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宇文智及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撤走你的人,要麼都成爲我的刀下亡魂……包括你!”
崔廣德氣得說不出話來,許久,他咬牙道:“既然你聽不進勸,那我就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好!”隨着這個字,宇文智及緩緩擡起了手,“給我殺!”
隨着這個字,那千餘名士兵與崔廣德所帶的士兵殺成了一團,刀光劍影,鮮血四濺,場面極其慘烈。
崔廣德知道韓山是關鍵,故而他帶着幾名親信往韓山這邊行來,強行逼退李世民,不過他們也不好過,裴虔通與宇文智及橫刀殺來,後者更道:“崔廣德,你應該明白,憑你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贏,只會讓他們白白送死!”
崔廣德抓着韓山的肩膀,恨聲道:“不用你管,總之沒人可以踏出這個城門!”
“是嗎?”未等崔廣德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溫熱的鮮血已是濺了他一臉,愕然看去,只見裴虔通不知何時潛到他們身前,生生剖開了韓山的肚子,他的一隻手從韓山傷口處伸了進去,很顯然是在找鑰匙。
崔廣德想要阻止,然已經來不及,裴虔通從其腹中拿出一把血淋淋的鑰匙,下一刻,他已經快步奔往城門處!
崔廣德氣急敗壞地道:“姓裴的,你給我站住!”他想要追去,卻被宇文智及擋住了去路,“崔公年紀不小了,總是這樣動氣,很容易傷身的。”
“滾開!”崔廣德掄刀強攻,無奈宇文智及卻像貼身膏藥,怎麼都甩不開,只能眼睜睜看着裴虔通打開城門。
裴虔通用力將城門拉開些許,大喝道:“快走!”
早在裴虔通還沒出聲的時候,杜如晦等人已是看到情況,邊打邊往此處靠攏過來,他對跟在身後的韞儀道:“公主,您先出城!”
韞儀點點頭,趁着崔廣德那些士兵被攔住的機會,帶着吉祥與如意迅速走出城門,崔廣德瞧見她們出城,氣急難捺,死死盯着宇文智及道:“你必有後悔的那一日!”
宇文智及輕笑道:“恐怕難如崔公之意了!”說着,他突然抽刀離去,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李世民二人也出了城門,看到這一幕,裴虔通鬆了一口氣,終於將他們給送出城了,只要將城門關閉,縱然崔廣德再不甘,也無濟於事,江都總算可以平安了。
就在這個時候,裴虔通突然身子一涼,低頭看去,只見一截刀尖露在胸口處,鮮血正從刀尖往下滴,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想問是誰在他背後捅刀,然剛一張口,便有無數血水涌了出來,將他的話淹沒成喉嚨裡的“咕嚕”聲……
“大哥!”裴虔誠最先發現這件事,慌忙奔過去扶住往前栽去的裴虔通,手忙腳亂地想要止血,卻發現那血根本就止不住,一直在順着刀尖往下滴,他雙目通紅地盯着站在裴虔通身後的人,“宇文智及,你爲什麼要殺我大哥?爲什麼?!”
朝裴虔通捅了這致命一刀的,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智及,後者輕笑道:“他要害我宇文一族的性命,我又豈可讓他活着,不止是他,你……也要死!”
“你這個卑鄙小人,我殺了你!”雖然因爲杜如晦的事,他與裴虔通鬧得很不愉快,但怎麼說也是手足至親,那份血濃於水的感情是誰都取代不了我的,這會兒看到裴虔通被宇文智及所害,他恨之慾狂!
裴虔誠撿起地上的刀欲殺宇文智及,卻被人死死拉住衣角,抓着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裴虔通,他努力張嘴想要說話,但除了血水在喉嚨裡涌動的“咕嚕”的聲外,再也發不出其它,只能艱難地擡手指着城門。
“大哥你放手,我今日一定要替你報仇!”裴虔誠明白他的意思,是讓自己趕緊離開,不要留在江都城中,可是殺兄之仇未報,他又豈能離開,哪怕拼上這條性命,也一定要殺了宇文智及這個卑鄙小人!
裴虔通死死攥着,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同時艱難地轉動逐漸渙散的目光,望向已經站在城門外的杜如晦,雖然他說不出話來,但後者明白,這是在求自己將裴虔誠帶走,以免他被宇文智及所害。沒有了手握兵權的裴虔通護持,裴虔誠在這江都城中,就如一頭羔羊,隨時會被吃得屍骨無存。
當初,裴虔誠能夠爲了他連性命也不要,他自然不會拋下裴虔誠獨自離去,他跨進好不容易踏出的城門,往裴虔誠奔去,與此同時,宇文智及對身邊的親信道:“去,誰殺了裴虔誠,賞錢五貫!”
聽得這話,那些親信皆是眼睛一亮,紛紛持刀往裴虔誠殺來,這個時候,裴虔通已是撐不住斷了氣,唯有那隻手還攥着裴虔誠的衣角,至死未放!
看着身兼父職,將自己養大成人的大哥死在面前,裴虔誠痛不欲生,兩兄弟相依爲命的情景在不斷在眼前閃過,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宇文智及!
正當他準備先殺了衝過來的那些士兵,然後再殺宇文智及時,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道:“快出城,這裡我擋着!”
此人正是杜如晦,裴虔誠聽了他的話,沒有與那些士兵糾纏,但也沒有出城,睜着似要裂開的雙目往宇文智及奔去。
杜如晦見狀,急得大吼,“裴兄不要,快出城!快啊!”
裴虔誠不僅沒有聽他的話,反而加快了腳步,在奔到宇文智及面前時,雙腳一躍,掄刀狠狠往下砍去!
望着那寒厲滲人的刀鋒,宇文智及微微一笑,張口喚道:“阿青!”
幾乎是在話音剛落之時,一道比裴虔誠手中鋼刀更加耀眼的寒芒自宇文智及身後升起,那道寒芒令天上明月亦爲之失色,一下子斬斷了裴虔誠手裡的刀,並將後者逼退數步。
裴虔誠定晴望去,只見一道幾乎與暗夜同色的身影執刀擋在宇文智及身前,剛纔就是他斷了裴虔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