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阻礙,裴樂樂順順利利跑向醫院正大門,撒開了腿狂奔,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不敢有。
氣喘吁吁跑到門口,裴樂樂累得虛脫,乏了力,彎了脊背,扶着門衛室的牆壁直喘氣。
然後,不幸地,又被保安攔了下來。
裴樂樂說話都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江,江少說了放我走,你,你不能攔,攔我。”
這次換了個更年輕的保安,但依舊是那種沉默寡言,酷酷的範,他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塊電子錶,遞給裴樂樂,讓她自己看。
裴樂樂看着上面顯示的數字,想着江禹哲訂的起始時間,加半個小時,跟現在一對比。
一顆心涼到了谷底。
見鬼,一分五十秒,就差一分五十秒!
這麼點時間,在她生命裡可以忽略掉的數字,如今卻顯得格外重要,重要到一秒都不能多,多了一秒,她都想殺人了。
裴樂樂深深吸了口氣,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擠出笑容跟保安打商量。
“大哥,拜託你了,你就當這一分五十秒停了,或者你的表走快了,或者是我跟你說話的功夫耗沒的。就這麼點時間,很容易就過去了,不算什麼的。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好哥哥,你太好了!”
裴樂樂拽着保安衣袖使勁搖晃,說盡了好話,連自己最不屑的撒嬌都用上了,就差賣萌打滾了。只要能夠出去,犧牲一點色相也值了。
保安從未被漂亮女孩這樣拉着手,心裡不免有些小盪漾,春心浮動,飄啊飄,黝黑的臉上隱隱浮現出外人不易看到的紅暈,說話也磕巴了。
“這位……這位女士,請,請放莊重一點……”
美色誘惑不成,裴樂樂別無他法,只能利誘了,嬌嬌的聲音陡然轉沉。
“你不放我走,我就告訴江少,你非禮我,扯我衣服。”
裴樂樂作勢就在裙子袖口處扯了扯,用足了勁,好似要把袖口扯開一個裂口。
保安見狀,額頭冷汗直冒,連忙跳開女孩一米之外,神情緊張。
“你別亂來,我這有監視器,你賴不到我頭上。”
就在這時,保安的對講機響了,點開,是江禹哲!
保安鬆了口氣,避裴樂樂如蛇蠍,把對講機遞給她,就連忙閃得遠遠的。
這女人再漂亮,不是他的,不敢碰!
江禹哲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蕭肅,讓人不寒而慄。
“做不到,就給我滾回來,隨便一個什麼人都勾引,真是丟我的臉。”
呃,他在她身上安了追蹤器?她做什麼他都知道?
我又不是你的人,丟臉也是丟自己的臉,干卿何事。
裴樂樂腹誹,不過也就心裡說說,男人的武力值超越了極限,她秒秒鐘都有可能被他ko掉。
“中途出了意外,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裴樂樂,不要跟我討價還價,願賭服輸,限你在五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你不能這樣蠻不講理……”
裴樂樂急急忙忙就要解釋,然而,那邊已經掛機了,迴應她的是嘟聲一片。
江禹哲把
對講機扔回給燕少軒,燕少軒險險接住,拿在手上掂了掂。
“她被唐嘉琳刁難,你應該知道吧,不,準確的說,你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知道唐嘉琳在下面,所以跟她打了賭。其實,她一點勝算都沒有,傻傻被你瞞在鼓裡,還很賣力地演出。”
燕少軒稍微想一想,就把線串起來了,有些人能力不俗,什麼都不做,只需坐在房間裡,便可掌控全局。
“用了七成的心思在女人身上,貌似太多了吧。”
本就不是多情種,裝作情深不壽的樣子,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江禹哲挑眉反問:“你覺得多?”
燕少軒微微愕然:“難道你還想更多?”
江禹哲不置可否,只扭頭看了一眼燕少軒,別有深意回了句:“我還沒用到十成,一點都不多。”
燕少軒徹底無語了,有一種人,思維之境界,常人難以想象,你越覺得匪夷所思,他越要嘗試一下。
無止境地挑戰,就是江禹哲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裴樂樂,真不知道說她是幸,還是不幸?
“她好像很沒有女人緣。”
前後不到一星期,兩次看到她被女人圍攻,弱到家了,沒有人幫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依照江禹哲的性格,應該很討厭這種菟絲花一樣的女孩。
畢竟他的母親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溫室裡呵護長大的花朵,備受寵愛無憂無慮,突然有一天發現丈夫外遇,早就有了私生子,便如同天塌了一般,心灰意冷到連孩子都不想要了。
這種女人,平時看着柔弱,一旦心中的美好世界破滅了,可能做出的舉動,其實更加難以捉摸,也更具毀滅性。
前車之鑑,他應該避開纔對。
“她是不是特別讓你有保護慾望?”就像你的母親。
後面那句,燕少軒沒有問出口。
江禹哲異常的沉默,他佇立在窗戶邊,靜靜看着窗外,好像外面有精彩的風景吸引他,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中。
女孩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隔老遠都看得到。
江禹哲看到了,燕少軒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到了。
“我是不是該撤了。”
“你說呢?”肯定的意味不要太明顯了。
燕少軒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半調侃道:“祝你馴寵愉快,不過還是悠着點,嬌滴滴的妹子,經不住猛漢子太大的折騰。”
“滾!”江禹哲送了他一個字,把他踹出了屋。
裴樂樂站在房門口,心理鬥爭異常激烈,不斷猶豫,不斷掙扎,手都伸出來半天了,遲遲推不開這扇束縛住她的房門。
哐!
門開了,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正對上男人結實的胸口。
她五指略微有些撒開,呈彎曲狀,於是這動作就變得不太和諧了,特別像在抓胸。
裴樂樂凌亂了,縮地一下,快速收回手。
兩手握在一起,揉搓着。
她低着頭,這一刻,很不想面對這個男人。
明明可以離開的,爲什麼又回到了這裡,之前自己做的那些努力,在唐嘉琳那裡受
的窩囊氣,白做了……也白受了……
折騰了大半天,就是耍了一場猴戲,一切都沒改變,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離不開,他也不會鬆手。
她還要陪他一星期,猜不到他下一步可能做什麼,她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深深的憂慮。
女孩紅了眼圈,像個受了傷的孩子杵在門口,白淨的臉龐愁眉不展,周身散發着揮不去的悲哀。
江禹哲不動聲色,伸手在女孩臉上輕輕捏了一把,低醇的嗓音帶着命令式口吻。
“不準哭!”
瞧瞧,她連傷心的權利都沒有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傻站在門口,想把外人都引來看你哭,沒出息的東西。”
江禹哲惡聲惡氣,把愣愣的女孩拉了進來,扯着她一直往裡間去。
他靠坐在沙發上,宛如君王,而她直直杵在他面前,像個彙報事務的臣子,忐忑不已。
“有話就說!”言簡意賅四個字,便是江禹哲的風格。
裴樂樂吸了吸鼻子,把那種酸澀的哭意趕走,她擡眼,謹慎看着他。
“我剛下到一樓就碰到唐嘉琳了,她把我攔在了大廳,不讓我走。如果不是因爲她,我早就在半小時內離開醫院了。”
“你覺得你很冤枉?”江禹哲不動聲色問道,眉眼波瀾不驚。
裴樂樂點了點頭,很用力地點了點。
江禹哲一個伸手,利索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裴樂樂驚呼了一聲,再回神,自己已然坐在了男人膝蓋上。
她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他反而摟得更緊了,一雙手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走。
“如果?”江禹哲湛黑的眼眸流轉着異樣的光彩,薄脣微微動了動,玩味着這個詞。
他的手滑到了她腰上,裴樂樂繃緊了身子,不僅要留意他的手,還要費神聽他說話。
“如果我把你殺了,拋屍荒野……然後,我跟別人說,我如果沒殺你,你就不會死……如果我懺悔了,你是不是就能死而復生,站在我面前,像你現在這樣跟我談條件?”
論詭辯的水平,江禹哲一出,誰與爭鋒。
男人反諷的能力實在強大,不當演說家可惜了。裴樂樂被他一通歪理堵得語塞,想反駁,卻又懊惱發現,自己詞窮了。
總歸是超時了,世界上不可抗因素太多,分分鐘都可能發生變故。不能因爲你不想,它就不存在了。
裴樂樂覺得自己沒錯,可又找不到詞辯駁男人,心裡一陣氣悶,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掩住眸中那抹不甘心的怨氣。
然而,不過一瞬,女孩就沒心思怨了。
因爲,男人一隻手摸到她的背後,描摹着她內衣肩帶的形狀,若有似無地,來回徘徊。
最後,那隻惱人的手停了下來,在她終於鬆了口氣時,他竟然,竟然勾起她的一側肩帶,彈了起來。
拉扯,放開……再拉扯,再放開……
男人像是在玩拉彈簧的遊戲,樂此不疲,眼中的興味一覽無遺。
惡趣味盡顯!
裴樂樂欲哭無淚,爲什麼說個話的功夫,他的手都閒不下來,非把她折騰得羞憤欲死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