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漪的聲音很是虛弱,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我不她轉院到A市就是爲了把爸爸捲走的錢拿回來,不讓她見她兒子的屍體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她都不爲所動,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開竅了,我不得不懷疑她是在給我耍陰謀詭計。
第二天我在平川縣城遇見了盛玄的車,七太公留他住宿他就留下了,我感覺得到七太公更喜歡盛玄一點,我再一次被“重男輕女”這四個字給傷到了,在這個些老人眼中女人就是不如男人。
從前評價雲瑤他們家人的時候,還優越感十足,知道宋子馨有個瞎眼的哥哥要跟她爭家產的時候,也免不得要同情一下,想來,我莫思奇可是莫家唯一的孩子,從小就是爸媽的掌上明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恨不得對天長嘆“可憐我不是男兒身”啊?如果我是個男孩子,哪裡來的這些是是非非,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種腐爛的封建思想。
我直接把車別過去,壓根就不想理會他,他喊道:“你得加油了……”,加油?什麼意思?是說他又想出了對付我的招數嗎?還是在顯擺他在族親面前的地位比我高了嗎?
從前七太公看見我也是喜歡得不得了,這次我在莫白村的待遇完全被他給搶走,特別是翻閱族譜說我的字是“盛奇”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好地被他壓了一頭。
一路上,我都憤憤不平,把車開得飛快,腦子卻依舊刪不掉他那句若有諷刺氣味的“你得加油了……”。
直到我上了高速,車子提示沒油了,我才明白過來,他說的“加油”是說車該加油了,我怎麼忘記了這段路上是沒有加油站的,必須在平川縣城加油,因爲從平川縣城到A市的車程不算遠,一箱油綽綽有餘,中間沒有高速服務區,但是卻不能跑一個來回。
故此如果在平川縣城沒有加油的話,就必須要悲劇了,我狠狠地拍了幾下方向盤,心裡懊悔得很啊!豬腦子,雖然不常開車,但是好歹也是個開車的人,怎麼連加油這種事情都會忘記呢?
氣得牙癢癢的時候,剛好盛玄的車追上來了,他搖下車窗說:“我載你回去。”我覺得他是特意停下來看我笑話的。
我拒絕了,下了車,打電話叫拖車,拿着手機朝他晃了晃,表明我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助,不必這樣假惺惺。
“你覺得你有時間浪費在路上嗎?剛好我們可以在車上談一談,因爲遲早是要談的。”
我想了想終於是上車了,狠狠地關上了車門,盛玄發動了車子,朝我的方向瞧了眼,良久兩人都沒有言語,在過高速路口的時候,他終究忍不住地問我道:“想好了嗎?把股份給我,把企業法人轉給我,我會想辦法把你爸爸捲走的錢補上……還有你媽媽,我從醫院拿到最新的報告了,能夠證明她在做出過激行爲之前,吃了大量的興奮劑,處於神智不清晰的情況下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只要你願意按我說的做,我可以讓你們一家三口都平安無事,你說得沒錯,我要的是莫家的財產。”
“什麼復仇,終於說出大實話了,假設今天我們家也是一貧如洗,你們還會這樣處心積慮的報仇嗎?”
說白了就是爲了錢,他們這些人就是自己的日子過得不舒坦,就嫉妒別人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然後就產生了“仇富心理”,然後就這樣不擇手段地來爭來搶。
“隨你怎麼說?莫氏現在這個情況,如果再不想辦法把讓股價回升,爺爺一手創立的產業,莫家三代守護的產業可真的要毀於一旦了,這是你我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我沒理會他,跳過話題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個很喜歡的娃娃,但是玩了一段時間之後就不太喜歡了,扔在儲物室裡,後來我們家傭人帶着她的女兒給我們收拾儲物室的時候看到了,特別的喜歡,就把娃娃拿走了,我一點也不在意,因爲那本身就是我不要的東西,但是我爸爸讓我把娃娃拿回來,他說就算不喜歡的東西也不能讓人隨隨便便的拿走,還把那個傭人開除了,原本我媽媽還答應給那個傭人的女兒找個好點的學校讀書的,因爲這件事情她們母子就只能灰頭灰臉地離開了我們家,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本來可以去好一點的學校讀書,但是因爲隨意拿了一個娃娃,所以只能到那種小學校讀書,甚至可能讀不了書……我覺得她真的很可憐,但是我沒有同情她,因爲她本來就不應該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不問自取視爲賊……。”
盛玄朝我瞥了一眼,沒答話,我繼續道:“從那以後,我就明白,儘管我擁有的很多,但是除非我自願給你,否則我寧可毀掉也不會把自己的東西給別人,毀了就毀了,我不在乎。”
聽到此處盛玄微微笑了聲說:“寧可玉碎,不爲瓦全,不愧是我妹妹,跟我真像,那好吧,那就玉碎吧!我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再建立一個莫氏集團,來祭奠我早逝的父親……”。
突然他停車了,命令道:“下車!”我剛開始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但是當他直接把我的安全帶解,然後把車門開了的時候,我明白了,這個人的演技的確可以,我從未發現他還有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領。
我覺得自己也是“作”,竟然這樣上了他的車,我傲氣地下了車,感覺腳剛剛落地,車門已經落下,然後絕塵而去。
我喊道:“誰是你妹妹?我纔不是你妹妹,我不認、不認、死都不認……”。
禍不單行,手機也沒有電了,我在高速上等了一個多小時纔等到一輛車把我捎回了A市,然後打車去了醫院。
再見杜佳漪的時候,她化了妝,臉色不再那麼慘白,嘴脣塗得紅紅的,似乎還洗了頭髮,不如前幾次那樣亂糟糟的,她半躺在病牀上,朝我微笑。
我看慣了她哭喪着的臉,我覺得她此時的笑別有深意,她朝我招手道:“大小姐,你過來,我就想與你說說話。”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把錢給我。”
“我會給你,你爸給我的錢,我一份也沒有花,我找他要這麼多的錢,不是爲了什麼,我就是覺得我懷孕了,我想給我兒子一份前程,但是現在我兒子沒有了,我要錢也沒有用了。”
我說:“我說過,那個孩子跟你沒有關係了,他是莫家的人,他有名字叫莫小小,還有一個繼承字輩的字‘盛夏’,因爲他出生在盛夏的季節。”
“小小,好名字!我跟你爸爸商量過取什麼名字呢!他就說孩子是你們這一輩裡最小的一個,就叫小小。”說着她慧心一笑,的確,她年輕,她漂亮,儘管現在她病着,但是她的外貌已經超過了媽媽,我要是男人,我也會憐惜這樣的女人,忍不住地想要攬入懷中保護着。
“我沒心思聽你秀恩愛。”
她也不介意我的叱呵,繼續道:“我是個孤女,在孤兒院長大,我小時候被人領養過,但是他們家後來生個了兒子,就不要我了,把我送回了孤兒院,那時候我已經十五歲了,孤兒院也不要我。
我命不好,被一個人販子給看上了,幸好,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姑姑,她救了我,給我取了名字,叫杜佳漪,她說我長得漂亮,送我去讀表演,雖然我們相處的日子不多,但是她對我很好。
她跟盛玄住在美國,明明很辛苦,但是還是會寄錢給我用,讓我住好吃好,我學習很努力,十六歲就開始拍戲,雖然都是一些配角,掙錢不多,但是夠我自己生活,我的人生終於開始有了光明……
這份光明是姑姑帶給我的,我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她告訴我,她跟盛玄爲什麼一直要在美國?他們在美國生活得並不好,姑姑每天都很忙碌,盛玄除了上學也要做很多事情,我想幫他們報仇……
剛開始我的確是在欺騙他,我教會了他賭博,讓他輸掉很多錢,蠱惑他變賣股份,還有很多,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可能喜歡他的成熟吧!
我知道他只是把我當成情人,那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他給我講述他跟你媽媽年輕時的故事,他說他把人生最青春的十年都用來追求你的媽媽了,我好嫉妒啊!
他說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跟你媽媽生個兒子,於是我懷孕了,我懷孕之後,他對我的整個態度都變了,他說他既愛我又恨我,愛我是因爲我可以給他生兒子,而你媽媽卻不可以,恨我是因爲這個孩子的存在讓他左右爲難,他再也不能跟從前那樣隨意地拋開我了。
他把他剩下的股份都給你、把公司企業法人也給你,他也不敢動家裡的不動產,只拿走了一點現金,但是我說我沒有安全感,我擔心他只要孩子不要我,我找他要兩個億,他本來是想要通過程思酒店的補償金套錢的,但是被你破壞了,我的肚子越來越大,他隱瞞得你媽媽跟你也越來越吃力。
我威脅他說,如果他再不給我錢,我就回香港,他別想看到孩子,他就妥協了,聯合財務部的林總把賬面上的流動資金全部捲走給了我,他想,只要我生了孩子,他就回家的,但是他萬萬想不到,我是不會讓他再回家的,於是我用他的手機給你媽發了那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