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差一點兒沒有掉下火山口去。
這姑娘發的是哪門子的神經!
這又是哪兒來的問題?
他瞪大眼睛,看了史玲玲半晌,“何出此言?”
史玲玲道,“你就回答會或者不會!你好好看看我,”
她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相貌,我的身材,我比那個唐緋一點兒也不差!甚至我比你見過的人,應該也都不差!對不對?”
丁勤沒有回答。但是他心裡確實是不由自主地比較了一下。
不是和唐緋比,而是和何嫣比。
而且,比較之後,他客觀得認爲,史玲玲比何嫣還是差了一大截。
得出結論後,丁勤才感覺有些意外。
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何嫣?是因爲,自己想她了麼?
但是,自己又爲什麼會想她?
難道僅僅是因爲,她和自己經歷了一段奇妙的冒險?
他不知道,甚至感覺,心裡有些亂。
見丁勤一時沒有回答,史玲玲又追問了一句,“嗯,不好回答是不是?那好,我不問這個問題了,還是簡單地問,你到底會不會娶我?”
丁勤被她這樣一問,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道,“不會。”
史玲玲面上現出極度失望的表情,臉色也變得蒼白。她的嘴脣微微發抖,“爲什麼,給我個理由!我哪裡不好了?我有容貌,有身材,有修爲,還有家世背景資本,你娶我,哪點兒會虧了你?”
丁勤道,“你說的沒錯。可是,你不是我命中註定的人。我也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我不會娶你。”
史玲玲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你說真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問你,你會不會娶我!?”她後面這一句,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出來的,喊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
丁勤深吸了一口氣,仍以自己特有的平靜語氣道,“不會。”
“那好。”史玲玲突然笑了,“那好。那好!”
一連說了三個那好之後,她身子突然一歪,從火山口直接跳了下去。
包括史元吉在內,大列顛島的人都是“啊”地驚出了聲。史元吉更是試圖去抓史玲玲,可是隻是抓住了一片衣角,然後嘶地扯碎。
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爲他沒有想到,史玲玲真的跳了。雖然,他也知道,以史玲玲的性格,什麼都做的出來。
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的命啊。
無意之中,一轉頭,卻發現丁勤也不見了。
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妙,身子轉了一圈,還是不見丁勤的影子。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他拉過身邊一個人,“丁公子呢?”
“跳跳跳跳,跳了!跟着小姐一起跳下去了!”那個人也是嚇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丁勤,丁勤也跳了?
一時之間,史元吉心裡複雜了。
多少年來,不管多高修爲,跳下火山口的,沒有一個人生還。
如此的結果是,史玲玲死了,丁勤也死了。
史玲玲死了,對於史家自然是大事。而丁勤死了,對於大列顛島則是大事!
往好的方面想,丁勤死了,就沒有人強迫他們去除附屬島上的噬靈蟲。而現在,弗蘭西島並不知道丁勤死的消息,一定正在去除赤血吸蟲。
再加上,弗蘭西島的島主唐緋,現在在他們島上。沒有了丁勤,她就是個人質。
如此一來,大列顛島完全有可能一舉打敗弗蘭西島,成爲一方霸主!
往壞的方面想,丁勤的來歷不明。這麼年輕,有這麼高的修爲,搞不好是哪個世個隱島的後代。
要是那個島知道丁勤死在了這裡,前來興師問罪,只怕大列顛島的日子真就到頭了。
就在這兩個想法正在激烈碰撞時,他的身前呼啦一下閃過一個人影。
丁勤全身帶着一股硫磺味,抱着已經昏迷的史玲玲,居然又從火山口跳了出來。
他這一出現,人們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一次,他們沒有喊出來,因爲他們喊不出來。
他們的驚懼,讓他們集體失聲了。
因爲有史以來,從沒有人能跳下硫磺口再跳上來!
這裡是火山。既有高溫,又有大量的有毒氣體。
換個詞來形容,這裡就是一道鬼門關。
可是,可是這個年輕人,居然上來了!
他們哪裡知道,丁勤的補天盾,連辰離宗的火山都闖過,又怎麼會怕這小火山。
他們當然不知道,丁勤還是百毒不侵之身。
即使史元吉原來知道這一點,但是他現在腦袋也缺了這個迴路。
畢竟,歷史被改變了。
史元吉的嘴張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丁,丁公子,你,你剛剛跳下去了?”
丁勤點了點頭。“史小姐吸入了毒氣,應該馬上治療。我們帶她先下去。我大概還能幫上一點兒忙。”
史元吉連連點頭,似乎不敢插丁勤一句嘴。就在一愣神之間,丁勤已經抱着史玲玲,躍出去近百米了。
很快,丁勤找到了山下最近的屋子,也不管住的是誰,直接把史玲玲放在牀上。他用靈力迅速封閉了她的經脈,之後取出一些何嫣給她帶的丹藥,以水喂史玲玲服下。
見史玲玲的面色微有轉變,丁勤才從她的肩膀,以靈力輸入,緩緩驅散着史玲玲身體中的毒氣。
史元吉進來時,一臉的憂慮,“丁公子,玲玲她怎麼樣了?”
丁勤點點頭,示意史元吉先坐下。“目前看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我不是醫生,稍過一會兒,我驅完毒,你再讓島上的醫生看看。”
史元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樣最好。不然,我也沒法向大哥交待。”
丁勤沒說話。他專注地驅了一會兒毒,才又問史元吉,“二當家。我有一事不明。史小姐一個勁兒說到紗巾的事,具體是爲何?”
史元吉臉上蒙上了一層悲色,“這個,這個,說來話長了。事情要從玲玲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大嫂說起。”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的大嫂,是一個溫柔美麗的人,也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天生體質缺陷,無法修煉,也容易生病。在她生下玲玲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經常臥牀。”
“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一天,大嫂帶五歲的玲玲外出,遇到了島上的一個歹人。此人垂涏大嫂的美色,強行把大嫂侮辱了。大嫂又是感覺羞愧,又是覺得委屈,加上那個歹人當時的毒打,從此一病不起。”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給她治病,卻始終沒有效果。大嫂把這件事歸結到自己過於弱小上,然後在養病期間,一直告訴玲玲,要好好修煉,以後不受男人欺負。”
“可是玲玲生性好動貪玩,她從小也習慣了大嫂生病,一直不當回事。後來,在兩年之後,大嫂病情惡化。臨死之前,她把玲玲叫到身前,給她蒙上了面紗。”
“她告訴玲玲,自己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長時間不能再見到她了。她說,如果玲玲保持自己的面紗不被任何一個男人摘下,她就能回來。否則,玲玲就會永遠見不到她了。”
“同時,爲了防止玲玲心理上走入極端,她也給玲玲開了個口子。她說,如果是一個能娶她的男人摘掉了面紗,是可以的。”
“在那之後,見不到母親,玲玲自然記住了面紗的事。從小到大,她都是帶着面紗的。等她懂事之後,她自然也知道了母親的用心良苦。所以,她刻苦修煉,不僅在同齡人之中修爲最高,比起很多長輩也不差。”
“最近幾年,總有人想提親。但是玲玲以母親遺訓爲標準,想要娶她,必然摘下她的面紗。只是這些年輕人,還有誰能打得過她?”
“而沒想到的是,”史元吉說到這裡苦笑了笑,“沒想到,你把面紗摘了。按照玲玲的標準,誰摘了面紗,她就該嫁給誰。所以,她雖然表現得不講理,但也是有原因的,包括此前對唐緋。”
儘管丁勤對於史玲玲的性格實在無法接受,可是這畢竟是與她母親有關係。想到自己此行,也是出來尋母的,而自已甚至生完連母親都沒有見過,不由得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解決完這兩個島的事,自己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一定要馬上去醜元宗,找自己的母親!
待收回靈力之後,丁勤看向史元吉,輕嘆了口氣道,“史小姐畢竟還年輕。至於摘掉面紗,我也非有意,更不知其中細節。若是她醒來,希望二當家幫忙解釋一下。”
丁勤停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道,“另外,告訴她,我救了她一命,就算是對摘她面紗的補償吧。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希望她珍惜這次生命。”
正準備起身,史玲玲的眼中卻流出了淚。
她沒有睜眼睛,但明顯意識已經清醒了。非常輕地,她又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會娶我?”
丁勤深吸了口氣,“對不起,真的不會。但是我希望你能嫁個好人。”
史玲玲慢慢睜開眼睛,“我記住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丁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