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自然知曉,你也要保重。只是,千萬別做那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樑寒霜越說到了後面,聲音便輕了下去,只是卻仍舊是一字不落地進了蘇策的耳中。
看來,自己的目的怕是已經給樑寒霜瞧出了些許端倪了。但是,他倒也不怕,樑寒霜的今日所說的話也並不僅僅是維護了墨炎涼,好歹也算是爲自己求情了。
這就說明,墨炎涼和自己在她的心中,都是有一定地位的。那麼自己,就還是有信心能夠贏得佳人芳心的。
兩人又敘了一番話,便將樑寒霜送到了胭脂坊門前了,便告了別了。
只望着那一抹白色的背影被月光拉長,被夏日的晚風吹得有些髮絲衣袂飛揚,讓人觸摸不到。樑寒霜只覺得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再難尋到他的蹤影,只覺得這一切好似是一場夢一般,再難相見。
揉了揉眼睛,樑寒霜收拾了一番心情,也打算回去收拾收拾便睡了。
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無論是少了誰,自己的日子都還是得過的。
今日,怕是更不捨倒不是自己了,樑寒霜還特意地給青衣放了個假,只當是給那兩個人好好告個別。此番一去,還真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得了面了。
只是樑寒霜的心裡卻早已做好了打算,若是蘇策回去兩國無戰事,那她過個幾個月便帶上青衣去清容國溜達一圈。
畢竟,那裡還有自己牽掛的人。
順便,也就把青衣給留在清容國了,好叫他們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想到這裡,樑寒霜的嘴角便浮上了一絲溫和的笑意,仿若夏日的晚風送了淡淡的荷香一般美好。
只是,輔一推門,樑寒霜便覺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誰!”謹慎地出聲,音量卻不是很大,她能感覺到這人的氣息是在逼近,此刻青衣也不在自己身邊,切莫驚動了他人,好讓那人輕舉妄動。
可是,似乎這人的快速超出了她的慾望,只見樑寒霜還未來得及拉開架勢,便已經感覺到那溫厚的手掌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而自己更是直接地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之中。
這樣的感覺,似乎是有些熟悉?
樑寒霜睜圓了眼睛,視線卻是恰好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眸子。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裡,此刻卻是染上了半點迷離,卻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那俏生生的面容倒映在其中。
墨炎涼?
樑寒霜心頭一驚,彷彿有一股暖流從心中流過,讓人不自覺地軟了下來。雖沒了方纔的謹慎,可是樑寒霜卻仍舊是掙扎了幾下,畢竟這口鼻被人捂住了,的確是不太好受的。
墨炎涼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點,也微微鬆開了些,可是原本只是單手支撐住她整個身子,現在卻換成了雙手緊緊地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儘管隔着夏日的布料,樑寒霜卻還是感覺到了那溫熱手掌在自己的腰間,彷彿兩塊熱炭,帶得那整個一塊的皮膚都要燃燒了起來。
儘管與這男人也見過多次,卻是從未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
樑寒霜有些哼哼唧唧的,似乎是覺得不大舒服,但也不好出聲太大,春蘭和夏竹是他的人,看到了自然也不會多管。而青衣若是回來了,看到了似乎也不太好吧。
樑寒霜只在心裡給自己編造着理由,卻從來沒有想過,或許自己從內心裡是不牴觸墨炎涼這般親暱的動作的。
“別動,就一會兒。”墨炎涼的聲音有些喑啞,卻彷彿染上了一股清涼,低低的,卻讓人無法拒絕。
樑寒霜便真的不再動,只是呆呆得任由他這般抱着。似乎還能感覺到墨炎涼那尖尖的下巴正好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淡淡的酒氣從他的呼吸之中噴出,卻莫名地染上了一股讓人迷醉的香味。
此刻的樑寒霜只覺得內心似有一股電流擊過一般,酥酥麻麻的,有些癢癢的感覺,卻讓人想撓也撓不到。雙頰的滾熱的溫度似乎遏制的自己有些喘息不得了,她這才知曉,原來,動了心了,便不是那般容易割捨的。
“你來做什麼的?”到底是覺得這樣的情況有些詭異的,今日的墨炎涼還喝了一些酒,這樣下去,難保不會發生些什麼,所以樑寒霜還是選擇了轉移話題。
“就是,想你了。”有些哼哼唧唧的聲音傳來,因爲離得太近,反而讓樑寒霜清楚地聽見了他聲音中所帶的些許撒嬌意味,倒是讓她有些愣住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這個男子每時每刻都是披着冰冷的外衣的,一貫來都是冷冰冰的模樣示人。即便是在樑文面前,怕也不會太過失了儀態去了,只是今日,是轉了性子麼?
其實,她不知道的,在看到蘇策處處護着樑寒霜之時,墨炎涼的面上雖平淡無波,心中卻是有一種被螞蟻啃噬的感覺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東西突然被人搶走了一般,可是終究是國事爲重,他不能夠發火,只能隱忍着飲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本想着早些來胭脂坊尋她,卻不想又看見這兩人依依不捨的話別,更是在墨炎涼的心中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這個女人,是他的!
樑寒霜並未言語,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在墨炎涼的心裡自己是有一點地位的,只是她卻害怕,怕那點點的地位根本禁不住時間的誘惑。終有一日,她會步上皇后的後塵,而且她並不像步入那步步爲營的後宮,只怕墨炎涼也根本不會爲了自己捨棄皇位江山的。
“放開我吧,我有些累了。”雖然是拒絕的話,可是樑寒霜的心底到底是不忍心,聲音也是輕輕的,瞧不出半點不悅。
墨炎涼也是知曉她的身子慣來不太好的,便也就放開了她,拉了她去坐下。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雖有些冷了,卻被墨炎涼一口飲下。方纔自己許是酒勁上頭了,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一杯冷茶下肚,墨炎涼也冷靜了不少,可是那眸子中的火苗卻是依舊未熄滅。他堅信,自己的東西,永遠只會屬於自己,而樑寒霜也早已在那遇見的一刻已經被自己歸納成了所屬物了,絕對不允許別人搶走。
“你喜歡蘇策?”單刀直入的問話,並沒有半點拐彎抹角。
樑寒霜和墨炎涼打過的交道也多,知道他對自己的說話方式,並沒有驚訝。只是琥珀色的眸子裡卻閃過一絲不平靜,她不否認自己是對墨炎涼有些動心的,但是有些事情,自己卻是沒辦法接受的。
“或許是的。”最終,樑寒霜還是給出了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就將想好的肯定答案給換了。
男子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一股不悅浮上眼角眉梢。什麼叫做或許是的,那起碼還是存了一絲情意的了!
“他不適合你。”肯定的語氣,似乎是堅決到讓人無法反駁。
樑寒霜真想脫口而出“他不適合,難道你就適合我麼!”,可是這樣的卻在心底轉了幾個念頭之後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清呢。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又或許,即便是不適合,也有人願意做那撲火的飛蛾,兩廂情願的事情,那又能如何呢。”
樑寒霜一番話倒是一下子噎住了墨炎涼,他是一國之君,還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敢這般跟自己說話。可是這個樑寒霜卻偏偏是敢,那眼神的毫無畏懼,倒是像極了當年的那雙澄澈的眸子。
一想到那個素衣白裙的女子的清麗面容,墨炎涼心裡的怒火便消了許多,語氣也不若方纔那般生硬,卻好似染上了些許的委屈一般,“也罷,我只是勸你,若,若你真的願意,我也強求不得。”
男人生來便有徵服的慾望,尤其是對於女人,而若是真正地愛着一個人,更多的便是成全。
這樣的態度轉變,讓樑寒霜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莫不是酒喝多了,被酒精給燒壞腦子了吧?
“嗯,謝謝你的好意了。”樑寒霜定了定心神,用着軟軟的嗓音說道,卻看不出半點悲喜。
“那你便好好歇息吧,身子不好,就好好養着,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丟下了這麼一句話,那抹紫色的身影便躍入了窗外,與那月色融爲一體。
樑寒霜從窗戶外面盯了許久,直至看不見那人的蹤影了,卻還依舊是在發愣。今日的墨炎涼,似乎是很不一樣。這其中究竟是關鍵究竟是在哪裡,她也不得而知,雖然和這男人交流雖多,但他的心思,自己還是難以全部捉摸透的。畢竟,一個自小長在那勾心鬥角的地方的人,難免心思都藏在了心底,讓人看不清。
輕聲地嘆了一口氣,樑寒霜卻正好瞥見了樓下的那抹青色身影。這人是誰,她自然再清楚不過,只是那後面的男子的目光卻是久久地盯着女子的背影,一直不肯離開。
嘴角勾了一抹微笑,看來,自己的決定沒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