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莫名的大好,便一腳跨了進來,然後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隻緊張的滿臉通紅的小白兔走去。
顧暖擡眸,望着站在跟前的聞人臻,緊張到聲音都着顫抖:
“你.......你要做什麼?”
“昨晚,是我的第一次,你必須對我負責!”
聞人臻聲音堅定,深邃的黑眸注視着她,臉上的表情正經到不能再正經。
第一次,必須負責?
顧暖只覺得頭頂上響起了兩聲驚雷,當即就把她震着當場,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看着傻愣着當場的女人,聞人臻嘴角微微勾了勾,雙手撐住佈滿霧氣的牆壁,低頭,額頭幾乎抵住顧暖的額頭。
“怎麼,你打算吃了不認賬?”
吃了不認賬?
聞人臻這話的意思是,昨晚,她跟他之間的確是有過什麼的了?
顧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
對於昨晚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
“想不起來了?”
聞人臻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低眸注視着她問。
她機械似的點頭:
“嗯.......沒......沒印象。”
“那這會兒再來一次,讓你印象深刻?”
話落,他作勢要去搶她懷裡緊抱着的那顆大白枕。
“不要!”
顧暖衝口而出,手指死死的抱緊懷裡的大白枕,好似這是一塊大大的盾牌一樣。
看着眼前緊張到恨不得把自己縮到牆壁裡的女人,聞人臻極力抑制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那要不要負責?”
他再逼近半步,身體已經壓在了她懷裡的那顆枕頭上。
即使隔着枕頭,顧暖也感覺到了他的重量,還有,讓人無法忽略的熱度。
“負責負責,”
她生怕他再進一步,嚇得連連點頭應承着。
至少躲過眼前這一關再說啊。
聞人臻的嘴角彎了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終於把抵住她懷裡枕頭的身子撤離開來。
“那你趕緊洗好了出來,我讓人幫你把衣服送過來。”
他留下這句,優雅的轉身,這一次倒是真的走了出去,而且還體貼的幫她把門給拉上了。
顧暖在聞人臻走出去的一瞬間整個人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剛剛懸到嗓子邊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回去了。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後大驚——
剛剛,她對聞人臻答應了什麼?
對他負責?可她怎麼對他負責啊?
她和江浩軒,這個月底就要訂婚啊?
訂婚後自然是結婚,要和江浩軒結爲夫妻,可她,昨晚卻和聞人臻......
該怎麼辦?要怎麼辦?
難不成要她一女同侍二夫?
老天啊,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篤篤篤”門口傳來敲門聲把顧暖從糾結的沉思中拉回來。
她幾乎是本能的把大白枕抱緊,背貼着牆壁,緊張到聲音都在顫抖:
“什麼事?”
“衣服送來了,到門口來拿一下。”
聞人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擅自推開門進來了。
顧暖懷裡抱着大白枕,猶豫兩秒,最終還是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口,伸手小心翼翼的把門推開了一條縫。
手伸出去,然後一個袋子遞了過來,她抓住袋子即刻拉了進來,然後又用最快的速度把門拉上。
轉身的瞬間,聽到門外傳來一聲低笑:
“還那麼害羞,昨晚該看得都看了。”
顧暖的臉當即滾燙火熱,擡眸,發現鏡子裡一張臉跟那天早上站在聞人臻公寓陽臺看到的朝霞有得一比。
她伸手摸了把滾燙的臉,顧不得想太多,迅速的從購物袋裡拿出衣服來,這才發現,還是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只不過帶着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怪不得她的衣服找不到了,原來他送去洗衣店洗了,就連裡面貼身的小衣服小褲子也都洗乾淨了。
她迅速的換好衣服出來,聞人臻已經在等她了。
看了眼身着禮服的她,拿起旁邊的一雙鞋子遞了過來。
“昨晚你的鞋掉海里了,這是我今天剛幫你買的一雙,希望合你的腳。”
顧暖微微一愣,伸手接過這雙白色的低跟羊皮鞋,迅速的穿上,果然比昨天那雙帶水鑽的高跟鞋舒服多了。
她試着走了兩步,雖然前面有點夾腳,但是走起路來比較平穩,至少不用擔心摔跤。
新鞋夾腳是很正常的,腳總是要跟鞋子磨合幾天穿起來纔會更合腳的。
顧暖是上了聞人臻的車才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來的,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何時關機了。
怪不得一早上手機都沒想過,難道是沒電關機了?
她很自然的按了開機鍵,幾秒後,手機正常開啓,居然還有百分之五十的電量。
手機完全開啓,即刻跳出一條信息,是夏嵐發過來的。
顧暖,俞力深宣佈訂婚取消,那你和江浩軒的訂婚禮還能如期舉行麼?
俞力深宣佈訂婚取消?顧暖心裡當即就咯噔了一下。
其實早上醒來她就已經隱隱約約的猜測到,可這會兒,收到夏嵐的短信,她依然聽到了自己胸腔內心碎的聲音。
顧玲昨晚明明在遊輪上,俞力深一切準備就緒,他爲何要取消訂婚典禮?
“那個.......昨晚俞力深宣佈訂婚取消了嗎?”
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可她依然還是不死心的問身邊開車的聞人臻。
聞人臻默側目看了她一眼,然後靠邊停車,轉身,探過身從後座拿了份報紙遞給她。
顧暖迫不及待的接過來,報紙上頭版兩條新聞並排:
俞顧聯姻失敗,顧家小姐昨晚訂婚典禮上臨陣逃婚,俞家大少當場宣佈訂婚取消!
俞勝集團宣佈從恆遠地產全面撤資,原本就舉步維艱的恆遠即刻陷入資金鍊斷裂的危機!
顧家小姐臨陣逃婚?
這個逃婚,是指顧玲昨晚不見了?還是指——
她昨晚不在遊輪上了?
依稀記得,她被化妝師擊暈後,隱隱約約間有熟悉的味道傳來,甚至有略微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當時的她努力的睜了下眼睛,朦朧中,依稀看到聞人臻的臉龐,只是非常模糊而已。
難道,聞人臻就是在那時把她帶離遊輪的。
只是,當時遊輪在大海中間,他又是怎樣把她帶離開的呢?
還有,俞家一直宣佈和顧家小姐聯姻,而從來不曾說顧家小姐的名字。
那麼,俞力深想要聯姻的那個顧家小姐,難道不是顧玲?
這樣想着,她原本還有溫度的心在瞬間好似跌入了寒冷的冰窖。
一切,原來都是騙局,是陷阱!
俞力深,林芙蓉,顧玲,江浩軒,以及所有的顧家人,聯合起來在她跟前演了一場戲。
而她,傻乎乎的她,居然真的走進了他們編織的謊言裡,成了他們玩弄的道具。
她早就想過顧玲沒那麼心善,可誰知道,這一次,江浩軒都參與了進來。
江浩軒不一直都喜歡的是顧玲的善良麼?
那麼,這一次,林芙蓉母女倆如此設計她,在江浩軒看來,是不是顧玲的另外一種善良的表現?
呵呵,原來,江浩軒喜歡的就是這樣善良的顧玲,而他居然還幫着她一起善良下去。
這樣的男人,她——還需要去留戀嗎?
誠如夏嵐所言,想要在林芙蓉母女倆跟前扳回一局,並不是只有死守婚約嫁給江浩軒這一條路可走吧?
一大早,苑城西苑,涴花溪別墅裡。
林芙蓉垂頭喪氣的坐着沙發上,而茶几上,是幾份王媽剛剛送進來的報紙。
而報紙上的頭版頭條,正是俞力深宣佈取消婚禮和從恆遠撤資的消息。
想用顧暖跟俞力深聯姻,就是要抓住俞勝這個大金主,只要俞勝投錢過來,恆遠就能度過這個嚴冬,只等房地產市場好起來就能翻身。
可誰知道,昨晚都臨到訂婚典禮即將舉行了,顧暖那女人卻憑空消失了,任憑他們整個遊輪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沒把那賤人給翻出來。
顧玲從樓上下來,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林芙蓉,趕緊走了過來。
伸手撿起茶几上得報紙掃了幾眼,臉色當即蒼白。
“媽,怎麼會這樣?俞力深.......俞勝居然宣佈從恆遠全面撤資?”
恆遠那塊地,當年好幾個人一起投資的,前段時間其它公司要撤資,都是俞勝花錢把那些人得股本買下來的。
因爲房地產行業近一年多不景氣,恆遠原本因爲過度擴張就資金週轉困難。
現在俞勝再全面撤資,那麼,恆遠......還怎麼支撐下去?
“媽.......怎麼辦?”
顧玲拿着報紙的手都在顫抖。
“我不知道,”
林芙蓉望着顧玲:
“昨晚,是誰給顧暖那賤人泄露了秘密?”
顧玲搖頭: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因爲知道這個秘密的就我們幾人,而俞力深一心想要和顧暖聯姻,他自然不會泄露出去的。”
“既然沒有人泄露秘密,那顧暖又爲何要逃走?”
林芙蓉搖頭:
“還有,遊輪在大海上,她又逃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