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槍被他收起來的那一刻沐小白纔算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手腳冰涼,手更是在發抖,她用力的攥成拳頭掩飾從心底涌上來的那股害怕,他走過來將她的雙手包裹在他的大手裡,低頭哈了一口氣。
“手這麼涼。”
沐小白牽強的勾起了嘴角,“你剛剛嚇到我了。”
“笨木頭。”他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直接把她橫抱起來,向別墅走去。
她將腦袋抵在他的胸口,好奇的詢問,“剛剛那個男人是誰?他好像對我不怎麼友好。”
“別管他,有我在他還不敢傷害你。”
沐小白抿了抿脣,她想知道暗夜究竟是誰,不過看起來蘇逸痕是不會告訴她的,索性閉上眼睛趴在他的胸口不再過問。
蘇逸痕把她放在沙發上,將包紮好的手伸過去,理所當然的開口,“幫我換藥。”
“我?”
“不然我在跟空氣講話?”蘇逸痕一臉鄙視的看着她,“快點。”
沐小白掃了一眼他包紮着的手,白色的繃帶血跡斑斑,明顯透過來了,“你不會又去打架了吧?手怎麼又裂開了?”
他盯着她那副認真而擔心的摸樣,心情大好,搖頭,“沒。”
“那手是怎麼回事兒?”她蹙緊了眉頭,“你再這樣下去小心手廢了,到時候你就成殘疾了。”
殘疾?蘇逸痕的臉色黑了黑,“放心,爺不會變成殘疾。”
沐小白認真的用剪刀把繃帶剪開,一層層的撥開,但是最後幾層因爲血的原因完全粘在一起,她秀氣的眉毛蹙起來,小聲說道,“可能會有些疼。”
“沒事兒。”
“那我來了。”她一咬牙快速的揭開了一層繃帶,呼出一口氣,彷彿剛剛忍着疼的人是她一樣。
蘇逸痕的臉色白了一下,語氣透着微惱,“笨木頭,你就不能一鼓作氣的把繃帶掀下來?”
“我不是怕你疼嗎?”
“你這樣我不是更疼?快點!”他不耐煩的催促。
沐小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下意識的放輕,“你忍着點,很快的。”
蘇逸痕黑着一張臉,一臉的淡定,完全沒有她預想的場景,本以爲蘇逸痕會疼得呲牙咧嘴形象全無呢?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淡定?
她索性一用力把剩下的繃帶全部扯了下來,繼而鬆了一口氣,擡頭看他,他的薄脣緊緊抿着,像是在忍着疼,而額頭上更是佈滿了冷汗。
他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不疼,她低頭看着他的手,雖然已經快結疤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層疤好像又破了,流了血,這傢伙不會又暴躁的用這手幹嘛了吧?
拿起消毒水先消毒了,然後小心翼翼的上藥,還忍不住問,“你這手又幹嘛了?”
“廢話這麼多,很煩。”他閉上眼睛養神。
“你是不是出去打架了?”
久久沒得到迴應,她擡頭卻發現他在閉目養神,完全沒打算理她的摸樣,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上好了藥,又一層層的纏好了繃帶,又在盡頭綁了一個小蝴蝶結,這纔算完活。
“蘇逸痕,包紮好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低眸掃了一眼,看到那醒目的蝴蝶結臉色瞬間黑了,“你綁的?”
“好看吧?”
他一個大男人手上綁着一個蝴蝶結?她還好意思問他好不好看?真是想一口咬死這個笨女人!到底是誰給了她這麼做的勇氣?
“我不喜歡,拆了。”
“我綁了很久怎麼能拆了呢,你要是實在不喜歡蝴蝶結我解開就是了。”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我綁的蝴蝶結多漂亮啊,沒眼光。”
她把蝴蝶結弄開又打了個活釦,用剪刀把剩下的兩端剪掉,嘴裡囑咐,“這次你不許再出去打架了,知道嗎?除非你想當殘疾。”
“我沒打架。”他淡淡迴應,用沒受傷的手拉住她,大步向樓上走去。
“哎,幹嘛去啊。”她被拽的十分別扭,卻又迫不得已的跟在他身後,“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打開書房,蘇逸痕拿起辦公室上的一個小盒子遞給她,臉上染着幾分不自然,“我不是摔了你一個小夜燈嗎?這個還你。”
小夜燈?沐小白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依然記得他當時發狂把小夜燈摔了的場景,現在光是想想都心有餘悸。
她沒接盒子,蘇逸痕不爽了,把盒子塞在她的手上,“你那一臉嫌棄的摸樣是什麼意思?”
“我哪裡敢嫌棄。”
蘇逸痕聽到這兒更惱了,她不敢嫌棄?那意思就是他強迫她收下了?想到這兒他的眼眸一暗,“不喜歡我送你的東西?”
“沒。”她縮了縮脖子,明顯的感受到了他心底的怒氣,實在不敢再忤逆他了。
蘇逸痕搶過她的盒子,將裡面的小夜燈拿出來,關了燈,瞬間屋子裡閃現着一張張蘇逸痕的臉,沐小白瞬間笑噴了,這傢伙是有多自戀?
“爲什麼是你?”
“不喜歡?”他的聲音沉了沉,黑暗裡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從聲音聽來就能猜得到他的不高興。
“喜,喜歡。”沐小白乾笑了一聲,她敢說不喜歡嗎?她還沒活夠,還沒傻到去惹怒蘇逸痕招來怒火。
蘇逸痕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這副摸樣分明就是被逼迫的不敢說不喜歡,他被沐小白嫌棄了?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辛辛苦苦的做了這個小夜燈,卻被她嫌棄了?
咔,打開燈,他臭着一張臉盯着她,將小夜燈拿在手裡,冷漠的看着她,“沐小白,你的表現讓我看起來像個笑話。”
嚇?她呆了呆完全沒反應過來就看着他把小夜燈丟在了垃圾桶裡,這傢伙是不是太陰晴不定了?
蘇逸痕說完直接摔門走了,書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眉頭蹙了一下,蹲在垃圾桶裡將小夜燈拿起來,小夜燈是陶製品,經過他這麼一摔已經碎成兩半了。
這個男人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她哪裡說不喜歡了?不就是笑了兩聲嗎?本來嘛,哪有用自己照片做小夜燈的?白天她就夠害怕他了,晚上還要時時刻刻看到他?她真的怕做惡夢!而且這個男人的做法是不是太霸道了?
“紅姐,你過來一下。”她站在二樓喊道。
紅姐緩緩上樓,平靜的臉上不起任何波瀾,“沐小姐,什麼吩咐?”
“去幫我找強力膠來。”
紅姐掃了她手上已經碎成兩半的小夜燈之後,臉上露出幾分失望,“是沐小姐摔碎的嗎?”
“額?”
“這可是蘇先生親手做的,甚至不惜弄破手,沒想到就這麼碎了。”紅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樓去拿強力膠。
但是她這番話倒讓沐小白的心裡不好受起來了,他之所以弄破手是因爲做小夜燈?那他爲什麼輕易就摔了?就因爲她的猶猶豫豫?
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將小夜燈對在一起,輕輕的擠了一點強力膠,誰知道這一輕輕還是擠多了,強力膠粘在了旁邊的地方。
她快速的拿起旁邊的溼毛巾,小心翼翼的擦乾淨,又擠了擠,索性就任由強力膠流出來,一股腦的粘好了,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擦拭。
經過這一番折騰,終於粘好了,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紅姐,別讓人亂碰,膠還沒有幹呢。”
“是。”
她伸了個懶腰,卻意外的在樓梯口看到了蘇逸痕,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抿着脣不說話。
這樣的場景倒讓沐小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小夜燈,“我不知道它是你親手做的。”
蘇逸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漠道,“都已經破了,還粘它幹嘛。”
沐小白站在那兒無話可說,破了還粘好乾嘛?但是她就莫名其妙的想粘好,不僅僅是因爲他親手做的這個原因,也許還有別的原因,至於是什麼,她不記得了。
“破了就丟掉。”
“我不是已經粘好了嗎?”她傻笑了一聲,“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到裂痕。”
蘇逸痕的神情變了一下,大步走向她,手按在她的後腦用力的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他,總是氣不起來,哪怕只是她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有可能讓他全身的怒氣全部都消散。
他在她的面前已經變得沒氣沒囊了,完全就被她影響着情緒,被她牽動着。
“你怎麼這麼笨。”
她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沒敢亂動,大眼睛左右轉動着,心底腹誹,她怎麼笨了?哪裡笨了?他一直喊她笨女人,還喊上癮了呢。
“咳咳咳,蘇逸痕,你餓了沒?我去做飯,對了你的喜好是什麼?還沒告訴我呢。”沐小白極力轉移話題。
“你真的想了解我?”他有些詫異的問道。
“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紅姐,去把相冊拿來。”蘇逸痕拽着她坐在沙發上,更是把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環抱着她。
這樣的姿勢讓她無比的難受,更何況周圍還有女傭在,實在尷尬的不行,扭動了一下喃喃道,“我去旁邊坐。”
“不行。”
“很多人在看着我們呢。”她紅着臉小聲開口。
蘇逸痕眼睛眯了一下,透着幾分玩味,“你再不老實,我就當着他們的面吻你。”
靠,死男人!她氣惱的瞪了他一眼沒敢再反抗了,她知道他的話不是瞎說的,這事兒他做得出來。
紅姐將一本厚厚的相冊放在兩個人的面前,蘇逸痕掀開相冊,“這裡記錄着我的童年時光。”
“恩?”她的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好奇的看着相冊裡的小男孩,嘖嘖出聲,“你小時候長得這麼可愛。”
可愛?這個詞不是形容女人的?蘇逸痕繼續翻動着相冊,但是奇怪的是相冊裡全部都是他的單人照,連葉琴的身影都沒有。
“等等,這不是那個蜥蜴嗎?”沐小白瞪大眼睛,指着還是孩子的蘇逸痕手中抓着的蜥蜴道。
蘇逸痕面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照片上的不是你看到的那隻蜥蜴,照片上的蜥蜴已經死了,但是卻是陪伴了我整個童年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