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也突然驚了一下。可是娘轉念一想,楚蔚風光明正大的與自己說話本就是在情理之中的。倒是自己心裡有鬼,過分緊張了。
“安……安王爺。”於是,趙容容便也恭恭敬敬地想念楚蔚風回了禮。
見趙容容如此,楚蔚風便笑了。只是不知這笑來得是真是假。
但這笑卻也被那些有心或無心的妃嬪看到了。原來這安王楚蔚風笑起來的樣子竟比他不笑還要好看。
秦流素也不小心瞧見了。在她眼裡的楚蔚風,就憑她與楚蔚風接觸過的那幾次來看,她是沒有見過楚蔚風笑過的。
今日一見,還真覺得稀奇。
而此時心裡感覺最是曼妙的應該就屬趙容容了。楚蔚風這一笑給她帶來的感覺,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賢妃娘娘進來可還好。”還是趁着這人多的時刻,楚蔚風故意壓低了聲音又向趙容容問起了話。
趙容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便也壓低了聲音回了他說伺機一切安好。轉而一想,便也把他在密信中問自己的事趁此機會低聲告訴了他。
“該做的我都做了,你儘管放心。”這纔是楚蔚風想要的重點。聽到趙容容這樣說,他便也放心了。
“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被發現。”
“秦流素姐,你在宮裡的這幾天都還好吧。”
“放心吧,我挺好的。”
“那皇上把你帶回宮的時候有跟你說些什麼嗎,他有沒有打你或者是罵你啊?”楚蔚風問得很好,關心秦流素有沒有被那獨孤翼降罪或者是處罰之類的。可是秦流素卻不知該如何答他。
獨孤翼是沒有降罪於她,可他卻做了讓她更不能原諒的事。她真不想在答了管欽幽這個問題之後反倒讓管欽幽誤以爲獨孤翼是個好人。
可她又不能說自己想回家獨孤翼不讓吧。畢竟這和管欽幽對她的關心不是一個層次的。
管欽幽只是希望他這個朋友能好好的。而她安秦流素想要的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縛的生活。
“靖王你真好,就你會關心我了。可能因爲我當時受了傷吧。所以皇上應該會遲一些再降罪於我。”如此,秦流素便應付了管欽幽的問題。
“啊?”卻沒想到管欽幽聽了也不敢相信:“那皇上豈不是還沒有放過你,這是他自己跟你說的嗎?”
“我覺得,皇上說的話應該是這個意思吧。”秦流素又回了管欽幽道。
“好吧……”管欽幽勉強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只希望獨孤翼到那時不要過分你責怪秦流素就好了。
可秦流素心裡卻是樂呵呵的。獨孤翼不是與衆位王爺關係不好嗎,那她就使勁破壞獨孤翼在他們心裡的印象好了。
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和這些王爺兄弟和好。想到這裡,秦流素心裡樂極了,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只是笑着笑着,卻無意間看到了在不遠處站着的獨孤翼。獨孤翼的身旁還站着高公公。他們兩個人彷彿就像是在監視着這御花園裡的一舉一動一樣。
不經意間與獨孤翼對視了一下,秦流素趁此就故意瞪了獨孤翼一眼,轉而便滿臉鄙夷的撇過頭去了。
這個獨孤翼,真是哪兒哪兒看着都不順眼。
“高公公,就這麼看着,你能看出什麼來嗎。”站在不遠處看着御花園裡各個人的獨孤翼也向高公公問了道。
“回皇上的話,老奴還真看不出什麼來。”高公公一臉疑問,隨即也回了獨孤翼道。
“看不出來就對了。”獨孤翼卻又說了這樣一句話,這話意味深長,連高公公聽着也十分地不解。
“皇上您難道看出什麼來了?”
“還沒有,只是寡人的猜測。至於是真是假,還得等寡人再看看。”聽獨孤翼說到這裡,高公公便也不再問了。
究竟有何事情,他也得看看獨孤翼判斷的結果。
“什麼?竟有此事?”
“是啊娘娘,奴婢別的宮裡的那些宮女說的。雲妃娘娘和那靖王肯定有什麼。”
大概是在御花園的那些閒話又傳至了後宮,這鳳鳴宮的喜兒閒來無事又將此事告訴了王曉君。
王曉君一聽自然覺得十分新鮮,不禁又笑着說了道:“沒想到啊,這個安秦流素還真有點本事,連王爺都能勾搭上。”
“是啊娘娘。我看啊肯定是這雲妃娘娘故意勾引靖王爺的,想利用他來壯大自己的勢力。您想想看,這之前打過架、明顯有不和的兩個人怎麼突然關係就這麼好呢。依奴婢看,這雲妃娘娘消失的日子裡,肯定就是勾搭靖王去了。”
喜兒說的津津有味。假的似乎都能被她說成真的。
王曉君也聽得很是得意。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的事兒是真是假。但是隻要是有這樣一個由頭,她有機會就可以拿來對付秦流素。
春荷奉了慧慈太后的命令來到和清宮時,獨孤翼是驚訝無比的。且不說他已經許久沒見春荷往這裡走過,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竟是回力車太后要她來請獨孤翼去封塵殿的。
獨孤翼半刻都沒有猶豫,隨即便去了封塵殿。
同樣是出乎獨孤翼的預料。慧慈太后今日沒有在敲木魚,也沒有在打坐唸經。而是穿戴好了一身整齊的衣裳,等着獨孤翼的到來。
看到此時的慧慈太后,獨孤翼愣是驚了半天沒有說話。
慧慈太后這打扮不僅僅是一身整齊的衣裳,兒是換上了她那一身太后專屬的衣物。也上好了妝容。
此時的慧慈太后,看上去竟一點也不像一個年近半百的太后娘娘。
跟後宮那些年輕的妃嬪比起來,猶存的風韻與姿色也不比她們差。
獨孤翼還沒看明白眼前的這一切,但據他心裡的猜測,他卻很是希望事實就是他所想的那樣。
“母后,您……您叫兒臣過來,所爲何事……”問慧慈太后這句話時,獨孤翼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皇上。哀家今日請你過來……”看着眼前的獨孤翼,慧慈太后也終於開口說話了:“十二年過去了,哀家想了整整十二年,不知皇上到現在有沒有後悔叫哀家一聲母后。”
慧慈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獨孤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可他當然不後悔。他叫了足足十二年的母后,就算沒有聽到過一次應答,他也不後悔。
到此刻爲止,獨孤翼的心裡,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哀家還想問皇上,皇上自此以後是不是還會一直把哀家當做是母后。”
“兒臣當然會,母后。”獨孤翼終於等到了這句話:“母后你一直是兒臣的母后,兒臣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自今往後也都不會後悔。”
十二年過去了。等了十二年的獨孤翼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親生關懷。唯在此刻,他纔像個孩子一般,與自己的母親相擁着。
慧慈太后十二年來第一次喚了一聲“翼兒”。十二年來,不管她裝得有多冷漠,不管她演得有多無情。
在與自己的兒子相認的這一刻,所有的感情,這些年來積澱在心裡所有的情緒,全都傾瀉而出。 也是在這一刻,她充分地羣想象了獨孤翼從小到大以來所承受過的那些壓力與痛楚。不可否認,獨孤翼這些年來確實不易。
也不可否認,沒有那個母親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看着他們母子二人今日能夠這樣和好如初,連春荷都被感動了,禁不住摸了摸眼角的淚水。
“母后,那您還隨兒臣搬回永壽宮去可好,那裡才該是您住的地方。”
“不,皇上,哀家現在還不能回去。”
“這是爲何?”
“哀家在這裡住習慣了,喜歡這兒的清淨。再說那後宮遲早是要交給未來的皇后的。”
“不,母后,您還年輕,這後宮之主的位子一直都是您的,皇后還未到掌管後宮的時候。”
聽獨孤翼如此說,慧慈太后便又和藹地向他解釋了道:“皇上,就算是如此,哀家還是想在這封塵殿再住一段時間的。等哀家想回去了自然會回去的。”
“那好,兒臣全聽母后的。”
在這難得的時刻,獨孤翼纔不管別的,十二年來第一次收回了屬於自己的母愛,沒有比這更令他開心的事。從此心中也少了這樣大的一個心結。
不掛慧慈太后說什麼,他都願意聽。
“翼兒,母后還有一事想與你說。”
“還有什麼事,母后您儘管說。”
“鈺兒和荀兒,他們兩個是你的親弟弟,不管何時,哀家希望你還是可以把他們接回來。”
慧慈太后突然提到的這件事讓獨孤翼不禁愣了一下。但這都不是問題。
“好的母后,只要您一句話,兒臣就把他們召回來。其實不瞞母后,這件事兒臣也想過的,兒臣也不希望他們繼續留在管太妃那邊了。”
“如此甚好。只是翼兒,到時候千萬不可讓他們知道這是愛家的意思。”
聽了慧慈太后這樣的要求,獨孤翼雖有些不解,但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總之千事萬事,沒有一件事來得比這一刻更重要。從此刻開始,獨孤翼感到了無比的輕鬆,也感到了無比的幸福。
十二年來的第一次。雖然他總覺得自己還恍如在夢境一般。但看着眼前如此真實的母后,如此真實的自己。他依舊是滿滿的喜悅。
慧慈太后還有一個要求。就是她與獨孤翼母子相認的事也不能爲外人所知道。
而獨孤翼也因此對慧慈太后有了大大的改觀。
他更相信當年母親拋下她是另有隱情的了。因爲直到此刻他才逐漸意識到,他的母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謹慎。甚至,她的母后還有着出乎他意料的智慧。
秦流素一直相信,儘管她身處在後宮之中,儘管這後宮之中是非太多,儘管這裡又太多勾心鬥角,她也可以清者自清。
可是她還是想錯了。當噩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她是躲都躲不掉的。
張婕妤的孩子沒了。
可下毒手之人竟是她安秦流素。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會這麼做。可是罪責降到她的額頭上時,她卻連一句爲自己辯解的話都沒有。
她不知該如何辯解。人證物證俱在,她也無話辯解。她親眼看着張婕妤從自己面前摔倒的。
她與張婕妤也確實發生過口角。這些她都承認。
可是她並沒有推過張婕妤。反倒是張婕妤與她拉扯了幾下。但這些話是沒人相信的。
後花園裡在場的人都看到她和張婕妤發生口角並動手了。沒有人會認爲不是她安秦流素把張婕妤推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