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柳眉?
怎麼又是這死蒼蠅,她怎麼還有臉找來?難道這傢伙的臉皮是用鐵皮做的嗎,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聽着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程愛瑜想也沒想的直接掐斷了電話,並迅速的把那個號碼,拉入黑名單裡。
放下電話時,開着車的景煊在紅燈處停下,轉臉看向程愛瑜:“瞧你這滿臉我很不高興的小模樣,是誰的電話,惹了我們的少夫人?”
帶着譏諷調侃的稱呼,緩解了程愛瑜的心情。她仰着嘴角,轉眸看着景煊,隨即斂起眸光,彷彿不經意的開口道:“還能有誰,柳家的屎殼郎唄,專門推着屎球往你身上湊,而且是哪兒乾淨就往哪兒湊的那種。”
其實,柳眉這種人的心態,若非本人應該很難理解。所以程愛瑜也覺得很奇怪,這姓柳的難道就沒有自尊心嗎?她上次說的已經夠多了吧,可柳眉似乎壓根就不覺得羞恥!不過該說的她都已經說明白了,程愛瑜捫心自問,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問心無愧了。至於那個還好意思舔着臉打電話找上門來的柳眉,程愛瑜暫時沒有想到好法子處理,只是很單純的不想理她,不想聽見那人說話。
說真的,做人不能那麼沒底線的,這事兒若是若換做她程愛瑜身上,上回被羞辱的那麼厲害,哪還可能活到現在?指不定就出門轉個身的功夫,她就會一腦袋磕死在門樑柱上,以此來挽回尊嚴了!
“媳婦兒,我看還是我……”
“別,你什麼都別插手,這事兒,我自己解決!”討厭的死蒼蠅,她這次非去弄個蒼蠅拍,狠狠地一下子拍下去,打的她跟碾過的肉餅似的,讓她再也爬不起來。不然,她這邊剛回過神來,就有隔三差五的給她點兒生活上的‘小驚喜’!
打斷了景煊沒說完的話,程愛瑜朝他遞去深深一瞥,略帶暗示。可還沒等她轉過視線,就聽那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瞧着那陌生的號碼,程愛瑜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不會又是她吧!”
接通電話,程愛瑜一聽見是她的聲音,就重複上次的動作,再度掛斷,並且將號碼拉黑。如此反覆,程愛瑜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了,玩的不亦樂乎,就是和柳眉槓上了。只要她換個號碼來電,她就直接掛電話。大概重複了六七次,柳眉惱了,在程愛瑜下一次剛接電話時,就大吼一聲——“程愛瑜,有種你再掛我電話!掛了,我就直接殺你家去,把你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全都抖落出來!”
“柳眉,你都說是見不得光的事兒了,還不趕緊小聲點兒?免得被人聽了笑話!”程愛瑜輕飄飄的說了句,卻在此刻,伸手撥弄撥弄被她吵鬧的聲音,震得有點兒刺痛的耳朵,並打了個哈欠說:“這應該是你最後一張卡了吧!”
不然,她不會那麼沉不住氣的。
“哼,你也有怕人笑話的時候!”柳眉拔尖了嗓音,嘶吼着。
程愛瑜略陽眉梢,嘴角的效益微微深了些:“呵呵,這話是送你的,我也是好心,怕你聲音太大了,回頭被人聽了笑話。當然,如果你不覺得的話,我可以幫你開個外放,讓後把手機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裡,讓你好好的交換!”
“你——哼,牙尖嘴利,我不和你說這些。”柳眉聲音微微一沉,好像喉頭都在這一刻猛地縮了下,稍稍一頓,纔有舒展開了嗓音,補充了後頭半句:“程愛瑜,我們見個面吧!”
她要約她?
程愛瑜舒展開的眉峰,不自覺的又皺了了一下。她看着前頭越來越近的軍區大院的門,不落痕跡的吐了口氣,譏誚的說:“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見面的必要了吧,柳小姐!再說,這黃鼠狼半年,是從來不安好心的,我要是去了,豈不是……”
話說半截,在哪最意蘊深遠的位置,頓住,程愛瑜笑了笑,將那個度掌握的恰到好處,惹得柳眉這心裡跟點着了火似的,撩心撩肺的燒的難受。
但這麼幾天不見,柳眉似乎也變了很多,至少她此刻並沒有因爲程愛瑜的譏諷而憤怒的跳起來。她只是重重地哼了幾聲,就迅速的報出了見面的地址,以及時間。而後微微提起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拔高聲調,冷笑着說:“明天,我會準時恭候程小姐你的大駕光臨的,不論你敢不敢來,我都只等你一小時,一小時後,我若見不到你——程愛瑜,在那之後,不論發生了什麼,就都是因爲你,是你的責任!”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程愛瑜聽着那嘟嘟的盲音,好一會兒,纔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眼中略帶幾分驚訝的看着手裡已經黑了屏幕的機子,輕嗤搖頭:“神經病!”
回到家,程愛瑜拖着疲倦的身子,洗了個澡,倒頭栽倒牀上,閉上眼睛就睡着了。景煊盯着小妻子嬌媚的睡顏,好一會兒,才從牀邊站起來,順手拿起換洗衣物,去浴室裡將自己整理了一番。
洗澡的時候,他在腦海中重新整理了一遍,剛纔在路上時,程愛瑜接到的電話。當時,因爲車內空間小,他和程愛瑜坐得又近,再加上柳眉的聲音的確高的有點兒刺耳,所以他聽的極爲真切。
而讓他納悶的是,柳眉不是已經被柳師長給帶回四九城了嗎,怎麼會還丟留在S市?
難道,是柳師長的意思?可柳師長那種老謀深算的傢伙,在這時候,讓那女人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若說按照這陣子,關於柳眉這件事兒的新聞事態的發展,他應該極力壓下這件事後,把她送到國外去避風頭纔對,而不是在這浪尖口上,再放任她鬧事。除非——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景煊抓起流理臺上安靜躺着的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不等那邊的人出言調侃,就直接開口:“軒寅,幫我查件事兒!”
……
次日上午。
一縷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落牀畔。
在酒店裡住了一夜的唐林,似乎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與耀眼,轉醒過來。
濃密的睫羽微微顫動,他眯着眼睛,緩緩睜開,卻因爲不適應這樣的強光,而再度閉上眼睛,迅速的翻了個身,背對着光線,這才睜開了眼睛。
睜開,眨眼,閉上,再睜開——
當他看見睡在自己枕邊的女人時,他驚得差點尖叫。
眸子倏然瞪大,唐林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雙手抓着被子,遮擋的坐了起來,人卻慌張的左顧右盼,將房間上下看了一遍,同時努力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一切。他記得,昨天……昨天他和夏放發生了爭執,之後他進了浴室,洗完澡後就上牀睡覺了。他敢對天發誓,自己絕對每對夏放這女人做過那種事兒,一絲一毫都沒碰過!
可她,她怎麼會——
“小弟弟,你不會還沒見過女人的裸身吧!”夏放鄙夷的看着眼前的身形瘦削的男孩,雖說這眉眼和唐楓有三分相似,可這氣度卻截然不同,並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一個。
想到唐楓,夏放,就由不得一陣心痛。但昨晚上,母親給她來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才讓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坐實彼此的身份!
這舉動,有一半是因爲家庭,因爲她身爲夏家一份子的責任,有一半則是一種報復,報復唐林的不屑一顧,報復唐楓的毫不憐惜。
目光遊走在唐林驚慌的臉上,夏放的嘴角不自覺的撇了下來,勾着一抹譏誚,眼中卻全是輕蔑,又好似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
的確,她就好像忽視了他存在一樣的,將視線調轉,隨後抓着被單,從牀上坐起。
雪白的背光潔無瑕,在她起身時,從唐林的眼前劃過。但很快就被那條皺巴巴的被單給裹住了,好似是要裹住這篇春光,但這卻讓唐林察覺到一絲令他不安的煩躁。他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夏放,她不會……
“喂!”
夏放正彎腰拾減地上的衣物時,忽然聽見唐林開口。
她先是一愣,而後扭頭看向他,漆黑的眸中,閃爍着打心底裡升起的一種蔑視。
“小弟弟,你媽有沒有教過你最起碼的禮貌啊!”
“禮貌這東西,是相互的,夏小姐!”咬着牙,唐林強忍着心中那股子莫名的躁動與委屈,繃着稚嫩的面孔,冷眼看着面目清秀的夏放,抑制着打從心底升起的冷笑,緩緩開口:“夏小姐,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小弟弟,你是在和我說笑話嗎?這種事兒,你們男人才應該解釋吧!哦,我差點忘了,你應該還是個處……”夏放似笑非笑的嘲弄着唐林,大聲的強調了那個“處”字,還故意把聲音拖長。她將被單在胸口的位置打了個結,一手壓着,另一隻手則擡起掠過耳際,將有些凌亂的絲髮,攏向耳後。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掩去眸底漾起的漸變銳利的譏誚,指了下被唐林完完全全掩蓋在被子下的身板兒道:“就你這樣的小身板兒,姐姐我還沒興趣呢!若不是因爲有些特殊情況,你就算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會陪你睡一晚上。哼——”
“一百萬?呵,夏小姐,就你這種,前看後看,都平的跟飛機場似的女人,倒貼我也不會要,就更別說一百萬這種天價了。我讓你解釋,只是覺得,和你睡在一張牀上,還這麼光着,是對我的一種侮辱,讓我覺得很噁心!”
大概是被夏放的話給刺激到了,一直以來性格溫吞的唐林,今天居然也張口說出了這麼刻薄的話,就連他自己都被驚了一跳。
以爲唐林是個軟柿子的夏放,也是一愣。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蜷縮的坐在牀頭的唐林,眸光打從他身上,緩緩掃過,熱辣而又專注,好似要確認這人是否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軟弱無能的唐傢俬生子。而就在這關注的目光注視下,她看見唐林不自在的低下了頭,眼尾兒情不自禁的上揚,一聲極爲不屑的輕哼從喉間滾出。
“哼,我還以爲你吃錯藥了能,弄了半天,是虛張聲勢啊!”
“……”唐林不語,藏匿在被子下的手,卻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見他沉默,夏放高傲的揚起了下巴,用一種施恩的目光看着他,嘴角微微抿着,神色倨傲。但不知爲什麼,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唐林昨晚與她爭執時,說過的話——“夏小姐,你也不比我高貴到哪兒去!咱們——彼此、彼此!”
眸光猛地顫了下。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她彷彿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唐楓的影子,同樣也從他那句讓她介懷的話裡,感覺到了那種說不出的冷漠與嘲弄。
但她就是討厭這樣的他,明明自己就是個可憐蟲,卻還不願屈服與命運。
她就是不想讓他快活,似乎他越是痛苦,她的心裡就越是高興。所以,夏放毫不猶豫的開口挖苦他,嘲笑他,說的很是難聽。
“哼!唐林,你不過就是唐家養着的一條狗而已,別以爲你姓唐,就給我擺臉色,玩深沉,不說話的耍少爺脾氣——比起唐楓這種正統血脈,你一個見不得光私生子,有什麼臉面,在本小姐面前說話?你和你那個媽一樣,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唐林默默地聽完,許久才擡頭看向了她。
他在笑,笑容勾的恰到好處,但卻給人一種悽迷的感覺。他開口,嗓音微微有些乾啞,但那聲音就如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覺得寒冷而又淒涼:“是,我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是唐家人高興了就逗弄逗弄,不高興就扔在一邊的狗都不如的可憐蟲。我不能和我哥相提並論,但我至少不會心甘情願的當一顆棋子——像你這樣!夏放,我說過,你也高貴不到哪去,就算你不是私生子,但你也只是夏家的一顆棋子,夏老太太再疼你,你終究還是要爲了利益、面子,和我訂婚。所以——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可憐,而又卑微……”
話說道這個地步唐林依舊不想在站在這裡,和她有任何瓜葛了,他現在只想離開,離她遠遠地。披上昨晚不知什麼時候,被誰給特意剝掉的睡袍,唐林從愣在一旁的夏放面前掠過,快步走向門口,伸手擰開鎖釦住的房門——
“喀嚓——”
房門被拉開的剎那,無數閃光燈不停的閃動着,照的唐林眼睛都疼了。而他身後,裹着被單正對着門口的夏放,也被這突然涌入的記者,嚇得不輕。她一時間沒抓住,裹在身上的被單,就那麼悠悠盪盪地,滑落在地……
同一時間,程愛瑜伸了個懶腰,扶着旋轉樓梯扶手,從二樓下來,和坐在客廳裡說話的各位長輩打了圈招呼,隨後就在景煊身邊坐下了。而她這手上剛接過奶奶遞來的一杯牛奶,就聽老爺子開口:“瑜丫頭,小繁華那邊有消息了嗎?”
“唔,正想說來着。她剛剛纔給我來了個電話,怕打擾到您們休息,就讓我給帶聲平安。她今兒早上已經到意大利了,現在應該都在大哥靠海的那幢別墅裡落腳了!”
程愛瑜喝着牛奶,慢慢的說着,但思緒卻飄回了剛纔的那個電話。繁華除了告訴她,他們已經抵達了意大利外,還告訴了她一件令她驚訝的事兒。她說——“對了,小魚,你三哥是不是休探親假出來旅行了?我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裡,看見了他!我發誓,我沒看錯,絕對是程泓慕,真的不能再真了!”
當時,程愛瑜特別想安慰繁華,是她看錯了。但等她撂下電話,又打了個電話,去部隊確認後,她原本僅存的那點兒僥倖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疑……程泓慕有假不回家,跟着繁華他們幹嗎?
陷入沉思中的程愛瑜,被老爺子連點三次名,都沒反應過來。景煊伸手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腰,並順勢扶住她手中握着的牛奶杯,低聲說:“爺爺叫你!”
“啊,哦!爺爺,我剛剛在想——怎麼,怎麼沒見着我哥和燦燦?他們昨兒沒回來嗎!”
程愛瑜隨口找了個話題,但沒想到,卻讓老爺子給噎了回來。
“這不正問你呢嗎!瑜丫頭,等下你吃完飯,打個電話問問去,這小子眼瞅着就是快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那麼不知輕重,帶着燦燦出去,一夜未歸,也不給我們報個備!”
話音落,老爺子的目光閃了閃,有些意味深長的瞅着程愛瑜手中緊握着的那杯牛奶。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麼心思,剛剛居然把牛奶杯的杯邊兒擱在下巴上,嘴脣倒是一動一動的,好像在喝牛奶一樣。若不是景煊在旁邊扶了一把,估計着她方纔回神的時候,會直接把牛奶往自己下巴上倒過去!
“嗯,我知道了!”程愛瑜立馬答應了下來,可這心裡頭還是有點兒擔心。
老爺子又瞅了她一眼,就拿起報紙,整個兒的攤開,繼續看着熱點新聞。好一會兒,當他喝完手上那杯茶時,程老爺子抖了下報紙,用餘光掃了眼正和父母說話的程愛瑜,清了清嗓子喚回衆人的注意力,隨即開口。
低沉溫儒的聲音,夾雜着歲月的滄桑,卻依舊磁潤動人。而程老爺子說話的語速向來是不快不慢的,就好似朗讀詩歌一樣,十分悅耳。如果這個時侯需要拍馬屁的話,程愛瑜一定毫不猶豫的說:爺爺,弄了半天是您在說話啊!我還以爲是早間新聞呢!
“你也一樣,都是結婚的人了,別在給我犯迷糊。等會兒吃完飯,跟煊子去你景爺爺景奶奶那邊看看,聽到沒!”
景家人昨兒個晚上,搬去了景家在這邊的老宅子。因爲剛來那幾天沒打掃好,這邊一打掃好,就立刻離開了程家大宅,大概也是怕拖家帶口的住在程家,會有諸多麻煩。即便程家人並不覺得有哪兒不妥的,但在有心人眼中,卻會延伸出無數的猜想和話題,而那些對兩家來說,都將會是說不清的麻煩!
按理說,程愛瑜也該跟景煊過去住的,但景煊擔心她認牀,就陪着她住在了程家。這是他的體貼,程老爺子自然看在眼裡,所以今兒一早上才特意點明瞭程愛瑜。
程愛瑜點頭應下。
早飯後,就立刻跟着景煊,拎着奶奶準備好的東西,前往景家的宅子。
“這裡……還有我們蠻多回憶的!”
跟景爺爺景奶奶寒暄了好一陣兒,這二老就齊齊說困了,回了屋,把空間騰出來讓給了他們小兩口。至於景父景母,今兒約了程爸程媽,去辦雙方兒女結婚要用的東西去了,所以也不在家。
程愛瑜站在迴廊上,看着後院裡的葡萄架,微微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就依稀浮現出,當時大概四五歲的自己。那些記憶斷斷續續的,並不多,但對她來說,彌足珍貴。
她在這兒,和景煊一起摘過葡萄,一起聽景奶奶說牛郎織女星的故事,好像還玩過家家酒,但在爭執着誰當爸爸,誰當媽媽中度過了大半時光……
“現在,你應該不會朝着,要當爸爸了吧!”景煊語帶調侃的湊近程愛瑜的耳畔,伸手從背後將她圈入懷中。
景煊的手剛好撫在她的小腹上,以保護者的姿態,將他們娘兩完完全全地拉入了自己的保護圈裡。
“呵呵,你還笑我!那時候,咱兩也夠傻的,居然爲了這事兒也能吵一架!”她扭了扭身子,發頂輕輕地摩挲着他的面頰。
“這俗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嘛!”撫摸着她小腹的手,輕輕壓了下,景煊溫柔的笑着,和聲說:“是不是啊,兒子?”
兩人坐在迴廊裡,說了好一會兒話,知道程愛瑜猛然想起,老爺子之前還交代了個任務,這才趕緊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她先給景燦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再給程資炎打個電話,卻是和景燦的結果一樣。
“嘿,這兩人……不會弄得兩敗俱傷吧!”
“呸呸呸,童言無忌!”景煊伸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嘴巴,而餘光朝她的手機上瞄了眼,看着那爲數不多的聯繫人名單,就開口道:“問問牧童堯,或譚唯一,他們倆應該知道!”
“你說得對。”程愛瑜猶豫了下,就先撥通了牧童堯的電話,等了很久,那少爺才接通了電話。
“喲,我這不是大早上的眼花了吧?咱們程家大小姐,居然有閒工夫給我打電話!是要約我喝茶敘舊呢,還是打算給我哭訴一番景煊的薄情寡義,然後準備轉頭我的羽翼之下,向我投懷送抱?!”
聽着那還帶着一絲絲睡意的玩世不恭的調侃,程愛瑜直接給他澆了盆冷水:“你不是眼花了,是昨晚縱慾過度,以至於精神失常,要不然,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認爲,本姑娘會想你頭懷上送抱!”
“哧,你啊——程愛瑜,你這張嘴,比你哥那刻薄寡義的傢伙,還要讓人沒辦法!說罷,給我打電話,什麼事兒?別給我說是來問候我的,我不行那一套!你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一來找我,準沒好事!”牧童堯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轉手遞給身邊半裸的美人一杯,並朝她飛了個媚眼兒,示意她乖乖的別再吭聲,就繼續講電話。
程愛瑜的耳朵其實還算蠻靈光的,剛纔也聽見了手機聽筒裡傳來女人的嬌笑聲。不過她又不是牧童堯的誰誰誰,所以這種事兒,她沒必要去點破,只裝作沒聽見,直接將話題切入正道:“我找你,是想問下,你知不知道,我哥今兒在哪兒?”
“在哪兒?安樂窩啊!”他笑的的意味深長,似乎讓這話裡話外,都浸透了一種別樣的意蘊。
程愛瑜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話,更沒回答一樣吧!
“具體點。”
“具體不了,我一不是他肚裡的會從,二不是他身上的跟蹤定位器,你讓我到哪兒給你找他的具體位置去!我只知道,你嫂子……就景燦那小妮子,前天玩火玩大發了,惹怒了阿炎。所以,昨兒阿炎應該是把那小妮子給打包扛走了。至於會去哪兒,怎麼消遣,這就是他們兩夫妻之間的事兒了,嘿嘿……”
末了的一聲笑,笑的程愛瑜不自覺的顫了下。
她怎麼都覺得,牧童堯這廝說的話,靠不住。而她又變着法兒的,兜着圈兒的問了他一圈兒,但不論是威逼利誘,還是軟磨硬泡,結果都還是會回到原點上。且每句話的末了,他都毫不吝嗇的送上那意味深長的笑。
乾脆掐斷電話,程愛瑜擡頭看了眼凝視着她的景煊,微微搖頭,轉即又撥通了譚唯一的電話。
譚唯一接到程愛瑜的電話時,剛好在S市的帝皇國內總公司主持會議。但瞧見手機屏幕上,跳出程愛瑜的名字時,他二話沒說,直接中斷會議,接通電話踏出會議室。
“喂,瑜,你找我!”
“譚大哥,我爺爺讓我問問,我哥是不是帶着景燦出去玩了?你也知道,老人家上了歲數,就愛胡思亂想,景燦現在又懷着身孕,老人家們,就會比較擔心。”與牧童堯不同,程愛瑜在和譚唯一說話時,就會不自覺的存着幾分邏輯性,在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要隨口解釋一句,並且習慣性地對他打出親情牌。
譚唯一最吃這一套。
聽了這話後,他沉吟了聲,就開口道:“景燦不是昨天,他當着你面,直接帶走的嗎?瑜,你和程爺爺說一聲,讓他不必擔心,我相信,阿炎做事情絕對有分寸!”
他依靠着結實的落地窗,看着窗外。
樓下的人影、車流,就好似被哆啦a夢的縮小電筒給找過一樣,變得特別的小,卻也特別的密。而就在這川流不息的景物中,他的思緒漸漸沉澱下來,剛好聽見聽筒中傳來那悅耳婉轉的聲音:“哦,是這樣啊!那……譚大哥,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這個……”譚唯一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我不知道。不過,瑜,我還是那句話,你儘管讓程爺爺他們放心,我相信阿炎自有分寸。其實,你心裡比我更清楚,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絕對不會傷害景燦分毫。至於你要怎麼對程爺爺他們說——要不這樣,你就和他們說,阿炎和景燦提前度蜜月去了!”
繞着彎子問了半天,依舊沒有結果。不過程愛瑜的確也相信程資炎,不會對景燦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至少不會有比景燦那天,更加出格的行爲了,這也就放下心來。
兩人在景家的後院裡坐了半個多鐘頭,程愛瑜原先想和景煊出去走走,等下午直接過去會會柳眉的。可這還沒等兩人出門,Alva就給她來了個電話,聲音特別急促,好像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兒似的,和她說公司的賬目出現了問題,讓她無比抽時間過去看看。
程愛瑜看了看錶,離中午還有挺漫長的一段時間,又徵詢的問了景煊一聲,見他沒異議,這纔跟他一起去了和Alva約好的咖啡廳裡。
彼端,Vip病房裡早已甦醒過來的唐老爺子,原本正在病房裡吃着早飯看着新聞。誰知卻一眼瞧見了唐林和夏放的新聞,一口氣沒提起來,險些被粥給噎着。
“這……這怎麼回事兒?!”
他醒來的時候,老伴和他說的是,要給寶貝孫子唐楓和夏家的小妮子夏放訂婚。當時他還樂呵了好一會兒,連吃了兩碗粥,可怎麼就一晚上的功夫,這新聞上登出來的唐楓就變成了唐林呢?
更誇張的是,新聞中的唐林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而夏放則幾乎光裸的立在唐林的身後……
“老婆,老婆去把咱家那三小子全叫來!老子倒要問問看,這好好的一樁婚事,怎麼就成醜聞了!”
就在唐老爺子召集兒子們時,唯一的女兒唐敏,正坐在家中,看着新聞,喝着蜜茶,一臉春風得意的眯着眼睛,吹着杯中漂浮的一點茶葉末,抿了口茶水,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光景。並用輕快的聲音,好似自言自語的說:“嗯……原來心情舒暢了,就連茶,都變得特別的香啊!”