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反擊

嚴映秋抿着嘴角,她最看不得許歡宜這般模樣,嶽綺夢卻是撇撇嘴說道:“你怎麼那麼愛哭啊?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剛纔說那般的話,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許歡宜剛纔的語氣雖輕,但當着一個姑娘家如此發問,自是不妥的,許歡宜被哽住了,沒想到這個江湖上的女人嘴巴還挺利!

冷凌弘聽聞之後,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是許歡宜過錯在先,他便不再作理會。

許歡宜狠狠瞪了嶽綺夢一眼,沒想到雲曦倒是找了個了不得的幫手。

見雲曦靠在椅背上,輕垂眼眸,似是渾身無力,而冷凌澈則是心疼憐惜的望着她。

許歡宜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決定在今日就要揭露雲曦!

飯菜很快擺了上來,慧怡女官站在錦安王身後,那雙眼睛卻是在一衆女眷身上游走,

雲曦和嚴映秋是不用說的,兩人自小便學習規矩,嶽綺夢吃飯的姿勢雖是不難看,但總歸是不符合王府禮數的。

可慧怡知道嶽綺夢是客,又不是世家小姐,她也沒有這個資格過問,便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只側眸盯着許歡宜。

許歡宜站在秦側妃和冷凌弘中間,不停的給兩人佈菜,許歡宜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的,但是許歡宜也不用膳,只伺候着秦側妃和冷凌弘,慧怡便也沒有爲難。

秦側妃只覺的心口壓着一團火,想到慧怡正站在自己背後,就渾身難受,仿若針扎。

秦側妃側眸看了錦安王一眼,錦安王雖然也不可避免的被歲月侵襲,但他依然還是那般俊美。

她不後悔愛上錦安王,她只後悔當初沒能先殺了玉婉清,那樣就不會有冷凌澈和雲曦這兩個小賤人了!

秦側妃收回視線,心裡思緒起伏,也許她的確該努力挽回他們的關係了……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用膳最基本的禮儀,有慧怡在這盯着,更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嶽綺夢吃的鬱悶極了,在她家裡一家人都是一邊說笑一邊吃飯,這頓飯卻是吃的壓抑極了,以後纔不要來了!

用過了晚膳,許歡宜殷勤的給每個人斟茶,到了嚴映秋身邊,她偷偷拿出事先藏好的銀針在嚴映秋腰間紮了一下,嚴映秋立刻呼痛。

冷凌弘和秦側妃都嚇得一驚,秦側妃立刻瞪向了許歡宜,許歡宜卻是一臉無辜,只擔心的說道:“少夫人這是怎麼了?快請府醫來看看吧!”

嚴映秋想要拒絕,她剛纔只覺得一陣刺痛,像是被小蟲咬了一般,可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冷凌弘卻是急得大聲喊道:“傳府醫!快!”

許歡宜見冷凌弘這般擔憂,心裡不免有些吃味,但是想到一會兒事情,便放平了心態。

府醫給嚴映秋把過脈之後,只言脈象平和,可嚴映秋的身子有些差,最好還是喝些補藥好好休養。

秦側妃和冷凌弘都鬆了一口氣,秦側妃眯了眯眼睛看向了許歡宜,莫非她想……

秦側妃眸色一寒,正欲開口,許歡宜便柔柔弱弱開口說道:“剛纔世子的臉色很是不好,不如也讓府醫來探一探脈吧……”

“不必!”雲曦立刻開口回絕,態度十分冷硬。

“世子妃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王爺和世子都很看重您腹中的孩子呢,還是要小心爲上啊!”許歡宜耐心的勸慰着,滿臉都寫着擔憂。

“本宮說不必便不必!”

雲曦聲音愈加的冷,許歡宜心中卻甚是得意,府醫一臉茫然,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世子妃何必這般呢?妾身也是好意,見世子妃的臉色蒼白,這才心下擔憂,世子妃爲何就要這般冷淡呢?”

許歡宜說完之後,便嚶嚶哭了起來,好一副委屈無辜的模樣,雲曦冷哼一聲,厲聲說道:“本宮的事情何時需要你來做主,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少來插手本宮的事情!”

雲曦說完起身就要走,許歡宜心中冷笑,還好她早有準備,便給了喜鵲一個眼神。

喜鵲會意,立刻上前一步,忿忿不平的說道:“世子妃何至於如此咄咄逼人?我家姑娘不過是擔心世子妃的身子,您卻是惡言相向,實在是太過分,分明是你自己心虛!”

“放肆!你一個小小婢女也敢如此與世子妃說話,當真是不要命了!”慧怡冷聲呵斥道,滿身的威嚴冷厲。

喜鵲被嚇的縮了縮脖子,卻是緊咬牙關,哽咽道:“奴婢本是不願說的,可奴婢實在看不得世子妃如此欺辱我家姑娘!

我家姑娘對世子妃一向敬重,今日也全是爲了世子妃考慮,可世子妃卻仍冷言冷語,還不是因爲你做了虧心事,不敢讓人查!”

雲曦被氣得抖了抖,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這一幕在許歡宜和喜鵲眼中便是雲曦心虛的表現。

“喜鵲,你胡說什麼呢?”許歡宜一臉茫然,連忙出言制止。

“姑娘!這件事奴婢本想爛在肚子裡的,可是今日見姑娘受了委屈,奴婢不吐不快,便是賠上這條命,奴婢也要說!世子妃,你敢發誓說你問心無愧嗎?”

喜鵲看向了雲曦,竟是逼視着雲曦的雙眸,咬牙質問道,雲曦嘴角動了動,怒聲道:“本宮憑什麼要與你一個婢女發誓?”

喜鵲露出了諷刺的笑,繼續冷冷開口道:“是!世子妃身份尊貴,自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卑微的人,可至少我們問心無愧,沒像世子妃一樣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許歡宜!你難道就任由你的婢女在此胡謅嗎?”嚴映秋很少動怒,今日卻也是急了。

“大少夫人,奴婢知道您和世子妃交好,可這件事關係到王府的子嗣,關係到楚國皇嗣的血脈,奴婢不能再藏了!”喜鵲兩句話便把嚴映秋也繞了進去,就好像嚴映秋與雲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

“你……你……”嚴映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許歡宜卻立刻走上前去攙扶嚴映秋坐下。

“少夫人息怒,您要當心自己的身子啊!這賤婢定然是瘋了,妾身這就把她拖回去!”許歡宜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卻還不忘抹着眼淚裝可憐。

“姑娘!今日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將真相說出來,否則心裡難安!”

喜鵲語氣堅決,眼神堅定,一副大義凜然,不畏生死的模樣,“王爺,側妃,奴婢無意間撞破了世子妃的秘密!

昨日芙蓉閣找了玄徵大夫,又有丫鬟從芙蓉閣端出了一盆血水,世子妃還扣下了一個丫鬟,因爲便是那丫鬟害的世子妃小產!”

許歡宜根本就不擔心查出碧珠,因爲這件事追根溯源也是西寧侯的事情,而西寧侯府也不會傻到讓雲曦抓到把柄。

錦安王猛地站起身,臉色陰沉如墨,急聲道:“到底怎麼回事?雲曦,你怎麼了?”

錦安王身子微顫,一臉的驚慌擔憂秦側妃咬了咬嘴脣,別開臉去,不欲再看。

嚴映秋也一臉驚恐,臉色白了一分,嘴脣輕顫的喃喃道:“雲曦,你……”

“你一個奴婢如何敢亂言我芙蓉閣中事,是誰給你的膽子!”雲曦一拍桌案,厲聲叱道,她似是氣急了,一雙眼睛全是寒色。

“喜鵲,你在胡說什麼呢?你是瘋了不成?你快給世子妃跪下磕頭,快呀!”許歡宜一副要急哭了的模樣,一雙眼睛紅紅的,顯得束手無措。

“姑娘!奴婢句句實話,絕對沒有半分妄言,此事事關王府名聲,奴婢不得不說!

奴婢可以理解世子妃的心情,您不慎小產自是傷心,可您隱瞞王爺便是不對!難道您還另有打算,想要鳩佔鵲巢嗎?”

喜鵲今日是豁出去了,將所有的話一股腦的說了,最後那句話卻是在分明指責雲曦意欲借腹生子,混淆皇室血脈!

這個罪名極重,便是慧怡也不敢多言,許歡宜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癱坐在一旁,喜鵲卻是脊背挺直,目不斜視。

“你……你有何證據?”雲曦氣息微亂,半晌才咬牙擠出這麼幾個字。

“世子妃的脈象便是證據,只要讓府醫把脈便可得知,若是奴婢有一句假話,便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喜鵲說的義正言辭,偏生嶽綺夢向外看了一眼,聲音不大不小的嘟囔着,“這都深秋了,哪來的大雨響雷,這毒誓還真是太沒誠意了!”

衆人怪異的看了一眼這位嶽姑娘,現在好像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吧!

雲曦倏然揚脣一笑,恍若是劃過陰霾天際的一抹暖陽,衝破了層層昏暗,美則美矣,卻是讓喜鵲等人瞬間驚怔。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宮便成全你!”雲曦說完伸出了手臂,纖細的手臂上帶着一個羊脂白玉的手鐲,愈發襯得那肌膚欺霜賽雪。

府醫連忙將帕子搭在雲曦的手腕上,細細探查,過了一會兒才起身說道:“世子妃脈象穩健,胎象很穩,日後必定是個極其康健的孩子!”

寥寥數句讓錦安王得以重新落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秦側妃和許歡宜卻是面色凝重,而喜鵲早已經一臉死相了。

“不可能!你一定收買了府醫,你們在說謊!”喜鵲不肯相信,她發的毒誓猶然在耳,若是雲曦無事,那她……

“夠了!”錦安王徹底怒了,一個小小奴婢險些將他的心臟嚇停,如今雲曦肚子裡的可是寶貝,他正掰着手指頭算計日子呢,這奴婢倒好,張嘴就說他的孫子沒了!

慧怡在一旁聽了半晌,終是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也沉了臉色,疾言厲色道:“好大膽的刁奴!我在宮裡伺候二十餘年了,也沒見過敢如此頂撞主子的!

王爺,此等惡奴定要嚴懲,否則只會影響了王府的名聲!”

慧怡本就是殷太后派來教導王府女眷的,自是有說話的權力。

秦側妃見此也不能坐視不理了,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雲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什麼又是請大夫,又是端血水,我們都聽得雲裡霧裡的!”

雲曦心中冷笑,到底還是秦側妃有本事,三句話抓住了重點,秦側妃無不是想禍水東引,說是雲曦故意讓人誤會。

雲曦冷笑不語,嶽綺夢一臉無奈的說道:“哪有什麼大事!不過是碧珠那丫頭削蘋果時傷了手,世子妃心疼便命大夫來看。

那血水就是她清洗傷口用的,世子妃見了血,吐了半晌,世子就不高興了,讓碧珠好生反省去,怎麼就被人傳成這麼個樣子了?”

雲曦與嶽綺夢相視一眼,兩人笑了一笑,其實嶽綺夢覺得雲曦的做法真是複雜,要是她,直接再揍她們一頓!

許歡宜也緩過神來,忙起身說道:“世子妃您別放在心上,喜鵲這丫頭傻的很,定是聽到了風言風語才誤會了您,求您大人有打量,千萬別和她一般計較!”

“哦?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便攀咬主子,你這婢女的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啊……”

喜鵲已經被嚇傻了,若是雲曦真的小產,她不但無錯反是有功,可如今雲曦安然無恙,她就要承擔所有的罪責。

事已至此,衆人都心裡清明,秦側妃恨許歡宜太過沖動,不肯聽她的勸告。

實則她卻是不知,今日即便許歡宜不說,雲曦也做了更周密的安排,秦側妃遲早會來這麼一下,倒是許歡宜幫她頂了過。

許歡宜跪在地上,一張柔弱的小臉上全是晶瑩的淚痕,她聲音哽咽輕顫,可憐無辜的望着雲曦,“世子妃息怒,都是喜鵲一時誤會,纔會冤枉了世子妃,求世子妃開恩啊!

喜鵲也是爲了王府子嗣考慮,纔會一時衝動,她對世子妃絕對沒有惡意啊!”

喜鵲聞後也清醒了一些,也隨着跪在雲曦腳前,聲淚俱下的哭訴道:“世子妃饒命,着實是這件事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奴婢才一時錯怪了世子妃,請世子妃恕罪啊!”

喜鵲受了提醒,將事情反過來怪在了雲曦的身上,意在污衊雲曦故作假象,好藉此發難。

“你這說辭倒是有趣呢!你誤會了世子妃,難道還是世子妃不對?

人家婢女劃破了手,端了盆血水出去,你這個小丫鬟便說世子妃小產,那如果改日秦側妃的屋裡也端出來一盆血水,難道秦側妃也小產了不成?”

嶽綺夢歪頭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她神色清朗,目光純粹,彷彿真的只是在疑惑不解。

錦安王的嘴角抽了抽,冷凌弘也覺得有些尷尬,秦側妃卻是氣怒,她做了多年側妃,何時被一個小姑娘如此排遣?

“這是我錦安王府的事情,豈容一個外人插嘴?”秦側妃本就瞧不上嶽綺夢,不過一個江湖女子,也敢來王府作威作福!

“若不是因爲曦姐姐,我才懶得理會這些糟心事!我就是不明白了,芙蓉閣不過鬧出了一些小動靜,你們若是真的關心,直接去芙蓉閣問問不就好了,爲何非要鬧這麼一出?

看見點血,你們就想着是小產,到底是你們如此期待着,還是你們做了什麼手腳?所以只要芙蓉閣有動靜,你們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

一語中的,秦側妃和許歡宜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嶽綺夢倒是個深藏不露的,區區幾句話便擊中了她們的要害?

雲曦保持着沉默,這件事由她來說並不好,但是嶽綺夢一一點明,效果纔是最佳!

許歡宜張了張嘴,突然轉身拉住了冷凌弘的衣襬,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大少爺,您爲妾身說句話吧,妾身可是這樣的人?

妾身知道這個王府容不下妾身,所有人都嘲笑妾身不知廉恥,沒想到便是嶽姑娘也是如此看我,妾身不想辱了王府的名聲,大少爺賜妾身一死吧!”

冷凌弘心中不忍,他對許歡宜是愧疚的,若不是他酒後失德,許歡宜怎麼會做了妾室?

見冷凌弘面色變幻,嚴映秋沉了沉眸子,冷凌弘的優點是心善,可他的缺點又何嘗不也是如此?

“我真的無語了!這種事有那麼難解決嗎?現在說的是你的丫鬟攀咬世子妃一事,你要死要活的做什麼呀?

再說這件事本就是你們提出來的,與別人瞧不起你有什麼關係啊?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像你這麼喜歡顛倒是非的人呢!”

嶽綺夢語速很快,語調明快,吐字清晰,將許歡宜那點柔弱無助都比沒了。

錦安王看了嶽綺夢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女子絕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

許歡宜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抓着冷凌弘的衣襬哭訴道:“大少爺,您和世子求求情吧,喜鵲是妾身最貼心的人,求求您了!”

許歡宜見辯解沒用,便開始柔情攻勢,想讓冷凌弘出面保住她們。

冷凌弘素來心軟,正想開口,一直沉默的雲曦突然開口道:“剛纔不是她自己說,若查無此事,便不得好死嗎?”

“世子妃饒命!世子妃饒命!都是奴婢一時糊塗,冤枉了世子妃,求世子妃饒了奴婢吧!”喜鵲連連叩頭,腦袋都磕出了鮮血,讓人看着便心中不忍。

可雲曦只淡漠的瞄了一眼,便厭嫌的避開了眼神,冷淡開口道:“不可!”

喜鵲愣住了,許歡宜哭泣的聲音也弱了下來。

“本宮腹中懷的是世子的子嗣,若是女孩,便是郡主,若是男孩,便是以後的小世子!

你卻詛咒本宮小產,本宮豈能饒你?”雲曦眸色越發的冷寒,自她有孕之後,她的脾氣已然柔和許多,可這次卻是踩了她的逆鱗!

別人可以和她爭,也可以辱她罵她,她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唯有此事,她絕不容許有人打她孩子的主意!

雲曦是想吊出此事的內鬼,她本是將矛頭指向秦側妃,沒想到半路許歡宜卻是坐不住了!

雲曦此時周身戾氣四溢,嶽綺夢心中暗歎,母親說的果然對,保護孩子的母親都像一匹母狼,兇狠堅定!

沒想到便是她曦姐姐這般溫柔的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嶽綺夢見到雲曦的時候,雲曦便已經修身養性了,所以在她的心裡,雲曦就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女人,可今日換作其他任何人來看,都不會有一絲詫異。

冷凌澈握了握雲曦的手,聲音溫軟,“不許動氣,此事有我……”

“來人,將她拉出去杖責,何時說出幕後之人,何時停止行刑,若她一直嘴硬,便直接杖斃吧!”冷凌澈淡漠的開口,便是在處決生死時也依然淡逸如仙。

“不!大少爺!你救救喜鵲吧,我求求你了,喜鵲罪不至死啊!”許歡宜慌了手腳,哀切的看着冷凌弘。

冷凌弘對許歡宜有愧,便擡頭看着冷凌澈,爲難的說道:“二弟,你看……”

“大少爺,請容奴婢多句嘴,宮規有則,攀咬主子,不論對錯,皆是死刑!

更何況此刁奴滿口謊言,更是詛咒楚國皇嗣,按律,連坐!”慧怡對刑罰宮規最是熟悉,兩句話便讓冷凌弘咽回了求情的話。

喜鵲癱軟在地,聽着許歡宜那無助的苦求聲,搖頭看着雲曦那冰冷淡漠的眼神,喜鵲狠狠咬了咬牙,心一橫,竟笑道:“雲曦!你心腸毒辣,喪盡天良,你和你腹中的賤種都該死!該死!”

喜鵲說完,笑着動了動嘴,嶽綺夢一個健步衝了上去,直接卸了喜鵲的下巴,“她想咬舌自盡!”

喜鵲被卸了下巴,牙齒纔剛剛發力,舌頭沒咬斷,卻還是流了滿嘴的血,此時疼的嗚咽不止,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好大膽的賤婢,居然敢詛咒本王的孫兒!來人!給本王一刀刀割了她的肉,拿去喂狗!

以後誰若是再敢詛咒本王的孫兒,本王必要她全家的性命!”

錦安王暴跳如雷,他這一怒,所有人都嚇得不敢言語。

秦側妃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看着錦安王如此高調的偏向冷凌澈,秦側妃只覺的心口血氣上涌,幾欲吐血。

喜鵲被侍衛架走了,許歡宜呆滯的看着喜鵲被拖出去的身影,無力的癱倒在地。

冷凌澈瞄了許歡宜一眼,又側眸看了看錦安王,錦安王神色不虞的瞪着許歡宜,冷聲道:“從今日起你便給本王跪在王府的庵堂裡思過,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許歡宜震驚的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錦安王,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將她終身囚禁了嗎?

“大少爺,大少爺……”許歡宜這次是真的在發抖,一雙手更是冷的像冰。

“你求他也無用,自從你來了我們錦安王府,王府的事情就沒斷過,從今以後你就好好祈福吧!

還有你!本王將王府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管家的?連一個奴婢都約束不了,本王看你還真是老了!

既然如此,索性你就都不要管了,從明天開始府中的一切全權交由慧怡吧!”

錦安王一連發作了數人,足以看出他是動了真怒,秦側妃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終是坐不住了。

“王爺!您怎麼能這樣,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您這分明是遷怒!”

“遷怒?你不是一向和許歡宜親近嗎,她又是你孃家人,映秋管不了她,難道你也管不了?王府如今鬧成這般模樣,你難辭其罪!”錦安王臉色陰沉如墨,聲音更是冷到極致。

嚴映秋見錦安王爲她說話,眼眶一酸,垂頭抹淚。

秦側妃聞此更怒,也顧不上維持自己那溫婉的模樣,冷笑說道:“好一個難辭其咎!芙蓉閣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敢管,如今出了事卻是要來治我的罪,王爺這心未免長得也太偏了些!”

錦安王還欲開口,慧怡向前一步,恭敬的答道:“側妃今日有兩個錯處,一是治家不嚴,二是違逆王爺!

婦以夫爲天,只要是王爺的命令,不論對錯側妃都不應該忤逆,若是有所不滿也該私下與王爺探討,而不是在晚輩面前損了王爺的顏面!”

雲曦心中冷笑,秦側妃如今倒是遇見了一個大麻煩,秦側妃往日裡慣會拿規矩說事,可這慧怡的規矩明顯比她厲害的多。

“哼!王爺要將管家的事交給你,你自然贊同了!不過是個奴婢,也敢出來指責本側妃,真是好大的膽子!”

慧怡的休養很好,根本就不生氣,仍舊姿容端正的說道:“奴婢的一切都是太后和王爺給的,是賞是罰都是主子的恩德,奴婢不敢置喙!”

“好好!如今你們都是一條心,只有我衆叛親離,無依無靠!

王爺,你好狠的心,利用了我之後,便將我一腳踢開,一絲舊情都不念了是嗎?”秦側妃咬牙含淚,倔強的看着錦安王。

冷凌弘心中不忍,開口求道:“父王,你就饒了母妃吧,她可能真的只是一時疏忽,以後定然不會了!”

錦安王看了秦側妃一眼,語調平平,淡漠道:“難道你想我將你所犯的錯事盡數告知凌弘嗎?”

秦側妃瞳孔一縮,直視着錦安王的眸子,忽的冷然一笑,開口道:“王爺好算計,妾身甘拜下風!”

秦側妃也是個驕傲的人,她咬了咬牙,轉身甩袖而去。

事已落幕,冷凌澈扶着雲曦款款離去,冷凌弘心中雖是難過,卻也被嚴映秋好言勸走。

錦安王疲乏的揉了揉眉間,慧怡見此心中暗歎。

殷太后爲何讓她來錦安王府,她心裡一清二楚,王府中人都以爲錦安王現在獨寵她,實則他們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錦安王從未曾碰過她。

慧怡是個聰明的,否則殷太后也不會單單選了她。

宮裡的女官只有老死一條出路,除非被主子賜個貴人,或是碰到大赦天下,否則她們只能在楚宮裡死去腐爛。

可殷太后給了她這個機會,只要她好好做事,便能獲得自由,這一點她看得清楚,也從不曾有過貪念。

“王爺,回去歇着吧……”慧怡輕嘆一聲,別人都羨慕王孫貴族,可他們的掙扎無奈又有誰能看得到呢?

……

回了芙蓉閣,冷凌澈見雲曦有事要做,只囑咐了一句注意身體,便先去了書房。

碧珠渾身發抖的邁進了屋內,直接跪在了雲曦的腳下。

雲曦輕嘆一聲,卻還是開口說道:“碧珠,我不能留你了!”

碧珠怔愣的擡起頭,眼裡瞬間漫起了水霧,她叩頭哭求道:“世子妃,是奴婢做錯了,奴婢應該事先知會世子妃,請世子妃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喜華心中憐憫,雲曦看了她一眼,喜華便上前將碧珠攙扶起身,柔聲安慰道:“別哭了……”

碧珠年紀小,但卻聰明討喜,雲曦也挺喜歡她的,若是在她遇到這件事時,她第一時間告訴了雲曦,雲曦絕不會怪她一分。

雖然最後碧珠沒讓雲曦將藥喝下,可終究還是將毒放進了碗中!

她不想賭,也賭不起,她也不想讓所有人都防着碧珠,碧珠不舒服,她們也不舒服。

“你家裡本就是迫於無奈才賣了你,你父母雙全,又有手藝,你們以後的日子過得定會不錯。

我已經救回了你的父母,這是你賣身契,我也一併給你。我會給你們一筆錢,送你們離開金陵,以後一家人就不要再分開了!”

雲曦緩緩開口道,雲曦不論何時都是坐姿端正,就算她現在只穿着一件常服,不戴珠翠,可那尊貴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雲曦說話也不算溫柔,可每個字眼都讓碧珠忍不住想要落淚。

“世子妃!都是奴婢的錯啊……”碧珠哭着要跪下,喜華撐着她,搖頭嘆息。

“你這傻孩子以後可長點心眼吧!世子妃良善不怪你,以後走到哪,你都要記得與人爲善!”喜華平日裡最喜歡欺負碧珠玩鬧,今日卻着實是一番姐姐的模樣。

碧珠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原以爲世子妃會狠狠罰她,沒想到反是讓她們一家團聚!

“不過在你們臨走之前,我還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雲曦倏然揚起嘴角,冷然笑道。

“世子妃請說,就算讓奴婢赴湯蹈火,奴婢也在所不辭!”碧珠心裡本就愧對雲曦,一聽有機會報答雲曦,立刻欣喜不已。

“倒不用你赴湯蹈火,反是隻需你放一把火便好,他們既然敢對我不利,我自是要先收回一點利息!”

雲曦嘴角一挑,嘴角的笑冷若冰霜,一雙眸子更是泛着泠泠寒光。

這件事便是有碧珠和她的家人指認,西寧侯府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畢竟碧珠是她身邊的丫鬟,西寧侯自是可以反過來攀咬。

所以她也沒想在這件事上緊追不捨,可西寧侯府本來就有一個大把柄,不是嗎?

西寧侯府中,西寧侯一臉怒色,大步邁進了歐陽沐的書房。

此時的歐陽沐正在教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鬟寫字,那小丫鬟梳着兩個圓圓的髮髻,皮膚白皙柔嫩,臉頰上有小女孩獨有的粉色紅暈。

歐陽沐十分滿意,將手握的更緊了一些,聲音更是輕柔,“對……就這樣寫,很好!”

小丫鬟聽到歐陽沐誇獎她,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雙眼中都是純淨的光,像是沒被世俗沾染的白雪。

歐陽沐的眼神幽深了起來,他的喉頭動了動,另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女孩的腰。

“砰”的一聲巨響,西寧侯一腳踢開了門,正看到兩人這曖昧的畫面,頓時更是怒不可遏,怒吼道:“大膽!你們在做什麼?”

那小丫鬟立刻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回……回侯爺,世子說做奴婢的也要識字,這樣纔不會丟了侯府的臉……”

小女孩纔不過十歲,而歐陽沐卻是已經年近二十,小女孩想的不多,西寧侯卻是不信。

歐陽沐見小丫鬟嚇得渾身發抖,眼裡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彩,似有憐惜,又有些興奮。

“你出去!”西寧侯厲聲叱道,那小丫鬟如蒙大赦,連忙跑了出去。

歐陽沐放下筆,起身走到西寧侯身邊,正想行禮請安,西寧侯卻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父親!你爲何打我?”歐陽沐一臉驚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西寧侯。

“爲何打你?”西寧侯的嘴角氣得直抖,聲音從嗓子眼中擠出,帶着無法壓抑的怒意。

“我們西寧侯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就連太子也惱了我們,如今你害得我們成了整個金陵的笑話,老夫現在都不敢出門見人了,生怕被人戳脊梁骨戳死我!”

西寧侯大聲罵道,即便是叱罵依舊擋不住身體的顫抖。

“父親!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歐陽沐這個世子與冷凌澈不同,冷凌澈是楚國皇室,即便沒有官職也需上朝。

而歐陽沐卻是不然,他只有等到承襲爵位之後,或是在任職方可去上朝,所以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你給我跪下!”西寧侯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是氣急了,歐陽沐雖是一臉不解,卻還是聽命跪下。

西寧侯命人拿來了戒尺,纖長的戒尺泛着漆黑的光澤,一看便讓人心生畏懼。

“父親……”歐陽沐更是驚恐,到底是什麼事讓父親發了這麼大的怒火?

“你個逆子!我讓你敗壞門楣!我讓你不知廉恥!”西寧侯手中的戒尺一下一下的落在了歐陽沐的後背上,他一邊罵一邊責打,歐陽沐卻是隻咬着牙,一聲都不敢吭。

“侯爺!你這是做什麼啊?你爲什麼要打沐兒啊!”早有小廝去搬救兵,西寧侯夫人一見,便立刻撲在了歐陽沐的身上,尖聲痛哭起來。

“侯爺爲何要責打沐兒,您若是厭煩了我,便直接休了我,何苦折磨我的沐兒?

我只有這一雙兒女,女兒被你們送走了,如今你又來責罰我的沐兒,你是想逼死我們嗎?”西寧侯夫人心疼壞了,抱着歐陽沐不肯鬆手。

聽着西寧侯夫人的哭訴,西寧侯顯然更氣了,可是西寧侯夫人緊緊的抱着歐陽沐,西寧侯總不能將她也打一頓,最後只氣得將手中的戒尺一扔,坐在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還有臉提那個孽障,你還真是給本侯生了一雙好兒女啊,一個驕縱跋扈,一個不知廉恥!”

西寧侯夫人面色發燙,可她一向偏疼兒女,便還嘴道:“若兒都已經被嚇成那個樣子了,侯爺作甚還不依不饒?

至於沐兒一直孝順溫和,外面哪有不誇的,侯爺又是聽了何人的挑撥!”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胡攪蠻纏,你可知你這寶貝兒子做了什麼好事啊!”西寧侯想自己一生鑽營爲官之道,爲了家族的榮耀更是絞盡腦汁。

只可惜他的兒女們竟是沒有一個爭氣的,不能爲家族增光便算了,一個個的反是成了拖累!

“你以爲本侯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你都不願娶妻,我忍了,只想着你總有長大的一日,可你呢,可有知道悔改?

我寧願你如那五皇子一般好色,也好過你……你喜歡幼女!”

西寧侯恥於出口,他不是不知道歐陽沐病態的嗜好,可是西寧侯夫人一再遮掩,歐陽沐在外也是溫潤有禮,口碑頗好,西寧侯便只想着他是年輕貪玩,總歸會長大的,誰知道外面竟是出了如此的事情!

原是西寧侯府的金玉閣有一對夫婦,丈夫是打磨首飾的工匠,妻子則描繪圖樣。

誰知道昨夜他們家忽然起了大火,裡面一個人都沒跑出來,只最後翻到了四具焦黑的身體,一個是八十左右的老婦,一個是年歲不大的孩子,還有便是這對夫婦的屍體……

“這與沐兒有什麼關係啊?”西寧侯夫人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插言說道。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雖說喜歡幼女的確不好,但是他也絕不會做這種殺人放火的事啊!

歐陽沐卻是眸光閃了閃,臉色暗沉了一分。

西寧侯指着西寧侯夫人的鼻子便罵道:“你給我閉嘴!你還有臉說話,若不是你一味嬌慣,他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你若是再胡攪蠻纏,我便派人將你送去家廟,讓你好好反省!”

敢在朗朗白日調戲丫鬟,還真是有恃無恐!

西寧侯夫人不敢說話了,她若是離了西寧侯府,後院那些妖精豈不就反了天了!

沒了西寧侯夫人搗亂,西寧侯沉着嗓音繼續說道:“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偏生他家女兒在錦安王府伺候,聽聞此事立刻回家奔喪!

京兆府的官差自是要照顧一二,幫她從家裡把尚未燒燬的財物取了回來,結果卻在裡面發現了你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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