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韞儀突然欺身上前,冒着受傷的危險,從其中一名護衛手中奪過長刀,緊接着逼退衆人,往旁邊退去。
“堵住門,別讓她跑了!”未等李玄霸話音落下,殿內突然起了變化,原來韞儀剛纔所爲,並非爲了逃走,而是爲了接近站在那邊的李建成,幸好李世民動作極快,一把將李建成拉開。然這一來,卻令他自己陷入危險之地,下一刻,寒光閃爍的長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們不要再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李建成暗責自己大意,臉色難看地道:“你快放開二弟,否則我要你受千刀萬剮之刑!”
韞儀冷笑道:“難道我放開他,你們就不會殺我了嗎?少說廢話,退開!”
李世民臉色鐵青地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他認得韞儀,也記得自己曾幫她解過圍,卻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宮女爲何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沒必要知道。”如此說了一句後,韞儀又道:“只要能平安離開這裡,我就放了你,不會傷你分毫。”說罷,她朝李建成道:“立刻讓護衛退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李建成臉色一變,急切地道:“你不要胡來!”
回答她的是從李世民脖子上抹刀流下來的鮮血,李玄霸咬牙切齒地道:“賤人,太守府守衛重重,你就算抓了二哥也休想離去。”
“沒試過怎麼知道?!”韞儀冷聲道:“還是說……你想要二公子死?”說着,她便欲再次收緊長刀,李建成連忙道:“你不要胡來!”
韞儀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盯着李建成,後者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許久,朝那些不敢妄動的護衛道:“全部都退下,放他們走!”
萬氏呼道:“不行!這人行刺太守,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李建成咬牙道:“但不放她,二弟就會有危險,我不可以讓二弟出事!”盯着萬氏的眼眸中有怒火在跳動,他一直都知道,萬氏不怠見他們兄弟,因爲他們幾個嫡子擋了她兒子的路,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竟然想推李世民去死,實在是狠毒!
萬氏聲色俱厲地道:“所以你就由着行刺你父親的人離開這太極宮嗎?”
“我自會想辦法抓她!”說完這一句,他再次道:“全部退下!”
“不行!”萬氏絲毫不讓地道:“此人絕對不能放走,再者,誰知道她一旦脫身,會不會趁機殺了二公子?此人混入宮中行刺太守,顯然是對咱們李氏一族有深仇大恨之人,這種人說的話,豈能相信。”
李建成強壓下心中的怒意道:“那依二孃之意,就該由着二弟出事嗎?”
“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如此說着,她對護衛道:“你們立刻擒下此女救出二公子,切不可讓她傷了二公子。”
雖然萬氏口口聲聲說要救李世民,但若真衝突起來,不等護衛去救,李世民就先死了,與其說是救人,倒不如說是借刀殺人!
“不許動!”李建成與李玄霸一起出言阻止,除去中毒昏迷的李淵之外,只有他們二人才是真心關心李世民的死活;前者更是從就近的護衛手中奪過刀,一瘸一拐地走到殿中,遙遙指着萬氏道:“總之在二弟安全之前,誰都不許動這個女子,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包括你!”
萬氏柳眉倒豎,寒聲道:“我是你庶母,你怎敢這樣與我說話!”
李建成沒有說話,指着她的刀也沒有收回,可見其心意之堅定。萬氏緊緊咬着銀牙,“好,既是這樣,我不管這件事就是,不過太守醒來後,我會如實向太守稟告此事!”
對於她的威脅,李建成只報以冷笑,父親雖然寵幸萬氏,並讓她打理府中大小事務,但在父親心中,最愛重的人,始終是母親,終萬氏一生都休想與母親相提並論。
至於今日之事,且莫說他根本沒打算放了韞儀,就算真放了,父親知道後也不會深責於他。
有了李建成的話,護衛緩步後退,韞儀則挾持着李世民往離此最近的門走去,繼續留在太守府中,她就如囚於籠中的雀鳥,只有死路一條,只有離開此處,纔有活路。
她在前面走,李建成等人就帶着護衛跟在後面,至於李玄霸、因爲身中劇毒,留在松濤居由大夫醫治,待得到了門前,韞儀停下腳步道:“立刻替我備一匹快馬!”
“好,你的要求我皆會辦到,只要你別傷害二弟。”說完這句話,李建成喚過隨身下人道:“立刻去備馬。”在下人低頭答應之時,他飛快地在其耳邊說了句話,後者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快步離去。
在等待下人備馬的功夫,雙方一言不發地僵持着,如此等了約摸半個時辰,下人終於牽了馬過來,李建成倒是沒有忽悠韞儀,牽來的是一匹頗爲神駿的白馬。
等下人退開來,韞儀挾持着李世民來到馬前,喝道:“上馬。”
李建成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剛纔說過,只要我放你離開,你就會放開二弟,爲何現在又要食言?”
“我沒有食言,不過現在……”韞儀冷笑道:“怕是我一放開二公子,你們就會要我性命,所以……我並不安全!”
在逼迫李世民上馬後,她自己也騎了上去,刀一直架在李世民脖子上未曾移開過,“你們不要跟上來,只要我離開長安城,自然就會將二公子放回,但你若不聽我的吩咐,可就休怪我無情了!”
“但是誰知道你會否真的放了二弟,萬一如二孃所言,該當如何?”在說話的時候,李建成飛快地瞥了兩邊的高牆一眼。
韞儀不曾留意到他這個細微的舉動,冷聲道:“我給不了你什麼保證,就看你願不願意賭這一把了,如何,想好了嗎?”
“看來是沒有別的選擇了,既是這樣……”說到此處,李建成聲音一厲,倏然道:“動手!”
聽到最後兩個字,韞儀意識到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取她的眉心,幸好及時側頭,箭擦着她的臉頰飛過去,*被劃出一道痕來,所幸不曾傷及底下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