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一出去,葉紫妍對身邊的侍從說道:“重新換裝,換上那青色的,上回皇上說了這個最好看。”
葉紫妍還沒有到湖心亭的時候,就聽見了彈琴聲音,她心下一愣,腳步停在那裡,一時沒有上前。
皇上精通琴藝,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從不曾聽見過他彈奏,今日聽見這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一種幸運?以及,是不是一種幸福?
直到皇上上彈奏完一曲,葉紫妍才輕步上前,朝皇上輕輕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平身,坐下吧。”皇上畢沒有擡頭看葉紫妍,甚至沒有看一下她精心換上的服裝和精緻的妝容,只是淡淡的說道。
葉紫妍心下一陣難受,但還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坐到了皇上對面,發現,皇上命人煮了白蓮茶,心下一愣,她從不知道皇上愛喝這個。
見到葉紫妍一直盯着那茶,皇上淡淡一笑說道:“朕原本也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上次逍遙王妃來,說起白蓮茶的很多趣事,所以今日就命人做了這個。”
一邊說一邊親自幫葉紫妍倒了一些,葉紫妍趕緊謝過了,皇上又將一碟蜜餞推到葉紫妍面前,上回她說過,喜歡這種晶瑩剔透的果子。
其實,葉紫妍不是真的喜歡,但是皇上喜歡,就討好一般的說了。沒辦法,誰叫皇上現在是她的靠山呢!
按理,這皇上親自倒茶給自己,對於一個妃子來說,是件開心的事,但是此時的葉紫妍,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還是因爲葉紫萱的關係,爲什麼,又是葉紫萱?她總是這樣不經意裡代替了自己所有的位置。
葉紫妍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說起紫萱,朕聽見一件事,不知愛妃可知道?”皇上絲毫沒有注意到葉紫萱的臉色變化,還是徑自的說着,葉紫妍立馬收起自己的笑容,說道:“皇上說的,是最近這上官將軍跟小侯爺打起來的事情吧,臣妾來時無意聽見宮女們在討論。”
葉紫妍一邊說一邊看着皇上的臉上,那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帶着一絲笑意,也是,他生什麼氣,就算真的在乎這葉紫萱,那捱打的人又不是她。
“朕是昨天夜裡就知道了,正好那會上官將軍有事在朕的身邊,朕便問了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上官將軍也不隱瞞,很快的承認了,確實是自己打了小侯爺,但卻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
葉紫妍聽見這個,明明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真相,還是裝作十分好奇的問道:“那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侯爺夫婦鬧矛盾,上官將軍身爲藍顏知己,一時看不過去,幫了紫萱揍人不成?”
“哈哈哈,可不是,真原本也是這樣認爲的,可是上官將軍說了不是,他是受了紫萱的所受,才前去揍了小侯爺,而且這在揍的過程中,還刻意的減少了一拳,愛妃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奇特的女子,居然找人去揍自己的相公,還是在那樣的光天化日之下,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紫萱能做到了。”
皇上說完了又笑了笑,葉紫妍看着這笑容,心下怎麼都不是滋味,嘴上卻還得含笑着配合着:“紫萱從小就與人不一樣,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是在意料之中了,不過這事,還真的是叫人理解不了,太匪夷所思了,也難怪這滿城的人都在討論組這事。”
皇上一聽葉紫妍這麼說,又來了興趣,十分好奇的問道:“哦?愛妃能否跟朕說說,紫萱小時候是怎樣的。”
葉紫妍勉強的笑了笑,儘量的讓皇上沒看出自己心中的不滿,“自然可以,不過從小我與紫萱都是分開了住的,皇上應該也知道,她是庶女,家中管理事情的又是母親,所以這很多事情,也不是我們幾姊妹所說了能算的。”
皇上點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又親自給葉紫妍倒了次茶,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從前葉紫妍根本就吧在意葉紫萱,哪裡會了解她的事,所以此時回答起皇上來,多半都是自己瞎編出來的。
“紫萱從小與人不同,看似平靜,其實野得很,隨時能把這後院弄得雞飛狗跳的,父親一時氣不過,便讓紫萱住進了偏房。”
葉紫妍知道,依照皇上此時對葉紫萱的好奇度,一定會想辦法的去找人問的,倒是若是查出來葉紫萱一直住在偏房的事情,自己也不好,索性就現在就自己想辦法,將這謊言給圓了下來。
“她總是出乎別人的意料。”皇上還是含笑着說道。葉紫妍就這有一搭沒一搭的胡亂的扯着葉紫萱的事情,這說的人已經很不耐煩了,但是這聽的人,卻還是十分的津津有味,無奈葉紫妍又胡亂的扯了些。
這湖心亭子裡回紫妃宮的時候,葉紫妍的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臉色僵得更冰一樣,回到自己宮中的時候,又是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將房間內的花瓶砸得粉碎。
曲兒此時已經辦完事回來,見到葉紫妍這樣子,趕緊上前攔住說道:“娘娘消消氣,這不相干的人,無關緊要的事情,實在沒必要發這樣的火。”
葉紫妍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止,一邊砸一邊狠狠的說道:“憑什麼不?她葉紫萱憑什麼?我葉紫妍哪裡比她差了,爲何就贏不了她,爲何她總是搶我的東西,憑什麼?”
說完又是將新送進來的花瓶給砸得粉碎,除了曲兒,其他的宮娥都不敢上前,只遠遠的膽戰心驚的看着葉紫妍在發怒,曲兒揮揮手,示意大家都出去,又關上了門。
這才上前抓住葉紫妍的手臂,面色嚴肅的說道:“娘娘說的都沒錯,你是什麼都比葉紫萱好,論起美貌。,論起這傾國傾城的容顏,你都是當仁不讓的京城第一,可是娘娘,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你不是真的葉紫妍,這身份,只是借用了而已。”
葉紫妍聽了這話,忙止住手裡的動作,頹然的看着地面,是啊,她不是葉紫妍,曲兒見到這樣子,繼續說道:“這些話奴婢說起來,有些過分,可能娘娘不愛聽,但是奴婢還是要說,以免娘娘忘了要事情。”
“娘娘想想,如果你沒有這葉家大小姐的身份,你覺得就算生得再美?那又如何,你絕對不會見到皇上,更不會進到皇宮,你只是一個亡國公主,落寞的公主,見不得光,暴露不了身份,只能活在暗角了,主人從小培養你,不是叫你淪陷在自己的情感裡,而是讓你別忘了自己的使命。”
葉紫妍聽了這些,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眼裡,全是冰冷的成分,是啊,她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明明,這纔是最真實的自己。
無論是葉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是這後宮受寵的紫妃娘娘的地位,那都是藉着別人的身份得到的,其他的,她還能有什麼。
可是,她是真的愛上了皇上,一見到他,什麼滿身的秘密,什麼責任,那都忘記了,眼裡全是他,她已經深深的陷入這裡了。
“今日是一時亂了分寸了,我知道了。”葉紫妍恢復自己淡漠而平靜的語氣說道。
“娘娘能明白過來,自然是最好不過,奴婢說話有些不分輕重,還望娘娘別放在心上,對了,羽衣樓按照您的要求,新招進了一些人,娘娘什麼時候去看看?”
形勢所逼,羽衣樓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的,就那樣守着原來的人,所以葉紫妍又命人增進了一些人,以防萬一,她也知道,這上官宇和柳長卿對羽衣樓的事情一直在調查,加上葉紫萱,說不定也早在暗地裡調查着。
雖說自己在暗,別人在明,這中間很多形勢對自己有利於,但是誰能保證萬一呢,再說了羽衣樓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人,往後她要做什麼事情,能完全不受控制的調動的,也只有這個,她必須加大的防備了纔是。
“等兩日再去,對了這幾日,紫青堂可有什麼動靜?”紫青堂現在是葉紫萱的重要地盤,葉紫妍想要對付葉紫萱,自然是要加緊看緊的那裡纔是。
“回娘娘的話,未曾發現什麼重要的事,也沒見什麼重要的人來,除了最近柳長卿好像是想要討好葉紫萱,命人送來了好多花在後院之外,其他的就沒了。”
想不到柳長卿那樣的人,居然還會花心思在這樣的事情上來討好葉紫萱。葉紫妍聽了淡淡一笑,說道:“照着這麼來說,葉紫萱的後院可是熱鬧了,這花花草草的。她是打算一直住在哪裡了不成?”
“她那後院裡不是花便是樹木,確實熱鬧,奴婢無意之間還挺紫青堂的人說什麼,葉紫萱喜歡梅花,這後院裡多半部分都是種下了梅花,還說等到盛開之時,定時一番美景,呵呵,真不知道葉紫萱是怎麼想的,居然把心思花在了這件事上,娘娘還是不要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