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望着他渴求的目光,清冷的眸子裡閃掠一絲詭異光芒,瞬間又恢復如常:“黑衣刺客們武功高強的讓人心驚,御林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國公和陳將軍所帶的皇宮侍衛更是遠遠不如他們,自然找不到他們的絲毫蹤跡,國公不妨以此爲藉口,請求皇上增援,至於增援的人,不是諸多侍衛,也不是厲害將軍,而是刑部!”
刑部的人最擅破案,黑衣刺客們殺人後消失無蹤,就是一樁懸案,讓他們增援尋找黑衣人,的確能嗅到蛛絲馬跡,可十天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萬一刑部的人也沒在期限內找到黑衣刺客,爲父和陳將軍還是會受到極重的懲罰。”沐振眉頭緊皺着,輕輕一嘆,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沐雨棠心中不屑嗤笑,身上壓了副重擔,沐振果然變蠢了,增援的真正意思,他居然沒想出來,她就耐下心思給他解釋解釋。
“刑部負責處理大案、要案,黑衣刺客來無蹤,去無影,殺掠幾十名御林軍,是犯了大案,刑部的人增援後,國公和陳將軍可以找個合適的藉口,將查案、抓人的主權交給他們。”
“普通侍衛,刑部官員用着不順手,肯定會調刑部下屬前來幫忙,漸漸的,刑部的人越增越多,國公和陳將軍退居二線,將事情移交刑部全權負責,抓沒抓到黑衣刺客都是刑部的事,與國公、陳將軍無關了!”
“方法確實不錯。”沐振點點頭,眸底滿是讚賞,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開:“刑部的人也不是傻瓜,他們會接手這燙手山芋?”抓不到黑衣刺客,會受很重的懲罰,沒人會無緣無故往自己身上攬事。
“國公和陳將軍抓不到黑衣刺客,事情也會移交刑部處理,他們根本推不掉,大家都是同僚,相互的幫幫忙,欠欠人情豈不更好。”
沐振勞心勞力的累了七八天,面色非常憔悴,心力累極,思緒也走進了死衚衕裡,都不懂變通了,沐雨棠連鄙視都懶得給他,瞪他一眼,耐下心思解釋:“刑部接手案子後,會重新考量,視事情輕重向皇上要求一定的時日,他們不是失職者,只是查案者,皇上不會太過逼迫他們的。”
沐振聞言,疲憊的眸子裡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對啊,刑部和他們不同,在皇上那裡有着不同的待遇,這移形換影的方法真是絕妙,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女兒真聰明,解決了他的大麻煩!
“雨棠,這次真是多謝你了。”沐振看沐雨棠的目光那叫一個和藹,聲音也親親切切,就像是對待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完全忘記了他以往對沐雨棠的諸多忽略與不喜,更無視了他剛纔還暗罵沐雨棠是逆女。
沐雨棠看着他溫和的目光,勾脣冷笑,用不着她的時候,一腳踢一邊,用得着她了,就慈慈愛愛,和和藹藹,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無恥德興,裝慈父給誰看!
“沐國公客氣,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快些進宮見皇上,早點解決了這件事情吧!”沐雨棠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和他多說。
沐振也不氣惱,笑眯眯的道:“好好好,爲父立刻進宮見皇上,若此事圓滿解決,爲父記你一大功!”
沐振出了涼亭,急步前行,疲憊的老臉上佈滿了笑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沐雨棠冷笑,這麼棘手的事情,又不是做青天白日夢,哪那麼容易解決,沐振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等事情真正圓滿結束的時候,她不指望沐振記她大功,只要沐振沒有咬牙切齒的恨毒了她,她都要跪地感謝他心胸開闊。
“你在給沐振下什麼套呢?”清潤的嗓音響起,優美如琴音,雪色衣袂飄過眼前,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沐雨棠一怔,氣息猛的卡在了喉嚨裡,嗆的她連連咳嗽:“沒……沒什麼,你什麼時候來的?”
蕭清宇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沒,她都沒察覺到任何不妥,他就出現了。
“和沐國公前後腳進來的!”蕭清宇淡淡說着,坐到了沐雨棠身側,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緩解咳嗽。
青竹躺椅很大,但也不能同時坐開兩個人,蕭清宇欣長的身軀一沾躺椅,沐雨棠就被擠到了邊邊上,狠狠瞪他一眼:來的那麼早?她說的話,他肯定一字不差的全部聽到了。
“沐振太討厭了,我想給他個小小的教訓。”
蕭清宇看着她漆黑、冷銳的眼瞳,眸底浮現不易察覺的笑意,淡淡道:“你教訓沐振倒是無妨,不過,你爲什麼要放走黑衣刺客?”
沐雨棠清冷的眼眸猛的眯了起來,這件事情她做的很隱蔽,除了那名刺客首領外,無人知曉,蕭清宇竟然知道了,雪衣衛真是無孔不入。
“黑衣人刺殺時,先警示性的放了一箭,驚走了看熱鬧的百姓,然後才亂箭齊發,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想傷及無辜,雖然喬裝着前來刺殺,但人性未泯,我見那首領要自盡,有些於心不忍,就救下他了。”
蕭清宇慢悠悠的側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精緻的側臉英俊的像詩畫一般,聲音清淺:“就這麼簡單?不是想對沐振公報私仇?”
沐雨棠明媚的小臉瞬間黑了下來:“能救人,還能教訓沐振,兩全其美的事情幹嘛不做?”
蕭清宇望着她慍怒的小臉,嘴角微彎:“你可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沐雨棠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問,那些黑衣人比御林軍還厲害,來無蹤,去無影,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記,完全可以喬裝改扮成任何身份,隱藏在京城裡,沐振想找到他們比登天還難,這次的刺殺估計會成爲一樁懸案,只要他們不出現,無人能搜出他們……”
京城是青龍國的首都,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涌進入,無數的人離開,想在流動的萬人中查找那四五十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找到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蕭清宇,你覺得黑衣刺客們還會不會再出現?”他們的目標是皇后,皇后只傷了胳膊,沒有性命之憂,皇宮裡是御林軍的天下,防禦重重,想潛進皇宮刺殺,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雨棠望着天空等候蕭清宇的回答,卻久久沒聽到聲音,疑惑不解的低頭看他,卻見他眼睛微閉,嘴脣輕抿,清淺的呼吸。
沐雨棠小臉陰沉下來:聽她說話,居然聽的睡着,她的話題太無聊?剛纔明明是他先提的黑衣刺客。
狠狠瞪着蕭清宇,只見他睡顏白皙如月,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兩道濃濃的陰影……呃,那不是睫毛陰影,而是從皮膚裡透出的黑眼圈!
難怪聽着她的話都能睡着,原來是累了,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什麼?睡着後的蕭清宇,少了平時的高高在上,深謀遠慮,多了幾分寧靜與睿智,英俊的容顏微微蒼白,卻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等等,他臉頰上都怎麼有個小黑點?痣嗎?以前怎麼都沒見過?
沐雨棠慢慢伸出手,輕輕戳了戳蕭清宇的臉頰,皮膚很光滑,沒有凹凸感,不是痣,那是什麼?
指腹在他臉頰上來回摩挲着,仍然沒弄明白小黑點是何物,沐雨棠慢騰騰的俯下身體,湊在他臉頰上,近距離的觀看。
微風吹過,小黑點在他如玉的面上來回晃動,沐雨棠心中明瞭,那是投射在他臉頰上的小黑影,不是他的臉頰出現了瑕疵……
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黑曜石般的眼睛深若幽潭,讓人沉溺其中,再也觸不到岸。
沐雨棠一驚,他不是睡着了嗎?怎麼說醒就醒了?還恰好看到她在注視他!雖然沒做什麼壞事,但沐雨棠就像做壞事被抓了包,尷尬着小臉,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其實,我只是……”
蕭清宇突然翻身,將沐雨棠壓在身下,薄薄的脣堵上了她粉紅的脣瓣,清淺的笑音輕拂過她的臉頰,鑽入耳朵:“這可是你自己湊上來的。”
水潤的觸感自脣上傳來,沐雨棠無語望天,她只是想看清他臉上的小黑點是什麼,真的不是想要投懷送抱。
他的脣壓在她的脣上,肆意吞噬着她柔軟的脣瓣,掠奪着獨屬於她的清新氣息。
她的脣有些痛,想提醒他輕一些,可話未出口已被他全部吞沒,清冷的眼瞳裡漸漸染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魅惑人心。
他的脣齒間有着淡淡的青蓮氣息,隨着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小臉上,輕輕柔柔,美妙無比,又讓人心曠神怡。
沐雨棠的呼吸全被掠奪,胸口悶悶的,快要喘不過氣,她的心砰砰直跳,想要推開蕭清宇,又有一些捨不得。
水塘邊的垂柳被風吹起,輕輕飄進涼亭裡,團繞着這對相吻的男女翩翩起舞。
一條柔軟的柳枝輕掃過沐雨棠鬢間,拂亂了她烏黑的墨發,她驀然驚醒,蕭清宇無限放大的俊顏近在眼前,親親密密的與她脣齒糾纏,幾欲窒息,她握着他的肩膀,猛的一下推開了他。
蕭清宇被她推開,漆黑的眼眸因爲情意,深不見底,看着她嬌豔欲滴的脣瓣,迷濛的水眸,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你怎麼了?”
“沒事!”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是被吻的喘不過氣了,才推開他。
蕭清宇看着她由於氣悶微微漲紅的小臉,眼底閃掠不易察覺的笑,執起茶壺,倒了杯清茶遞了過去:“喝杯茶吧!”
清茶潤口,潤喉,他倒茶給她,是笑話她剛纔被掠奪了呼吸嗎?可惡。
沐雨棠氣沖沖的揮手打開了茶杯:“不喝!”
蕭清宇也不氣惱,順勢放了茶杯,再次坐回了躺椅上,伸臂攬了沐雨棠的肩膀,擁她在懷,輕聲道:“別生氣了。”
沐雨棠蹙蹙眉,小手抓着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掰,冷聲道:“我沒生氣!”她只是不想讓蕭清宇再靠她那麼近,萬一他再像剛纔那樣吻她一次,她就真的要窒息了。
蕭清宇哪裡會讓她得逞,右臂環過她的小腰,將她緊攬在懷裡,在她耳邊柔聲道:“你覺得皇上會答應沐振的請求嗎?”
溫柔的嗓音帶着迷人的音色,讓人深深沉醉,沐雨棠掙扎的動作一頓,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黑衣刺客們那麼厲害,皇上肯定也想抓到他們,弄清他們的真實身份,一定會答應沐振的請求!”
“沐振,陳先河搜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蛛絲馬跡,就算刑部增援,也未必找得到他們!”蕭清宇輕拍着沐雨棠的後背,將話題帶的更深入些,讓她沒空思索剛纔的親吻。
“那是刑部的事情,與咱們無關。”沐雨棠半趴在蕭清宇身上,淡淡說着,眼睛裡滿是不以爲然:朝堂裡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過問,他們也懶得理會。
蕭清宇聽她說咱們,眸子裡閃掠一絲笑意,不着痕跡的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胸前,淡淡道:“你不想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強有力的心跳聲響在耳邊,就像世間最動聽的催眠曲,沐雨棠消失的睡意,再次涌了上來,閉了眼睛,含糊不清的道:“黑衣刺客神出鬼沒的,想要調查他們,需要特殊的機會。”
蕭清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她的後背,漫不經心道:“怎麼說?”
“他們想殺皇后,皇后活着,他們的目的沒有達到,一定會再次現身行刺……到時,想查他們的身份,就簡單的多了……”
沐雨棠清靈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小,說到後面,縱使蕭清宇耳力敏銳,也聽不到了。
蕭清宇低下頭,望着躺在他懷裡,睡的正熟的小女子,嘴角上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這麼快就睡着了,還睡的很安穩,看來,她是信任他,依賴他的。
擡頭望望天空,太陽已經西斜,吹來的微風帶了淡淡的涼意,亭子裡不適合再繼續休息,蕭清宇抱起沐雨棠,腳步如風的走向臥房。
臥房乾淨、清新,一進門,蕭清宇就聞到了沐雨棠身上特有的清香氣息,清清淡淡的,很迷人,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牀上,摘去發上的髮簪,如瀑長髮徐徐落下,映着她明媚的小臉,更加迷惑人心。
粉色的脣瓣微微腫起,過份嬌豔,蕭清宇眼瞳裡浮現清淺的笑意,俯下臉輕輕含了含,讓它更嬌豔了幾分,白玉手指探到她的腰間,輕解她的衣帶和衣釦。
天氣較熱,沐雨棠長裙下只穿了肚兜和裘褲,緋色肚兜映的她雪般的肌膚更加細膩如瓷,右臂上那點暗紅的守宮砂格外顯眼。
蕭清宇看着,幽沉的眼瞳更深了幾分,慢慢脫下自己的雪袍,掛到了旁邊的衣架上,輕輕坐到了沐雨棠身邊。
內室角落裡放着一個大冰盆,裡面堆着半盆冰,絲絲寒氣消散空中,沐雨棠感覺到了冷,迷迷糊糊的,向着身旁熱源靠去,感覺熱源僵了僵,似乎想要遠離,她伸出手臂緊緊抱住,暖暖的溫度透過肌膚滲入身體,全身暖暖的,沐雨棠發出一聲滿意的喟嘆。
蕭清宇僵硬着身體半躺在牀上,看小貓一般蜷縮在他懷裡的小女子半裸着,露出大片的雪膚,精緻玉臂緊攀着他的脖頸,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他胸膛上,就像小貓爪子輕輕撓動,癢癢的,魅惑人心。
小臉明媚傾城,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上投下兩團濃濃的陰影,那顆暗紅色的守宮砂,嵌在雪白的手臂上,就像無聲的誘惑,不知不覺的引誘着人向她靠近。
蕭清宇轉過頭不看她,俯身去拉大牀裡側的薄被,欣長的身軀壓迫到了沐雨棠,她蹙蹙眉,嬌小的身軀在他懷裡扭來扭去。
肌膚相親,細膩的觸感透過肌膚傳遍全身,蕭清宇的身軀瞬間變的滾燙起來,猛的俯下身體,輕柔的吻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肌膚的馨香撲面而來,隔着薄薄的單衣,他能清楚感覺到她的身形甚是單薄,心裡輕輕嘆息,她還是太小了,還是等及笄後吧,也沒幾個月了!
身下的小身體嬌嬌美美,很是誘人,他身體裡某樣東西蠢蠢欲動,深深呼吸着,準備拉開沐雨棠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進浴房沐冷水浴,可沐雨棠兩手交疊在一起,環的太緊,他拉了兩下沒拉開,卻驚醒了沐雨棠。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扯自己的手臂,不悅的睜開眼睛,正對上蕭清宇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瞳,他坐在她面前,只穿了薄薄的白色單衣,上面的兩顆釦子還解開了,露出白皙,強健的胸膛,而她自己只穿了肚兜和白色裘褲,雙臂緊環着他的脖頸,身體緊貼在他身上,溫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在兩人間來回流轉。
她眸子裡滿是震驚,猛的鬆了手,抓過薄被蓋在自己身上,狠狠瞪着蕭清宇:“你幹什麼?”
蕭清宇看着她迷濛、懵懂的眼眸,眼睛裡浮現一抹清笑,慢悠悠的道:“剛纔你應該看的很清楚,是你纏着我不放手!”
沐雨棠小臉陰沉,她一向很自重,沒有環男子脖頸的習慣,雖然蕭清宇秀色可餐,可她從沒有過吃拆入腹的想法,可她剛纔怎麼會環的那麼緊?
“蕭清宇,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解釋不通的事情,她喜歡歸咎於蕭清宇的腹黑。
蕭清宇看沐雨棠緊裹着薄被,就像個可愛的蠶寶寶,眼瞳裡浮現不易察覺的笑意,漫不經心道:“你的身板太單薄了,我還不需要做手腳!”
沐雨棠小臉一黑,他還嫌棄她,拿起一隻枕頭,朝蕭清宇砸了過去:“回你的雪塵樓,別在我這裡挑三揀四。”
身板單薄?身爲一名十五歲的孩子,沐雨棠覺得這具身體發育的挺不錯,雖然胸部小了一點兒,但她只有十五歲啊,都發育完全,整體曲線是玲瓏有致的,不胖不瘦的,哪裡單薄?沒眼光。
蕭清宇見她怒色沖沖,眸底的笑意漸濃,漫不經心的接下枕頭,隨手放到旁邊的椅子上,闊步走進了屏風,清潤的聲音緩緩響起:“天氣炎熱,我沐浴後再走!”
“你的雪塵樓比這裡好了千萬倍,你回去沐浴!”沐雨棠皺着眉頭跳下牀,急步奔過來,想把蕭清宇拉走,不想屏風後傳來嘩嘩的水聲,她的腳步猛然一頓,不悅的撇撇嘴,蕭清宇已經開始沐浴,全身赤果着,不着寸縷,她就不進去了,等他出來再和他算賬。
側目望望窗外,太陽懸在西方天空,她嘴角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沐振應該從皇宮裡出來了,正在等待別人增援,她的計劃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應該很快就能實現。
不出沐雨棠所料,皇帝准許了沐振的請求,派了刑部侍郎徐大人協助沐振,陳先河。
徐大人四十多歲,能力出衆,接任刑部侍郎以來,破獲了許多大案,要案,聽聞是他來增援,沐振非常高興,見到徐大人後,他表現的謙遜又熱忱:“徐大人,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沐國公客氣,不知事情進展的如何了?”徐大人身穿深色官服,英武不凡,邁步走向沐振,精明的眸子裡光芒閃爍,黑衣刺客鬧的滿城風雨,皇上很重視此事,派他來查事情,他自然不能怠慢了。
沐振見他滿面傲氣,是個破案能人,心裡暗自欣喜,面上卻是重重嘆息:“說來慚愧,我和陳將軍帶人搜了許久,都沒找到蛛絲馬跡,黑衣刺客之事,恐要麻煩徐大人了。”
徐大人也是混跡官場的人,聰明絕頂,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見沐振姿態放的極低,目光閃了閃,呵呵一笑:“沐國公太謙虛了,您懂文才,陳將軍曉武略,一文一武聯合起來,所向披靡,下官可幫不上什麼大忙,一切聽憑兩位差遣。”
話很委婉,卻明明白白的表示,徐大人只想做副手協助,不想爲主力,往身上攬事情,可沐振請徐大人前來,就是爲將事情推到刑部,徐大人不接事怎麼行。
“徐大人,我和陳將軍都不懂查案,黑衣刺客刺殺皇后,可是大案,要案,憑我們這兩個門外漢,根本無法破獲此案,還望徐大人不吝賜教,多多指點。”
“沐國公說笑了,破案一學,博大精深,下官也只懂點破毛,指教談不上,相互切磋倒是可以!”徐大人笑眯眯的打着太極,完全沒有接手案件的意思。
沐振的面色沉了下來,徐大人是隻老狐狸,一進門就闡明瞭他的立場,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心裡肯定也暗暗起了戒備,就算自己給他下套,也未必能成功。 шшш ⊕тt kдn ⊕Сo
誆騙,欺騙不得,他就實話實說:“徐大人,實不相瞞,我和陳將軍真的不懂破案,眼看着十天期限就到,我們請徐大人前來,並不是協助,而是主破案的……”
徐大人是刑部侍郎,雖然沒有接手黑衣刺客的案子,卻一直關注着沐振,陳先河在京城的舉動,皇上下旨讓他前來增援時,他就猜到了他們兩人的目的。
沐振和他打馬虎眼,他也就跟着敷衍,如今,沐振開誠佈公的說了實言,他也不再拐彎抹角,輕輕捋捋下巴上的鬍鬚道:“沐國公是想將案件移交刑部?”
“還請徐大人行個方便!”沐振禮貌客套,大家都是同僚,低頭不見擡頭見,彼此幫忙比彼此爲難好。
皇帝給出的十天期限只剩下兩天,如果兩天後,沐振交不出黑衣人,就要接受軍法處置,輕則打幾十上百軍棍,重則老命休矣,徐大人如果接下黑衣刺客之事,相當於救了沐振一命,這救命之恩,可是很貴重的!
徐大人精明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算計,故做思索的沉吟片刻,漫不經心道:“下官可以接下黑衣刺客一事,不過,我有個條件!”
沐振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精明的眸子笑彎成一條細縫,非常大方的道:“什麼條件,徐大人但說無妨!”
徐大人同意了他的提議,他的丟命危機已過,他求徐大人辦事,自然要給徐大人些好處,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古玩字畫什麼的,他絕對不會吝嗇。
徐大人望着他彎彎的眉眼,也是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道:“沐國公的嫡出女兒快要及笄了吧!”
沐振一怔,他以爲徐大人會開口要什麼貴重物品,沒想到他竟然詢問這件毫無關聯的事情,心裡浮上很不好的預感,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是啊,長女雨棠,次女雲嘉都快及笄了,徐大人爲何有此一問?”
徐大人禮貌微笑,眸子裡閃掠一抹精光:“不知下官有沒有那份榮幸,和沐國公做親家?”
沐振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條細縫:京城人人皆知,徐侍郎的嫡出長子小時候感染了風寒,燒成了癡呆,二十多歲了,吃喝拉撒都要別人服侍,京城貴族沒有哪家願意嫁女兒給他,平民百姓的女兒,他又看不上眼,婚事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徐大人,雨棠、雲嘉和令郎的年齡相差太多,令郎的婚事,我沐國公府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他堂堂沐國公,下嫁女兒已是恥辱,若再許配個傻子,他這輩子哪還能在朝中百官,京城百姓面前擡起頭來。
徐大人見沐振毫不猶豫的嚴詞拒絕,也不氣惱,輕捋着鬍鬚,呵呵一笑:“那黑衣刺客一事,就需要沐國公自己想辦法了,下官愛莫能助。”
沐振的面色瞬間黑了下來:“徐侍郎,你不要逼人太甚,黑衣刺客一事,就屬刑部主管,就算你現在拒絕這個案子,過不了幾天,皇上也會下旨將案子交給你!”
“這我知道,但在移交案子前,沐國公已經捱了上百軍棍,輕則重傷躺半年,重則一命歸天!”徐大人輕飄飄的說着,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
“你!”沐振手指着徐大人,氣的說不出話來,女兒原本就是拿來利益聯姻,爲自己做鋪路石的,可那徐公子太特殊了,他嫁了女兒,會惹京城人恥笑,他有了高官厚祿,也會被指責的沒臉見人,可如果他不嫁女兒,死在上百的軍棍裡,也太冤了。
徐大人見沐振眸子光芒閃爍,似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掙扎,嘴角揚起一抹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沐國公,女兒可以有好多個,嫁了這個,還有那個,但自己的命只有一條,沒有了,就是徹底消散了,再多的榮華富貴享受不到,再美的嬌娘也抱不了,後悔已晚矣。”
黑衣刺客不是小事,接下它要擔不小的風險,沐振有求於他,他就要利用這件事情,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他要沐振一個女兒做兒媳,保沐振安然無恙,算是一命換一命,很公平的交易嘛,童叟無欺。
“這……”沐振猶豫不決,徐大人說的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只是,他還要顧及自己的名聲,犧牲了女兒,換來臭名遠揚,被世人不恥,生不如死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沐國公不必着急,您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考慮。”徐大人身在官場,深知欲速則不達,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要怎麼做,全看沐振的。
沐振見徐大人慢慢騰騰,不急不緩,重重的嘆了口氣:徐侍郎的兒子二十多歲,有的是時間可以等適齡女孩子,不是非他沐府女兒不可,可他只有兩天時間了,等不起。
“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我一個人不好擅做主張,要回府和夫人商量商量!”
徐大人看着沐振眼裡的動容之色,知道他動了心思,回去商量只是個藉口,孤身多年的兒子即將娶到媳婦,徐大人心裡極是舒暢,笑眯眯的道:“沐國公請便!”
沐振心事重重的回了沐國公府,踏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去雲嘉苑看望沐雲嘉。
沐雲嘉被沐雨棠捏斷了腳踝,正綁了夾板在軟塌上休息,等着骨頭癒合,沐振走進內室時,看到她沐浴在陽光裡,美麗的小臉迷惑人心,卻硬生生的多出一道猙獰疤痕,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將那張容顏的迷人度降低了五六分。
沐雲嘉是沐國公府最優秀的女孩子,沐振一直對她寄予了無限的厚望,總希望她嫁入皇室光耀門楣,可她毀了容,沐振的希望也徹底落空。
“雲嘉!”沐振輕喚一聲,緩步走了過去,疲憊的臉上洋溢着親切、和藹的笑。
“爹!”沐雲嘉看到沐振,頗感意外,她腳踝受傷,無法出門,卻從丫鬟們口中得知,沐振犯了失職罪,天天忙的不見蹤影,今天怎麼會有空來看她?
“雲嘉,腳踝傷勢如何了?”沐振關切的詢問着,輕輕坐在沐雲嘉牀邊,那親切,和藹的目光儼然一副慈父模樣。
“還好!”沐雲嘉輕笑着敷衍,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的腳踝被捏碎,豈是幾天時間能養好的,見沐振欲言又止,不解的蹙蹙眉,輕聲詢問:“爹來找我,可是有事?”
沐振一直想着,晚一點兒說,再晚一點兒說,可時間流逝的飛快,無論他怎麼拖,挑明事情的時刻終是到來了。
望着沐雲嘉疑惑,期待的目光,她重重嘆了口氣:“雲嘉,你可願嫁徐侍郎家的公子爲妻?”
沐雲嘉怔了怔,想起了那位徐公子的情形,美眸猛然睜大,狠狠瞪着沐振:“爹,您糊塗了吧,那徐公子可是個傻瓜,女兒怎麼能嫁他?”
她是青龍國第一美女啊,京城那麼多優秀才子競相追逐她都看不上眼,怎麼能嫁給一名傻瓜。
沐雲嘉是沐振費心費力養大的女兒,一想到將她配給一名傻瓜,他的心也在滴血啊:“雲嘉,爹遇到大麻煩了,如果你不嫁,咱們全家都會被斬首啊。”
“這麼嚴重?”沐雲嘉緊緊皺起眉頭,如果沐國公府倒了,她也沒好日子過,但是,她是高高在上沐國公府千金,那傻瓜身份低,地位低,頭腦還有問題,哪裡配得上她:“爹,咱們府上又不止我一名女兒,您幹嘛要犧牲我?”
“徐公子指明要嫡女,不要庶女!”沐振眸子裡浮現一抹陰霾,回府的路上,他去找過刑部尚書,可刑部尚書忙着問案,都抽不出空隙接待他,更別提協助他調查黑衣刺客。
他現在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徐侍郎身上,徐侍郎那個殘廢兒子,嫁庶女給他,已是他高攀,可沐國公遇了難,徐侍郎趁火打劫,他實在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爹,沐雨棠也是嫡女,您幹嘛不讓她出嫁?”沐雲嘉說到沐雨棠,恨的咬牙切齒,她的腳踝就是被沐雨棠所害,百天內休想正常走路,她恨不得吃沐雨棠的肉,喝沐雨棠的血。
讓沐雨棠嫁給傻子,痛苦一生,真是不錯的折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