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牀上躺了幾天,親朋好友,機關同事,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趙學東竟然也不顧選舉忙碌,一連來了兩三次,就是不見鄉長付穎。原小生心想,人家一個鄉長,整天忙的焦頭爛額,可能沒有時間,再說了,自己也就是個通訊員,人家也犯不着專程來一趟。趙學東是有所企圖,人家付穎可是根正苗紅,雖然到目前爲止,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背景,到組織部任職的事情卻似乎已經坐實了。
由於原小生的傷勢一天天好了起來,南素琴也是來一天不來一天的打起了遊擊,加上選舉工作已經進入正式選舉階段,南素琴這個團委書記也閒不下來,被分到了材料組,專門負責印製選票,雖有下面人幹活,也要履行一下監督的職責。
禮拜二早上,原小生正躺在牀上百無聊賴地欣賞一本衛生院辨識人體穴位的書籍,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原小生還以爲南素琴來了,也沒有擡頭,一邊看着書一邊帶着埋怨的口吻道:“大忙人,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呢。”見沒有迴音,一擡頭,才發現是鄉長付穎一臉微笑站在牀前,急忙坐起來,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還以爲是南素琴呢。”指了一下牀邊放的椅子,道:“付鄉長坐。”又想起剛纔說的話,似乎用在付穎身上也並不爲過。
付穎大概也體會到了其中的味道,寬容帝笑了笑道:“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沒顧得上過來看你,你不要見怪。”說着將一包東西放在牀頭櫃上。原小生瞥了一眼,發現竟然是自己平時最愛吃的栗子,心中難免打起了鼓:想起自己有一次跟趙學東、付穎還有幾個副職在飯店吃飯,付穎問自己喜歡吃什麼,自己就隨口說愛吃栗子,想不到卻被人家記了下來,這是政治家拉攏人的手段,還是有別的用意呢。
原小生推測了一番,也弄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客氣道:“就是受了一點小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還麻煩你跑一趟。”
付穎卻道:“早就想來看看你了,一來是工作實在太多了,二來嘛……”付穎停頓了一下接着笑了笑道:“我可聽人說,素琴是個醋罈子。”說着又呵呵笑了幾聲,笑的露出了兩顆可愛的虎牙,也不知道是想要掩飾什麼,說着從袋子裡抓出一把栗子剝了起來。原小生髮現付穎的手竟然細長白皙,如玉如寶,不由看呆了。付穎又從牀頭櫃下面拿出飯缸,將剝了皮的栗子放在飯缸裡,道:“今天難得清閒一天,就過來看看你。”
原小生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想從付穎手中搶過栗子道:“付鄉長,還是讓我自己來吧。這怎麼好意思呢。”付穎卻抓了原小生的手,溫柔地像個大姐姐一樣,道:“你現在是病人,就不要跟我見外了。”說着將原小生的手送了回去,又似乎是在開玩笑道:“不要擔心,明天騎龍村正式選舉,素琴到村裡準備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原小生就尷尬地笑了笑道:“付鄉長說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想要找點話題,轉移一下這種尷尬的局面,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腦子一轉,馬上道:“付鄉長,鄉里的選舉馬上就可以掃尾了吧。我這次躺在牀上也沒有幫上忙。心裡也是乾急沒辦法。”
付穎莞爾一笑道:“你可是咱們這次選舉工作的大功臣,怎麼能說沒幫上忙呢。咱們鄉最難纏的幾個村子,都在南山片,你在匣子村那一通演說,馬上就傳遍了整個南山片,老百姓也看出了尉賢臣的真面目,都回到了黨委政府的領導之下,這才讓選舉工作搞的異常順利。”
原小生又想起匣子村的選舉情況,接着問道:“匣子村的範李俊當選了嗎?”
付穎搖了搖頭,有些憤憤道:“現在這些村幹部都勢力的厲害,選不上了就開始發牢騷,說一些風涼話,還埋怨你平白無故召開村民代表大會,淨說些沒用的廢話,卻不說一句正經話。”
原小生也知道範李俊心裡這是恨自己在村民代表大會上不替他出頭,又想起,範李俊這段時間竟然一次也沒有來過,更不再提報案的事情了,弄了半天是競選失敗。這樣的人落選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思進取,總想着在村裡撈點好處,卻不給老百姓辦一件事實。
原小生淡然一笑道:“這不能怪他,放在誰身上都會這麼說。”
付穎就疑惑地看了原小生半天,把原小生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臉上摸了摸,問道:“我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麼東西?”
付穎咯咯笑了笑道:“真想不到,你肚量還這麼大。以後肯定是塊當領導的好材料。”
按照一貫的邏輯推理,領導說你是塊當領導的好材料,肯定不是什麼好兆頭,原小生就急忙謙虛着玩笑道:“付鄉長真會說笑話,我找人算過名的,算命先生說我五行缺金,水木不能調和,土又太旺,天生就是個在地上跑腿的料,還說我有可能以後在郵政局、快遞公司等地方工作,哪兒會當領導呢。”
付穎卻不管這些,一本正經問道:“是不是下家嶺玉皇廟的老道給你算的啊。啥時候有時間了,你也帶我去那裡看看。鬼神這個東西,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原小生聽着付穎的話裡好像有伏筆,又不能確定,乾脆再把話題引申一層道:“下家嶺的玉皇廟,我去過幾次,那個了空真人有點道行。”頭歪了一下,故意無端問道:“光知道和尚不能結婚,道士不知道有沒有這方面的規定?”
付穎看着原小生,臉上紅了一下道:“道士應該沒有這方面的規定吧。你看金庸的武俠小說裡說的,道士們大多數都是有老婆的,比如武當張五俠就和魔教的女魔頭殷素素結了婚。華山派的令狐沖也和大魔頭任我行的女兒任盈盈混在了一起,都是佐證。”
原小生道:“小說裡的畢竟不能作數,要是按武俠小說裡說的,和尚娶老婆都不能算犯戒了。再則,令狐沖也不是真正的道士,只是華山派的弟子,連他師傅嶽不羣都不是道士,他怎麼能算道士呢。”
付穎好像故意和原小生較勁一樣,接着道:“對了,你不說岳不羣,我到把他給忘了,要是他不練什麼葵花寶典,有妻有女,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算得上稱霸一方了,好好過日子,豈不是很好。”說着臉上紅紅的看了原小生一眼,不由將一顆栗子銜在紅脣上,吃了下去,接着道:“我聽人說,現在的和尚早都能娶老婆了,有私家車,有老婆,有孩子,高僧釋**不是也傳出了緋聞嗎。其實無論身份、信仰,結婚生子總是人的基本權利。怎麼能有了身份就不能結婚了的道理呢。”
付穎一概而論,說的卻很片面,說來說去,總是認爲男人要有個女人結了婚纔算完美。
付穎今年已經二十七八歲了,按照小地方的風俗,早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可偏偏一個鄉長,人長的不能說傾國傾城,也是蠻腰一握,婀娜風流,再加上氣質卓越,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女孩子了,卻至今沒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