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醒後,看誰都疑神疑鬼,再信不過。只除了在宮外,絕無可能害她的姜家自己人。
太太到底是外命婦,這人醒了,總不好老往宮裡走動。加之還有團團要照看,於是寬慰五姑娘的擔子,便落到七姑娘肩上。幸而她尚有女官這層身份在,進出宮門,還算便利。
原本許氏還不放心。一來憂心姜柔性子倔,不肯罷休,再生出事端;二來七姑娘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行走,萬一哪個不當心,冒犯了貴人,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許氏憂心之際,顧大人出面,道出個兩全的法子。
每日清早,帶七姑娘隨他一併入宮。他去早朝,她便乘他的轎輦,轉道往太子宮中去。晌午上下,待他議完政事,再遣人去傳她。他會在慶陽宮宮門外,那株枝繁葉茂的山棗樹下,靜候她到來,攜她一併出宮,回去府衙。
許氏一聽,七姑娘這一來一回,都有世子和他底下人照應。那敢情好,比她孤身出入宮門,讓家裡安心。
於是回頭便衝七姑娘誇他,“還是世子想得周全。”
七姑娘眼皮子跳一跳。這事兒對那人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他是恨不能姜家多些這般雞毛蒜皮,無傷大雅的煩心事。方能顯出他用武之地,好在太太跟前掙表現。
從最初太太對他不認同,到眼下安安心心將她交給他。這人潛移默化,穩紮穩打,小兩月呢,已是奇蹟般的安撫了太太的心。
四月初八這日,一大清早,窗外的光還矇矇亮,七姑娘小心翼翼挪開他胳膊。這人安寢,愛攬着她,那雙不老實的大手,多數時候醒來,都是鑽進她小衣,一掌握在她胸前。
好容易擺脫他鉗制,她鑽出被窩,立馬感受到屋裡涼浸浸的寒氣,被冷得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雖已入春,可到底時辰早,日頭沒出來,在北地,總有那麼幾分乾冷。
她探手,從腳下摸了寢衣披肩上。躡手躡腳,跨過仰躺在寢榻外側的人,眼看一雙白嫩嫩的腳丫就要落地趿了鞋。
“何事?”本還閉目那人,半睜開眼,眼底帶着半清明的慵懶。嗓音低啞,含糊又好聽。他結實的胳膊環在她腰上,稍稍使力,便將她帶得跪不住,驚呼着,倒回他身上。
他胸前衣襟大敞,她被他撫着腦袋,側臉挨着他暖融融的胸膛。男人陽剛的氣息,溫熱又幹淨。
自她玩笑似的抱怨一句,“大人您錦袍上薰的冷香,夏日聞起來尚好,可入了冬,外間已是天寒地凍,您那衣衫還來湊熱鬧。下官上回着涼,指不定就是挨您站得久了,寒氣逼人給凍的。”
打那以後,她再未從他身上嗅到熟悉的冷梅香。天熱起來,她又去招惹他。“立夏了呢,大人您那香盒,哪個替您收着的?下官叫春英去取了來,薰了衣裳,這時節正當用。”
他淡淡瞥她一眼。垂眸,埋首書案,一本正經。“世間哪有香料,及得阿瑗體香?”
她被他一句調笑話,硬生生給噎了回去。從那之後,對他是否樂意用香,打定主意,絕口不提。
這會兒她伏在他身上,掙脫不過,只得自個兒挪個舒服的姿勢。指頭戳戳他心口,貓咪似的,臉頰蹭一蹭。“今兒個您壽辰,給做長壽麪去。”
她察覺他撫弄她發頂的手,忽而滯了滯。剛撐着下巴擡起頭,便被他一把提上去,正正吻上來。
他像是因她這話,十分受用。烏黑的眸子,漩渦似的,像要吞吃了她。舌尖探進來,這個男人的溼吻,深切又動人。
她被他探手進去,揉得眼波迷離,嚶嚶哼唧着。他似覺着不夠,手掌摸索到她腿心,指尖一摁一勾,折磨得她面頰酡紅,兩腿兒併攏摩挲着,眼底沁出一抹霧濛濛的水汽。
他專注凝視她粉面桃腮,春情萌動的嬌柔樣子,幽暗的鳳目,又深又沉。
“吾之卿卿,美甚。”
紗帳裡,她被他剝得滑溜溜,身上再無一物。她趴在榻上,臉頰深深陷進軟枕裡,小手揪着被褥,貓叫似的低吟淺唱。因背後那人失控的律動,她小臉緋紅,檀口微張,被他頂弄得一下又一下,前前後後,如水中盪舟,漸漸沉迷。
他在這事兒上,慣來蠻橫霸道。貪心且難以飽足。
男人的命根子,在她併攏的腿縫間,狠狠抽送。他的吻,密密麻麻,溼溼熱熱,像火星,落在她光潔雪白的背上,燙得她微微抽搐着。
她這般不經摺騰的小模樣,輕易便取悅了他。情事到了興頭上,再這麼隔靴搔癢,只得七八分暢快,是個男人都受不住。
於是將她翻轉過身,他額上大汗淋漓,一手握着她胸前越發飽滿的軟肉,一手自顧忙活,目光緊緊追逐她,沙啞道,“卿卿,睜眼。”
她腦子一片迷糊,乖乖睜眼看他,一眼見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以無比放浪的情態,當她跟前,面容緊繃,急切套弄。
她只覺得眼睛都要燒起來。他性感又難耐的模樣,看了千百回,每次都美得驚心動魄。
她想給他快樂,艱難撐起身子,迎合上去緊貼着他,小獸一般啃咬他脖子,他喉嚨,他胸膛。小手緊緊回抱他,爬上去,往他耳蝸裡吐氣,“大人您這副樣子,下官,很是愛看。”
他不妨她這當口,竟大膽勾弄他,一個把持不住,來不及將她放躺回榻上,底下噴涌的熱流,已澆得她小腹腿根,溼噠噠一片。
她撩撥了人,後怕起來,鬆了胳膊,乖乖躺回去,挺一挺白生生的小肚皮,那意思:大人你何時緩過氣,擰帕子給下官擦擦?
好半晌,他平復了氣息。看她捂着眼睛,打稀疏張開的指縫間偷瞄他,一副賴上他的樣子。
他吻吻她額頭,伸手拽了衣衫過來,給她搭在身上。就這麼一絲不掛,到緊閉的窗前,喚仲慶送水。
胡鬧一場,晚了快半個時辰的長壽麪,總算端上桌。麪湯清清亮亮,不油膩。上面兒還浮着碧綠的蔥花兒,碗底藏了幾塊兒燉排骨。
屋裡只她與他兩人。他舉箸,細細品嚐。看着碗裡的麪條,突然記起,彼時去往書院途中,被大雨堵在莊子上。她巧手弄羹,也是這般,叫人給他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
他心裡軟和,捉了她垂在身旁的小手,安靜吃麪。
她託着下巴,笑眯眯看他。這男人專注起來,吃麪跟批公文一般,俊朗逼人。
她正滿足於自個兒揉的面,被他一口一口,嚥下肚子,瞧起來味道似不錯?便見他擱下筷子,拿了湯匙喝湯。
勺子在湯裡撇一撇,她聽他溫醇的嗓音,在她耳畔迴盪。
“歲歲年年,四月初八,與爾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