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是火柴教主張鬱青嗎?久仰大名,在下南山書齋張矣名。”
“原來是張先生啊,怎麼,你也想橫插一槓子,干預我們火柴教的事?”
“不敢不敢,在下只想打聽一下,究竟這位楊大俠犯了什麼錯,您一定要置他死地呢。”
“叛教之罪,難道不該死嗎?”
“有這麼嚴重嗎,我可是聽說,您殺了楊大俠的老婆,所以他纔不願意跟着您乾的啊。”
“本座要誰生,誰就生,要誰死,誰就死。”
“既便是生身父母,也不能隨便要了孩子的性命,更何況你只是一個教主而已。”
“在本教,教主就是天。”
“天尚且有好生之德。”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對不起,張教主,理在前,義當先,在下只知道敬天地、孝父母、尊師長,更何況,在正義面前,在下是不會向任何勢力低頭的。”
“果然是張矣名,罵死人不償命啊,可惜,你光是一張嘴巴厲害,是救不了你的性命的。禰衡怎麼樣,他的嘴,不比你遜色吧,最後還不是被人殺死。所以,張先生,口下積德吧。”
張矣名大義凜然道:“今日,張教主要在下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這點,在下當然知道,只是……”
一直沉默不語的楊笑突然說話了,他道:“張先生,不要說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們素昧平生,你肯爲我做這些,我已經感激不盡了。”他又對張鬱青道:“教主,如果在下願意死在你面前,你能饒恕張先生剛纔的無禮,放他一條生路嗎?”
張鬱青冷冷地說:“你中了我一掌,死是早晚的事。”
張矣名道:“楊大俠,就算你真的死了,她也不會放過我的,試想一下,有誰做了這樣濫殺無辜的事,會希望被人看到。”
“濫殺無辜?哈哈哈。”張鬱青笑道:“楊笑濫殺無辜的時候你看到了沒有?”
楊笑憤憤道:“我殺的都是惡貫滿盈之人。”
張矣名淡淡地說:“我一向不贊成執行私刑,我的確不知道楊笑是不是個有罪的人,我只知道,起碼要通過審判來作這個判斷,而不是你這個教主。既然有了律法這個東西,就是要有人來維護的。”
“所以說,你雖然不認爲楊笑是好人,可是,你也不想讓我殺他?”
“是的。”
張鬱青對楊笑道:“看到了吧,他只是想抓你去見官?你是樂意死在我手裡呢,還是樂意坐電椅、吃子彈、上絞架。”她一步步向兩人靠近過來。
楊笑和張矣名不自覺地後退,退到了懸崖邊,退無可退了。
楊笑突然向張矣名道:“張先生,什麼都別說了,來生再見,你自己好好保重。”說罷縱身跳下了懸崖。
張矣名叫聲:“不好。”居然一縱身,跟着楊笑跳了下去。
張鬱青走到懸崖邊,向下張望了一下,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雲霧裡了,她嘆了口氣,帶着人馬回去了。
張矣名的身體伴隨着楊笑一起下墜,他一手抓住了楊笑的手腕,一手抓住了崖壁上的一棵小樹。兩人的下墜終於停了下來,張矣名噓了口氣,可是他很快發現,情況並沒有什麼好轉,他們掛在了半空中,上面是陡峭的山崖,下面是萬丈的深淵,兩人的性命,懸掛在一根隨時會斷開的樹枝上。
“獨木難支易一傾。”張矣名不覺自言自語起來。
“你說什麼?”楊笑問。
“沒什麼,我說,你還不想辦法弄我們上去?”
“我?”
“費話,當然是你了,楊大俠,難道還是我這個文弱書生嗎?”
“可是,人在半空中沒法運用丹田氣。”
“你沒有學過什麼陸地飛昇之類的法術嗎?你不是火柴教的人嗎?”
“登天梯倒是可以一試,可是我已經發誓再也不用張鬱青教的法術了啊。”
“你怎麼那麼死心眼啊,楊大俠。”
“對不起啊,張先生,害你丟了性命。”
“要是我真的死了,就是你見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張先生!不要逼我了。”
“楊大俠!性命關天啊,法術本身,是無所謂好,無所謂壞的,所用得法,都是好法術,所用不得法,都能用來殺人啊。”
“可是,要我違背自己的誓言,我怎麼都做不到。”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啊,冥頑不靈,頑固不化。”
就在這時,樹枝發出了斷裂聲,快要支撐不住了。
“撐不了多久了。楊大俠,一切只是你的心魔作祟,如果你今天爲了救人而使用法術,老天爺知道了也會原諒你的。”
“可是……”
“別可是了,用我給你的鍍金舍利子,裡面有無窮的能量,這樣,就算是用了鍍金舍利子的法力,而不是用了張鬱青的法術了。”
樹枝又發出了斷裂聲。
楊笑絕望地說道:“張先生,你放手吧。”
“要我放手?好啊,除非你先殺了我。”張矣名把楊笑抓得緊緊地,繼續說:“要不然,你就砍斷我的手臂,那我就放手了。”
“張先生,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這麼做。”
“你不殺我?你不使用法術就等於是殺我了。你想想,即使我現在就放了手,我不會武功,不懂法術,怎樣上去?到時候還不是力盡而亡?”
“這?”
“不想讓我死,就用法術救我們兩個一起上去。”張矣名**道:“啊,我的手好痛啊,我抓不住了。喂,打個賭吧,你說是樹枝先斷,還是我的手先抓不住,鬆開?不過,我的手,只有抓住樹枝的那隻會鬆開,抓住你的那隻,到死我都不會鬆開的。”
“張先生,你是在逼我?”
“不錯,我是在逼你。你忍心害我死嗎,我是好心救你的,你卻拖我下水。我還年輕啊,我不想現在就死,我求求你,救我吧。爲了救人而違背誓言,老天爺不會怪你的。”
“好吧。”楊笑終於發力,一躍而起,帶着張矣名攀附在崖壁上,經過幾次縱躍,上了崖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