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墨白起身出去,唐晚盈也接着躺下,認真的捋着剛剛從他那裡聽說的記憶。她叫唐晚盈,是國相府大小姐,生身母親楊氏,還有一個妹妹叫唐晚惜,唐宗侯是他的父親,府上還有一個祖母。
她是因爲去找表妹楊紫雲被人擄走的,然後被飛虎寨的人用來威脅風墨白,她爲了不傷到他,忍着劇痛跳下懸崖,然後來到這惡醫谷。
她努力的回憶過去,試圖想起這些事情。
“你,你不是我的生母,主母陳氏纔是?現在是你殺得她?”記憶中的她被一個女人掐住脖子,緊接着又有一個男孩倒下。
“弟弟,弟弟,你怎麼了?”記憶中的她哭得撕心裂肺,又一陣尖銳的女聲傳入耳中:“唐晚盈,你想不到吧,是你親手害得太子含冤入獄,哈哈哈。”
“不,這到底是怎麼了?”接着她又被捆住丟到了寺廟,這裡又發生了什麼?唐晚盈拼命的想,但就是想不起來後面的事情。
那個殺了陳氏的到底是誰我不是楊氏的女兒嗎,那個女人爲什麼說我是陳氏的女兒,越想仔細看清那人的臉,唐晚盈的頭就撕 裂的疼。
“唔,好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唐晚盈疼得兩手抱住頭,用力的捶打。風墨白和惡醫進來,就正好看到她這極爲痛苦的樣子。
眼裡閃過一絲不忍,風墨白趕緊上前抱住被記憶困住的唐晚盈,輕聲安慰:“別怕,都過去了。”但她似乎就困在了自己的記憶裡,“不,不要,不要過來,啊…”唐晚盈突然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緊接着就開始發抖,整個人像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一個勁兒的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風墨白很是疑惑,以前他也曾派人調查過唐晚盈,雖然這唐宗侯和老夫人不怎麼看重她,但到底不會刻意去爲難她。
主母陳氏性子淡泊,對她也還是可以,除了她的生母和妹妹跟她向來不和,雖然他也一直沒有查清這楊氏的秘密,但和她過招也沒有討到過便宜,她怎麼會怕成這樣?難道是被關在飛虎寨的那幾日,發生了什麼?
想到飛虎寨那暗室裡的血跡,想到在凌雲峰上剛見到她,她那微弱得只剩一口氣的樣子,風墨白的心就揪疼。
看着籠罩在巨大恐懼與悲傷中的唐晚盈,風墨白心疼的用力抱緊她,溫和的傾吐着:“晚盈,有我在,一切都過去了。”
而正在記憶中拼命掙扎的唐晚盈,此時聽到的風墨白的聲音就猶如天籟之音,她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情緒也慢慢的回覆過來。
惡醫看着唐晚盈和風墨白的互動,倒是沒有出言打擾,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唐晚盈需要他的時候,還別說,惡醫比起之前當真是性情大變了,人就是這麼奇怪,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願意多縱容些。
許是掙扎得累了,唐晚盈被風墨白抱着又睡了過去。額頭上的冷汗粘着頭髮貼在臉上,整個看上去就像是力竭昏過去了一般。
風墨白輕輕將唐晚盈放回牀上平躺,轉過身看着剛請來的惡醫:“前輩可否替晚盈看看,晚輩實在是擔心她…”會自己折磨自己。話沒說完,但惡醫也能明白風墨白的意思。
朝着風墨白輕點了一下頭,大步走上前。先是把了脈,又輕量了額頭,再查探一番腳踝處的傷口,然後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這丫頭,不知哪裡來的意志撐到老夫給她診治,現在這是身上的傷未愈,心上的傷又在困擾於她呀。”
風墨白見惡醫這搖頭嘆氣的樣子擔心不已:“”前輩可有救治之法?”
“她現在這個樣子,若不早日恢復記憶,長此以往,陷入心魔,恐有性命之憂啊。”惡醫說着,又深深探了口氣,身上的傷再重,他倒還有個法子,這埋藏在心裡的痛,他卻是無能爲力呀。
“晚輩想早日帶晚盈回京,待在熟悉的地方,不知對恢復記憶可以幫助?”風墨白直接向惡醫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遮不掩,不僅沒讓惡醫反感出言阻撓,反倒讓他對他高看了幾分。
惡醫對唐晚盈本就是真心的喜歡,自然沒有理由拒絕:“老夫自是不會阻攔,希望以後你能好好待這丫頭,待你們成親之日,老夫倒是要進京走上一遭。”
風墨白雖然暫時還沒有想過會與唐晚盈成親,但老人家的請求自是不好拒絕,也就點頭應下:“若有那日,晚輩定當宴請晚輩,此番,墨白在此謝過,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向着惡醫深鞠一躬之後,側身看唐晚盈的眼神越發堅毅。
他,定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他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讓他們付出代價。
那日之後,二人又在惡醫谷停留了三日,惡醫的藥果然有奇效,唐晚盈身上的傷除了有些隱隱作痛,已然沒有大礙了,傷口癒合得也非常之快,不仔細看竟看不出任何傷痕了。
風墨白見唐晚盈恢復得很好,有些擔憂京城的事,皇后只有他這一個兒子,若是知曉他墜入懸崖,不知有多心痛,他畢竟是老皇帝親封的太子,他這一消失,朝綱恐怕不穩,他得早些回京處理這些事。
和唐晚盈說過之後,二人就去向惡醫辭行,唐晚盈感念惡醫的恩德,一時竟有些不捨:“惡醫老爺爺,晚盈要回京了,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惡醫經歷了這幾日的相處,這兩個年輕人着實是人中龍鳳,真性情,倒和他的口味,要不是唐晚盈性命堪憂,倒真不想放他們走,這下見唐晚盈如此感性,還真微紅了眼眶。
風墨白倒不是什麼無情之人,心中也感激惡醫的善舉,當下許諾待唐晚盈病好,京中局勢平穩,就帶她回來,惡醫雖不捨,倒還是爲他們指明瞭出去的路,還專門準備了一張離京最近的路線圖。
更是把自己唯一的馬車給了他們,馬車上裝了許多治療各種傷病的良藥,二人帶着惡醫的這一份濃情,終還是不捨的離開了惡醫谷踏上了回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