笑容溫婉卻彷彿氣度天成的白衣女子。容瑾跟他一樣寂寞,但是容瑾何其有幸能夠有那樣的一個女子陪伴身側……。
“清清…。”皇宮裡,容瑾煩悶的揮退了走來走去收拾東西的宮女們,摟着沐清漪不肯撒手。離別在即,沐清漪同樣也很是不捨,只得任由他摟着,低聲道:“我很快便會回來。”
容瑾坐起身來,認真的道:“清清此去千萬要小心。我已經跟魏無忌說好了,他會跟着你們一起上路的。”
“魏公子?”沐清漪蹙眉,道:“魏公子事務繁多,何必勞煩他?有修竹在我的安慰並不需要擔心。”更重要的是,她居然都不知道容瑾是什麼時候去找的魏無忌。
容瑾搖頭道:“不行,華皇對你恨之入骨,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夏修竹一人也獨木難支。”
沐清漪無奈的揉着眉心道:“你忘了還有莊王要跟我一塊去。”
容瑾直接翻白眼,“他能自保就不錯了,你還能指望他保護你麼?”
“我們不是要去打仗!”沐清漪咬牙道,容瑾委屈的道:“我知道啊,如果是要去打仗,我直接派三十萬大軍保護你更放心一些。不只是魏無忌,天樞,天權,霍姝和太史衡都會陪你一起去。還有寒雪樓暗中保護再加上明面上的侍衛,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保護你平安回到西越總是沒問題的。”
沐清漪微微皺眉,“天樞天權各有事情要忙,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容瑾搖頭,道:“天闕城的人要轉到明面上來總需要費些事情。這次正好是一個機會。等到你們從華國回來,天樞和天權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皇城了。他們只會感謝你。”
沐清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容瑾乾脆利落的打斷了,“總之,去華國的人選聽我的。不然就不許去!”
與他雙目相對,瞪視了半晌,最終還是沐清漪敗下陣來。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慰,沐清漪也不忍再多說什麼。其實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沐清漪也打算找個機會出去走走。並非她不想時時與容瑾相守,而是他們並非尋常百姓,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沐清漪早就發現了,容瑾對於自己的安慰實在是擔心的太過了。很多時候甚至恨不能將她時時刻刻都放在眼前看着一般。若是不能讓容瑾對她放心,將來容瑾當真上了戰場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不知道了。容瑾…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也應該相信我的能力。這世上…能殺我的人並不多。”
聞言,容瑾不由得一怔。他怎麼會不知道?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其實越不會隨隨便便的輕舉妄動。比如說華皇,如果今天的沐清漪僅僅只是沐清漪的話,他自然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人碎屍萬段。但是如果清清是西越丞相,就算華皇心裡恨得吐血,也絕不會輕易動清清一下的。但是…關心則亂,他怎麼能放心清清一個人到那樣危險的地方去,還要面對心懷叵測的華皇和個哥舒竣?
“我知道了,清清一切小心,無論什麼事,必須以你的安危爲重。”容瑾點頭,沉聲囑咐道。
沐清漪輕嘆一聲,認真的點了點頭。驀地想起一件事,道:“我還想再帶一個人去。”
容瑾挑眉,並不說話。只要清清想要的,無論帶誰去都可以,除了他特意安排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自然也是隨他挑。
沐清漪淡笑道:“雲月封。”
容瑾皺眉,“他不是在奉天府當主簿麼?帶他去有什麼用?”沐清漪淡笑道:“論武功,他自然是沒什麼用。但是若論智謀的話,應該比你選的人都有用。”容瑾不以爲然,論智謀清清一個人就足夠用了,他選人當然是以武力爲主保護清清的安全。不過多一個人幫清清出謀劃策也是好的。
“清清看重他,就帶他一起去吧。”
雲月封很快便被召入了含章宮中。一個八品的芝麻小官,在這文臣武將滿街走的皇城裡可說是半點也起不了眼。半年過去,大多數人早就將這位去年的金榜榜樣給跑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下官,雲月封參見沐相。”書房裡只有沐清漪一個人,雲月封神色肅然,恭敬的參拜道。
“起來吧。”沐清漪擱下手中的摺子,淡淡笑道:“這半年,雲大人在奉天府過的如何?”
雲月封道:“多謝沐相掛記,下官一切安好。”
沐清漪挑眉笑道:“你堂堂金榜榜眼,按理說應該從此平步青雲,卻被我一句話發配到了奉天府做個刀筆小吏,心中當真無怨?”
雲月封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原本是有的,不過…經步大人開解,下官多謝沐相苦心。”
沐清漪不由笑了起來,“你倒是不怕說實話。倒也算不上什麼苦心,只是若是貿然用你,將來再讓你壞了我的事,還不如不用的好。這半年…可想明白了?我問的…不是步玉堂說的,而是你自己先的。”
雲月封擡眼看了沐清漪一眼,很快的又低下了頭,沉聲道:“回沐相,下官想明白了了。”
“說說看。”沐清漪挑眉。雲月封沉聲道:“沐相是想告訴下官,凡是適可而止。不必太過看重旁人的看法,只要選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堅持的走下去便是。下官不喜歡的人,依然會去記恨報復他們,但是下官絕不會因私廢公。請沐相明鑑。”
沐清漪沉默的打量了他良久,淡淡道:“看來雲大人現在已經選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了。本相還是想問問雲大人,爲何參加科舉?”
雲月封毫不猶豫的道:“爲了出人頭地,爲我母親爭一口氣。”
“雲大人小心可嘉。”沐清漪讚道,“本相不日便要啓程前往華國參與三國會盟。雲大人可願同行?”
雲月封驚訝的擡頭看向坐在書案後面的白衣女子,沐清漪笑容溫文和婉,但是清麗的眼眸中卻帶着令人無法迴避的銳利鋒芒。雲月封沉默不語。沐清漪和華皇的恩怨,如今西越和北漢華國的情勢,雲月封雖然蝸居在小小的奉天府裡,卻也還是瞭解的頗爲清楚的。這一趟的危險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雲月封不說話,沐清漪也不着急。只是平靜的打量着雲月封,許久,雲月封方纔長長地吐了口氣,望向沐清漪堅定的道:“謝沐相看重,下官願意。”
沐清漪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道:“很好,既然如此,你回去準備吧。如果…這一次出了什麼意外,本相保證朝廷會好好照顧你母親的。”
雲月封心中一震,俯身深深地一拜,“下官,謝過沐相。”
雲月封告退出去,容瑾方纔從殿後走出來,有些不解的道:“我以爲你看重雲月封,爲何還要故意嚇他?”
沐清漪揚眉笑道:“我何曾故意嚇他?我說的難道不是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麼?即使我命人保護他的安危,但是你我都清楚,如果我跟他同時遇險,侍衛優先要保護的人肯定是我,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遇到危險的可能性自然比我要大得多。”
容瑾輕哼,顯然對沐清漪的答案不太滿意。不管清清對雲月封時好時壞,他都覺得清清在雲月封身上花費了太多心思了。不就是一個有些聰明的臣子麼?西越朝堂上認真扒拉一下,比雲月封聰明的也未必沒有。
沐清漪嘆了口氣,聳肩道:“好吧,雲月封雖然才智不凡,但是…他對西越對大楚甚至是對皇帝的心並不如何敬重。就如他所說的,他是爲了出人頭地。既然如此,我事先將事情跟他說清楚了,總比遇到危險再被他搞得手忙腳亂要好得多吧。”
容瑾眼神一黯,摟着她道:“既然清清還不能確定他的忠心,爲何還要帶他同行?換一個,不然本公子立刻殺了他。”
“胡鬧!”沐清漪伸手捏捏他的俊臉道:“這世上,誰敢百分之百保證對誰忠心?雲月封這人,用好了絕對是國之棟樑,用不好,說不定會成心腹大患。但是如果…也太可惜了。你放心,我什麼時候被人算計過?”
容瑾親吻着她帶着清香的柔順發絲,笑道:“清清自然不能被人給算計了。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皇城外十里長亭,容瑾牽着沐清漪的手神色深沉的望着她,卻久久不肯放手。沐清漪無奈,只得任由他拉着。幸好現在魏無忌還沒有來,還有時間可以磨蹭一會兒。
見陛下和丞相如此難捨難逢,容瑄十分識趣的帶着衆人退遠了一些。
“清清,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沐清漪無奈的道,這句話,這些日子她聽得耳朵都快要長繭了。從來都不知道任性妄爲的容九公子會有這麼囉嗦的一面。
容瑾靜靜地望着她清麗絕俗的容顏,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深深地後悔。幹什麼要答應清清去華國?他想要將清清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到!也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清清。
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沐清漪笑道:“九爺,難道你將來上戰事也打算帶着我一塊兒去?”
當然不成!戰場上刀劍無眼多危險啊。對上沐清漪似笑非笑的眼神,容瑾不滿的嘟噥,“這皇城裡能跟華國一樣麼?”
沐清漪微笑道:“人有旦夕禍福。與其擔心這擔心那還不如自己小心一些。只要你在西越控制得當,就算我一個人回華國,華皇也不敢對我做什麼的。放心便是了。嗯?”
容瑾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悶悶的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我知道了,清清,早些回來。”
“我會的,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可任性胡鬧。”
“清清也是。我會讓霍姝看着你的,清清若是將自己累病了,回來以後…哼哼……”容瑾盯着她沉聲道。
“我說,兩位來沒有話別完?”一陣馬蹄聲響起,魏無忌策馬而來,看着涼亭裡的兩人挑眉戲謔的笑道。
容瑾不悅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怎麼現在纔來?”
魏無忌笑道:“不是留時間給你們府話別麼?這還是我的不是了?沐相,咱們可以啓程了麼?”
沐清漪輕輕點頭,“這一路,勞煩魏公子了。”
“不敢,在下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只看這長長地隊伍還有這絕對華麗的陣容就知道了,一般情況下大概也沒他什麼插手的機會。容瑾之所以特意去拜託他也不過是不放心罷了。真是想不到…一向桀驁的雲隱公子還會有如此忐忑不安的一天。想想魏公子就覺得十分可樂。
沐清漪轉身看着容瑾道:“我走了。”
容瑾終於放開了沐清漪,“去吧,早些回來。”沐清漪含笑點點頭,轉身出了涼亭在霍姝的扶持下上了路邊停着的馬車。隊伍漸漸開始往前移動,沐清漪掀起馬車的窗簾,看着站在涼亭外望着自己的容瑾,淺淺一笑道:“我很快便會回來。自己保重。”
容瑾沉默的點了點頭,望着沐清漪的馬車漸漸往前走去。
“夏兄,這次辛苦你了。”容瑾看着坐在馬背上的夏修竹沉聲道。以夏修竹的身份,原本不該再回華國去的。但是爲了清清的安危容瑾卻不得不同意了夏修竹的提議。除了他自己,整個西越也找不出來比夏修竹更加讓容瑾放心的高手了。魏無忌固然也不錯,但是魏無忌到底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如夏修竹一般隨時保護在清清身側。
夏修竹沉默的點點頭道:“放心。”
“保重。”
走在最後的魏無忌若有所思的望着容瑾,笑道:“嘖…容瑾弟弟,你不會是想哭吧?真這麼捨不得?”
容瑾一眯眼,擡手一道指風射出,魏無忌在馬背上果斷的仰面躺平在馬背上,才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襲。不遠處的一根碗口粗的樹卻被指風射出了一個小孔。
魏無忌不由得冷汗直冒。這小子要不要這麼狠?
“魏無忌,前些年那一劍沒刺到你身上,你很不滿麼?還是你想試試看,現在還有沒有出來替你擋劍?”盯着魏無忌,容瑾淡淡道。
魏無忌深感想要跟這傢伙說什麼兄弟親情的自己就是個傻子。這個混蛋分明是除了沐清漪以外都六親不認。輕哼了一聲,魏公子一揮馬鞭絕塵而去。
“陛下,咱們該回了。”知道沐清漪等人的隊伍已經走得不見人影,無情才上前小心的提醒道。容瑾沉默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傳令給孫澤陵和南宮羽,暗中調集二十萬大軍到邊城待命。”
無情一怔,雖然不知道陛下這突入起來的命令所爲何事,卻很快回過神來恭敬地道:“是,屬下遵旨。”
容瑾雙眸望向遠方,眼神悠遠卻帶着淡淡的殺氣。華皇和哥舒竣最好不要自作聰明的傷到了清清,否則…本公子必定將東華和北漢打的支離破碎!
沐清漪一行人一路不緊不慢,終於在二月初,羣龍會的前幾天趕到後了華國京城。站在城門口,沐清漪心中卻更多了幾分感慨之意,算起來離開華國也不過才一年半多一些的時間,如今華國都城依舊,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華國前來迎接的官員將一行人送到了西越的使館便退下了,沐清漪坐在大廳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看着坐在一邊的魏無忌淡笑道:“魏公子若是有事可以自便。”魏無忌不僅在西越皇城有宅子,就是在華國京城和北漢的都城也同樣都有宅子。若不是答應了容瑾要保護她的安危只怕也不會近這西越使館。
魏無忌挑眉笑道:“怎麼?沐相竟然如此吝嗇,竟然連這使館中的小小房間也不肯施捨給在下?”
沐清漪莞爾一笑,“怎麼會?不過是怕耽誤了魏公子的生意罷了。”
魏無忌有些無奈的嘆氣,攤手道:“如今我在華國的生意可也沒那麼好做了。”魏無忌在西越皇城裡參與的那些事情雖然隱秘的,但是卻也並不是完全查不到。知道了他以西越皇家的一些牽扯,魏家在華國和北漢的生意哪兒能不被打壓?
沐清漪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想起容瑾對魏無忌的冷漠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愧疚之意。魏無忌揚眉笑道:“我那府上一年也沒有幾個人住着,還不如使館裡住着熱鬧。只是不知道沐相歡不歡迎?”
沐清漪笑道:“既然魏公子不嫌棄,清漪自然是歡迎之至。”
容瑄坐在一邊,劍眉深鎖,思索了一會兒方纔問道:“聽說北漢皇帝哥舒竣已經先一步來到華國了?不知道華皇明天會不會召見咱們。”
沐清漪挑眉道:“以我對華皇的瞭解,他最近兩天應該不會召見我們。”無論如何,總要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順便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氣。不然的話華皇見到她所不定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將她押出去砍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哥舒竣這個人。魏公子可見過?”沐清漪好奇的看着魏無忌。
魏無忌點頭道:“見過兩次。哥舒竣此人外表看起來溫雅無害的不像是北漢的人,因此早年並不受北漢先皇的喜愛。但是最後登上皇位的卻是他,可見此人心計深沉,手段不凡。而且,哥舒竣登基之後,一直力圖改革,整頓吏治,還不到十年已經頗有成效。更有哥舒翰這樣的名將輔佐,這些年來北漢北方邊境已經少有被蠻族困擾。所以,哥舒竣將目光投向華國和西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北漢以北的蠻族地方雖然遼闊,但是不是荒原戈壁就是沙漠,窮困貧瘠,哪兒不得上中原水土豐饒?哥舒竣志在一統天下,目光所向自然是中原地區了。
沐清漪點點頭,笑道:“我倒是十分期待與這位北漢皇帝見面了。”
魏無忌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道:“哥舒竣先咱們一步來到華國,顯然是有更華國結盟的打算。只怕…如今華國和北漢已經暗中達成了協議。千萬小心。”
“多謝魏公子提醒,我明白。”沐清漪感激的微笑,沉吟了片刻,蹙眉道:“按理,明天是否應該先去拜會一番淮陽公主?”
淮陽公主是西越和親到華國的公主,但是這兩年西越國內的事情不斷,還真沒有怎麼關注過淮陽公主。沐清漪當初與她雖有數面之緣但是一直觀感都不太好。這一次在華國,只怕也指望不上這位公主什麼了。
容瑄點頭道:“理應如此,不過,淮陽…。”
沐清漪微笑道:“盡到禮數便可。修竹可要回去看看家人?”夏修竹沉默的搖頭道:“我的身份現在不已暴露,何況…也沒什麼可看的。”他早就跟聶家決裂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至於趙子玉…師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看與不看也無所謂了。
“好吧,今天初到華國,大家一路都辛苦了。先回房歇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沐清漪起身笑道。
其他人也紛紛贊同,這將近一個月的旅程,還當真是有些疲憊了。沐清漪正要轉身回房,門外華國的官員去而復返,“打擾沐…丞相了,陛下召沐相入宮晉見。”
“哦?”沐清漪有些意外,“華皇陛下怎麼會現在召見本相?”案例所,以華皇的性格現在既然不能殺她,自然也是不願見他的纔是。
那傳旨的官員神色有些怪異的望着沐清漪道:“這個…陛下正在宮中宴請北漢皇帝陛下,聽聞沐相到了,便請沐相一道入宮赴宴。”
沐清漪眼眸微閃,垂眸道:“還請轉告華皇,本相旅途勞頓,身體不適。今天只怕無法進宮晉見了。請華皇見諒。”
來者是客,雖然誰都知道沐清漪原本是華國人,但是現在她是西越的丞相,即使是華皇也不能強行命令她,那官員只得應聲,“下官明白了,下官這便回去稟告陛下。”
“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