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鐘
枯輪離開酒店,來到藍天門前,見到了門口裹在黑暗中的男人,問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人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這傢伙倒是出了不少的力啊……”
聽聲音,乃是雨漳。
枯輪連忙道:“不,都是我應該做的!”
雨漳笑道:“我還以爲你會蹬鼻子上臉呢!”
枯輪無語。
雨漳繼續說道:“冰臉大帝,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來,你怎麼還是沒長進呢?不說別的,就說你在帝都的工作。想必已給你的要求很簡單,但是,他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希望你再做些什麼……可是你……”
他話沒有說完,就聽得枯輪聲音變得陰柔:“誰說他沒有做的!他明明……”
話未能說完,就聽得雨漳瞭然笑聲:“果然,如果我不逼迫你,你是不可能出來的……冰臉大帝……”
枯輪轉頭看至,眼中閃着光芒,那聲音繼續傳出:“你是怎麼知道的?明明自出生起就只有我們父母知道這件事……”
雨漳偏頭看枯輪,道:“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們也已經是大帝的頂層,可知道爲什麼苦苦無法破入皇者之境?”
那聲音不確定的道:“還不是因爲機緣和時候未到……”
雨漳搖頭:“你這話說得不對。成皇卻不看機緣和時候,而是要看……悟性!成皇,乃是講究上達天聽。這上達天聽意思本來極好,可帝國成立,些人爲了討好至高皇,就改了這詞語意思,禍害千年。帝國出現之前,上達天聽之意乃是自身理念可以被天地所知,此乃成皇必經的道路。可惜的是……”
他擡頭,嘆息。
“後來,人們放棄了這條道路,因爲這條路太難太難……真的是太難太難了……你一旦是說下了、許下了諾言,發了誓,是決不能反悔的,不然,肯定是身死道消……”
“走,我帶你去看一下!”
……
……
這是一個奇異的空間,唯有靈魂可以進入,迷濛、混沌,又讓人感覺是一片虛無——這裡,正是靈魂之陸!
而雨漳卻是帶着枯輪真身至此,實在是大能耐,不可想象的——這一點,迄今爲止只有靈魂之族統治者和帝國皇族可以做到。
雨漳靜靜掃視枯輪看不到的靈魂之陸,淡聲道:“你且看兩種皇者之間是有怎樣差距!”
說着,聲音透散出去:“至高皇,故人來訪,還不快來一見!”
至高皇現出身影來,見是毀滅者(他自然是識得的),更是憤恨:“朕細思多時,終於明白,這終於都是你毀滅者的計策!你已毀了國都,還待如何?!”
雨漳淡漠看他,輕輕吐出言語:“你不知道,我到底許下過怎樣的諾言,所以,你今天終究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至高皇怒吼:“好你個毀滅者!朕好歹也是個皇者,你如何敢……”
話未能說完,就發現眼前沒了毀滅者蹤影,急忙回頭,看到毀滅者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靜靜看着他。
他目光一冷,憤然出手,就看見靈力簡直要聚集成水流衝向毀滅者。
本來,皇者之前,對抗的方法花裡胡哨,但是,到皇者境界之後,人們發現,原來所謂術法,不過都是對靈力的運用,而皇者之間的對抗,術法根本無用。
這是爲何?
就拿枯輪對建築物的破壞來說,不過也是利用了靈力的潛藏,悄悄破壞了建築物的構造,以致於建築物倒塌。
可皇者卻能刨根究底,讓這些靈力顯露於面前,而其他的東西都被消除,於是,到了皇者境界,便只能拼靈力,而不是術法。
至高皇這水柱般靈力出來,令得枯輪極其吃驚,他可是大帝修爲,已經是比較接近皇者境界,可如今看來,差距實在是大,就至高皇這麼出手,他可真是除了逃命就只有死亡一條路可選。
當即他就認真起來,想看看毀滅者到底是要怎樣對抗這攻擊。
卻看見毀滅者並無動作,而靈力水柱竟然就從他身體中穿過去,終究沒能傷到他分毫。
至高皇臉色大變,還要出手。
毀滅者輕聲說道:“這第七日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你終究也是看不到了……”
說罷,右手伸出,沒見有什麼動作,至高皇身體便支離破碎。
那麼,第七日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成皇的關鍵又是什麼?
......
......
混亂的第七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事對於後來歷史的發展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影響,後人並不十分清楚。
只是,我們知道,這所謂的“後人故意加上去的”第七日,在當時其實有着很深遠的影響。
——摘自《後世史學家對混亂七日的評價·第三次修訂版》
……
……
許多人不知道,從始至終,毀滅者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那麼,他到底特殊在哪裡呢?
毀滅者,這個稱號並不是因爲曾經因爲他帝國毀滅了一個宇宙,他才獲得這個稱號的,事情要比這複雜得多。
我已經說了,是許多人不知道,所以我在這裡說的,都是第一手的資料。
毀滅者這名字的出現,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可以追溯到靈魂之族之前的時代。
那是那個不爲人知的時代遺留下來的三部戲曲中的一部,名爲《連香大鬧呼耶臺》。
呼耶臺是什麼地方?
根據後人的考證,那是那個時代統治者居住的地方。
裡面有一句唱詞是:“你這皇者一出萬事竭,卻偏偏怕他毀滅者。”
之後是到靈魂之陸,史學家編撰史書時曾有《毀滅者傳》,傳到現在卻只有此名並無內容。
而靈魂之陸也有毀滅者存在,是出現在一篇諷刺靈魂之族統治者的雜文裡,那雜文名字是《雜說》,裡面寫道:“……你統治者也是欺軟怕硬,見了毀滅者就要搖頭乞憐……”
其他書卻都似是諱莫如深,不敢多言,你不看哪怕是現今史學編撰者,又有哪一個提到過毀滅者的名號?
所以說啊,怪不得老百姓不知道什麼是毀滅者——那些能看到這名號的書籍都已經隨着史料館新館的毀滅而徹底消失了。
毀滅者的毀滅,指代的是方方面面。
……
……
毀滅者帶着枯輪迴到酒店,看見研究日食迴歸的學者,問道:“冰臉大帝和竹子青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
學者笑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猜的,畢竟你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
毀滅者看着他:“你果然很懂我。”
這是一句很讓人心生愉悅的話,可惜他的下一句話卻讓人難受。
“所以我在考慮到底什麼時候殺了你。”
他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毫無困難,也毫無違和感——毀滅者曾和學者敵對,但二人誰都沒能奈何誰,於是,成爲了朋友。
那麼,宿敵到底存不存在呢?
對於毀滅者來說,是不存在的。
因爲他可以永生,而他的敵人不可以。
某某某人在一次劇場演出時說過一句話:“什麼是藝術家?一百個人和你對罵,你把他們都耗死了,你就是藝術家,你還能在他們墳上唱撒由那拉。”
因此,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越強越好——你強了,敵人多了,死的機率也會更大,活着纔是真正的真理。
當然,我說的“這個世界”,是說毀滅者所在的世界,而不是我們的世界。
阿晴迎出來,笑着問道:“你什麼時候把他們叫回來?”
雨漳搖頭道:“你們不是已經把規劃者叫回來了嗎?否則單憑你們,怎麼可能把帝都弄成那副鬼模樣!”
規劃者笑着顯露身影:“毀滅者,好久不見!”
雨漳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啊,看見你這個磨磨唧唧的傢伙我就心煩……不行,頭疼,我要去休息了!”
說着就當真要走,阿晴連忙把他拉住,嬌嗔道:“雨漳,你怎麼這樣,磨好不容易過來,你怎麼能這麼說!”
磨苦笑道:“我們一個兩個又不是第一天和他認識,他什麼脾氣我還能不瞭解?雖然現在是比之前惡劣了許多,但終究是在可接受的範圍。”
你想想他們都經歷了什麼,才能說出這樣話來;他們都經受了怎樣的摧殘,才能接受這樣的毀滅者。
這樣的事情,不必明說,大家自然都懂,只是阿晴有些氣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只是百年未曾見到,再見到他就成了這副模樣……”
而讀書者也是下樓來到一層大廳——今日酒店已經封閉,不會有人過來打擾,看着毀滅者說道:“我記得……你明明說過要拋棄我的……”
阿晴瞪着毀滅者:“雨漳,你難道不需要解釋一下嗎?爲什麼你會拋棄阿雪?”
毀滅者故作深沉的嘆道:“這事情,卻要慢慢說來……”
是啊,這事情還要慢慢說來,不過儘管如此,我們就要一直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嗎?思大帝何許人也?常楓他們又是哪裡去了呢?
這些謎團,都是要一一解答的,不能就這樣放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