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青走了吧。”張矣名四下打量。
“她一定以爲我們都摔死了。”
“是啊,她一定想不到你會使用法術,所以料定你必死無疑的。”
“張先生,謝謝你。我該怎麼報答你的大恩啊。”
“我不是說過嗎,來生,多給你點時間想想怎麼報,來生再還。”
兩人休息了好一陣。
張矣名躺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形,他累得一動都不想動了,他的右手由於一直被樹枝勒破,一直在流血。
楊笑爬到張矣名身邊,給他包紮傷口,又想解下脖子上的鍍金舍利子,張矣名道:“你還是戴着它吧,你的傷比我嚴重多了。”
“我剛纔已經運用法力調吸,現在覺得好多了。”楊笑還是把鍍金舍利子給張矣名戴上了,然後他問道:“張先生,你,不會是真的想要抓我見官吧?”
張矣名笑道:“想是想啊,不過想也是白想。你法力高強,我打不過你,怕被你殺了滅口啊,所以這件事,就甭想了。”
楊笑笑了,道:“爲什麼,要捨身救我?”
“我可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啊,只是覺得,張鬱青要殺的人,壞不到哪裡去吧。”
“剛纔幹嗎不要命地跟着我跳下去?”
“你以爲留在山崖上我就能活得長久些嗎,張鬱青能放過我?”
楊笑搖頭道:“你這個人啊,明明是大無畏的英雄,卻偏要把自己說成是貪生怕死的人。”
“我真的就是貪生怕死的人啊。誰不怕死,可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爲千萬人謀幸福而死,值得。”他看了楊笑一眼,道:“爲一個人領悟真理而死,也值得。”
“爲救一個我這樣的大魔頭而死,也值得嗎?”
“你是大魔頭?看不出啊!爲了救別人的性命,違背自己堅守多年的信念和誓言,使用了法術,這樣的人哪裡是什麼大魔頭?那樣的人是地上最強的人。”
“地上最強?”
“是。是不是比天上的神仙更強,我不知道,可是,在地上這些大活人中間,是最了不起的了。”
“地上最強!”楊笑出神地看着遠方,突然說:“張先生,我有個要求。”
“什麼?”
“以後別叫我楊大俠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在你面前,哪裡算得上什麼大俠啊,就叫我楊笑吧。”
“好啊,楊笑。”張矣名笑道:“那你也別叫我張先生了,怪生分的,叫我矣名吧。”
“好啊,矣名。”說完向張矣名伸出手去。
兩隻手在空中擊掌。
張矣名疼得叫了起來,道:“好你個楊笑啊,知道我右手有傷,還讓我伸右手,你安的什麼心啊。”
楊笑笑道:“快走吧,矣名,小心張鬱青殺個回馬槍啊。”
綠水滿池塘,杏子壓枝黃,辛夷花謝早梅開,愁滿武林,柳花雪深,千巖萬壑,臥霜天曉。澄江如練,菊花黃淺,流水斷橋衰草,西風落日清笳音,冷徹鴛鴦浦。楊笑突然發現他們進入了一片迷林。斜日半山,暝煙兩岸,數聲橫笛,一葉扁舟,月落霜天曉,斷煙流水寒,傍晚時分,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張矣名苦笑了一下,心想:這不正應了那句“小月高升躊躇行”嗎,至此爲止,四句話全都應驗了。他四下打量着林子,自言自語地說:“奇怪啊,怎麼轉來轉去又回到原地了。”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道:“莫非我們闖入了迷林雁不歸。”
“雁不歸,這如何是好?”楊笑道。
張矣名四下打量着說,撓撓自己的腦袋道:“看來這林子是根據九宮八卦陣的形式擺設的。”
“什麼,這小小的林子,九宮八卦陣?我沒有聽錯吧。”
“不錯。九宮八卦陣是一種古代兵陣形式,按九宮八卦方位,據五行生剋之理布成,《水滸傳》裡就有過描述啊。”
“可這畢竟是不會走路的樹啊,又不是能走路的人。”
“按照九宮方位排成的陣勢,易守易攻,相互策應,便於指揮調度,古代戰爭中,這種陣勢常常是相持雙方的首選陣勢。而這片樹林雖然只是按照其基本形勢種植樹木,缺少了變化,但是依然可以用曲折的路徑來迷惑住人,讓人繞不出去。”
又走了多時,張矣名和楊笑居然在迷林的深處發現了一個小茅屋。是什麼人,居然住在迷林?
來到小屋前,見門口掛着一個小小的鈴鐺,一個男子在門口曬藥。
“他中的是烈焰掌?”
楊笑和張矣名都吃了一驚,這個男人居然既沒有把脈又沒有看傷口就知道楊笑中了烈焰掌。
張矣名道:“你怎麼知道?”
“全息學說認爲,人體每一部位、器官、組織都包含人體完整的信息,是人體全身的縮影。當人體內部臟腑發生病理變化時,必定有病理信息反映於外,通過對人體的觀察,就可瞭解整體的病變。《靈樞•本髒》有云:‘視其外應,以知其內臟,則知所病關。’”
楊笑道:“你是說,你光是看一看我的面相,即使沒有把脈沒有看傷口就能知道我受的是什麼傷?”
“這有什麼奇怪的啊,中醫診斷指的是觀察外表的病理現象,即症狀、體徵等,可以推測內臟的情況,認識內在的病理變化。自覺症狀如頭痛、耳鳴、胸悶、腹脹等。體徵如喉中哮鳴、大便腥臭、舌苔黃、脈浮數等。觀察患者的體徵,中醫就叫望診。”
張矣名突然道:“你莫非就是那個鬼醫李易?”
這回輪到李易詫異了,道:“你怎麼知道?”
張矣名笑道:“天下沒有張矣名不知道的事。”
李易也笑了,他心中明白,張矣名認出自己的方法和當日忍右認出自己用的方法是一樣的。
張矣名道:“李易,你的望色之術不錯啊。”
“哪裡哪裡。”
這時遠處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道:“鬼醫李易,有沒有這麼神啊?”
“賴大哥?”李易高興地叫了起來,道:“阿右說你今天會來,你果然來了。”
張矣名道:“麻衣神相連這個也算出來了?”
李易道:“不光這個,連張先生和楊大俠今天要來也算出來了。”
賴東川道:“麻衣神相?如果不是你把我教你的望色之術教給她,她能這麼準確地給人相面嗎?我就是因爲這個纔來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