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斷口,有明顯的區別。
只不過,現在屋中的人,注意力大多都到了銀月身上。
這把神兵的氣勢,讓所有人差點兒忘記了他們在幹什麼!
“由此可見,這兩樣東西的損壞,不可能是在麻萬福活着的時候。而若是在麻萬福死後才切割的,目的是什麼?”丁勤停了一下才接着道,“那便是,用來迷惑調查者。”
丁勤看着強仁,“軍令,經過我這麼分析,大家可能比較清楚了。在麻萬福被殺之前,他應該是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所以,不管他當時是醒着也好,昏迷也罷,殺人者只需要一刀,便終結了他。至於其他的,都是假象。”
丁勤走了幾步,“他做出一個高手到來的假象。這種假像,能夠非常有利地幫他掩飾自己的身份。說不定,殺人者,不單不是什麼高手,反而修爲比麻萬福要低上許多。也正是這樣的人,纔會想辦法在麻萬福失去意識時下手。”
強仁聽完頻頻點頭,“有道理!如此說來,我們就該從他爲什麼失去行動能力來入手。”
丁勤道,“沒錯。據我所知,如果高手使用靈壓靈力共同施壓,有可能讓修爲低於他很多的人失去行動能力。但是這樣做的結果,怕是整個城內的靈脩,都會感覺到靈壓。恰恰,在麻萬福死的這天晚上,他家裡都沒有人察覺異常。這一點就排除了。剩下的,無非三種方式。”
“食入,吸入,接觸。”丁勤道,“而這三點,都有一個前提,便是密切接觸者。所以,殺人兇手最大的嫌疑,不是什麼高手,而是他身邊的人,越親近者,越需要關注。”
他剛剛說到這裡,席一馬上上前,“軍令,他家人的情況,我們也進行了監控。今天早上,麻萬福最小的妾室夾谷秀英,離開了麻家。”
“什麼原因離開的?”強仁問。
席一道,“據說,是夾谷秀英的父親昨天晚上突然暴斃。”
這個理由一出,強仁的臉色倒是好了一些。“若真是如此巧合,倒也是可憐了這個女人了。不過,消息真假,可否覈實?在這個時間離開的人,必須排除嫌疑。”
席一道,“已經派人前往,但是往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強仁吩咐席一,“嗯,一定把這個人的行蹤看好。說不定,她就可能是兇手。”
待他們說完,丁勤又道,“軍令的判斷沒錯。不過,可能事情也並非這麼簡單。若夾谷秀英的父親去世,與此僅僅是巧合,倒也罷了。但是,若不是呢?”
丁勤停了一下接着道,“按我們剛剛的分析,誰都知道,假如今天突然麻家有什麼人離開,會被指上嫌疑。不過,如果是我,我能策劃出這麼樣的現場的話,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嗎?”
他搖了搖頭,自問自答,“不會。這個時間離開,是最容易引禍上身的。所以,我會想辦法繼續迷惑別人。比如,殺了夾谷秀英的父親,讓她回家奔喪。”
強仁眉頭微皺,“你是說,可能是連環案?”
丁勤道,“只是一種可能。而且剛剛席一說了,往來於夾谷秀英家裡和這裡,需要時間。兇手可以先殺了她父親,再回來殺麻萬福。如果計算得當,剛剛好能製造出夾谷秀英今天早上離開的情景。”
“當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夾谷秀英身上時,兇手就又多了些迴旋的時間。”丁勤說着,輕嘆了口氣。
強仁一隻手摸着鬍子,慢慢踱了幾步。“那,丁公子到底是何想法?”
“我們要排查一下,這幾天出入麻萬福家裡的人。特別是,昨天白天回來的人。另外,剛剛我發現了兩點異常。”丁勤又走回麻萬福的屍體身邊,用手在他的鼻孔內緣稍微按了按,“軍令請看。”
在他的手指上,隱約有些白色的粉末,光線一照,還能散出七彩的光芒。“我不知道,在麻萬福的鼻孔中發現這種東西,是否正常。但是我剛剛以靈力試了一下,我的身體對它有輕度的排斥,說明這東西可能有微毒。”
強仁看了看,沒有辨出所以,轉向了席一。席一抵近後,很快臉上疑惑浮起。“要是沒有看錯,這應該是七色逍遙散。”
“七色逍遙散?”丁勤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希望席一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錯,原產自西方郡縣的一種特殊藥品,在天南州,被列爲禁藥。此物以少量從鼻孔吸入,片刻後全身欣快異常,有如進入仙境,甚至產生幻覺。但是,它會讓人成癮,成癮後若不使用,痛苦難當。往往癮發之人會失去理智,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天南州明確此爲禁藥。”
席一說到這裡,又解釋道,“但是你們也明白,明面上能禁,背地裡卻難禁。我們治安管理大隊每個月都會發現有兩三個服用這種藥物的人。”
“如此一來,範圍就又縮小了。”丁勤道,“我們需要排查,在麻家,誰接觸過,或者能接觸到這種東西。在麻萬福產生幻覺之時,一刀殺了他,這可能纔是案件的真相。”
“夾谷秀英所在的郡縣,曾經就是七彩逍遙散的最大流通地區之一。”席一眉頭已經皺起來了,“這個信息,卻又把夾谷秀英帶進來了。這與我們剛剛的分析衝突。”
丁勤卻是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說,真是的夾谷秀英乾的?“這個夾谷秀英,是個什麼來歷?”
席一道,“他家是當地的商業大戶,與麻萬強之間存在很多商業往來。夾谷秀英是夾谷家最小的女兒,現在僅僅二十歲,於去年嫁入麻家。她比麻萬福要小四十來歲,這門親事也是父母代辦,到現在與麻萬福之間,關係也很是一般。另外,麻萬福此前的幾個妻妾,對夾谷秀英也有排斥,她在家中地位不是太高。”
“這麼聽起來,像是有作案的動機啊。”丁勤喃喃道,“可是越是這樣的人,反而越是下不了手。試想,她若是能有殺了麻萬福的勇氣,當初豈會乖乖聽父母的話,嫁到麻家?跑也該跑個幾次了。”
想了一會兒,丁勤又問,“那,與她同嫁過來的,還有什麼隨從?”
席一想了想,搖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這邊派了人在收集情況,我去叫過來。”
不多時,另一個年輕的治安管理隊員出現在丁勤面前。他告訴丁勤,當時夾谷秀英嫁來時,帶了兩個貼身的侍女,一個叫婁蘭,與她年齡相仿,已經隨她回家去了;另外一個叫危芝,已經四十歲,因爲年齡偏大,這幾天又感了風寒,所以沒有離開。
“四十歲?嫁人過來,帶個四十歲的侍女?這個危芝,是夾谷秀英的奶媽?”丁勤忍不住問。
那隊員道,“並不是。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自從夾谷秀英嫁過來,婁蘭便與她形影不離,幾乎也不出他們的房間。很多事情,都是危芝在外面幫她跑。據說,連幫她和麻商令準備房事,危芝也會參與。”
丁勤慢慢點着頭,“總覺得不太正常。”
他又走到麻萬福的屍體旁,上下仔細觀察了一番,最終把目光落到了桌子上。
那裡有少許噴濺的血跡,應該是落刀時落下的。不過很快,丁勤發現了異常。
其中有兩處血跡,有斷續情況。
換句話說,當血噴上時,桌上還有東西。而在之後,那東西被拿走了。
殺人的目的有什麼?除了變態的人尋求刺激快感,那麼尋仇,圖財,爲物,是最常見的了。
很顯然,被拿走的東西,可能纔是整個案子的關鍵!
還沒有等丁勤將這個發現向強仁說明,有另外一個治安管理隊的隊員進入了屋內。他向席一彙報說,剛剛查明,危芝在此前兩三天,剛剛從夾谷秀英老家回來。據說,是麻萬福派她去的。
麻萬福派一個妾室的侍女,單獨回去?這個情況,本就說不通。
“那危芝現在在哪?”丁勤問。
那個隊員道,“危芝因爲身體不適,未隨夾谷秀英返家,剛剛帶着一個家僕,一起去城北的賈郎中處治療了。”
“麻家不是有郎中麼?”席一馬上有了反應,“我還在他那裡用過藥,效果很好!”
丁勤也是覺得事情可能不妙,轉向強仁,“要馬上把她找回來!”
強仁正準備下命令,外面又進來一個治安管理隊的隊員。他的神色慌張,“軍,軍令!城北又出命案!賈郎中的醫館出現混亂和爆炸,之後人們發現,賈郎中還有另外兩個就醫者在混亂中身亡!”
丁勤眉頭皺起,道,“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危芝,一個是他帶去的麻家僕人吧。”
那個隊員微微一愣,“你,你怎麼知道?我來的時候,人員身份還沒有完全確定呢,但是懷疑其中一個是麻家的危芝。”
丁勤道,“看來,我知道兇手是誰了。軍令,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