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過了一個時辰,秦流素和牛大這纔回到了家中,秦流素千恩萬謝,牛大就憨憨的笑着,說着不用在意,牽着牛車很是瀟灑的走了。
孫大娘隔着籬笆看着兩人,眼底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正當孫大娘陷入了沉思中時,秦流素的一聲叫喚,倒是叫醒了這個還沉留在回憶中的婦人。
“怎的到現在纔回來?”
孫大娘一邊說着一邊開了院落小門,這纔看的真真切切。
“怎的還有這些東西?你莫不是……”
孫大娘不敢再往下想。
面對孫大娘的疑惑不解,秦流素笑嘻嘻的。
“大娘,你這是想多了,既然我以後都是住在這裡的,你們二老又爲了我殺掉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雞,這讓我有些於心不忍,我也沒有什麼能夠報答你們的,我這裡也就只有這麼些小錢,所能置辦的東西也就只有這麼一些了……”
秦流素還有些自責,孫大娘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有些哽咽。
“我和你大伯,收留你,不是貪圖你的錢財……”
秦流素反手拍了拍孫大娘的手,“我知道的,如今我也是家中一份子了,理應做些什麼。”
秦流素和着孫大娘還在這裡惺惺相惜,那頭,孫大伯掀開了門簾出來了。
“你們莫不是傻,這麼熱的天還在外頭曬着,快快進來。”
秦流素答應着,提着母雞就進來了,孫大娘緊跟其後,也拎着母雞進來了。
本來只是到外頭來討口水喝的孫大伯頓時看的目瞪口呆。
“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孫大伯指着牲口道,秦流素和孫大娘相視一笑,孫大伯頓時心下了然,也不在說什麼了,主動加入了搬東西的大軍中。
很快,柵欄小門又關上了。
秦流素將着驢子拴在大樹旁,有些些許陰涼,驢子安靜的躺在地上打着盹。
秦流素生怕驢子渴了,翻出來個破盆,端了盆水放在驢子面前。
至於雞鴨,也就只是放養在家門口,剛開始,這些動物對這個新的環境還有些好奇,漸漸的,天氣炎熱,就連這些牲口也打不起精神。
秦流素看了看孫家的地形,心中有些擔心。
“大伯,家裡是不是該做一些柵欄來圈養這些雞鴨?”
孫大伯點了點頭:“這是要得,要得。”
孫大伯放下了手中的斧子,堪堪的喘着粗氣,歇了一會。
大約是時間差不多了,孫大伯這才動起手來,繼續砍了起來。
秦流素也沒有閒着,從房間裡面找出了工具,開始敲敲打打。
孫大娘坐在小凳子上打着篾片,時不時關注着父女倆的動靜,嘴角露出了微笑,沒有幾顆牙齒的牙牀暴露在外面。
秦流素滿頭大汗,總算是沒有白白浪費了她的精力,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一個大大的雞籠也就做好了。
秦流素站了起來,揉了揉小蠻腰。
孫大娘放下了手中的篾片,驚呼起來,“丫頭,你怎的會做這麼多事情?還做的如此好看精緻?”
就連擅長此類工具的孫大伯也讚不絕口,秦流素擦了擦汗,這才說道:“大娘,這沒什麼,我從小就學着管家,男人女人做的事我都做,在家裡,也算是半個男人吧。”
秦流素的臉上有些悲慼,孫大娘和孫大伯亦是如此。
“好了好了,不說了,等到傍晚我上山去割點草蓋在雞籠上,也就完美了,唯一擔心的,也就是那個驢子了,若是下起了雨來,可不知該往哪裡躲。”
孫大伯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那就等到旁晚我和你一同到上山去,砍些小樹回來搭建棚子。”
秦流素轉身去了廚房的棚子那裡,洗了洗手熱了熱飯菜,一家人簡單的吃着飯菜,心中滿是甜蜜。
吃過飯後,秦流素拿起了砍刀,好生叮囑着孫大娘,和着孫大伯去了後山。
一路上,秦流素瞧見了許多花花草草,心下喜愛的很,便摘了幾株把玩起來,孫大伯告誡秦流素,這山上可不要到處亂跑,說是野獸毒蛇許多,還有不知名的植物,每年總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人死在這山裡。
看着秦流素興奮的樣子,眼睛裡面閃着異光,孫大伯扶額。
“我說的這麼多,你這丫頭怎的還不害怕?”
秦流素比了比手,“我自小和着我那老舅去了不少山裡,也見識過不少的奇珍異獸,奇花異草,我甚至還吃過哩!”
想到這裡,秦流素嘆了口氣,“只可惜,我那老舅,也不知道是殺生太多,遭了天譴,在那新曆三年時,獨自進山,被老虎活活咬死。”
聽到結局,孫大伯唏噓不已,又是好生叮囑秦流素一番。
二人尋好了地點,就開工了,很快,秦流素帶來的竹籃也被裝滿了,孫大伯也砍了幾顆小樹,拖了回去。
秦流素大病初癒,身體還是很虛的,她拒絕了孫大伯的好意,一個人堅持挑着扁擔踉踉蹌蹌走了回去。
這纔剛剛下山,就聽到了不遠處的一聲哀嚎。
“救命呀!有蛇啊!”
那上串下跳的身影飛奔到他們的方向,秦流素還沒看清來人,就連帶着扁擔撞翻在地,好在地上有許多植被,沒有那麼疼痛。
孫大伯心道不好,趕忙拉起來倒在地上的兩個孩子。
牛妞被拉起來的時候,口中還含着草,手臂上挎着的籃子早已甩的多遠,吐掉了口中的雜草,這才叫嚷着:“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孫大伯又拉起來躺在地上的秦流素,拿起了扁擔,秦流素被撞的眼冒金花,藉着扁擔的力氣,才得以站了起來。
牛妞這才知道自己是撞到了一個人,忙不適宜的道歉。
“哎喲,真是對不起啊……”
看着一旁蒼老的孫大伯,再看看秦流素,牛妞犯了難。
“孫大伯這是?”孫大伯這才反應過來,介紹些秦流素,“這是我的乾女兒,這幾天才從鳳城過來。”
牛妞哦了一聲,想了起來。
“原來你就是我哥哥說的那位秦姑子,真是幸會,幸會,我叫牛妞,是牛大的二妹。”
秦流素咬着牙點了點頭,倒不是她不喜歡面前的女孩,而是就剛纔自己的腰撞到了一個小樹樁上面,現在疼得要死,都聽不直腰來。
牛妞知道自己闖了禍來,主動把散落的草撿回來放好,又接過了秦流素手中的扁擔,挑了了起來。
秦流素驚呼,“牛妞妹子,快放下來。”
牛妞哪裡還會聽她的話,自顧自的向前走着,不過倒是沒有忘記叮囑秦流素帶着自個的籃子回家。
秦流素無可奈何,孫大伯也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由着她去吧。”
秦流素這纔跟在後面。
牛妞倒是負責,將兩擔子的草挑了回來,放在了牆邊,又在三道歉,這到讓秦流素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流素把牛妞送到了門口,遞過去籃子,秦流素這才發現,牛妞的籃子裡還裝着一些草藥。
“我家就住在那前頭第三家,你也是知道的,院裡若是有個牛車就是我家。”
秦流素點了點頭,“這我是知道的。”
“好姐姐,我瞧着你也是閤眼緣的,你若是有空就來我家找我,我也是無聊的很。”
秦流素何嘗不是?
二人又在門前說了會話,牛妞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七月盛夏,雖說太陽完全的下山了,天到底還是亮着的。
孫大娘早早的就燒好了洗澡水,供着她與秦流素二人洗澡,至於孫大伯,總是跑到井邊,扯上來一桶乾淨的井水從全身澆下去,很是爽快!
這會子時間也還漫長,三人也刷刷的洗完了澡,坐在石凳那裡嘮嗑。
孫家的田地不多,這也着實讓着秦流素不免有些擔心一家人的生活
“大伯,我瞧着這後山倒是有許多的空地來,怎的沒人種植?”
孫大伯嘆了口氣,“這後山非是一塊好地方啊!附近的村民也都是知曉的。”
“不就是野獸嘛?至於這樣子嗎?”
“唉!你這女娃!莫要亂說話了!可不是這麼簡單!”
秦流素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篾片,仔細聽着。
孫大娘敲了敲孫大伯的腦袋,“可別嚇着孩子。”
孫大伯將手中的煙桿倒在地上使勁的敲了敲,裡面些許的菸灰倒是出來了。
孫大伯又塞了些菸草進去,掏出火摺子,點燃了旱菸,猛地嘬了一口,發出了快活的感嘆聲,這纔開口繼續說着。
“這後山向來不是什麼好地方,是一塊禁地哎!大約是前年吧,那村西頭的孤寡王老漢不知怎的跑到了後山,到那頭第二天,才被人發現死在那後山不知名的孤墳上面,據說死狀極其殘忍,官府到現在都沒有破案,到底也是一樁懸案了。”
秦流素倒吸了一口氣,沒有想到這裡還出現過這等事情。
孫大伯繼續說着,“還有王老漢死時,沒過幾天傍晚就有那過路的旅人瞧見了他的冤魂,當時那人也是尿急,因爲是過路人,也不曾知道那些彎彎繞繞的,就和同伴說了一聲,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小手,突然就覺得身邊冷氣環繞,有什麼東西攀上了他的脖頸,一回頭,就看見王老漢以死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可把他直接嚇得尿失禁了,整個人據說精神也是不好的。”
“我倒是不怎麼相信鬼神之說,莫不是有人裝扮?”
孫大伯搖了搖頭,“恐怕不是,這件案子當年也是在錄的,沒過多久說是又發現了女子的屍首,血液全被吸乾。”
“但是會不會是蝙蝠?我倒是聽我老舅說過這北方的山中有許多吸血的蝙蝠。”
孫大娘一聽倒是不怎麼樂意了。
“丫頭,這還真的不是,那女子死的那天正是這王老漢的頭七。”
“對的,對的,”孫大伯點了點頭,又吸了口煙,平復平復心情,這才繼續說着:“村裡有人覺得邪乎,就去了那王老漢的墳地,結果你猜怎麼着?說是墳墓被扒開了,棺材也被從裡面抓爛了,人人都道是這王老漢死了不甘,出來禍害其他人。”
秦流素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駭人聽聞的事件,倒也是有些許害怕。
似是看出了秦流素的慌張,孫大伯安慰她道:“近幾年也是無事的,當年可是花了大價錢請道人前來做法,平息了這後山的怨恨,到如今,也是沒人敢在晚上去那後山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秦流素和着孫家二老收拾收拾,檢查着院落小門,又安置好雞鴨,便各自關上了房門睡起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