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已經密佈,雷聲已經響起……
由公安廳、省紀委聯合組成的調查組進駐市局,同時對殷衙內開槍和“工廠”問題展開深入調查。
毫無疑問,這樣的調查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取得突破的,即便有朱一飛提供的口供,也僅僅只能作爲旁證來使用,整個證據鏈沒完成之前,根本不可能對殷書記等人採取相應措施——畢竟殷書記所在派系,在省裡、市裡的根基不是一般的硬……
吳天深知這種事情急不得,總要經過多番的談判和妥協,才能獲得最終的結果。與其在這兒耗着,倒不如先幹正事兒要緊。
“叮咚……”吳天再次按響了薛大小姐的門鈴。
“又是你?”薛大小姐開門一看是吳天,原本滿含微笑的臉色一變,露出一副頗帶厭惡的架勢,嚷道。
“呵呵,等男朋友呢?”吳天笑呵呵一邊說着,一邊卻邁步就朝門裡走。
“說什麼……唉,你幹嘛!”薛大小姐剛應了一句,吳天卻已經把一條腿伸進了大門裡,說不得趕忙試圖去關門,卻終究吳天動作更快,半個身子已經擠了進來,剩下半拉身子卻實實在在的被薛大小姐擠在了門縫裡。
“輕點,擠扁了啊!”吳天誇張的叫道。
“擠死活該!誰讓你進來了!”薛可卿憤憤的說道。
“姐,咱能不能文明一點,講點待客之道啊?”吳天嚷道。
“誰把你當客人了?”薛可卿道。
“不速之客也是客啊!”吳天強詞奪理的說道。
卻不想這句話惹得薛可卿再次發火,猛一開大門。緊跟着又使勁撞回去。頓時痛得吳天嗷嗷直叫。
“可卿。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說話間卻見房間裡走出一個女孩來,卻正是那位經常和薛可卿形影不離的女孩,吳天見狀趕忙嚷道:“姐姐救命啊,有人謀殺親……嗯,鄰居了啊……”
那女孩一愣,接着卻咯咯笑得直大跌,好半晌纔回過氣兒來,指着門縫裡的吳天道:“你是想說謀殺親夫吧?哈哈哈哈……”
薛可卿一聽這話。頓時氣惱的想去捂住閨蜜的嘴巴,可問題是那女孩站的距離卻在兩步外,她一旦過去,卻是不免等於放過了吳天,說不得只能一邊繼續按着大門,一邊朝閨蜜嚷道:“菡菡,你再胡說八道,看我等會兒不撕爛你的嘴巴!”
菡菡一聽,剛忙換了一副正色,對吳天嚷道:“那個誰。就是剛被公安局抓走的嫖客先生,人家不原諒你。你還是趕快走吧,不然等會兒她找我麻煩,我可打不過她啊……”
菡菡說完,卻又對吳天擠了擠眼,也不管薛可卿氣得直跺腳,自顧自的咯咯笑着,又跑回了房間裡。
其實根本不用菡菡提醒,吳天自然曉得上次薛可卿聽聞自己涉嫌嫖娼,就已經惱怒得不行了,自己上門被拒,自然少不了這個緣由作怪。
只是吳天奇怪已經過了一天兩夜了,關於分局的情況以及“工廠”的情況,應該早就已經傳揚開了啊,薛可卿難道沒聽到一點風聲?
還是所她根本就沒把自己和這兩件事情聯繫到一塊兒去。
想來也正常,畢竟自己在湘省還只是剛剛到來的一個新人,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能耐和做事風格呢。
“薛姐姐,看來你真是誤會我了啊,當時我就給你解釋過,那件事情真和我無關……”吳天剛忙朝薛可卿解釋道。
“哼,誰信啊。”薛可卿撇嘴說道。
“你想想啊,他們說的那件事情是多久之前的?什麼時候聽說過這種事情秋後算賬的?”吳天說道,“擺明了,這事兒本就是有人故意要爲難我的啊。”
薛可卿撇嘴說道:“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就算是有人故意爲難你的,可也不能證明你沒……做過那事情吧?”
“呃……”吳天頓時語塞,話說薛大小姐的推理的確合乎情理,根本就讓人無從辯駁啊——自己當時如果沒把胸器美女帶走,殷衙內也不至於會用這個方法來對付自己了。至於離開工廠之後,自己有沒有和胸器美女發生什麼,又如何能證明,如何說得清?
“沒話可說了吧?哼,我當時可是親眼見到的,諒你也沒辦法不承認!”薛可卿說着,又憤憤的使勁一推大門,把吳天擠得又是一聲嗷叫。
“還不趕快出去!”薛可卿氣沖沖的說道,似乎火氣比剛纔還要更大幾分。
“我冤枉啊……”吳天撞天屈的嚷道,“我真沒幹過那種事情啊……”
“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警察了!”薛可卿拿死皮賴臉的吳天沒辦法,說不得只能用最後一招。
“好,我走。”吳天說不得只能投降的說道。“不過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幫我辦成呢。你要先兌現承諾,我立馬就走!”
“上次的事情?”薛可卿皺了下眉頭,道,“哦,你是說你想讓我介紹你和我姐夫見面的事兒?”
“嗯……”吳天連連點頭應道。
“好吧,你先回去,等我和我姐夫約好後,再給你聯繫好了。”薛可卿說道。
“呃……現在不行嗎?”吳天愁眉苦臉的說道。看來迂迴策略也無法奏效了啊。
“你這人怎麼這麼煩人啊,我姐夫那麼忙,哪兒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回去等着吧!”薛可卿氣沖沖的又是猛一擠大門,說不得吳天只得暫時投降了……
“天少……”
範小建一臉忍笑的賤樣,屁顛屁顛的迎了上來。
“咦,你怎麼來了?”吳天卻是臉皮頗厚的應道,整個過程臉皮都不帶半點紅的。
“嘻嘻,難得見到天少也有吃閉門羹的時候啊。”範小建賊笑的跟在吳天屁股後邊,朝後排的那棟別墅走去。
“嘖,我看你是時間長沒挨敲打了吧?”吳天臉皮再厚。也受不得小弟這麼調侃啊。
範小建趕忙換上一臉正色的說道:“嗯,天少的失敗是暫時的。最終必然會取得絕對勝利的!”
“錯,我這不叫失敗,最多隻能算是暫時的挫折,懂不懂?”吳天教訓道。
“對,對,對,天少要辦任何事情,永遠都是必然成功的,除非天少放棄,不然絕對能夠達成目標!”範小建趕忙附和道。
“哈哈哈哈……”吳天爽快的大笑一番,被人誤解加拒絕的沮喪心情,頓時一掃而光,再看範小建卻是順眼多了,說不得緩和了聲音,笑道,“不是讓你去談收購的事情了嗎?又跑過來了?”
吳天決定入手汽車工業的事情給老爸說過之後,吳建國卻立馬就丟給了吳天一個任務——把星城摩托車廠兼併了。
這年頭摩托車其實還算是旺盛行業,星城摩托車廠的規模也算不小,不過隨着進入品牌時代,星城摩托車廠的經營理念卻沒趕上時代,原本行銷全國摩托車如今卻落得僅在省內還有點銷路,甚至毛利都根本就顧不住工人工資,再加上廠領導班子的問題,廠子眼見已經陷入資不抵債的程度了。
這可謂是市裡的一大心頭病,吳建國雖然並不分管工業這一塊兒,不過素來習慣爲大局着想的吳建國,卻並不介意主動讓兒子幫市裡解決這一難題。
“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星城那邊急着甩包袱呢,開價也不高。”範小建笑道。
“嗯,別讓市裡吃虧,能多給一點就多給一點,不要仗着咱們是幫他們甩包袱的,就給人家壓價太厲害。”吳天吩咐道,“畢竟對於咱們來說,能接手上千號的熟練工人,就是一筆不可或缺的巨大財富了。”
“天少放心吧,虧不了市裡。”範小建笑道,“方總那邊都說了,咱們開的價格太高了的,呵呵……”
吳天不禁笑了起來,幹此類生意,方俊生纔是箇中老手,他估算的價格,那纔是砍價砍到骨子裡呢……
“明天中午。你直接去我姐夫公司。他吃完午飯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見你。”
晚上。吳天接到薛可卿的電話,薛大小姐卻是依舊口氣不善。
“呃,我明天中午請他吃飯不是更好嗎?”吳天說道。
“我姐夫那麼忙,哪兒有時間跟你吃飯啊!”薛大小姐不耐煩的說道。
“嘖……我知道了,就這樣吧。”吳天吧咂一下嘴,說着就徑直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吳天卻又笑了起來,人家態度傲嬌幾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說起來,人家可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顆蔥,甚至連薛可卿只怕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底細呢。
所以,很可能那位欒新傑欒總認爲自己託薛大小姐找他,肯定是爲了想從他手裡接點工程賺錢呢,人家能對求到門上的傢伙尊敬得了才叫怪呢!
既然想得開,自然也就放得開,次日中午,吳天帶着郝雨提前十分鐘就趕到了大湖公司。先和前臺對了一下,卻被告知欒總行程中並沒有這一項預約。
吳天頓時有些不滿了。不管上門的究竟是誰,目的如何,既然你答應了,就不應該當兒戲,就應該準時約見纔是!
不過話再說回來,那位欒總說不定真的忙得沒時間注意,忘記記錄在行程中,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問題是前臺小姐很有些死心眼子,愣是不同於打電話向欒總確認。
說不得吳天又撥打了薛大小姐的電話,讓薛大小姐再和她姐夫聯繫一下。
又等了半晌,終於前臺接到了欒總的電話,轉告讓吳天再稍等一會兒,薛總正在吃工作餐,等會兒就會約見的。
吳天聞言,不禁又蹙了蹙眉頭,話說你自己既然在吃飯,卻不知道問下上門客人是不是也沒吃過飯的?請人也一塊兒過去吃一點,可就實在有些太不講究了啊。
可欒總更不講究的卻是,吳天這一等,竟然又是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吳天的耐性開始耗光了——就算是自己,既然越好了見面,也從來不輕易爽約的,即便爽約,也會第一時間就通知過去,免得別人傻等。可這位欒總,卻顯然是根本沒把這點正常交際底限當回事兒,簡直就是玩人!
“美女,和你們欒總打個電話問一下吧,總不能讓我們一直乾等着吧?”吳天再次朝前臺詢問道。
“對不起先生,欒總說了,等他吃完飯後,會你們聯繫的。”前臺小姐很是一本正經的微笑着說道。
“嗯,知道了……”吳天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心裡的不滿,說不得又回到了差幾前坐了下來,繼續傻等……
等人絕對是一件相當憋屈的事情。
吳天的耐性是有限的,特別是在面對這個情況的時候,更是毫無耐性可言。
所以。當吳天二十分鐘後。第二次找到前臺要求她和欒總再聯繫一下的時候。吳天干脆扭頭就走。
“先生,先生……”前臺小姐眼見吳天徑直出了公司大門,連叫幾聲,吳天都毫不理會,不禁有些慌了手腳——吳天可是和欒總約定好的,此刻卻掉頭就走,那麼等會兒欒總響起這件事情,準備見吳天的話。找不到人可怎麼辦?
眼見着吳天徑直離開了公司大門,前臺小姐乾脆麻溜的撥通了欒總秘書的電話,把情況給他說了一通。
又過了好半晌,欒總秘書才把情況彙報上去,欒總問訊,反倒一個電話撥給了薛可卿。
“可卿,你介紹給我的究竟是什麼朋友啊?”欒新傑開口問道。
“姐夫,怎麼了?他是不是惹了你了?”薛可卿不答反問。
“呵呵,惹倒沒惹到我,好像我惹到他了啊。”欒新傑說道。“我剛纔正忙着呢,所以沒能按照約定的時間和他見面。他等不及,就直接甩手走了。”
“嗯?我就知道,這傢伙哪兒像個做生意的料子,哼!”薛可卿氣呼呼的說道。
早知道吳天這樣,根本就不把他介紹給姐夫了,搞得自己也太沒面子了啊。
“呵呵,那倒不至於……”欒新傑說道,“他可能是年紀輕,沒出來做過生意把,一點委屈都受不了,呵呵……要是他真想幹的話,回頭再安排個時間,我再見見他好了。”
“嗯,姐夫,你別管他了,反正我跟他也不熟。”薛可卿咬着嘴脣說道。
“嗯,那好吧,有事兒你再給我打電話好了。”欒新傑說着,掛了電話。
薛可卿攥着手機,有心給吳天撥個號碼,好好罵他一頓,卻終究又氣鼓鼓的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已經失望過了,再次失望,可能就是絕望……
不過薛可卿卻不清楚的是,她這個電話沒有撥出的後果,是何其嚴重——因爲此刻,吳天正在招兵喚將的開會商討戰鬥大計……
“老鱉,如果不同意他們的方案,不把工程分包下去,你認爲他們會怎麼做?”吳天蹙着眉頭問道。
“嗯,他們如果想爲難咱們,方法多的很。”老鱉說道,“最簡單的就是在工程驗收上卡殼,讓咱們工程幹到最後,驗收不了,最後只能再將工程賠錢轉讓給其他公司,然後再通過驗收。至於施工中,他們更可以時不時的給咱們添堵,例如材料驗收,運輸卡脖子,對施工隊搗亂什麼的,讓人根本就別想好好幹活……”
吳天蹙着眉頭,心裡猶豫着要不要妥協的問題。
毫無疑問,將工程轉讓出去是當前最好的辦法,如此一來,不僅四合這邊不用參與具體的建設,並且還輕鬆有錢賺。可如此一來,卻無疑等於投降,對於四合幕後的吳天、吳建國來說,又如何能強挺起腰桿?
吳天素來的概念就是錢可一不賺,人卻不能低頭!
“小建,準備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吳天語氣決定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