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獨舞,比之動輒數十上百人的舞曲更難,因爲她一人就要捉住所有人的目光,非舞技極爲出衆者,不敢獨舞。
正當所有人都被梅雪的舞姿吸引之時,韞儀悄悄往前移步,待得挪至離李淵只有數步路時,她倏然發難,自袖中取出匕首往李淵胸口刺去,厲聲道:“李淵,納命來!”
任誰也想不到,歌舞誕宴上,居然會有人行刺,一時之間皆嚇得愣在那裡,眼睜睜看着閃爍着森冷寒光的匕首向李淵迫近,若是這一下刺實,李淵就算不死,也必然重傷。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久經沙場的李淵迅速拿起擺在桌的鎏金果盤,振腕將碟中的青果往韞儀方向撒去,隨即迅速將果盤護在胸前,以擋住已經近在咫尺的匕首!
韞儀對於迎面飛來的青果避也不避,一心將匕首向李淵刺去,當匕首尖與與鎏金果盤相觸時,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猶如刀片刮過鐵鍋一般,卻總算是擋住了匕首的去勢。
就在衆人以爲李淵安全的時候,匕首竟然生生刺穿了果盤,“噗”的一聲刺入李淵胸口之中,緊接着,猩紅的血色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
離此最近的莫過於萬氏,看到李淵受傷,她花容失色,驚得幾乎要暈過去,衆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在此起彼伏的喊聲中紛紛往前衝過來,欲要擒下韞儀。與此同時,已經有下人衝到外面,尖聲命護衛前來捉拿刺客。
韞儀雖然刺中了李淵,心中卻沒有任何欣喜之感,剛纔果盤的阻擋令她灌住在匕首上的力道大減,那一刺看着嚇人,其實只是輕傷罷了,根本要不了李淵的性命。此刻她已經暴露了身份,一定要殺了李淵,否則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念頭微轉,不過是眨眼之間罷了,她欲收回匕首再次刺去,豈料李淵已經看穿她這個念頭,忍痛轉動果盤,將匕首死死卡在果盤的缺口之中,令她無法抽回。這麼一耽擱,李世民與李玄霸已是來到近前,李建成因爲足疾未愈,稍慢了一步。
“大膽賤婢,居然敢行刺父親!”李玄霸動作極快,握拳就往韞儀襲來,李淵幾個兒子自小習武,李玄霸雖只有十幾歲,但其身手依然不容小覷。
見李玄霸已去教訓刺客,李世民等人趕忙將李淵護在身後,以免其他刺客出現。
眼見李玄霸來勢洶洶,韞儀當機立斷,撤匕首迎上李玄霸的拳頭。雖然韞儀看着身子瘦弱,武藝卻是極強,而且出手刁鑽,兩人鬥得難分難解,但這對韞儀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繼續這樣被纏下去,莫說是刺殺李淵,就算是想脫身都難。
這個時候,護衛手執刀劍奔了上來,第一個件事就是將他們與李淵隔絕開來,以免韞儀再有機會傷害李淵。
驚嚇過後,萬氏亦是回過神來,急忙道:“快傳大夫,快。”說着,她扶住手捂傷處的李淵緊張地道:“太守,您怎麼樣了,傷得嚴不嚴重?”
李淵搖頭道:“只是皮肉傷罷了,沒有大礙。”說話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正與李玄霸交手的韞儀,真是想不到,太守府之中,居然會混進刺客,且還是一個女子。
李玄霸不許護衛插手,在一拳逼退韞儀後,冷聲道:“你逃不了的,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或許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廢話少說!”韞儀倏然拔下發間的簪子往李玄霸刺去,後者側身避過,同時重重一拳打在韞儀的左肩上,發出“呯”的一聲重響。
韞儀蹌然後退,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這個李玄霸力量好大,這一拳下來,她肩骨縱然沒碎也必然裂了。
李玄霸打的興起,大聲道:“服不服?”
韞儀沒有理會他,只是再次攻了上去,李玄霸眸中露出一絲不屑,再次揮拳過去。然這一次,韞儀的身子猶如無骨之蛇,以匪夷所思的角度繞過他的拳,在其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不過這種傷對於李玄霸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絲毫不在乎,依舊是一拳接着一拳揮去,但是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就變了,拳頭亦變得沒有力氣,低頭看去,只見手背上流出的血變成了黑色,“有毒!”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萬氏的驚呼聲在衆人耳邊響起,“太守?太守?!”
衆人轉目望去,只見剛纔還沒有大礙的李淵竟然昏倒在御案上,而從他傷口處滴落的血,已是由紅變成了黑,顯然他也中了毒。
萬氏緊張地扶着李淵,臉色煞白地厲喝道:“大夫呢,爲何還不見大夫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坐於客席的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過來,在替李淵把脈後,神情嚴肅地從懷中取出銀針,迅速紮在李淵幾處關鍵穴道之中,隨即又走到李玄霸身前如法制炮,並道:“三公子,立刻收斂氣性,以免毒血攻心。”
李玄霸沒有理會他,半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道:“我收回剛纔的話,就算你現在投降,我也必要將你撕成碎片,以泄心頭之恨!”說着,他朝嚴陣以待的護衛道:“立刻將這個賤人拿下,記着,我要活的,別讓她死了!”
韞儀冷冷盯了一眼恨之慾狂的李玄霸,隨即迎上步步緊逼的護衛,雖然讓她憑着匪夷所思的柔軟以及刁鑽的手法傷了幾名護衛,但形勢對她極爲不妙,這還是李玄霸下令生擒的結果,否則怕是已遭不幸。可即便這樣,她也不宜再糾纏下去,得儘快想辦法離開才行。
行刺之前,她在匕首與簪子上都抹了西域奇毒,但她不確保這毒能否要李世民的性命,最保險的方法自然是再補一刀,可惜,眼下看來她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韞儀一邊尋思脫身之法,一邊抵擋護衛,稍一失神的功夫,使不上什麼勁的左手臂就捱了一刀,痛得她臉色發白。
李玄霸忍着暈眩不適之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麼多護衛圍着,除非她能生出雙翅來,否則休想離開松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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