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大姐姐?”
宋明嵐更加迷茫了。
不那位之前叫她很注意,彷彿是對宋明依有些青睞的寧遠伯府二公了,只懷鄉伯府二公,宋明依的真正的夫君,叫宋明嵐給抽成那樣兒,難道還能再上門?這不是尋仇來了把?
宋三姐一下就厲害了起來,冷笑了一聲,理了理衣裳就要再去抽那二公一把。
見她一臉殺氣,秦青就哭笑不得了,急忙拉着宋明嵐笑道,“那已經被打得,你過去了也是於事無補。”
“到底爲什麼打起來了?”宋明嵐雖然連連點頭,卻還是疾步向忠靖侯太夫人的上房而去。
秦青就遲疑了一下。
“這……”
“懷鄉伯府二公想要和你大姐姐和好。”她艱難地道。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早前,宋明依被懷鄉伯府二公作踐得走投無路,形同老嫗的時候還在眼前,如今還想和好?
宋明嵐一張清豔嫵媚的眼中露出幾分陰沉,突然頓住了。
“去叫人請懷鄉伯過來。”她側頭對珍珠道。
珍珠一向爽利,急忙應了,看了秦青一眼就轉身去了前院兒。
“去叫懷鄉伯過來做什麼?”秦青恐宋明嵐吃虧,想到之前懷鄉伯在忠靖侯府中那副要吃人的模樣,頓時打了一個寒戰低聲勸道,“還是息事寧人吧。你與侯爺纔有了幾分緩和,何必還要鬧出事端來叫侯爺惱怒你呢?”
見宋明嵐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因經歷了白馬寺之變,秦青對宋明嵐越發在意,低聲繼續勸着道,“就算有晉王殿下在,可侯爺到底是你的生父,若鬧得太難看……豈不是便宜了李氏?”
如今,她已經不管忠靖侯夫人叫表嫂了,只不客氣地直喚李氏。
都彼此玩兒命了,誰還跟她姑嫂情深的。
“我明白,姑姑放心。”宋明嵐安撫了她幾聲,這纔信步進了忠靖侯太夫人的上房,對地上的一片狼藉視而不見,只笑着道,“好熱鬧啊。”
她就見寧遠伯夫人瞠目結舌地坐在一旁,眼前是撞碎了的花瓶瓷器還有茶盞什麼的,一地的碎片,凌亂狼狽不堪。另一側立着一橫眉立目的英俊青年,自然就是倒黴的之前守喪之後想要迎娶宋家二姐宋明柔卻叫人給嫌棄得不得了的寧遠伯庶容越了。這青年此刻一雙眼睛憤怒得彷彿在着火,可沒有了之前的沉默寡言,一雙拳頭上還帶着血看着一個一頭栽倒在地上的臉色蒼白的青年。
當然是很熱鬧了,都要把人給打死了。
忠靖侯太夫人無奈極了,將一臉血的懷鄉伯府二公叫人扶了起來。
“喲,怎麼,你還敢來啊?”宋明嵐就笑着看向懷鄉伯二公。
她雖然笑得美豔無雙,婀娜,可是那懷鄉伯府二公見了宋明嵐卻嚇得瑟縮了一下。
“三妹妹。”宋明依也被容越的突然暴怒嚇得夠嗆,見那青年欲言又止,向前彷彿是要走到自己的面前,急忙躲到了宋明嵐的身後瑟瑟發抖。
她看起來害怕極了,容越的眼裡就露出幾分懊悔,又有些焦急,然而此刻沒有誰理睬他,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明嵐的身上,因此這美豔絕倫的少女正牽着姐姐的手走到了垂頭喪氣的懷鄉伯二公面前,擡手,劈頭就是一個耳光!
一聲脆響。
二公都被抽懵了,呆呆地仰着滿是鮮血的臉看着宋明嵐。
“本姐是不是跟你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當本姐跟你笑啊?”宋明嵐擡手叫姐拿帕給自己擦手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問道。
二公想了想,呆呆地點頭。
“罷,你幹什麼來了?”
宋明嵐有些慵懶媚意的聲音響起,懷鄉伯二公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之後方纔怯生生地道,“我,我來接明依回家。”見宋明依在宋明嵐的身後露出頭來,他頓時就在宋明依的面前痛哭流涕道,“明依,我錯了!從前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如今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是你最好了,咱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往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一定好好兒待你,再也不叫你受一點的委屈了!”
他哭得從椅裡癱下來,坐在地上哭得狼狽極了。
竟然還蠻真心實意的。
宋明依一臉茫然,看了看一臉笑意的妹妹,又看了看這看起來跟條癩皮狗一樣的丈夫。
“絕不!”她頓了頓,斬釘截鐵地道。
她忍不住就想到初嫁的時候,她也曾憧憬夫妻舉案齊眉,也曾經希望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可是那個時候這男人是怎麼對她的?
他把自己的尊嚴與心都丟在地上踩碎了!
如今這男人又知道回頭了?可是當初爲什麼會那樣地作踐她,羞辱她折磨她,叫她心死成灰?
雖然一向溫柔單純,可是宋明依跟在妹妹的身邊也有了一段時間,自然不是從前那個可以被隨意糊弄的人,此時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你你錯了,想要挽回我,可是我也知道是爲什麼。不過是如今王公成爲懷鄉伯府未來的繼承人,你與你哥哥都沒戲了,往後是要被趕出伯府的,沒有了靠山。馮姨娘如今失寵了吧?你們在伯府裡過得很艱難了吧?”她的目光落在二公身上那半新不舊,還散發着酸臭氣味兒,顯然是許久沒有清洗的錦衣上,低聲道,“你們使喚不動伯府裡的人了,是不是?如今那府裡只怕越發作踐了你們,是不是?”
馮姨娘一介妾室卻打理伯爵府,怎麼可能不得罪人呢?
只不過是從前得寵,因此無人敢,如今馮姨娘失寵,那些早前與她結怨的,怎麼可能不在他們母身上踩一腳?
只怕二公如今過得是狗不如的日,因此纔想到了她了。
可是宋明依從前自己過的就是這樣狗不如的日。
她短促地笑了一聲,見自己的夫君哭着想要爬過來,擡腳就踹開他的手,冷冷地道,“你突然想到我可是忠靖侯府的大姐,也還得寵,在長公主面前也有幾分體面,因此想要和我破鏡重圓,想重新過從前的好日?你可真是做夢!我老實告訴你,”
她紅着眼眶看着哭天搶地的二公詛咒道,“我希望你永永遠遠都跌在臭水溝裡,和你的那個下賤的馮姨娘一起去見鬼!我是得寵,是有許多的私房,可是我寧願給乞丐,也不叫你佔到我的一枚銅板!”
想叫懷鄉伯顧忌忠靖侯府的勢力,因此又想起她這個妻來了?
簡直就是做夢。
宋明依本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話都文文弱弱聲音的,此刻一臉冷酷狠毒地着這些話,頓時就叫寧遠伯夫人驚呆了。
她今日帶着容越上門當真是機緣巧合,也不明白這叔到底發的什麼瘋。
因早前忠靖侯府二姐宋明柔非要晉王,之後不成又想回頭嫁給容越,寧遠伯夫人本對忠靖侯府的印象大壞。然而想到忠靖侯府好歹還算是規矩人家,下頭聽還有幾個好的女孩兒,寧遠伯夫人就心裡活動了,上門來想着宋明柔不識擡舉,那她就再選個宋家姐好了。
她心裡想得挺美,因最近宋明嵐與晉王之間鬧得沸沸揚揚,她並不敢跟晉王搶女人,因此將目光投在了宋家三房嫡女宋明菲的身上。
雖然宋明菲的年紀了些,可是天真活潑,性嬌憨可人,又是更尊貴的嫡女,寧遠伯夫人本想跟忠靖侯太夫人多婚事。
誰知道一下就天翻地覆了。
這倒黴叔擡拳頭就把人家府上的大姑爺兒給揍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
太夫人的臉都青了好嗎?
寧遠伯夫人爲難極了,都不知道叔到底想做什麼了。
這才忠靖侯太夫人的面前鬧事,這叔到底還想不想娶人家宋家七姐了?
真是爲他操碎了心!
見容越一雙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如同一灘泥一樣趴在宋明依面前苦苦哀求的懷鄉伯二公,寧遠伯夫人就皺眉,捅了捅叔的手臂。
“多謝容公。”宋明嵐明眸一轉,此刻見到容越正在看過來,見他那雙黑沉的眼睛裡都是宋明依的影,心中一動,嫋嫋走到苦笑的寧遠伯夫人面前笑道,“伯夫人不必爲難,我反倒要感激容公。不是公仗義出手,只怕我姐姐就要被這男人糾纏不休。”她靜靜地打量容越那張英俊的臉,許久,突然笑了笑,和聲道,“都遇人不淑,我大姐姐嫁給了一個無恥混賬的男人,容公這一拳頭,實在是大快人心。”
“明依,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原諒我這一次吧!”二公還在央求,與從前的傲慢無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前宋明依求他一眼眷顧不可得,如今,他卻跪在宋明依的面前苦苦央求她的一點的憐憫了。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