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要逞能哦,不行了就叫我。”燕少軒眼神中略微顯出擔憂。
他姑姑是個不吃虧的主,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可一旦對上姚婉秀這個宿命般的敵人,那就難說了。
畢竟,當年姑姑和唐永年那麼相愛,可仍是抵不過姚婉秀算計的手段,最終落得個出走國外,名義上是留學,實則治療情傷。
豪門世家裡總有一批人,外表光鮮亮麗,內裡卻陰暗腐敗,沒什麼本事,就喜歡玩一些不入流的陰招,讓人防不勝防。姚婉秀可以說是早年比較有名氣的代表人物,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姚家盛極一時的那些年,她可是風光無限,連燕家都要避其鋒芒。
儘管姚家從幾年前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可想要對付她,還是不太容易的。
何況,中間夾了一個江家。江禹哲不喜唐家,他是知道的,可到底是親戚,明面上做得太絕,惹別人說閒話也不好。
據說江德凱對這個前任小姨子頗有些照顧,逢年過節還會來往一下,不是全然斷絕往來那種。江家的最後決策者仍是江德凱,若是有了分歧,江禹哲明面上也不會開罪自己的爸爸。
燕淑琴對上她,雖不至於吃虧,可也佔不到太多便宜。
燕少軒強調再三,一再說着扛不住了立刻叫他,直到燕淑琴不耐煩了,拿眼瞪他,他才快步走上臺階。
路過裴樂樂身邊時,他腳步停頓了片刻,上上下下打量她。
散着一頭凌亂不羈的發,蓋住了大半邊臉,像是刻意而爲,她以爲這樣扮醜,唐嘉琳就認不出來了,還不如直接在臉上劃兩刀來得更有效。
“新造型?”燕少軒笑眯眯打趣,桃花眼笑成了彎月兒。
裴樂樂被護工抓住胳膊,頭髮亂了也空不出手打理,被燕少軒一番調笑,只能尷尬挪開眼,就是不看這個取笑她的男人。
鬱悶,不惜自毀形象,還是被唐嘉琳抓住,白做了。
燕少軒討了個沒趣,轉眼看向對上他視線就雙頰羞紅的女護工。
姚婉秀凡事小心,照顧唐嘉琳的護工都是自己從外面帶進來的,他也不便說什麼,不過,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一下。小美女要是有個好歹,江大少的雷霆之怒,沒幾個人受得住。
燕少軒挑了挑眉,對着裴樂樂意味深長說道:“早點養好身體,江少都等不及了。”眼睛卻是看着護工。
接觸到燕少軒泛着涼意的眼神,知道這是個惹不起的人物,兩名護工明顯瑟縮了一下,抓住裴樂樂的手鬆了鬆。
“燕少,你什麼意思?想跟我作對嗎?”唐嘉琳見護工露怯了,不禁惱道。
她們是她花錢僱來的,拿她的錢,就得聽她的,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動搖。
燕少軒抿了抿嘴,涼涼道:“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對付,想讓我出手,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男人嫌棄地瞥了唐嘉琳一眼,一語不發,昂着腦袋,邁開大長腿,傲嬌走進屋。
唐嘉琳氣急,被燕少軒冷言挖苦,
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原地直跺腳。
抓住裴樂樂的手緊了又緊,一刻都不敢放鬆,唐嘉琳生怕自己一鬆手,人就跑沒了,再想抓住都難了。
唐嘉琳在燕少軒身上吃了憋,只能從比自己弱的裴樂樂這裡討回來,她虎着臉警告裴樂樂。
“把戒指給表哥又能怎樣,以爲他是你的靠山了,做夢!不要以爲表哥會幫你,我受了這麼大罪,都是你害的,表哥纔不會管你。”
裴樂樂無語看着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憋屈的同時,裴樂樂看唐嘉琳的眼神又帶着那麼一絲絲悲憫的同情。
可憐的孩子,黑你最深的就是你那英明神武的表哥,你咋就看不出來呢。
這麼傻,遲早被江禹哲坑得家破人亡。
另一頭,兩個大女人的宿怨之爭也在進行中。
“仔細瞧瞧,你們長得還挺像的,都是一副勾引男人的小妖精模樣。你們這種人,不去做正房,就想着勾引別人的丈夫,這輩子也只能給人當小三,見不得光,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等死。”
若說姚婉秀最恨燕淑琴什麼,除了燕淑琴搶走了她丈夫的心,還有就是自己沒她漂亮。
不夠嬌不夠柔,討不了男人憐愛,反而因爲外表的強勢,讓男人覺得自己好像很厲害,再怎麼打擊都不會受傷。
其實姚婉秀也就比燕淑琴大了四歲,可燕淑琴看着比姚婉秀年輕了十歲不止。
姚婉秀看燕淑琴,怎麼看都覺得這女人不正經,出身是夠了,就是穿衣打扮太風塵。
都四十歲的人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個花蝴蝶似的,只看外表頂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老天爺對她實在是太好了,家世,美貌,還有男人的愛,全都給了她,而自己呢,除了一段失敗的婚姻,什麼都沒撈到。
姚婉秀怎能不恨,咬牙切齒,恨之入骨,一看到燕淑琴,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暴動。
可找了那麼多家醫院,最放心的還是這裡的醫療技術,爲了女兒的身體着想,她只能忍一忍了。
姚婉秀看燕淑琴不爽,燕淑琴看姚婉秀更是神煩無比。
燕淑琴面色微慍,雙眼染上了薄怒,心裡卻因姚婉秀的話有所悸動,她不禁朝裴樂樂看了兩眼。
其實,哪怕姚婉秀不提這茬,她也早就有所觸動。
第一眼看到裴樂樂,她便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襲長髮白裙,站在煙波古鎮的小橋上,只是一個回眸,便遇上了一生中最大的劫數。
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她已經放下了,哪怕唐永年還想跟她重修舊好,她都斷然拒絕了。這女人是有多缺愛,始終揪着那點陳年破事不放,唐永年又不是萬人迷,還能讓人惦記一輩子不成。
可笑!
“姚婉秀,你女兒在這裡,說話注意分寸,不要讓自己女兒看了笑話。”
燕淑琴懶得搭理姚婉秀,看了她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勾起垂落頸間的一撮頭髮,緩緩撥到耳後。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愣是被她做出了幾分優雅性感,姚婉秀看得直冒火。
就是這副勾人的情態,把唐永年迷得神魂顛倒,二十多年了,仍是念念不忘。
“你們燕家也算名門望族,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自甘墮落的狐狸精……”
姚婉秀口不擇言,話還沒說完,就被燕淑琴厲聲打斷。
“給我夠了啊,腦子越來越來拎不清了,什麼葷話都敢說,在小輩面前沒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當年她和唐永年在一起時,唐永年只是訂婚,並沒有結婚,法律上還是單身的,再說了,唐永年對姚婉秀根本就沒感情,在一起也是迫於長輩的壓力。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說錯,也唯獨那一樁,讓她悔恨一生。
“你要是不破壞別人家庭,怕什麼怕。”
“事實到底如何,你比誰都清楚,你是怎麼算計你的丈夫,你的婚姻,別人不知道,不代表你沒做過。”
燕淑琴看向唐嘉琳,笑了笑:“我很樂意告訴你女兒,你曾經做過什麼,你丈夫又是爲什麼如此厭棄你,一心只想跟你離婚。你女兒之所以沒有享受到正常的家庭關愛,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強扭的瓜不甜,這話我二十年前跟你說過,到現在,我依然送給你。因爲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算計來的婚姻,一敗塗地。”
別看燕淑琴長相溫婉清雅,可口才卻是一等一的好,當年讀書時還獲得過全校最佳辯手,姚婉秀這點級別的,也就嘴皮子利索,真要說起道理,她完全不是燕淑琴的對手。
這也是姚婉秀拿燕淑琴沒有辦法的地方。
“你,你……”每次跟燕淑琴打嘴仗,她總是落於下風,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這會兒,就連唐嘉琳都把注意力從裴樂樂身上轉移到燕淑琴這邊了。
她在媽媽和燕淑琴身上來回做比較。
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比媽媽漂亮,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子讓人瞧着很舒服的韻味。
難怪爸爸和媽媽的婚姻出現問題,有個這樣強勁的對手,媽媽贏的機率太小了。
就在她走神之際,裴樂樂抓住了時機,臨空擡起一腳,對準唐嘉琳的腳毫不留情踩下去。
“啊!”
殺豬般的淒厲慘叫瞬間飄蕩在醫院的上空。
再也沒有比這更暢快的時候了,唐嘉琳反射性鬆開手,無頭蒼蠅一樣,痛得大呼小叫。
兩名護工因爲有所忌憚,已經放鬆了手勁,裴樂樂用了掙了掙,很快就掙開了她們,擡起腳,一刻都不敢停留,玩命似的瘋狂往外跑。
“裴樂樂,抓住她!我要把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唐嘉琳痛得直轉圈圈,面目因爲暴怒而格外扭曲,雙目泛着暴動的紅,吼聲尖而細長。
姚婉秀見女兒受了傷,也沒心情跟燕淑琴對峙了,急忙忙跑過去。
燕淑琴叫來巡邏的保安,把兩名正要去追裴樂樂的護工攔下來。
有她在,誰敢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