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月光下的舞曲

“邀請函?”蘇沐翻着史昂桌子上一疊信件, 被裡面一張紫色香味的卡片吸引住了。

“例行邀請罷了,每年都有。”史昂頭也不擡,忙他的。

要知道這樣的邀請函, 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一封, 理由千奇百怪。從某某千金的訂婚儀式到某某夫人的下午茶會, 與聖域有些聯繫的家族, 都會送邀請函來。

以前不懂如何處理這些的時候, 他還會去幾次,之後就對那些無聊的宴會徹底失去了興趣。說到底,送邀請函來不過是例行公事, 提醒教皇他們的存在。之後史昂就將這些邀請函當做記錄,若不再收到某個家族的邀請, 就意味着這個家族已然敗落或是徹底消失。

“盧登雷婭•馮•羅伊斯小姐的訂婚宴……”蘇沐仔細的研究着邀請函上的花體字, 然後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想去看看。”

聽到這句話,史昂放下了手中的筆, 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朝蘇沐走去,道:“讓我看看。”

紫色的帶着香味的卡片,凹凸的印花邊線,漂亮的花體字, 角落裡家族的紋章。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怎麼就吸引了他?

“你想去?”史昂微微蹙眉, 看到蘇沐略帶期待的眼神, 投降了, “好吧。”

蘇沐眉開眼笑奉送了一個香吻, 大大取悅了因爲要參加這無聊宴會而感到煩躁的教皇大人,史昂頓時心情很好的安排回信、定製禮服。

三天後, 羅伊斯堡。

維德斯特•馮•羅伊斯從未想過會是收到聖域的回函,正如家族中歷代家主一樣,送邀請函給聖域不過是慣例,並不會期待能收到回函。所以當管家將一封純白的回函交到他手上的時候,羅伊斯家族的主人居然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個Aries是誰。

“主人?”老管家見主人呆愣的樣子,小聲提醒道。

“居然是……”維德斯特張了張嘴,揮手讓老管家退下。

聖域的存在,維德斯特是在羅伊斯家族口口相傳的故事中得知的,家族的幾次災難都是由聖域出面解決的。到他這一代,知道聖域的人只有他自己和老管家,他的父輩們將這個秘密帶進了墳墓。並非這個地方太過神秘,而是,正如他們從未參加過羅伊斯家族的任何宴會,時間將他們的存在抹殺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一代的教皇確實是叫Aries。他的父親僅見過教皇一面,說是一位相當年輕的教皇,如今父親已經去世,那麼這位教皇……至少應該有七八十歲了,怎麼會突然來參加女兒的訂婚宴呢?

維德斯特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明天就是宴會的舉辦日期,他需要做很多準備,特別是要迎接這位神秘的客人。

宴會當天。

客人們陸陸續續坐着馬車抵達羅伊斯堡,老管家在大廳盡心盡力的接待,維德斯特在書房裡走來走去。最後還是放心不下,敲了敲女兒的房門。

“父親大人?”盧登雷婭見父親一臉踟躕的走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盧婭。”維德斯特欲言又止,他不能將聖域的存在告訴這個馬上就要嫁出去的女兒,但是有了聖域的後盾,女兒在夫家也能更受重視,“一會兒會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我會將你介紹給他,記住,很重要的客人,不要怠慢。”

“是,父親大人。”盧登雷婭即使好奇,也只能點點頭。

“還不出發麼?”蘇沐一身正裝,站在史昂身邊催促着。

“不急,瞬移過去用不了多久。”史昂打量着難得正裝的蘇沐,量身定製的禮服顯出他纖細的腰身,腦海中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這腰身的美麗之處,當然是在某個時候。

“喂,你在看哪裡?”蘇沐被他的視線激的寒毛直立,幾乎像是有形的視線盯着他的腰。

“你的腰……很細。”史昂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反而攬住了他的腰,“我們走吧。”

“喂!”蘇沐還沒來得及瞪眼過去,眼前一花已經到了一座城堡外,這麼突兀的出現也不知有沒有被人看到。

當兩人憑着邀請函順利的進入城堡後,事先受到老管家多次提醒的侍從,連忙將兩人到達的消息告訴了管家。

維德斯特正在於未來女婿溝通感情,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女婿若不是路德維希家族的繼承人,他是不太願意女兒跟這樣一個人結婚的。

老管家悄悄在他耳邊稟告到,聖域的人來了。維德斯特正了正神色,朝那兩個人走去。

“歡迎來到羅伊斯堡,來自希臘的貴客。”

維德斯特吃了一驚,他以爲應該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他面前居然是兩個相當年輕的人,至少裡面最年長的那個比他年輕的多。

這兩人吸引了很多視線。金綠色長髮的青年身着貴族長袍,一些簡單的飾物仔細看去,都是相當古老的手工飾品。不過這些精美的雕工也比不上青年本人,金髮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彷彿神賜的面容,紅琉璃般的眼睛奪人心魄。相較而言,他身邊的青年就不那麼突出了,有心人則會注意到,栗色長髮的青年有着不輸給身邊人的面容,只是他一直在那人的陰影裡,身邊太過耀眼的人將他本就內斂的氣質完全遮蓋了。

“聖域,Aries。”史昂公式化的問候。

維德斯特微微吃驚,他就是那個教皇?居然如此年輕?還是如傳聞中所說,聖域的人都青春永駐?

“這位是?”維德斯特不動聲色,打探着史昂身邊的人。

“隨從。”史昂不想別人過多的注意蘇沐,便跟老羅伊斯扯開了話題,“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維德斯特•馮•羅伊斯。”

維德斯特見他故意扯開話題,也知道了這個隨從的身份並不簡單,既然教皇不想談,他也不會自討沒趣。

蘇沐對他們的對話沒有興趣,比起這些,他對宴會現場的美食更感興趣。史昂也樂得他別被老羅伊斯逮住話頭,揮手讓他離開,自己應付老羅伊斯。

“很無趣,是嗎?”等史昂結束了與老羅伊斯的對話,看見蘇沐依舊留戀在餐桌前。

“嗯,不過東西很好吃。”蘇沐端着一個盤子,愉快的吃着。

“好吃就多吃些……你太瘦了。”史昂捏了捏他的胳膊,周圍的人也未曾注意到這裡的小動作。

“你們剛剛聊些什麼?”

“你不會有興趣的,舞曲快開始了。”

話音剛落,悠揚的曲子逐漸蓋過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不少紳士開始邀請身邊的女士或者心意對象舞上一曲。史昂低頭拿走蘇沐手裡的盤子,等他疑惑的擡頭時說:“如何,我們也跳一曲?”

“我……不會。”蘇沐的臉上很快浮起一絲紅暈,他是會唱歌,沒說他一定要會跳舞啊。

“沒關係,我會。”史昂握住他的手,朝偏僻的角落走去。

厚重的窗簾後是一條通向庭院的小徑,史昂熟門熟路的牽着蘇沐走到開滿鮮花的庭院。

“親愛的蘇,能邀請你共舞一曲麼?”

月光下,金髮微微的閃爍着銀色的光芒,那隻伸出的手掌也在月光下變得更加白皙妖嬈。

“先說明,我真的不會跳……踩到你,不準說。”蘇沐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兩個黑色的影子慢慢湊近,幾乎合爲一體。

“……我說會踩到你,別跳了……”某個扭捏的聲音低低的說到。

“沒關係。”你這幾腳踩上來不痛不癢,“我帶你,手搭在我肩上。”

很快,大廳裡結束了虛僞的對話和互相吹捧,宴會的主要人物登場了。

盧登雷婭• 馮•羅伊斯從階梯上走下來,她的未婚夫站在階梯下,伸手接住盧婭的手,兩人攜手走到中央。維德斯特站在女兒身邊,向在場的各位介紹。

“……今天,是我的女兒,盧婭與塔納•馮•路德維希的訂婚儀式,今後……”

大廳裡隱約的聲音傳到庭院,史昂停下了舞步,低頭抵着蘇沐的額頭,凝視着他的眼睛問:“一直沒機會說,你願意和我結婚麼?”

“什,什麼?”蘇沐顯然沒聽明白,結婚?什麼結婚?那個結婚?

“我是說,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願意……嗯,和我結婚麼?”史昂想了想,他是很想說,嫁給他,可是就怕某人聽了炸毛,不如挑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說法。

“我……”

“嘭!”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打破了大廳裡暖意融融的氛圍,打碎了某人的曖昧不已的求婚氣氛。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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