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玲玲自己撐着慢慢坐起,“你也不要娶唐緋。”
丁勤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他無奈地笑了笑,“這個我可以保證。在你們兩個島上,甚至包括你們的附屬島嶼,我都都不會娶任何一個人。”
史玲玲輕笑了笑,表情很是落寞。“如此就好。至少,我沒有輸給那個唐緋。”
休養了兩三天,史玲玲的身體已經無礙。經歷過這件事之後,她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平時沉默寡言,特別是從不肯接近丁勤半步。
丁勤倒是覺得,如此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不過,隨着時間的延長,唐緋的情緒卻是越來越低了。
丁勤明白她在想什麼。
按照兩個島間的距離,弗蘭西島的船,早就該到了纔對。可是現在,大列顛島雖然派出了船隻在海上準備迎接,卻始終沒有弗蘭西島任何一條船的影子。
這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
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唐緋找到丁勤,“我覺得,我覺得弗蘭西島可能出了什麼事了。”
丁勤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他沒有說。看着唐緋略帶無助的表情,“也許,他們是先去驅除毒蟲了吧。”
“不可能。”唐緋的語氣非常肯定,“幾位姑姑對我都非常好,即使是去驅毒蟲,也一定會有人來陪我的,確保我的安全。我很怕有人乘虛而入。比如,大列顛島的島主,此去也一直沒有回來。”
丁勤能明白唐緋的心理,但是對於她覺得史元達一去不返與她姑姑還沒有來之間的推論並不贊同。
因爲他知道,史家的三兄弟,對自己還是畏懼的。
目前,在自己還留在大列顛島的情況下,史元達即使將整個弗蘭西島攻克,實際也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他的基礎都在大列顛島。
而大列顛島,一定意義上來說,在丁勤自己的控制之中。
所以,丁勤搖了搖頭,“我覺得,和大列顛島的關係不大。或者我們可以再等等。”
唐緋的笑容很是無力,“除了等,我們還能幹什麼?現在離開這裡,可能會引來更多兩島外交上的麻煩吧。”
丁勤沒有說話,眼眺遠方。寧靜的海面上,依然沒有弗蘭西島來者的跡象。
一直到第七天,大列顛島的人終於向丁勤通報,海面上發現了弗蘭西島的船。
唐緋喜出望外,隨着丁勤一起去了碼頭。那裡已經有一部分大列顛島的人在列隊迎接,畢竟弗蘭西島的人對他們來說,算是外交上的貴客。
在幾艘本地船隻的引領之下,弗蘭西島的三艘大船,緩緩泊入港口的碼頭。
每艘船上,下來的人並不多,卻是帶了不少東西。三姑是這些人之中帶頭的,也是最後才從船上下來的。
不過,她的形象,卻着實讓人們吃了一驚。
她身上纏着不下四五處的繃帶,一隻胳膊也吊在胸前。下船時,她明顯一瘸一拐的,動作很不自然。
她的面色蒼白,幾乎毫無血色。頭上雖然經過了仔細的梳整,可明顯有的地方長短不齊,像是在戰鬥之中被削斷過。
下船之後,她先是禮節性地和弗蘭西島的史元吉、史元博兄弟會面問好,並告訴他們,順便把丁勤之前帶過去的那些人也帶回來了,然後便徑直走向丁勤和唐緋。
唐緋從沒有見過三姑如此的狼狽樣,情緒幾近失控,跑到她面前,顫抖地問,“三姑,你怎麼傷這麼重?是不是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姑苦笑了笑,搖搖頭。“有些事情,不便在這裡說。另外,”
她轉向丁勤,“謝謝你沒有傷及緋兒。”
丁勤心中雖然疑惑,可是沒有多問。他也是微笑了一下,“我本來就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唐緋依然是緊張三姑的傷勢,“三姑,你現在不要緊吧?你先到我的房間去吧。”
三姑沒有拒絕,“走吧。剛剛好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說。對了,丁公子,你也來吧。”
如果她不邀請,丁勤實際上也並不是特別想非要跟着她們去。但是現在,從三姑的眼神之中看來,似乎有些事情與自己有些關係,於是便隔了一段距離,跟在後面。
進屋後,三姑直接便坐下了。由此也可見,她現在相當虛弱,有可能走過來都是強撐着的。
唐緋一時沒有止住自己的眼淚,“三姑,你,你這是怎麼了?是在海上遇到什麼麻煩了?”
三姑搖搖頭,“孩子,別擔心,只是皮外傷,沒事。我這並不是在海上遇到麻煩,而是在我們島上。”
“我們島上?我們島上還有誰能把你傷成這樣?難道說,真是大列顛島?”唐緋對於大列顛島的警惕和不信任,雖然平時不說,但是一直也並沒有消退。
三姑還是搖頭,“和大列顛島無關。其實,我現在都很矛盾該怎麼和你說。是你大姑,還有和她一夥的一部分人。”
“大姑?大姑怎麼了?”唐緋一片迷茫,但是丁勤心中卻隱約猜到了什麼。
三姑道,“你一走,我和你大姑之間,意見便產生了分岐。我的意見是,按照丁勤的意思辦,力保你的安全。但是你大姑卻認爲,那些島是弗蘭西島的財產,寧可失去你,也不能放棄。”
唐緋聽完一愣。良久,她才問道,“大姑,真的是這麼說的?”
三姑道,“你沒想到是吧?她不單這麼說了,還要準備接替你,擔任新的島主。她說,你不在,而且被人擄去,生還機會渺茫,應該另選島主,以求大局穩定。她最直接的一句話就是,老島主終究會死的,雖然你還年輕,但也不例外。”
唐緋似乎表現出了極度的失望,“這……這怎麼可能……大姑明明對我那麼好……”
“呵呵,好?好麼?”三姑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吧,曾經,她也差一點兒就當上島主。後來,雖然她接受了現實,可島主之夢一直沒有破碎。這一次,她見到了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我反覆強調,說丁勤不可能是那樣亂殺無辜的人,也向她分析了還給那些附屬島自由,與大列顛島結束對峙的好處。可是,她根本不聽。她把我視爲阻止她當島主的最大阻礙。甚至,她還糾集了自己的勢力,意圖強行上位。”
“於是,我們島上就出現了一場內亂。大姑這些年,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勢力,或明或暗。而我和其他人,屬於倉促抵抗,眼看就要失去抗爭能力了。這時候,你父親去找了你大姑。”
唐緋的表情極爲複雜,“父親?父親他居然閉關結束,出山了?”
三姑搖搖頭,“不,沒有。他不是閉關結束出山,而是強行出山。因爲他知道,一旦大姑上位,即使你回去,回到島上,可能也會面臨危險。甚至說,大姑不可能讓你回到島上。因爲你一旦回去,從道義上,法理上,你就都還是島主,她必須讓位給你。”
“我不知道你父親和大姑之間是怎麼談的。他們兩個出來時,大姑的態度有所緩和。你父親宣佈,如果一個月之內,你沒有回來,他就支持大姑上位。即使在那之後,你再回去,也僅僅充當一個謀臣角色。”
“你父親對大姑的支持,讓我們感覺都很意外。但是細想,可能,這就是他們之間的交易,以此來保證你未來的安全。正當我們準備再以各種形式來反對時,變局又生。”
“你父親趁大姑不備,直接重傷了大姑。他自己也在大姑的報復性打擊之中身受重傷。我們反對派抓住機會,一舉擊潰了大姑和她的勢力。”
唐緋明顯極爲擔心,“那,父親他……”
三姑道,“你放心,你父親傷雖然重,但沒有生命危險。稍作治療,他又閉關去了。”
唐緋似乎懸着的心放鬆了不少。“如此這樣就好。哦,那大姑是不是……”
三姑道,“沒事。念在她畢竟是重臣,又是我們的血肉之親,我們只是廢掉了她的修爲,關了起來。在那之後,我又帶人,整頓了幾天島上的秩序,才一面着手去消解赤血吸蟲,一面帶人來找你。”
唐緋使勁吸了吸鼻子,抹淨臉上的淚痕,“三姑,其實這事情都是我鬧的。其實,綁架這件是,是我想出來的。我怕你們不同意,就讓丁勤綁架了我。其實……”
三姑和藹地笑了笑,“傻孩子,我知道丁勤的爲人,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他正直,有定力,不可能爲了私人的利益而去讓我們放棄那些島。而一個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傷害你呢。我甚至當時也想到了,這是你們兩個的合謀。”
唐緋搖了搖頭,“可是,如果我沒有讓他這麼說,說不定島上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變故了。”
三姑道,“該來的,遲早要來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問題。現在這樣也好。以後,就沒有潛在的對你有威脅的人和勢力了。弗蘭西島的發展,就看你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她看了看唐緋,又看了看丁勤。
唐緋不解,問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