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熙淑妃娘娘她生了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
吉祥語氣裡有些哽咽,開口稟報着。
而這一句話一說完,空氣中的氣氛明顯的輕鬆了一些。
不過是一位公主罷了,衆人心裡默默的想着。
“太好了,母女平安就好。既然是這般,那你們便好生照顧着熙淑妃,本宮得了空再來看望她。”
皇后面兒上的欣喜好像是發自內心的一般,開口交待了吉祥一句。
吉祥趕緊低下頭應着:
“奴婢知曉了,皇后娘娘請慢走。”
待到皇后離開以後,衆人才慢慢都離開了雍華宮。
這整整一夜。幾乎都耗在了這裡,都難免有些疲憊了。
唯獨只有常佩玖,留到了最後。
“你們娘娘這一次突然早產,怕是還是平日裡不夠注意,還有之前身子的虧損留下的原因,這一個月內,萬萬不能再讓她受着一絲風寒了,否則這身子是會承受不住的。”
常佩玖開口認真的交待着,吉祥只是平靜的應了一句:
“是,奴婢知曉了,多謝嫺貴妃娘娘叮囑。”
常佩玖看了她一眼,最終只是又說了一句“本宮得空了再來探望熙淑妃妹妹”後。便帶着雲杏離開了。
走出了雍華宮有些距離以後,身側的雲杏纔開了口:
“娘娘,瞧着方纔雍華宮內宮女吉祥的態度,看起來熙淑妃娘娘怕是以爲娘娘您真的是同皇后娘娘爲一體了。”
雲杏小心翼翼的說着,還不忘看了看自家娘娘的神色。
“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她們的心思哪有熙淑妃那般細膩,她們能看到的只是表象罷了。”
常佩玖開口平靜的應了一句,而後也不再說話。
而云杏也沒有再開口,跟在嫺貴妃的身後,往長陵宮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乾清宮的大殿內。
一衆朝臣瞧着站在最上面的李德勝,皆在竊竊私語着。
“昨日皇上突然害了疾。龍體欠安,這幾日便不上早朝了,至於何時再上早朝,這要看皇上的龍體是否康健,還有太醫的囑咐了,各位大人若是無旁的事。便先回府去吧。”
李德勝一字一句的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了一衆文武大臣在殿內,討論聲不止。
“沈兄可知聖上這是怎的了,爲何突然就休了早朝,聽聞德公公方纔言語,彷彿聖上此番害的疾不輕啊。”
李德勝剛剛離開,紀蒼遠便湊到了沈從道的身邊,開口問道。
沈從道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跡的微微挪開了兩步,開口說道:
“我也是跟紀兄一樣的疑慮,方纔德公公說罷,我才知曉此事,紀兄問我,倒是問錯了人。”
“誒,沈兄怎會這般說,誰人不知,沈府進宮的熙淑妃娘娘如今是最得聖寵的娘娘,沈兄要是想知曉何事,豈不是很容易的。還是說,沈兄明明知曉了,卻不願同我說?”
紀蒼遠的話裡帶着些試探帶着些打趣,沈從道的每天忍不住蹙了蹙。
“紀兄這是何話,熙淑妃是當朝的娘娘。聖上的嬪妃,豈是你我這般的臣子所能接觸的?若是同紀兄這般說,那紀婉儀主子應該也知曉這其中的原由,紀兄爲何不問問紀婉儀呢?”
沈從道的話讓紀蒼遠一滯,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本以爲自己問的話已經讓沈從道無法拒絕,未曾想到還被他反將了一軍。
而沈從道看着紀蒼遠吃癟的樣子,心裡這才舒爽了些。
沒有再說什麼,便徑直離開了乾清宮。
而此刻站在最前面的葉志遠,嘴角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這看起來,文瑄帝這身子,恐怕是真的撐不了幾日了。
心裡思慮着此事,葉志遠也離開了乾清宮。
“陸離,朕吩咐你的事現下如何了?”
此刻乾清宮的內殿裡,蕭瑾瑜坐在那裡,語氣淡漠的開口問了一句。
被換作陸離的男人一身的黑子,跪在那裡開口清冽的聲音傳了出來:
“回皇上,卑職這幾日一直在仔細觀察着,皇上生辰宴當晚。九王爺便去了葉丞相的府內,只是除了那一次,這幾日,九王爺與葉丞相併未再有任何的接觸。”
蕭瑾瑜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而後又交待了一句:
“你繼續仔細觀察着,有何情況隨時來向朕稟報,記住,莫要暴露了身份。”
“是,卑職遵旨,皇上請放心。”
陸離應了一聲,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這時,王太醫端着一碗藥湯走了進來。
“皇上,您這龍體可經不起您這般折騰,老臣都說了皇上您正巧趁着這次機會臥牀靜養些日子,讓老臣好生替您調理調理身子,皇上您……”
王太醫看着蕭瑾瑜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着。
“無礙的。調理不調理的,朕的身子已經是這般了。多年之前那一次,終究是傷了根本。朕還有許多事,一刻都耽誤不得,王太醫就莫要再勸阻朕了。”
蕭瑾瑜開口打斷了王太醫的話,沒讓他再說下去。
而王太醫看了一眼蕭瑾瑜嚴肅的神色,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手裡的湯藥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
當年蕭瑾瑜還是六皇子時,王太醫是親眼見着他成了什麼樣子。
那樣的毒藥,即便是一個成年人怕是都承受不來。
而蕭瑾瑜,不僅承受了過來,還恢復好了。
那其中痛苦的過程,每每回想起來,王太醫都覺着心裡發顫。
然而看着這位帝王,似乎就是如同提起自己曾經摔過一跤一般的輕描淡寫。
只是心思太過深沉冷硬,這位文瑄帝……
心裡嘆息了一口氣,王太醫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皇上,奴才方纔得到消息,熙淑妃娘娘生了。”
殿門外的李德勝開口說了一句。
“你且進來說吧。”
蕭瑾瑜開口,語氣裡雖然是平靜,但是放下的筆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緒。
王太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皇上,方纔皇后娘娘派人傳來消息,說熙淑妃娘娘誕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讓皇上您好生養着身子,無需再擔憂。”
李德勝走了進來,行了一禮,便開口回了一句。
蕭瑾瑜臉上的表情微微鬆了些,開口淡淡的應了一句:
“朕知曉了,吩咐雍華宮的宮人都照顧好熙淑妃,莫要讓她再出了何差池。”
“是,奴才遵旨。”
李德勝應了一聲,正欲起身離去,蕭瑾瑜又開了口:
“還有,若是有人來探望朕,你便同他們說,朕身子不適,無暇接見,旁的便莫要再多言。”
李德勝微微一愣,但還是開口應了下來。
“奴才明白了,皇上您儘管放心。”
李德勝微微擡了擡頭。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皇上,您的龍體……”
“無甚大礙,你先退下去吧。”
蕭瑾瑜應了一聲,便又重新拿起了手上的摺子。
而李德勝想要問出口的話最終還是沒有再問出來。
雍華宮內沈安容已經悠悠轉醒。
“娘娘,您覺着可還好?”
吉祥見着自家娘娘醒來了,開口趕緊問了一句。
而此刻。沈安容開口第一句問着:
“孩子呢?”
吉祥一愣,趕緊開口應道:
“娘娘您放心,公主已經被錢嬤嬤抱去偏殿裡了,嬤嬤說公主康健的很,娘娘您莫要擔憂。”
沈安容微微笑了笑,看來老天聽見了自己的禱告。
還真的是一位小公主,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公主。
“去讓錢嬤嬤抱來給本宮瞧一瞧。”
沈安容又開口說了一句,而吉祥也微微笑了一下,正欲轉身,就見着如意和錢嬤嬤已經進來了。
而錢嬤嬤手中抱着的,正是沈安容誕下的小公主。
“娘娘,奴婢思慮着您一醒來應該頭一個想見着的便是小公主了。奴婢便讓錢嬤嬤給您抱過來了。”
如意開口,笑吟吟的說了一句。
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卻記得清楚,娘娘這一胎萬般希望能生一個公主。
又一次夜裡,正巧輪着她守夜,娘娘夢裡說着的,都是小公主。
沈安容微微點了點頭,讓吉祥扶着半坐了起來。
“抱近些讓本宮瞧一瞧。”
聲音裡還有些虛弱,沈安容開口說了一句。
錢嬤嬤聞聲趕緊抱着小公主走近了一些,讓沈安容仔細瞧着。
沈安容看着那小小的一團,臉上溢滿了笑意。
孩子瞧着膚色甚白,倒是有些像自己。
此刻還閉着眼睛,但是手腳卻沒有閒着的撲騰着。
沈安容忍不住笑了笑,一旁的吉祥和如意也跟着笑了笑。
可能是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沒多久,沈安容便又覺得有些睏乏了。
錢嬤嬤識眼色的將公主抱了回去,而沈安容躺在榻上,又一次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又一日天亮了。
沈安容剛剛翻了個身,立馬就聽見了如意的聲音。
“娘娘您可是醒了?那奴婢去端熱水來替您梳洗。”
如意開口問了一句,沈安容淡淡的嗯了一聲。
“如意,皇上如何了?”
沈安容由着如意替自己淨手淨臉,嘴上開口問了一句
“娘娘,皇上幾日都未曾上早朝了。一直在乾清宮內,王太醫也未曾離開過。奴婢聽聞,所有去乾清宮內探望皇上的人都被德公公給拒了,說是皇上龍體欠安,還未恢復,現下任何人不得攪擾。而衆人再多問上幾句。德公公便什麼也不再說了。”
如意的話讓沈安容有些疑惑。
蕭瑾瑜好端端的突然害疾還吐了血,這事太過突然,現在讓沈安容回想起來,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近些日子裡也未曾聽說過蕭瑾瑜身子不適或是如何,怎的會這般。
“好了,本宮知曉了。”
沈安容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
“皇上,卑職方纔瞧見了葉丞相去王爺府了。”
乾清宮內,陸離開口向着蕭瑾瑜稟報道。
蕭瑾瑜擡起頭看了一眼陸離,點了點頭。
“朕知曉了,有些事情,你們也該着手準備起來了。”
開口吩咐了一句,語氣裡卻是淡漠。
陸離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待到出了乾清宮,陸離才覺着心裡有些驚歎。
聽着文瑄帝輕描淡寫的說着這件事,陸離心裡有些不知該如何去想。
究竟是該說聖上果斷呢還是說他心狠手辣呢。
陸離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心裡確是這麼想了。
自從跟在了文瑄帝的身邊,似乎自己從來都未再見過天日。
這一次,葉丞相與九王爺的結果又會是如何呢?
輕笑了一聲,陸離埋下了頭,四周瞧了瞧無人,便走出了乾清宮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